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猫菌
而洛烟则是本来就没有这些情绪，她的一悲一喜都是逐渐学习而来的。
“抱歉，我有点失态了...不过，或许现在我可以稍微回答你的问题了。”一抬起头，但小手却没有松开洛烟的手掌，“关于‘你是谁’这个问题。”
“请说。”
闻言洛烟的神情一下子就认真了起来，收好心底的涟漪，望向于漆黑之中一的眼眸。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洛烟’姐姐把她的生命赋予了你。”一淡淡地说道，语气回到了最初的模样，“正如我所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是一团不规则的银白光芒，根本称不上生灵。”
虽然知道一是在陈述她所见过的东西，但洛烟听起来总觉得她是在骂自己...
不过，从各种方面来说，洛烟也知道自己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
至少从稀少的恶魔感染者这样的角度上来说，她已经足够特殊了。
“但现在你拥有着生灵的躯体，外貌是‘绝死’，气息是‘洛烟’，就像是她们合力...把你创造出来一样。”一的语气带着些许犹豫，“不过这些只是推测而已，具体情况我不知道，而且...”
说到这里，一明显地顿了一下。
她的目光忽然变得复杂了起来，沉默稍许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关于当年那场阴谋，我直到灵魂无法控制‘权能’的时候，都一无所知。”
“什么阴谋？”
洛烟有些紧张地问道。
“和你没什么关系...虽然你很有可能就是从那场阴谋里诞生的，但很可惜，我对此一无所知。”
一轻声说道，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洛烟身上，
“你的生命气息一直在衰弱，或许是因为‘洛烟’的生命本就处于垂危状态，又或者是她的生命无法承载你的意识...总之，你的生命即将逝去。”
“我知道，”洛烟说道，脸颊带上了些许苦涩，“但我毫无办法，九替我延续了一段时间，但似乎也坚持不了太久。”
“九...他也快死了吧。”
似乎是想到当年那个一直死死拽着自己衣角的小男孩，如今已经垂暮到晚年。一时之间，一的情绪有些复杂。
但她很快便把这道情绪抑制了下去，继续保持着刻意的淡然。
“嗯，他说过，在临死之前的这段时间，想和你待在一起。”
洛烟轻声说道，她还记得九提起姐姐的时候，老皱的脸上竟浮现出了几分少年神色，就连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没想到...他还是跟当年一样，都几岁的人了，还喜欢一直黏着我...”
一闷闷地说道，洛烟都能想象出这片漆黑的空间里她稍稍鼓起脸的模样。
不过，这可不是几岁啊..加,|1#0-_1!,7'4$)5,9}}4{%９*!8.
如果“九”就是破晓最后一位“先生”的话，整个人类都找不出一个能当他孙子辈的...
就算是最年老的永眠者，沉眠在圣域里的时间估计都没他岁数大。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九的逝去才格外让人悲伤吧...
这是一段尘封历史的彻底离场。
“但他延续你生命的方式，我也感受出来了。”一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他把自己的一部分生命送给了你。”
“...这是什么意思？”闻言洛烟眼底闪过几分疑惑，“九对我使用了某种转接寿命的能力吗？可我似乎没有察觉到...而且，他自己的寿命好像都快耗尽了...”
“生命亦非寿命，生命更像是一种概念体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待在寂灭空间里很长时间，又或是本身性子如此，一很耐心地替洛烟解答着她的问题，
“赋予生命也不是转接寿命这么简单，虽然从结果上来说似乎也差不了多少，但实际的区别很大，拥有更深层次的意义。”
说到这里，一顿了顿，似乎是知道自己所说的这些有些难以理解，便换了个说法继续说道，
“就像‘洛烟’把她的生命赋予你一样...只不过，九如今所剩无几的生命仅仅只能延续你一段时间。”
洛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或许我有些明白了...”
至于“生命赠与”和“寿命嫁接”的区别，洛烟虽然还是有些难以理解，但根据一所说的这些话，也算是有了一些概念。
“生命赠与”更加概念化，用言语很难准确描述，不是普通的损失寿命和获取寿命这么简单，而具备着更加深层次的意义。
简单来说，送出生命的代价，远比损失寿命更加沉重。
可是，为什么九愿意把自己宝贵的生命送给自己呢...
