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的勇者终成银发龙娘 第69章

作者:尤希尔弗洛让梅尔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妖冶花朵的根茎里面居然是空心的,依雪拿在手里捏了那么久都没有察觉到它的不对劲。

“这……这是纸花么?”席可喃喃地说,她住在北方,法梵德那里太冷了,委实没有什么漂亮的鲜花盛开,所以每年天气稍微好转一些的时候,妈妈总是和她一起折纸花玩,那样折出来的花都是这样,没有什么显眼的花蕊,里面完全空心,但只要涂上颜色放在窗台前,远远看着还是会觉得像是真花。

哈娜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去找到那些挖开树藤时切断的木藤,每一根都是空心的,这些没有实质的植物却拥有比肩真货的硬度和颜色,足够以假乱真。

她拔出涤雨,随手插在一颗树上,手腕发力翻转,坚硬的触感确实像是在对着一颗大树挥刀,但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小会儿,随之而来的是那股阻力一空,刀尖闯入了某个什么都没有的范围里,那些看似遮天的大树,内在居然也是完全中空的。

假的,全都是假的,花是假的,草是假的,木也是假的,虚假的植物却杀死了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并把它们作为养分长大?这是什么天方夜谭?难道正因为它们根本没有发育的器官和组织,才要把活物当做自己的食粮么?

雪华双手撑着膝盖微微弯腰,仔细盯着依雪手里的花看,那些刻纹太小了,作为一个普通人只有这样她才能看得清楚。

“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啊……”她喃喃地说。

“你见过这花?”席可问。

“不,我是说这些花纹很眼熟,但是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好像我和它只是一面之缘就擦肩而过了,应该就是不久之前发生的事,不然不会有这种印象……”雪华手指如在琴键上舞动,不断底敲着自己的太阳穴,仔细寻找记忆的深处。

“对了!”她一拍手掌,兴奋地大喊,“是在艾莲希娅,那个山谷的战场里!你们还记不记得伊蕾娜使用的那个宏大魔弹结界?范围足够覆盖整个山谷上空,它的花纹也是这样!像童话里世界树开出的枝叶那样密密麻麻的延伸出去,最后形成一个整体!”

哈娜心里猛地一跳,她对那些好看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更在乎的是那个魔弹结界的威力有多高,所以根本就没把这些花纹往那上面想。

伊蕾娜是个大魔女,那种水平就意味着她在魔女里就像白巫女里的封号巫女,每个魔女都有自己的标志性魔法或者说记号,盛开的世界树花纹就是伊蕾娜的印记!魔女无所不能,这里的现状是因为伊蕾娜的魔法!

她抬起头,仰望雨幕中那些漆黑高大的暗影,参天的巨木巍峨如群山层峦,正因为是世界树那样庞大的魔法,才让整个帝都变成了这模样么?

很难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到目前为止这些植物没有表现出对生命的恶意,会袭击人的只有藏在它们下面的茧衣。哈娜无从判断这个世界树魔法的用途是什么,只从它包裹着整个城市来看,很可能是为这座城市插上的用来哀悼的墓碑。

大家都想到了这一层去,伊蕾娜可能还活着,而且似乎就在在咫尺了,但还是不知道该去哪才能找到她。

哈娜默不作声地手握涤雨发力,忽然发狠砍向身边的大树,席可吃了一惊心说这是无能狂怒发飙了么?正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就看见哈娜双手握刀,沿着那颗树高速奔跑,以近乎60度的方向往高处突进,锋利的古刀涤雨生生在树干上切开一条沟壑般的裂隙,露出里面空心的部分。

“你在干什么!”席可大声问。

哈娜没有回答,只是一味的向上狂奔,那棵树是斜向生长的,沿着一座高楼,越往上就越是陡峭,到了高处几乎就是完全水平垂直。哈娜再也没法往上继续了,战斗力再高她也只是个人形暴龙小姐,人是没办法凭空踏着垂直墙面凌波微步的。

她反手把刀狠狠插进树里,借力爬上去,徒手一记龙拳在树上打出一小块凹陷,只手扣着这个部分,她拔出涤雨,往旁边一跳。长刀以同样的方式双手紧握,刀锋挥向大树,任凭自己下坠。正常人用这样的方式必然承受不了坠落的力量,但哈娜那是龙的骨骼,手腕上青筋暴起,生生支撑着完成这非人的动作。

