作者:月升如挽歌
门被敲得“碰碰”响,门栓不住跳动,下一刻,或者下一秒,它都有可能被拍开。
“小姐,该走了。”
卡洛琳再一次催促,脚步声响起,睡眼惺忪的塔尼尼拿着一把菜刀站在楼梯口,用眼神询问夏若蒂发生了什么。
夏若蒂一把夺过菜刀,丢到一边儿去,拉起没搞清楚情况的塔尼尼,说:
“解释起来有点儿麻烦,总之我们先跑掉再说。”
夏若蒂跑进自己的卧室,探出头看看窗户底下,没有人。
看来人群全在正门,这座城市总人数不过一百多,死了五十多个,剩下的人不足以将德琳的宅子包围起来。
他们可能根本没有这个意识,只是受到煽动,一时热血上头,事先没有做出任何计划,就跑来德琳家里要人。
两层楼的高度,对三个女孩来说都不算什么。
卡洛琳先跳下来,四处观望,确定没有埋伏,才向夏若蒂做手势,表示安全。
夏若蒂觉得这是多此一举,平民没有能力埋伏骑士。
她们刚平稳落地,就听见宅子里传来大门被强行打开的声音,还有德琳的怒吼:
“谁TM敢拆老娘的门?!”
三人不再犹豫,消失在蚀日的黯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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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粗暴地踹开,门外几十个人举着火把或提灯,手里拿着各种武器。
贾斯珀一马当先闯进来,都不看屋里有些什么,嘴里喊着:
“德琳!立刻把那三个外乡人交出来,或者我们杀了你再搜!”
“嗯~哼?”
娜塔霞用鼻子发出两个音节,宣示自己的存在。
贾斯珀没想到娜塔霞也会在这里,不由得一愣神,堵在门口。
被他堵在身后的人群完全看不见屋里有哪些人,他们情绪激动,只想着赶紧闯进来,带走那三个外乡人,从她们身上审问出点儿什么。
或解开轮回的希望一定就在那三个外乡人身上,不然,怎么她们刚来这里,‘狼’的狩猎规律就发生了变化?
而今门被贾斯珀堵住,即使他是这次行动的领头人与煽动者,人群也不给他面子。
贾斯珀还在发愣的当儿,一名壮汉等不及了,一脚将贾斯珀踹进去,
“别挡道!”
当壮汉看清娜塔霞时,也不由得发愣,堵住门口。
这一下门外的人群可就不干了,先进去的一个两个都堵住门做什么?
他们大声嚷嚷着,一个劲儿往里挤,等他们认出娜塔霞,又一个个变成石像,愣在原地。
被一脚踹翻在地的贾斯珀爬起来,揉揉额角,问:
“你这屠夫跑这儿干什么,娜塔霞?这事跟你没关系!”
第三十七章 “伯劳鸟钻进皮囊”
“也不想想我和德琳什么关系?德琳的事,就是我的事。”
娜塔霞捋顺长裙,坐到一张椅子上,胳膊肘搭上桌子,一根芊芊玉指拂过红唇,眼睛从人群身上一个个划过。
他们不害怕死亡,不知岁月的轮回让生命价值低廉、真正的死亡成为一种解脱。
但娜塔霞能提供比死亡更恐怖的东西,伯劳鸟家族自第二代开始传承这种恐惧。
那个时代属于“狼主”,他以恐惧慑服这片土地,伯劳鸟即是这恐惧的一部分。
而娜塔霞继承了这份恐惧,当她的眼眸扫过,沸腾的人群才想起来。
这恐惧被记起,就无法压制。
就连趴在地上的贾斯珀,站起来缩了回去。
“我和你没什么关系!”
德琳皱起眉头,冷冷纠正娜塔霞话语中的歧义。
“哎呀,别这样嘛~德琳~”
娜塔霞故意用着矫揉造作的声音,伸出手去摸德琳的手。
德琳一巴掌把她的手拍开,
“离我远点儿!”
贾斯珀忽然被一只手掌推开,接着就是一股酒味儿充斥屋子。
一个摇摇晃晃、酒气冲天的男子走进来,大着舌头骂了几句。
人群纷纷散开一点儿,没人想惹娜塔霞,但他们都希望德琳能交出那三个外乡人,若是有个酒鬼想出头,为什么不成全他?
德琳脸上添了几分不悦,娜塔霞掏掏耳朵,这些粗鄙之语对她的道德神经有害。
“利尔巴洛?”
