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的勇者终成银发龙娘 第75章

作者:尤希尔弗洛让梅尔

“妄自推测别人的行动,然后把没有发生的事情拿来当做支持你想法的借口,你不觉得这种申辩显得太过苍白无力了么?”伊蕾娜挑挑眉,得意欣赏席可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跳脚。

在诡辩这一行,她伊蕾娜是首屈一指的大师,席可这种小丫头绝不是她这快要成精了的屑女人的对手。

席可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地瞪着伊蕾娜,自出生以来她第一次在和某个女人的对决中败下阵来,甚至还是被虐的体无完肤连反击都做不到,这种感觉太糟糕了,好像她被这个该死的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连件衣服都没穿。

“放弃吧。”依雪轻轻按在席可的肩膀上,贴近附耳,“你不是她的对手,这老女人已经成精了,吃过的盐分大概比你吃过的米还多。”

席可一怔,忽然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看向伊蕾娜的眼神逐渐嚣张,甚至多了几分怜悯。

难怪这屑女人那么擅长诡辩,原来是年纪大了呀!就算装出一副十七八岁少女的皮囊,内在还是一只老黄牛,和她们这些正当青春年少娇艳欲滴的真正美少女来说,根本就没有丝毫可比性嘛!嘴上的功夫占到便宜那就让她占好了!论年轻貌美才是女孩子之间杀伤力最大的比试,更何况伊蕾娜根本没有胸!

“你们好像在说什么很失礼的事情嘛!”伊蕾娜的额角隐约冒出十字。

“哪~~有~~哇!”席可一拍手,扭来扭去的发嗲,“人家是在和小伙伴称赞你的冰雪聪明美貌无双啦~”

最高明的犯贱是什么?是让对手知道你在戏弄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反抗。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这样一个满口称赞笑颜似花的席可,伊蕾娜没有任何发难诘问的理由。

“我好像开始觉得自己不会喜欢你了。”伊蕾娜看着席可说。

“我也觉得自己肯定不会喜欢你。”席可以同样的方式还击。

她们四目相对,空气里好像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火花。

两个相似的人见面,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一见如故,也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互相厌恶。席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伊蕾娜不对付,也许是因为她和哈娜一起下来表现的有点亲近,也可能是她的性格在某方面和自己很像。总之,她是确实开始有那么点讨厌这个装嫩的老魔女了。

没人敢出来打圆场,哈娜是没有意识到这里的明争暗斗,依雪和雪华太聪明了不想惹火上身,最后还是爱丽榭挺胸而出我漂亮我先来,举手说:“现在好像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吧……既然想要帮忙检测,就得先去找一只秽鬼,魔术协会里可没有秽鬼的存在,我们得冒险一次回到外面去。”

“我跟哈娜两个人去就行了。”伊蕾娜操纵着扫帚降低高度,朝哈娜使了个眼色。

“不行!”席可踏前一步按在扫帚上,“至少要带上我!”

她怎么能允许伊蕾娜单独跟哈娜相处办事呢?这个屑魔女满眼都写着我对哈娜很感兴趣,要是放任她们在一起,以哈娜那个情商,绝对会被伊蕾娜吃干抹净连跟骨头都不吐出来的!

刚刚才有点消退迹象的火花又开始噼里啪啦的乱窜了。

巨大的震动忽然从脚下崩开来,天花板簌簌地落下几颗星辰图上的宝珠,席可按在扫帚上的手一滑差点就要跌倒,伊蕾娜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扭头看向震动传来的方向,脸色有些沉重。

“集会大厅的方向?”一时间她有些搞不懂发生了什么,如果魔术协会的结界破裂遭到秽鬼入侵,作为维持结界运转的中心,伊蕾娜会在第一时间有所感受。可要是并非秽鬼之王那样的东西来到魔术协会,又是什么能引发这样剧烈的震动呢?