那把叫做地狱的东方古刀从未因暴力而出现过任何缺口,永远都锋利无匹,在西方世界根本就找不到类似的材质,完成这等暴力的斩切也轻而易举。

两道并列的伤口生生撕裂了这颗外强中干的大树,哈娜坠落回地面消力,那道斩切下来的树皮轰然坠落,小巫女们纷纷避让,眼睁睁看着它在面前砸的地动山摇,脚下的树藤仿佛跳舞般震动。

大树被切开了一条野兽撕裂般的巨大伤口,宽得能容纳成年男性通过,任何树木被这样斩切都注定迎来死亡。

“这是什么意思嘛?”席可扶了一把哈娜,刚刚她的问话没有及时得到回应,这让她感觉自己好像被无视了有点不太高兴。但她知道哈娜是那种行动优先于解释的人,无理取闹耍小性子可不是她的作风,不会胡搅蛮缠。

“我认为这里的植被是伊蕾娜在污秽之雨发生后赋予的结界。”哈娜低声说,“教会面对这种规模的秽鬼,他们的战斗力已经不够用了,除非本国的所有战力都集合在帝都,但现状是因为各种行动而分散出去的,能够在最后站出来保护这座城市的只剩下伊蕾娜。以传闻中她那种自傲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独自一个人逃跑。”

“这算是保护吗……”爱丽榭表示不解,“整个城市都变成这副样子了,死去的人们深埋在藤蔓底下。”

“只有这么做才能阻止秽鬼扩散不是么?”哈娜看着爱丽榭的眼睛,“所有死去的东西都被集中起来封锁了,这正是在没有白巫女的情况下,处理污秽的最佳手段。伊蕾娜和教会的合作密切,战场她也没少去,非常清楚应该怎么做。在没办法带着存活下来的人们逃跑的情况下,最好的方式就是封锁秽鬼,然后自己躲起来,等待教皇国的救援。”

“所以那些树才会是中空的吗?”席可惊呼,让人藏在树里听起来似乎匪夷所思,但那是大魔女伊蕾娜,魔女无所不能,她们是在魔力出现在西方世界以后诞生的,对魔力运用最为强大的一群人。

“你说对了。”

哈娜抬起头,幽蓝色的世界树花纹就盛开在中空树心里近十米高的位置上,那种地方杜绝了一切秽鬼接触到的可能性,唯有秽鬼之王什么的才有可能摧毁大树找到深埋在里面的结界。

125.魔术协会 五

“跳的上去么?”哈娜问。

“我长的很像猴子么?”席可反问,把结界藏的那么深固然不会被什么东西给误打误撞的找到,反过来想对普通人也是一种阻挠。树皮表面那样光滑又那么高,哈娜那种跑法其他人根本用不了,怎么想都爬不上去,魔女还真是个可恶的职业,只考虑自己骑着扫帚的方便,从未考虑过普通人该怎么办。

“那么我先去看看情况,你们在这里等我。”哈娜活动手腕,“没问题的话我再回来接你们。”

有史瑞杰思那条可以无限延伸的钩锁在,就算这地方有一百米高都不是事儿,问题的关键是那个结界究竟有什么作用,哈娜得先去亲身试验一下才能知道。

还是季夏的时候,她曾因为教会工作的关系见过几次伊蕾娜,负责搬货的机动兵并不总是够用,勇者们不乏承担搬运工的责任,去把教会需要的物资搬回来。每次伊蕾娜指定的搬货地点总是不一样,有时候在城市里,有时候是在郊外,哈娜抵达指定地点的时候,总能看到伊蕾娜坐在高高的货架顶端悠哉悠哉地晃着双腿,用她的魔杖吹出一连串的泡泡。

熟悉了伊蕾娜的风格,就很容易想到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她很强大,但未必靠谱,纯粹依靠魔法来缔造的事物还是很少见,那个深埋着的结界未必安全,也可能是个什么一碰就会爆发的炸弹。

哈娜后退了几步重新助跑冲了上去,踏着切开的树皮边缘健步如飞。表面太过光滑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速度够快,有一点点借力的时间,就能硬冲过去,就像刚刚那样。

她抵达世界树结界的上方,以翻到的姿势跃向旋转的结界,身躯在接触到花纹的那一刹那,如白色的星光散落消失了。

哈娜觉得自己漂浮在无尽的水中,这种感觉很像身在大海的深处潜水,用力睁开眼睛四周都是漆黑一片,唯有上方隐约透出星星点点的光,说明阳光到了这里已经是极限。她一直在下沉,四肢都没法动弹,浮力勉强托住了她的身体让她,身边没有一丝声音,嘈杂的雨声,席可的呼唤声,全都听不到了,整个世界好像在飞速地离她而去。

