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的勇者终成银发龙娘 第2章

作者:尤希尔弗洛让梅尔

2.可惜是个变态

他倒是不用担心雪场会出问题,天空中弥漫着淡青色的光膜,犹如倒扣过来的圆盘直连雪场周围,那是布置来用以防备雪崩和野兽的结界。

盘踞着巨龙的雪山向来不宁静,那条龙自己倒是没搞出来过什么大事,但平日里动动闹闹的没少引起雪崩,结界总能安然无恙的挡下。

初来的游客们惊呼着逃命奔走,本地人淡定的摆摆手说没事儿,多来几次就习惯了,大家该玩继续玩该吃继续吃。

“那条龙还真是不安分……”席可起身拍拍屁股上的雪花,“我开始好奇它每天都在那里干些什么了,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滑雪的人很吵闹,随手就搓了个雪球下来敲打敲打好让我们安静点儿?”

“别把龙想的和人类一样,那种东西根本没人能知道它们在想什么。”圣骑士说。

“啊是是是,龙是世界上最邪恶的存在,必须要被讨伐对象,我知道。”席可立刻抢白,堵住了圣骑士接下来可能唠叨的话。

圣骑士既是一个保镖,也是一个老师,出身教会的他是带着白巫女所需要学习的知识来的,每当有什么问题,他总是会第一时间站在教会的立场上告诉白巫女对错与否,如果是在教会里会怎么批判这件事。

他们说话的片刻间,那道银白色的高墙狠狠地拍在了结界侧面,原本还能瞭望法梵德雪山的天幕下,此刻只有缭乱的风雪,似乎整个世界都在这阵白色的风暴中战栗,凄厉的风声中仿佛有上古的猛兽怒号。

席可捂住耳朵,默默期待着这阵恼人的雪崩可以尽快过去,不要再浪费她在故乡最后一天的时间。

她好像听到了蛋壳破碎的声音,让人想到某条缓慢地裂缝正在沿着蛋壳表面延伸。这样的天气当然不会有人在冰天雪地里吃鸡蛋,那么破裂的蛋壳只可能是……

抬头仰望的刹那,席可看到白色的雪球如陨石般坠落,号称能正面硬接古龙一发龙息的结界,在那颗大雪球携带着的冰风暴中被撞出了裂隙。

“小心!”圣骑士飞扑过来,打算用自己甲的身躯护住白巫女,他正是为此而生,教会最忠诚的圣骑士。

席可的反应比他还要快,看到那苍白坠落的瞬间,她就抱着脑袋蹲了下去,紧张兮兮地握着从胸口衣领间掏出来的吊坠。

白色的光辉领域展开,覆盖她身边大约半米左右的范围,无论是从天而降的危险还是飞扑过来的圣骑士,一切都被弹开,禁止进入这片不可被入侵的神圣领域。

那是教会赠与白巫女的礼物,每一个人都不一样,席可的圣洁吊坠造型是一束百合花。白巫女们紧握住信物的时候,就能爆发出固有的特殊魔法,无论来袭的何种威胁都不可能伤害到她本人。

成千上万的冰雪砸在领域上乒乒乓乓,席可不敢睁眼去看,虽然她相信自己的力量,可要是这份力量也和那个号称坚固的结界一样出了意外该怎么办?没有比亲眼目睹自己的死亡更加可怕的事了。

最终那颗硕大的雪球也砸在她的头顶,经历过那么长时间的积累之后这东西的冲击力简直地动山摇,漫天都是飞雪的冰片和雪花,纵使有领域的保护席可也被冲劲震的完全没法站稳跪坐在地。

席可觉得自己要死了,哆哆嗦嗦,可外面的动静自那最凶狠的一次撞击之后就缓缓归于平静,从领域上感受到的震动越来越小。

她把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隙,愣住了。

身躺着一个银色头发的女孩子,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脸庞甚至比自己还要嫩一点。不是该嫉妒的时候,但席可没法不嫉妒这女孩子,她身上似乎有种超乎寻常的瑰丽,初看上去只是觉得她漂亮,可只要多看了一会儿就会觉得她什么地方都很好看,喜欢她紧闭的眼眸,爱恋她冰晶般的肌肤,倾慕她犹如公主殿下般的气质,最终喜欢上她整个人,觉得这一切组合在一起是如此的美好。

说来也奇怪,女孩似乎失去了意识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席可就是能感觉到气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她开始想象要是这个女孩子活动起来的时候会有多惹人喜欢。

按理说拥有这种发色的人都是白巫女,席可并未听说城镇上出了第二位白巫女,圣骑士也一直都说这附近的疆域里都只有她一个人,难道这是哪个来这里滑雪的白巫女同僚?

席可左瞧瞧右看看,没有其他人在这里,圣骑士不知道被雪埋到什么地方去了。按捺不住的心思蠢蠢欲动,她轻轻伸出罪恶的手指。

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欲望说放心没人知道的,喜欢就干就完事儿了!