“看来我们的实验计划得先搁置一会儿了小巫女们。”伊蕾娜打了个响指,魔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指间,她轻轻挥舞了一下,角落里的五支扫帚弹射出去,绝对精准地悬停在她身边,“一起来吧,我会在教皇看不到的地方提前把你们放下来,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多点人手总归算是好事。”

飘摇的裙摆轻轻舞动,白色的浅根单鞋踏过半寸厚的血污,鞋尖染上了些许惊心动魄的颜色,那双漂亮的水晶鞋并不像苏菲身上的白巫女制服一样有着自洁的功能,她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肮脏,唯有鞋子上的点点赤色证明着她曾犯下的罪行。

大厅里只剩下三个人还会呼吸了,苏菲,莫斯提马,还有教皇本人,

所有的学生和老师在第一时间被杀死,手段极其残忍,大多数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尖叫就被切开了头颅,尸体仍然大睁着惊恐的双眼。

其次是留在这里的魔女们,她们本该掌握飞行的优势,散开来从高空分散打击是很难有效抵抗的。可她们没有一个人能成功骑上扫帚,苏琳的袭击来的太快了,连同扫帚和腰肢一起一分为二。

最后是挡在莫斯提马面前的圣骑士,这些圣骑士配备了他们全部的装备,裁决重剑和天辉大盾这种专业对抗秽鬼的重武器用来对付人类绝对绰绰有余。苏琳完全没有选择避开这些重量惊人的武器,攻击在一瞬间发生,圣骑士就倒下了,能够硬抗重炮轰击的大盾上留下女孩指甲划过的痕迹,圣骑士胸前的盔甲被剖开了仅有一只小手那么纤细的洞口。那里正是心脏的位置,撕开的大动脉在心脏的下一次跳动来临时擂出巨量鲜血,绽放开灿烂的血花。

冷汗浸透了莫斯提马的后背,也濡湿了他的镜片,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守护者是什么样的东西,那副美艳少女的外表下藏着嗜血的恶魔。已经死了那么多人,每一具倒下的尸体都是在他眼前发生的,可他居然没能看清楚苏菲的任何一个进攻动作,仿佛一切都只是眨眼间的事情,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身边就只剩下尸体和氤氲开来的鲜血。

圣教皇手中握着的,就是这种级别的怪物么?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真的还有什么秽鬼能够对人类构成威胁么?

苏菲越来越近,她闲庭信步,在鲜血上踩出优美的舞踏,一路旋转着过来。仿佛她所在的不是满目狼藉的血腥地狱,而是她最引以为傲的歌剧舞台。一场美妙的表演当然该有一支专业的乐队来陪伴,可这里没有人能为她鼓掌,她只好用自己天籁般的嗓音哼起好听的小调,作为自己华丽表演的伴奏。

莫斯提马把黑键投掷出去,期望能够阻挡一下苏菲的脚步。可苏菲根本就没有停下来,那些黑键就莫名其妙的弹开了。莫斯提马又摸出了更多的黑键,在他的大衣里藏着几十把这样的武器。没有片刻迟疑,每摸出一把黑键,莫斯提马就大吼着立刻把它投掷过去,似乎这么做就能增添一点威力。

黑键一支一支的减少,紧跟着一支一支被弹开,掉落在地上发出绝望的金属叮铃声。苏菲仍然没有为此停留片刻,她的嘴角微微挑起,那笑容真的很美,就像对世人降下祝福的圣洁天使,无怪乎有那么多人会喜欢苏菲的舞蹈和歌喉。莫斯提马也能感受到那女孩的美好,但更多的是对他此刻无能为力的嘲笑。

135.弑君者 十

喜好杀人的恶魔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是个美貌的天使,却又以杀人为乐趣沉浸其中,苏菲在鲜血中轻盈地旋转,鞋跟哒哒踩出动人心弦的声响,便如一朵盛开在地狱中的白莲花。

莫斯提马已经完全不认为自己能对抗苏菲了,如果你的对手根本就不正眼想看你的攻击,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在她眼里你早已是个死人。

但莫斯提马还是睁大了眼睛,盯着那道即将近在咫尺的倩影,想要看清楚苏菲究竟是用什么手段在发动攻击的,如果她只是跳舞就能杀人,那恐怕没有什么东西能成为她的对手。

“再见。”