她能明白这其实是一种假象,在过去教会诸多的杂务中,哈娜有过潜入大陆架水下寻找东西的经历,真正身处在水中是会同时感觉到压力和浮力的,流水紧贴肌肤的感觉,五官和流水接触的感觉,甚至是自己的呼吸,这些东西此刻都没有,只剩下随波逐流似的漂浮感。

这里根本没有水,有的只是那个给予感触的结界,某种未知的魔法正在生效,哈娜放松身体,任凭这种感觉愈演愈烈。

清新的空气忽然拥入鼻腔,她惊喜地发现自己能呼吸了,随之而来的是光,并不强烈,恰好能让紧闭的双眸感觉到身边的明亮。

她睁开眼睛,这一次是真正的水,她正身处于一片湖泊中。湖水很清澈,可以看到几米深的湖底,手边不远的地方有几片浮萍,更为夸张的是附近居然还长着一簇簇珊瑚。旁边的岸上遍布各种稀奇古怪从未见过的植物,像蘑菇一样成片成片粉色或者绿色的伞盖小草,形似爱心的红花争相盛开,巨大的扇贝壳相互堆叠如群芳丛生。一颗足以笼罩这整片湖泊及其周边陆地的紫藤树妖冶的盛开着,蔓生的紫藤垂落有几米长,几乎要贴到湖面上去。

雨还是在下,紫藤花在雨中随风飘摇,湖面上绽放开千万个涟漪。可那些雨水并无污秽的迹象,它们清澈无比,别说是污秽了,甚至雨水本该沾染到的空气灰尘也不存在,哈娜能清楚看见椭圆形的水滴里映着自己的倒影。

那个结界居然是个沟通两个不同地方的门,大概是伊蕾娜为了将来离开这里以及迎接教皇国而留下来的东西,肯定不止一个,哈娜进来的这一个恰好链接着湖泊,所以才会有水的感觉。

紫藤树下有一张白色长椅,哈娜爬上岸坐在椅子上脱掉鞋子把水倒出来,又捏着裙边拧水,打量远处。随处可见很有年头的石柱遗迹,它们与树林交错并存,但又分布的很有规律,隐约可见人为的痕迹,一条覆盖着青苔的石板路从长椅下蜿蜒而过,直通向遗迹深处。湖泊也是向着那个方向分流出了一条细长的支流,看起来像是为了引水使用而特意开凿的水渠。

难怪没人知道魔术协会的具体所在,想要来到这里,必然需要先得到接纳的许可,那个结界就是起到这样作用的东西。以往它都被安放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污秽之雨落下后伊蕾娜开放了通往魔术协会的路,把它放置在秽鬼无法触及的位置,用来作为保护和沟通外界的最后手段。

哈娜很想回头去把还留在帝都里的小巫女们都带进来,但她并不知道这个地方应该如何离开,清澈见底的湖水下方并没有同样的结界,出去的路和进来的路可能不用同一种方法,魔女的事情除了她们自己,没人说得清楚。

湖面上忽然咕嘟咕嘟冒出一阵气泡,一个又一个猫脑袋从水里冒出来,猫不喜欢水的天性暴露无遗,小巫女们全都在水中变回了人类的模样,甩着湿漉漉的长发,好奇地打量这个奇怪的世界。

“不是说爬不上来那么高的地方吗?”哈娜又惊又纳闷。

“人类是爬不动,但对猫来说爬高可是天性,变成猫踩着你撕开的树皮边缘就能上来。”依雪抹了把脸,第一个从水里爬上岸,尽管是人类的姿态,她仍旧不喜欢没事把自己扔在水里玩,“我们是想等你来着,可你一接触到那个结界就变成了一团飞散的光和羽毛,就和那些魔女秽鬼死去时一样。我们不太放心,就只有一起来看看。”

虽然是个意外的举动,就现在而言完全算是好事一桩,哈娜正在想要怎么回去把她们带过来,这附近根本没半个人影,得去遗迹深处看看才行。

“这是什么地方?”席可掂着脚尖如芭蕾般挺立,伸手轻轻从湖面上捻了一缕紫藤花,这里的漂亮已经让她完全忘记不久前才吃过的亏,“这棵树未免长得也太大了。”

“应该是魔术协会,伊蕾娜的地盘。”哈娜说,“我也是第一次来,单就结界能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看,不难判断。”