娜塔霞低声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她不是很确定,她本就很少与这一类人接触。
至少有十几年,她没有见过这张脸。
德琳同样压低声音回应,
“没错,就是这酒鬼。”
“醉酒可不是脱罪的理由。”
娜塔霞低声嘀咕,她向来讨厌酗酒的人,如果这人还粗俗无礼,那就……
“谁把这酒鬼带走?”
德琳大声问外面的人,而不是与利尔巴洛说话,但凡酒精还给这人脑子里留下一点儿清醒的余地,他都不会敢踏入这间房子,无事娜塔霞的警告。
举着火把与提灯的人没有回应,他们只是在外面看。
期待着什么,恐惧着什么。
“外乡人在哪儿?”
利尔巴洛大步走来,嘴里的唾沫差点儿溅到德琳脸上,一把向女孩抓过去。
德琳轻易躲过利尔巴洛的脏手,利尔巴洛被酒精搅成一团的脑子没控制好身体平衡,摇摇晃晃就要跌倒。
娜塔霞抓住利尔巴洛的胳膊,一把将他提过去,利尔巴洛这才没有跌倒。
利尔巴洛转过去,看清娜塔霞璀璨的眼眸在灯火下闪着幽光,被娜塔霞扣住的胳膊传来刺骨寒意,像是冰随着骨骼蔓延至脊椎。
五根漆黑手指介于昆虫节肢和鸟爪之间,尖而锋利,深深刺入皮肉,因为足够锋利、足够寒冷、足够令人恐惧,利尔巴洛直到现在都没有感觉疼痛。
人群中,灯火未照亮面孔的某人,低声用童谣发问:
“伯劳钻进皮囊?”
利尔巴洛清醒了,想起那句童谣里自古传承的恐惧。
“饶……”
他的话没有说完一个词,舌头就已经被截去,粉色肉块像只肥虫子,在地板上扭动几下,划出一条血迹,才停止活动。
所有人都在看着,眼睛直直地盯着这一幕。
伯劳鸟很久没有屠宰猎物,久到很多人都没有亲眼见过这种恐惧,娜塔霞又是家族中最羽翼尚未丰满的幼鸟,她是否真的继承了伯劳鸟的恐惧?
所有人都期待着,期待一个答案,不管这个答案是肯定还是否定。
那句以童谣提出的疑问,像是在他们心底生了根,像一个徘徊不去的梦魇。
伯劳鸟钻进皮囊?
“等等!”
德琳想要阻止她,却是她自己被娜塔霞的眼神制止。
她看看外面被灯火照亮的一双双眼睛,他们的面容都隐在夜色里,他们眼里只有恐惧的一点儿尾巴。
也许恐惧也藏起来了,被困在轮回中的无尽岁月是恐惧最好的藏身之处,它藏起了所有生命最原始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如果这一次,娜塔霞没有能力让恐惧主动出现,这些人恐怕不会给她们更多机会。
轮回无法破解,他们就无法死亡。
死只是一个过程,一周终了,他们还会复生,还会回来。
那时候,他们不会给德琳或娜塔霞留出时间。
娜塔霞只有这一次机会,在所有人面前,展露伯劳鸟家族比死亡更深的恐惧,引出他们心底的恐惧。
目前为止,这是唯一的办法。
残忍,但有效。
于是德琳退到楼梯口,强迫自己盯着窗外,想象夏若蒂三人就在那里,盯着自己想象中夏若蒂三人的身影。
“今天可是你的幸运日,利尔巴洛。自从‘狼主’逝去,伯劳鸟就没尽情折磨过人,笑一个。”
利尔巴洛自然笑不出来,连声音也发不出,娜塔霞用一根爪子破坏了他的声带。
一项技术活,但对于这种状态的娜塔霞来说,只是本能,如吃饭喝水般自然。
不需要声音,任何人都能从利尔巴洛的脸上看出来,他在哀求。
娜塔霞似乎笑得很开心,好像极为享受利尔巴洛的哀求。
她将利尔巴洛转过来,力量之大,利尔巴洛完全无法抗拒,只得任由她摆布。
利尔巴洛身子挡住娜塔霞的一瞬间,娜塔霞眼里流过一丝挣扎,眼皮一闭、一睁,一眨眼的时间,挣扎就不见了。
她迫使利尔巴洛趴在地上,用膝盖压住利尔巴洛臀部,以免他挣扎,再用一根利爪划开衣物和柔韧的人皮,直到头顶。
她扣住两边,利爪伸进皮与肉的交界,再次一划,皮肉就此分开一条细不可见的缝。
将分成两半的皮掰开一点儿,膝盖压住暴露在空气中、还冒着热气的骨肉,双手使劲,就像一只蝴蝶张开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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