耳边忽然响起低声的轻语道别,莫斯提马一怔,眼前划过明亮的闪光,就像漆黑的雨夜里那抹点亮天空的雷电。

在他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苏菲已经与他擦肩而过继续旋转着远去了,轻巧的鞋跟点地声自身后传来。莫斯提马低下头去,看见自己的腹部缓缓渗出血沫,一道纤细如丝的伤口横贯了整个腹部,正在逐渐崩解开来,隐约露出里面的内脏器官。

作为教会深度污秽计划的参与者之一,每位神父身体里都被安装了来自秽鬼的器官,虽然不能像秽鬼那样不死不灭,只剩个脑袋也依然能活动,神父们的身体依然拥有远超常人的韧度和自我修复能力,就像污秽本身拥有的特性。

莫斯提马还是没能抓住瞬间的机会看清苏菲,他尝试调动污秽去修复自己的伤口,看不见的身体内部,器官蠕动出污秽的触手填补碎肉。一股苍白的魔力忽然从伤口处爆发出来,沿着莫斯提马的每一根血管,如沧浪大海般奔涌,所到之处任何污秽都被彻底消灭,连同原本属于人类的部分也没能幸免。

来自教皇国的苏菲当然清楚神父是什么样的东西,消灭莫斯提马的同时,她把白巫女的力量也一起灌注给了莫斯提马,这样她就不需要再浪费时间回头去补刀了。

血色的蒸汽从莫斯提马的每一寸皮肤下面钻了出来,灰色的石膏层开始沿着脚踝向上攀爬,他没有哀嚎也没有什么遗言,只是拼了命的扭头想搞清楚苏菲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那种手法真的太奇怪了,已经超越了莫斯提马所能理解的任何一种现象,看不见,摸不到,唯一的感触只有那道一闪即逝的光,随后就是身体被撕裂的痛楚。

在他来得及彻底转身之前,石膏层抵达了他的脑部,边陲二之国的最后一位神父沦为永远的雕像。

苏菲在教皇面前的台阶下停住,裙摆随着象牙坠子的惯性继续旋转收拢,紧紧贴合身体,显露出少女姣好的曲线。

“现在只剩下你和我了,亲爱的教皇大人。”苏菲盈盈弯腰,做了一个经典的演员谢幕姿势,她低下头,右手斜挥出去致意,长发搭在肩膀上几乎要垂及地面。

一个好演员总是随时随地的展露自我,苏菲精湛的舞台技巧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她无穷的表演欲,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可以跳舞,不管什么时候她都能扮演一位主角,只要有她在的地方,最耀眼的灯光就该跟随着她笼罩。

“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要是能普通点会更招人喜欢的。”教皇淡淡地说。

亲眼目睹苏菲绝对杀戮的姿态,教皇依然没什么感情起伏,莫斯提马还是圣骑士,死掉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唯一的遗憾可能是那对人造人姐妹就那么简单地被苏菲给杀了。西莉德与西莉娅在教会呆了那么多年,他居然没能看出来这是两个间谍。

“我现在这样依然很讨人喜欢。”苏菲骄傲地捋了捋发梢,“在教皇国有无数人为了能看我的演出争破脑袋,一张价值千金的门票在他们手中能够以几十倍甚至百倍的价格疯狂转手,就算这样都供不应求。而他们这么做仅仅是为了在我表演的时候可以为我送上一枝花。”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教皇说,“我说的普通,是指你抛弃现在的身份,无论圣教皇还是守护者都与你无关,仅仅是作为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子,甚至连白巫女都不是。那样的你恐怕会比现在更幸福,更惹人怜爱。”

“为什么这么说?”苏菲优雅地叠握双手,静静放在身前,聆听来自教皇死前的遗言。在她看来教皇并无与自己对抗的资格,不管做什么都会死,她不介意最后多给他一点时间。

“你生来就是为了当做圣教皇的棋子,不觉得这样的人生很可悲么?”