“这里好像存在很多年了,这么潮湿的环境。”雪华在石柱上一抹,半指多厚的青苔,这可不是一朝而就的东西。

“据说如今的帝都是在过去的废墟上建立起来的。”哈娜说。

“秽鬼之祸的时候吗?”爱丽榭问,虽然是在研究所长大的,有关外界的必要知识,尤其是与秽鬼相关的东西在研究所里尤其多,她只要随便翻翻书本就能知道这些。

“不,是比那更为久远的时候。”哈娜摇摇头,“那时候西方世界还是弱肉强食的时代,各国国王以相互攻击掠夺来作为个人和国家的荣誉,焚烧城池来消灭敌军是家常便饭。帝都的这片土地过去也曾经遇到过这样的噩运,后来重新在废墟上建立了一座崭新的城市,不断发展壮大,成为一座颇具规模的城市。在秽鬼之祸发生后重新划分土地的时候,这里被用做边陲二国的帝都,一直发展到今天。”

“所以魔术协会其实是建立在帝都的地下?”席可轻抚着那些久远的石柱,拨开湿滑的草和青苔之后,隐约可见多年前古老的艺术绘画。

“那么这雨该怎么解释?”依雪伸出手,雨水在她的指尖炸开水珠,“好像没有污秽。”

所有人都抬起头,避开紫藤树之后仍然看不到天空的景象,那里没有乌云也不是昏暗一片,弥漫着古怪的淡蓝色雾气,似乎是边界一样的东西。往身边其他地方看去的话,远处也是一样的雾气,只有通往遗迹深处的地方才有树木和人走过的迹象,这个湖泊和这颗紫藤树,似乎就是这个世界边界的里程碑。

“答案就在那里。”哈娜指了指石板小路,大家彼此对视一眼点点头,走向这条唯一的道路。

长满了青苔的石板还下着雨,又湿又滑,每个人都很想走快一点,看到这种地方总有种即将能见到伊蕾娜的兴奋感,但这种路面委实走不快,步行的速度比平常还要慢了不少。

这里确实很有年头了,很多墙面和石柱都出现了风化和碎裂的迹象,但并未坍塌,偶尔能被鬼纱般的蛛网缠上长发,长在角落里像是电气水晶一样的紫色石头噼噼啪啪的爆响。两侧的石柱上垂下来一些像是吊灯的菱形小玩意儿,散发着淡淡的幽光,还有一些则是悬挂着的精美笼子,有点像是鸟笼,但又比鸟笼要大上不少,多半都是空的,偶尔能见到里面放着天体仪之类的东西。

“魔女住的地方还真奇怪。”席可吐槽说,“难道她们很喜欢这种储物的方式么?”

“也许是一群抖S或者抖M的爱好者。”依雪用她专业搞软涩的眼光做出判断。

席可被逗乐了,确实,这么多的笼子,总有一种魔女很喜欢把人关起来的错觉。硬要说的话,魔术协会也是个纯女性群体,就和只有女孩子的白巫女们一样。众所周知白巫女是个很容易出现姬情的职业,同样境遇的魔术协会藏在不为人知的神秘世界里,还有这么多笼子,总感觉魔女们应该比白巫女更热爱搞姬才是,肯定都很喜欢玩一些特别刺激的游戏。

还没有见到一个活人,但席可已经本能的觉得自己应该会和魔女们很合得来了。人与人之间也许在价值观理念和做事方式上大相径庭,可对涩的爱好和品味都是一致的,一张好看的涩图传播出去不会有任何人感到不适,只会有一群更涩的老涩皮追着你说搞快点摩多摩多。

石板路向下曲折,地势渐渐往下方走,隐约可以听见潺潺的流水声,想来是那条从湖泊中引出的水渠里的水,这说明前方肯定有什么机关。

走在最前面的哈娜忽然站定了,忙着欣赏周围走在最后面的席可没注意一鼻子撞在她的后脑勺上。

“走路的时候能不能后面张个眼睛啊?”席可揉着鼻子直跳脚,习惯了她总爱扯些无稽之谈的玩笑,也很难跟得上她热衷揶揄的脑回路。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站成了一排,席可探头探脑地从哈娜肩膀上绕过去看,表情立马和每个人一样凝重。

前面没路了,一直充当指引的石板路在这里忽然中断,迎来90度转折的断崖,那阵流水声是水流在这里形成瀑布直流的声音。

哈娜踮着脚探出半个身子往下看了一眼,下面又是一个湖泊,比刚才那个只大不小,目测距离这里的垂直高度超过二十米。十几道不一样流向的水流从不同高度的断崖上坠落汇聚在一起,水流从这个高度坠下去,愣是能砸出翻滚如开水的升腾水花,潮声阵阵。

