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流月火
“没什么大事，就，挺奇怪的。”
明岳闷声回答。她的右手随意地撑在地上，从手掌到上臂的袖子都沾满了鲜红与灰白色的黏液。在大厅的另一侧，躺着一具已经没有了头的尸体，以及离那尸体好几米远的，原本应该安在那人脖子上的，仅剩半边颅骨的头部。
明岳叹气，愁眉苦脸地对柳德米拉说：“你敢信？我被这玩意儿耍了，一拳把这个头头的头干碎了……苍天可鉴，我只是想把他的枪给抢了，谁知道会收不住力啊……”
ps：莫名其妙的枪战桥段，肯定是我跨年时看那部烂港片的错（望天）
pps：怎么就五点多了，靠，这下真的有够阴间了，死线战士天下第一daze
ppps：大家的刀片比我想象中多一点……我开始有点害怕了
第五十四章 龙门，还是切城（一）
“这是什么？”
“我倒也想问你呢。”
诗怀雅凑到明岳旁边，仔细地观察那个黑色半球装置，而不像明岳一样胆大包天地直接触碰。见顶层已经没有危险，那些近卫局的警员们留了两个在楼梯口待命，其他人都迅速地下楼准备收拾残局，熟练而高效。
“我好像还没跟你说过。我盯上这伙人的原因，是他们跟外国有一笔不明不白的交易。……准确来说，是走私。我的线人跟到了这栋楼。”
“怪不得。我就觉得这玩意儿邪门，黑帮哪里有搞这个的。”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猜这个东西是有意识的，或者说里面装了个有意识的东西。它刚刚想让那个男人自杀，在我准备夺枪之后，它就让我把那个男人杀掉了。”
明岳言简意赅地解释。诗怀雅疑惑地问道：“它怎么让你杀人的？”
“暗示，催眠，精神控制之类的……”明岳用干净的左手摸了摸下巴，说：“我想把他手里的枪抢下来的，但是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拳头已经挥出去了。”
“然后呢？”
“然后就是这样了啊。”
明岳摊手。她似乎并不特别在意自己一拳打爆了某人脑袋这种事情，反而对眼前的装置更感兴趣……不是恨意，也不是被坏了好事的恼羞成怒，似乎就只是单纯的，以浓厚的求知欲对自己未了解原理的事物感到好奇。
诗怀雅沉默片刻，回想起星熊跟她说过的，明岳初到龙门时的光辉事迹，开始逐渐理解明岳的那些奇妙的风评。
“这个东西应该就是那些家伙守在这里的理由吧，搬不走，或者是搬离原地之后会出什么乱子。”明岳从地上站起来，好像突然就对那个装置失去了兴趣，“这东西就交给你们近卫局解决了，我不懂源石法术。”
她又看了看装置，看了眼死状凄惨的尸体，又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如梦方醒，对着诗怀雅问道：“有什么地方能洗手的吗？”
“我还以为你真不觉得恶心呢。”诗怀雅吐了个槽，却没什么笑出来的心情，随手指着旁边说：“那边应该有水龙头的。如果没有的话，你自己去下面那几层找吧。”
“好！”
明岳欢快地跑去找清水洗手。一直靠在墙上扮演背景板的柳德米拉突然开口，“诗怀雅小姐，你不是说近卫局的警员今天放假吗？”
“你想现在听我解释，还是我一会儿跟明岳一起说了？”
“不急，等会吧。”柳德米拉笑了笑，似乎看出诗怀雅有心事，走过去拍了拍这位警司的肩膀，说：“你的人都没有事，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
诗怀雅仰天长叹，“话可不是这么说。出了人命，我回去要写报告的……”
“就只是写报告而已吗？”
明岳已经把右手上还没凝固的血浆和粘液都洗掉了，看起来心情大好。诗怀雅看着让她增加了工作量的罪魁祸首，说：“当然不只是这样。按照大炎的律法，死罪总是少数。就算这些人十恶不赦，也该让他们去蹲大牢，而不是在这里变成尸体。”
“是谁跟你这么说的？老陈？”明岳随口问道。
“你倒是很了解老陈，也很了解我。”诗怀雅自嘲地笑了笑，说：“刚刚你身边这位小姐问我那些警员是怎么回事。其实我没骗你，我们用来攻坚的人员和器材恰巧都缺席了，只是我还找了些人陪我加班。”
“控制住附近的要道，防止他们撤离？”
明岳一语中的，诗怀雅点头，说：“就是这样。如果这些黑帮反抗的话，我就会像现在这样，召集他们收拾残局。但是他们的火力水平确实不在我料想之中，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了，我应该向你道歉才对。”
“没事，反正我也没少胳膊少腿的。”
明岳毫不在意，诗怀雅也没有太客气，只是说：“那行动就到这里了。接下来我还要指挥他们，把现场都处理一下。感谢二位的帮助，明岳，还有这位……”
“柳德米拉。”
“柳德米拉小姐，非常感谢你在战斗中给予近卫局的帮助。”
“那我们就可以溜了？”明岳指着自己。
“可以了。”
“哦，那我就事了拂衣去，深藏……不对啊，等会。”
明岳看着诗怀雅，伸手。
“我报酬呢？”
诗怀雅反问道：“你不是说没想好吗？”
“我想好了，我刚想好的！”明岳振振有词地说。
“那你说吧。”
“那……哎，等一会。”明岳偷偷摸摸地看着守在楼梯口，目不斜视的两名警员，小声对诗怀雅说：“我在别人面前说这个不太好意思，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
……
虽然说法很暧昧，但是明岳并没有提太过分的要求……至少，在她看来。在拉着诗怀雅到没人的角落之后，明岳要走了诗怀雅的一支口红。38号布蕾特，在诗怀雅家的化妆品店内购买，是诗怀雅最喜欢的口红色号，没有之一。
最重要的是，明岳拒绝了诗怀雅拿出的新口红，并拿走了她用过的，并且还没用完的一支。
虽然诗怀雅仍然满足了明岳的条件，但是她的眼神出奇的古怪——先是震惊，再是不解，然后是若有所思，最后是恍然大悟。