“有什么可悲的?”苏菲轻蔑地笑笑,“我有地位,有财富,也有美貌和足够优秀的天赋,一个人最需要的东西我都有了,连我的生命也是圣教皇赐予的,这样的我有什么不满足的?难道要像你一样为了自己的欲望背叛圣教皇才是最好的选择?”

“正因为你从出生到长大,一切都是最好的,你从未缺少过什么东西,也就没有体会过追求什么的感觉。”教皇说,“你的人生里,不存在信仰两个字。”

“我的信仰就是圣教皇。”苏菲觉得这老头子真是蠢透了,死到临头满篇都是废话。

“那如果有一天圣教皇不在了呢?”教皇看着苏菲清亮的眼睛,好像要把那个女孩,天使,或者说恶魔最深处的东西给挖掘出来,“到那一天你又是为了什么而活着的?”

苏菲一怔,她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在她眼里圣教皇就是自己的一切,圣教皇需要自己去做什么那她就去做,只要做的足够好,不用张口一切需要的东西都会拥有。

就像最开始的时候苏菲并不是那么出名,她只有美貌和守护者的噱头,来的人都只是为了欣赏一次美女,后来也就不怎么再光顾了。直到苏菲完成了几个不错的任务,圣教皇悄无声息地运作了一下,她开始有了专业的老师做指导,剧院里大张旗鼓地为她造势,说她是百年不遇的舞蹈奇才,杂志的采访蜂拥而至,短短几个月就把她捧成教皇国最炙手可热的歌姬。

从那以后苏菲更加努力,每一件交代过来的事情再怎么轻松简单,她也会把它做到完美,回馈给圣教皇一份完美的答卷。

可要是圣教皇有一天忽然不在了呢?她拥有的一切都来自于圣教皇,甚至是人生前进的方向也是圣教皇,没人知道圣教皇的真面目到底是多少岁,从秽鬼之祸活下来到今天的人,保不准老的半只脚都踏入了棺材,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到了那一天的话……她苏菲应该做些什么呢?

她沉默了很久,无法给出这个问题的解答。

虽然很不想承认教皇的话,可他似乎是正确的,苏菲的人生里没有信仰,有的只是圣教皇的指引,离开了圣教皇,那她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自己要怎么活下去都不知道。

“圣教皇不会死的,把你的混账话语收回去。”苏菲甩甩头发,把这该死的想法从脑袋里赶出去。她的口气非常平淡,演员的本分就是要学会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哪怕在最糟糕的时候,苏菲也能用什么都没发生的感觉和人说话。

“死亡并非自己能决定的事情。”教皇淡淡地说着,抽了一口烟,五脏六腑瞬间痛的仿佛要撕裂,他剧烈地咳嗽了一阵,佝偻着望向苏菲,“曾经我也觉得自己不会死,我把一切都做到了最好,计划成功是必然的事情。可今天还是意外的发生了,你来到我的面前,说要杀死我作为应有的惩罚。那么圣教皇为什么不可能有这样的结局呢?那个人所做的事情只会比我更加恐怖,有人可以来消灭我的生命,那当然也该有个人去惩戒他的罪孽。”

“这世界上没人是圣教皇的对手。”苏菲摇摇头。

“是的,我承认。尽管我们没人见过圣教皇的真面目,但我们都知道圣教皇的力量。可要杀死那么强大的存在未必需要无穷大的力量,也可以是一记猝不及防的袭击,哪怕只是一把切水果的小刀,都可以变成杀死国王的利器。”

“什么意思?”

“守护者是最接近圣教皇的人,我知道你们有和圣教皇隔着一面薄纱对话的机会,你们也是圣教皇唯一信任的东西。在那种距离下由最亲密的人发起攻击,没有人能躲得开。”

直到此刻教皇才暴露出他的狐狸尾巴,苏菲固然是个强大到可怕的守护者没错,可她本质上也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女,一点点剥开她深藏的内在,就很容易把这样的女孩掌握在手心。苏菲还没有意识到她面对的是一个成精了的老狐狸,教皇漫长的人生中所经历过的人和事物是她的几千倍几万倍,她不该给教皇说话的机会。

“你居然想我杀了圣教皇?”苏菲不可置信,教皇的这种想法比他做的事更加可怕,身为守护者苏菲很清楚教皇会如何对付背叛自己的人。

“不一定是你,可以是任何一个守护者。”教皇循循善诱语气低沉,“除了你们没人知道圣教皇的真面目,杀死圣教皇你们就可以轻易取代圣教皇的位置,那样你们也没必要再受制于谁了,地位,财富,名声和力量都是属于你们自己的东西,你们大可以在漫长的人生中逐渐寻找到自己的信仰,享受自己的快乐,为什么要听从圣教皇的话东奔西跑,只是为了得到圣教皇的一句称赞呢?”