“我了个去!”什么惊叹词都无法形容席可此时的心情了,很难不怀疑魔女是在故意为难人,先前是十米高藏在中空大树里的入口,现在是高达二十米的瀑布断崖。如果不知道魔女会骑着扫帚飞行,把自己的居所设计成这样很容易让人把她们想象成一群乐忠于极限运动的神经病。

“只能跳下去了。”哈娜果断决定身先士卒,脚步已经动起来踩到了断崖边缘上,再踏一步就要跳下去。

“我的哈娜小姐,你这话说起来简直就和今天我们不吃早饭一样简单啊!”席可双手乱揉自己的头发,“考虑一下普通人好不好……我的勇气和智慧还没有高到能让我两眼一闭什么都敢干的程度!”

“我以为你这种人应该很有冒险精神。”依雪瞥了席可一眼,不知道是冷嘲还是热讽。

“就算你说我是胆小鬼,我也要说这种事已经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席可满脸拒绝模样。

沉默了几秒钟,哈娜默不作声地忽然把席可横抱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睛:“抱紧我,害怕的话,我和你一起跳。”

126.弑君者 一

席可愣了几秒,默默捂脸:“想和我一起蹦极听我尖叫就直说嘛……干嘛这么拐弯抹角,哈娜你的X癖真奇怪,喜欢欺负女孩子么?”

哈娜扶额,不管什么事席可都能扯到那方面去,到底是谁x癖奇怪心里没点数么?

席可张开双臂,满脸求抱模样,小猴子一样跳到哈娜怀抱里去。

“跳水而已,没什么好怕的。”哈娜说。

“说的好像你跳过一样,没做过的事情会害怕不是人之常情么?”席可撇撇嘴,转眼看向其他地方,“嘛,有你在我确实是不会怕啦。”

有那么一瞬间哈娜觉得席可还是在犯怂,但她在死撑着。平时总是嘻嘻哈哈天不怕地不怕,让人以为这世界上似乎就没有能让她害怕的东西了,现在想想席可其实有点恐高,她怕的不是水,而是从这样的高度跳下去带来的恐惧感。

“你不喜欢这么高的地方么?”凑近席可耳边,哈娜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说。

晶莹如玉的耳垂微微一颤,点点殷红悄悄爬了上来,席可犹如不敢起夜上厕所非要喊着妈妈一起的小女孩,低低哼出来两个字。

“有点。”

哈娜浅浅地笑了一下,听到席可亲口承认自己也会有怕的东西,还是恐高这样有点小孩气的症状,她莫名地觉得很有趣,原来那样没大没小的你也会有弱点么?

“笑屁笑!”席可小声发狠怒目而视,显然她也觉得自己恐高不是什么好事。她不敢太用力,否则就会让其他人发现这两个人的密语其实是在交流席可的弱点。

“没事,小问题。”

哈娜轻轻揽着席可,用手掌遮住她的眼睛。脚尖从断崖边缘湿滑的水草上滑落,席可感到自己飞了起来,寒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二十来米也就是转眼间的事,自由落体的感觉就像站在暴风天里让狂风洗礼自己的身体。

她们噗通砸进湖面里沉下去好几米,哈娜踩着水带席可一起上浮,席可也会游泳,但紧张之下乱挥的手臂和癞蛤蟆差不多,起不到太多辅助作用,哈娜稍微花了点力气才浮出水面。

湖泊前方是一间宽敞的大厅,两厢点着幽暗的蓝光,神秘的天体仪上诺大的土星环循环往复周而复始,墙壁是流光婉转的星象雕刻。这里显然也属于之前遗迹的一部分,但和那些破败损坏的上层建筑不一样,这里的遗迹经过数百年依旧整洁如新,仿佛不久之前它才刚刚建成。使用的旧痕都被崭新修补上去的石料遮掩住了,不是专业人士很难看得出来这种痕迹,但哈娜恰好为教会做过建筑工去新建其他城市的教堂,理解这一处理方式。

危机感忽然而至,哈娜警觉地拔刀还击,涤雨荡起万千水花泼洒如墨,黑红色的刀身宛若蛟龙。这种危机的感觉很奇怪,分明是冲着她们两个人来的,却感觉不到杀意,有的只是一种在出手之前就做好遏止准备了的犹豫,这使得那个袭来的东西并不快,也不致命。如果哈娜不动手,它也许会在杀死她们之前停下。

但哈娜不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人,任何时候她都不允许把先手交给对方,只有她先拿刀架在别人脖子上谈判的份,绝不可能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