洛烟忽然想到与先生最后的那段闲聊，关于“生命”的意义与逝去的谈话。
或许是那段谈话打动了九，他才会把自己仅剩的生命送给自己吧...
一时之间，洛烟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那位老先生了。
而那位赋予自己生命的“洛烟”...
洛烟还记得很清楚，她的名字是从何而来。
是在她苏醒的那一刻时，脑海里仅剩的唯一一样东西，仿佛铭刻在生命的深处。
...等等。
“这样说的话，其实‘洛烟’可以算作我妈么？”洛烟冷不防地出声说道，神情古怪，“我是...用了我妈的名字吗？”
“......”
一沉默了好一会，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对于“洛烟”的一切，她在临死之前都没能找到答案。
甚至已经形成了执念，驱使着死去的躯体继续茫然地寻找着她的“洛烟姐姐”。
“总之，你如果想要活下去的话，就必须接受别人的生命，”一定了定神，认真地说道，“因为你拥有的‘生命’一直在无可避免地衰败，以一种惊人的幅度。”
听到这句话，洛烟楞了好一会，才缓缓地说道，“没有...其他办法吗？”
“我并不清楚你究竟是什么情况，但从我算不上狭隘的知识里窥见...这是你目前为止，唯一能够活下去的方式。”
一淡淡地说道，“九用他的生命证明了这个方法的可行性，他所剩无几的生命都能够为你延续至少两年的时间。”
“选择吧，活着，或者逝去。”
“生命”意义并非只是寿命，洛烟之所以会一直逐渐衰弱，是因为她一直在逐渐地褪去自己所具备的“生命”概念。
洛烟身体的衰弱完全没有影响她能力的强大，反而是身体越衰弱能力就变得越强大，便是因为如此。
当她完全褪去“生命”概念，也就是迎来死亡的时候...或许会像一所说的那样，重新变成一道银白的光芒吧。
可是...
只有夺取别人的生命才能活下去的话...
如果是这种活着...
洛烟并不愿意。
这样的行为，与“红蝶儿”“提灯人”，甚至是“娜塔莉夫人”这些恶魔爪牙或使徒又有什么区别？
“现在你还有一些时间去思考与抉择，但我的建议是...你必须不惜一切、不择手段地要活下去。”
此时一的语气认真了许多，带着郑重的意味。
“为什么？”
洛烟从一的言语之中听出了一些话外之话，问道。
“因为...我相信洛烟姐姐，”她的情绪忽地哀伤了些许，但很快便继续控制住了，“既然洛烟姐姐把自己的生命赋予了你，让你从一道银白光芒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即便我活下去是一场灾难？”
洛烟低声喃喃道。
变成一个夺取别人生命维持自己活着的怪物...
无论对洛烟自己，还是对于别人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但是，你就这样确定你的死亡...不会是另一场更加可怕的灾难吗？”一却反问了一句。
洛烟张了张嘴，眼神逐渐黯淡。
是啊...
洛烟并没有忘记，她的生命在逐渐走向无可避免的衰弱与死亡时，可一点都不平静。
随着生命概念的褪去，她的能力会成倍地加强，并且逐渐失控，直至最后犹如“冰棺武器”一般的可怖。
不，或许更加恐怖...
这些洛烟都是清楚的。
“或许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不应有的灾难吧。”洛烟自嘲一笑。
“洛烟姐姐...我指的并不是你，她曾经说过，想拯救世界。”
幽蓝色的眼眸似乎在漆黑之中稍稍亮起，一的语气里隐约带上了些许不知名的情绪，这次她终于再也抑制不住了，
“可是，当时她却没有成功...但我想，她并不是一个懂得放弃的人。”
一仰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洛烟，“我更愿意相信的是...你的存在，就是她拯救世界的结果。
“为此，我的生命也一并送给你吧...”
一似乎笑了起来，她终于不再抑制自己的情绪。
也不必再压抑自己的情绪。
“洛烟姐姐”曾经告诉过她，要学会控制情绪，不然会让当年的惨剧重演。
所以，一往后余生都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即便是在踏入“冰棺”里将意志永封之时，都未敢有一刻放松。
当年觉醒“终焉”权能的时候，自己的哭泣杀死了所有人，包括记忆里已经面容模糊的母亲，一懊悔至今。
而现在...都可以放下了。
“等等，一...你想做什么？”
洛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连忙伸出手去拉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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