教皇正在慢慢唤起苏菲的野心。任何人都有欲望,只要是人就逃不开这个枷锁,人造人也一样。他们只是缺乏必要的经历和想法,才会对圣教皇言听计从,可一旦遇上一个能够诱发他们欲望的谈判家,那些封存在内心深处的本能轻易就会爆发出来,经过漫长时光压抑的欲望,得以解放的时候将掀起无尽的狂风暴雨。

“那样的生活不比现在美好么苏菲?”教皇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苏菲的鞋子,那双漂亮的白色浅跟水晶单鞋底附近除了血迹,还有些许的泥泞。

其实从苏菲出现的那一刻起,教皇就知道自己没有正面对抗的胜算,他并不打算攻击苏菲,而是一直在观察她,铭记她的一言一行。一个长袖善舞的女孩子必然是个爱美的姑娘,苏菲说因为飞艇不能进入污秽之雨的范围,自己是徒步抵达魔术协会的,鞋子上的泥泞必然是走过漫长雨幕的结果。

圣教皇的人造人固然强大,但为了无限接近于人,强大的守护者本质也是柔软可爱的小姑娘,苏菲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爱美爱漂亮,会嫌弃脏污和劳累。过去那么多次为圣教皇办事没有怨言,是因为她相信圣教皇愿意跟随圣教皇。现在一旦有个人告诉她应该由她自己来做主,她就会觉得自己做了那么多劳累的事很让人讨厌,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像公主一样,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只需要每天漂漂亮亮的就好了呢?

苏菲没有回答,她低着头,长长的额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教皇继续引诱无知的少女,如吐着信子的毒蛇:“这世界不该是这样的苏菲,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梦想与信仰的权利。我渴望延续生命,所以我才与圣教皇合作,我给了他机会,他却没能满足我,那么我自己寻找方法能有什么错?你也一样啊苏菲,圣教皇有什么资格管着你,指使你跑来跑去做这个做那个?如果圣教皇真的那么喜欢你,就不应该舍得让你的双脚染上泥泞,一个人走过冰冷的雨幕去做事。”

教皇慢慢地伸出手,他摸到了苏菲的头发,苏菲没有反应,这让教皇更加大胆起来,他轻轻抚摸着苏菲的头发,语重心长:“圣教皇其实不爱你,只是把你当做随处可见的工具使唤而已。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去寻找自己的未来呢?你有那么多的守护者伙伴,和他们联合起来,杀死那个混账,把自己的命运握在自己的手里,去寻找属于你们的幸福吧苏菲!”

136.弑君者 十一

“我不是没有想过那种未来。”苏菲轻声说,“但我做不到,不去做的话至少我还有现在,做了又失败,那就连当下也没有了。”

她抬起头,看着教皇的眼睛:“你和我不一样,你无路可走,当然只有放手一搏,这样你才能拥有未来。而我现在已经过的很好了,还很年轻,并不畏惧死亡,有什么必要去为了一点点不一定能得到的东西冒险?”