但是明岳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她就是觉得好玩而已……真的，一点奇怪的想法都没有，真的！
暂且不论诗怀雅到底有没有相信明岳的狡辩，在事发后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有许多相关人员前来收拾残局了，包括处理伤员的医生以及源石法术方面的专家。明岳又在这里多留了一会儿，从诗怀雅那里打听到了装置可能的来历。
乌萨斯，卡兹戴尔，或者莱塔尼亚。
……
现在离午饭还有一点时间，明岳和柳德米拉干脆就回到龙门艺术酒店，在酒店里又吃了顿自助餐。明岳的心情似乎完全没受到刚刚的事件影响，饭量没有丝毫的减少。反倒是柳德米拉，莫名地陷入沉思之中。
“想什么呢，柳德米拉？”
“在想诗怀雅小姐和龙门的近卫局。”
柳德米拉笑了笑，把手中的刀叉放下，说道：“在乌萨斯，警察通常都不会像近卫局这么敬业。乌萨斯的帮派也不在少数，但只要不太过分，警察总是放任的，甚至会因为帮派的贿赂而暗中为他们提供许多便利。”
“龙门其实也是这样。”
明岳也笑着说：“你以为近卫局真那么积极？要不是诗怀雅抓到了他们的把柄，估计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龙门的贫民窟应该还是一块心病，在短时间内，近卫局都没办法彻底扫清下城区的阴影。”
“不一样的。”柳德米拉摇头，说：“像走私或者偷渡这种小事，在切尔诺伯格根本就不会有人管——只要你行事足够隐秘，或者交够了钱。明岳，你知道乌萨斯的警察最擅长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她苦笑着自问自答：“是处理感染者。包括特殊监狱，流放到极北挖矿，以及就地处决。”
明岳无言，只能沉重地拍了拍柳德米拉的肩膀。柳德米拉拍掉明岳的手，重新拿起叉子，叉起一块牛肉送入口中。
“我没事的。我不是说了吗，我现在不算乌萨斯人了——炎国又是个怎么样的国家呢？可惜了，我对炎国基本上一点了解都没有，龙门还是我第一片踏足的炎国的土地。”
“会有机会的。”
明岳也松了口气，展颜道：“酒店的自助餐还真挺不错。下午应该也没什么事了——去睡个午觉怎么样？就从午睡开始了解炎国吧！”
ps：朋友们，相信我，我是真的想白天写文的……
pps：好消息是，作者把喉舌给杀了，现在三结局全通，白天必敬业更新！
ppps：有读者朋友聊到关于子弹的问题。这个嘛，我印象中喧闹法则里面子弹的用量也不在少数，并且yj世界观的物价一如既往的莫名其妙……细节嘛，不要在意（笑）
第五十五章 龙门，还是切城（二）
明岳坐在来时那辆车上，驾驶位上还是矮壮男人阿成，副驾驶上却只有明岳一人。
“阿成。”
阿成眼睛盯着前面的土路，说道：“您有什么吩咐，直接说就好了。”
“可以请你开慢一些吗？我们应该不太赶时间。”
“确实，现在离晚上还早。”阿成稍微放慢了车速，说：“但是我听说他们今天都提早出发了，或许是关口有什么新消息吧。”
“阿成，你都住在切尔诺伯格吗？”
“是。除了这样周末回一趟龙门，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切尔诺伯格。孩子还小，老婆一个人还能带的过来，我也趁这个时候多挣点钱。”阿成的脸上露出微笑，说：“等孩子再大些，我就要申请退休了。”
“真好啊。孩子多大了？”
“两岁多，已经能说一些话了。”
“真好。”明岳重复道，定定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象。
龙门与切尔诺伯格之间隔着一大片荒地。由于土壤条件不好，气候也说不上适宜，这片两个大国的中间地带连散居的村落都没有几个。明岳看着车轮碾过土壤，砂石，枯黄的草叶和看不出颜色的纸盒，坚定地开往切尔诺伯格。
“你觉得切尔诺伯格怎么样？”
“还好，但终究不是家。”
“那龙门呢？”
“龙门当然是一等一的好——要我实话实说啊，我也去过七八个城市了，除了乌萨斯和大炎，还有玻利瓦尔的一个小城市。跟那些地方比起来，龙门的饭菜又好吃，近卫局也在维持秩序，大家也和和睦睦的。我觉得还是龙门最……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对，宜居！”
阿成左手扶着方向盘，腾出右手竖起大拇指。
“是啊，我也感觉龙门挺好的。”明岳笑，继续问道：“你的朋友也都在龙门吧？”
“很多都在吧，说不定也会有出去打工的，像我一样。”
“都在下城区？”
阿成笑着说：“您也没必要客气，就是贫民窟而已。哎，我跟那些兄弟们也不是没赚到钱，想从贫民窟搬出去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习惯了。哎，贫民窟又怎么了？现在魏长官也说要治理贫民窟呢，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贫民窟的感染者多吗？”
“不少，但我们不是一个圈子的。”阿成思考了一阵子，才继续说：“我也见过不少感染者，但是他们都不太住在我们这一圈。”
“你们不害怕吗？”
“感染者有什么怕的。不怕您笑话，我当年跟着鬼姐混饭吃，那也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刀口舔血的买卖。能捡一条命回来都不容易，那矿石病又不是一下子要死人的，怕什么。”阿成咧嘴一笑，露出并不太整齐的牙齿。
“但感染者总是会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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