教皇还想再说些什么,刚一试图张口,就感觉到肺部一阵剧痛。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灼热的血从巨大的伤口里慢慢地涌了出来,苏菲纤长的指甲刺穿了他的肺泡,空气正从那伤口灌进本就已经不堪重负的肺叶里。身体里的污秽正在尝试修补这些伤口,但几乎无法生效,过于衰老的身体好像连带着那些潜藏的污秽也变得衰老了,这也许就是教皇为什么那样急于跳开圣教皇的契约,转而与博尔吉亚合作的原因。

“别试图把我当成什么懵懂的小孩,要比演戏我可比你厉害多了。”苏菲轻蔑冷笑,“假扮被你说动了的纯情小姑娘还不简单么?只要有需要,我可以是任何一种类型的女孩子。”

她猛地撤出手指向后退了一步,教皇一掌按住伤口无力地双膝跪地。他很想再说点什么争取一下,可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苏菲也许确实被说动了一点,但最关键的时候她还是回过神来直接给予教皇致命一击撕裂他的肺部,这样就听不到任何老头子的闲言碎语了。

“你还有什么遗言么?”苏菲用那只沾满血污的手捏住教皇的下巴,居高临下,“如果你还说得出来的话。”

教皇摇了摇头,满是血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苏菲,或者她身后的那些尸体,大概是弥留之际的走马灯已经如万花筒般回放起来了。

“那就该说再见了!”苏菲掐住教皇的脖子,锋利如刀的指尖隔开喉管就像切开豆腐那么简单,此前她就是用自己磨过的指甲当做武器杀死了那么多的人,镶嵌着水钻的美甲涂成鲜红色,这样就不必在乎血的颜色了。

教皇的头沿着阶梯滚落下去,咕噜咕噜撞到桌角前停下,眼睛依然睁得那么大,好巧不巧地扭了过来,仿佛仍旧在盯着苏菲。这让苏菲很不开心,她走下台阶抬起修长的腿,准备一脚用鞋跟把教皇的头踢进水池里去。

她忽然打了个寒战,耳朵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背后好像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毒蛇游走在草丛里,难道这里还有其他活着的人吗?

她还没有来得及回头看上一眼,无数根细小的触手贴着她的身体飞过出现在她的视野里,转瞬之间它们相互链接,反转腾挪,编织成一副密不透风的网,碰到苏菲时就像跗骨的蛆虫一样死死缠绕住她,少女白瓷般的肌肤下血管被压迫的清晰可见,足以想象那种力量有多大。

触手们把苏菲拽倒了,更多的触手缠了上来,拖着她往台阶上面去。苏菲完全挣脱不开,手脚都被牢牢地锁死了,她看到教会那具本该死到不能再死的苍老尸体里,无数肉瘤争先恐后地从肺部伤口中钻出来,这远远无法满足它们的数量,于是他们刺穿了教皇的脊背,手脚,大腿还有臀部。挣脱躯体束缚的第一时间它们就遵从了污秽的本能,朝着这里唯一会喘气的活人发起进攻。

怎么回事?这家伙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又诈尸?

临行前圣教皇有用信件告知苏菲有关教皇们的讯息,这些活到了今天的老东西都是在依靠圣教皇给予的污秽技术支撑生命力,尽管过去他们曾是人类中顶尖的战士,现在身体的极度老化已经让他们的战斗力大不如以前。有了圣教皇的情报苏菲也就不用担心会出什么意外了,过去的无数次经历证明圣教皇从不出错。

但现在看起来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边陲二之国的教皇阁下恐怕在和博尔吉亚的联手中得到了什么东西,这个秘密甚至不存在于圣教皇的情报网络中,西莉德与西莉娅也没能知晓这大概是杀手锏的玩意。

教皇的尸体动了起来,他的腹部正在迅速隆起,把自己的尸体涨的像是气球。苏菲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胳膊上一疼,紧接着是四肢都传来好几处这种酥酥麻麻的痛感,几条尖锐的触手刺穿了她的皮肤,她能感觉到这些特殊的触手正在像针筒一样抽走她的血液。

随着这些青春活力的鲜血注入,教皇的尸体涨的更大了,他像濒临极限的气球那样嘭地炸成了无数血沫和碎肉,暴风席卷整个大厅,连同那些来自他身体里的触手也都因这阵爆炸粉碎,大厅里的好几根石柱拦腰折断,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天摇地动。

苏菲被掀飞了出去,不幸落在桌椅中间,一枚断裂的铁片扎进了她的膝盖里,钻心的疼让她一时间完全站不起来,痛的几乎要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