最终她还是碰到了女孩的嘴唇,柔软的令人心醉。她又缩回手指,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却并未有那种曼妙的感觉。

第一次这么做,强烈的背德感让她耳垂发红,素白的衣着难掩羞涩的情绪,反倒让她脸颊的茜色越发显眼。

席可有一个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秘密。

起因是还在学校里上课的时候,她被班上的男生告白。那时候她的头发已经开始有了白色,这是白巫女的征兆,意味着席可将来会成为这个国家的大人物。虽然她本就很漂亮了,是会被男生们多看几眼的对象,但在这个时间点告白总让席可觉得那是因为看中了自己的未来身份,她不喜欢建立在名利上的爱情。

那个男孩子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家长更是小镇上颇有盛名的富豪,彼时的席可只是个即将成为白巫女的普通女孩子而已。为了给男孩一个好的台阶下,当着所有人的面,席可宣布说自己只喜欢女孩子所以没办法接受这种恋情,很抱歉辜负了你的好意。

男孩只能无奈的退却,背地里还是在关注着席可,想看看她是否真的如自己所说是个出柜的姑娘。

为了一个谎言,总是要花费无数个谎言去弥补,为了让这男孩以及之后的任何人都相信这个谎话,席可开始疯狂的补习相关漫画,小说,一边把自己想象成某个热衷于橘子味儿贴贴的女孩。

时间一长,那些文字和画面里美丽少女们的细腻感情,就如同深埋心中的剧毒,悄悄腐蚀着席可幼小纯洁的心灵。她从宣布自己是橘子少女的假贴贴人,变成了把自己活活给掰弯的真贴贴人,每天都梦想着从天而降一个美少女赐给她当老婆。

“感谢上苍!我忠诚的祈祷终于得到了回应!”席可合上双掌由衷致谢,感动的几乎掉泪。

把即将从嘴角滑落的口水给吸溜回去,席可再度谨慎地扫视周围,确认真的没有任何人在这里,不会被人看到破坏了白巫女的纯洁无瑕形象,才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女孩子。

说起来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很在意了,她的衣服是都被雪给冲没了还是怎么回事?居然什么都没穿,完美比率的身材让人看一眼都流鼻血的同时,更是羡慕嫉妒恨到要发疯。

唇边仿佛还残留着女孩的余韵,席可舔了舔嘴唇,轻轻俯下身准备动真格的,反正这女孩醒不过来,没人会知道看似纯洁的白巫女席可私底下是一只变态。

第一次做这种事,她小心又谨慎,像小猫一样四肢撑着地面,死死盯着女孩的眼睛,雪白长发轻轻坠落飘摇,和女孩亮银色的发丝交织在一起,额头越来越低。

3.习惯就好

女孩忽然一皱眉,低低呜咽。席可吓得浑身一颤,立刻收敛起来蹲在旁边理理额发,一副乖巧可爱模样。

其实她一直都是个内心不安分的蔫坏女孩子,自从成为白巫女之后就有所收敛,把自己练成了一个好演员,静若处子还是动若脱兔,她随时都能按照需求一键切换,从来都没有人能发现她的真面目。

季夏艰难的睁开眼睛,疑心自己已经死了,听说死后的世界是个冰冷无情的地方,大概就是如当下这般冷的彻骨吧,好像什么都没穿躺在冰天雪地里一样,寒气从四面八方席卷,想要进入身体里纵情肆虐。

他抱着双臂蜷缩起身体,忽然一愣。

某个非常柔软,十分不自然的东西就在自己胸前,和胳膊亲密接触。不由得伸手摸了摸,稍微一用力就有种麻酥酥的触感。

“啊啊啊啊啊啊啊!”娇俏的悲鸣回荡于寒风之中,这声音听上去太耳熟了,明明不久之前才听到过,现在却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

他忽然想起哈娜说过吃下巨龙心脏的人就会变成巨龙的样子,虽说并未亲眼见到巨龙心脏是个什么模样,但哈娜确实是把其中一个心脏当做施舍的馈赠赠与了自己。

所谓变成巨龙的模样,就是和哈娜完全一模一样的人类形态吗?!

不用照镜子也能猜到恐怕现在不止是身体,从肌肤的色泽到身高和体型,还有脸蛋以及声音,所有的一切都和那条巨龙的人类少女形态完全一致,身体年龄似乎骤然缩小了好几岁,视线中的一切都比往常高了不少。

季夏忽然觉得哈娜说的话可能都是真的,给他下命令的人是某个垂垂老矣的神父,也许那家伙并非为了杀死恶龙,只是想要亲自得到巨龙心脏吃下去,从此脱胎换骨重归青春,迎来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我有丑到第一次见面就会把人吓到尖叫吗……”身边的女孩子满脸窘迫。

季夏这才从新生中回过神来,打量那个蹲在自己身边托着腮的白发女孩。

有些女孩生来就是会让人眼睛一亮的天使,这个女孩显然就是那种类型,你无法形容她的美好,只是会在和她对上眼睛的那一瞬间自惭形秽,觉得自己好像是误闯了人家的卧室,没来由的怜惜起来。她就像生在温室中的玫瑰,就该被园艺师悉心照料,不让她受风吹雨打,更不能让她四处凋零。若是她受了一丁点儿伤,那就是你这一生都无法挽回的罪孽。

大概只能用妖精公主来形容她了,只有妖精才这么好看,只有公主才那么柔软。

“白巫女?”作为教会培养的勇者,季夏当然也能一眼认出席可的身份。

“你还真幸运哎,遇到雪崩能够捡回来一条命,要是被深埋在雪堆中那可谁都救不了你了,”席可眯眯眼,余光不老实的上下揩油。

“是你救了我么?”

席可一怔,用力点点头把功劳全揽自己身上,“嗯嗯,是我。”

“谢谢。”

“我想如果是你看到我遭遇雪崩,肯定也会来救我,所以这没什么好道谢的,我只是做出了大多数人都会做的选择。好歹你我都是同僚,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除我以外的白巫女呢。”

“白巫女?我?”季夏一愣,视线撇到自己肩头一抹亮银色的发丝,旋即明白过来。

哈娜的发色犹如白雪,想来这是她为了融入环境所做出的一点改变,在人类中这可不是什么常见的发色,尤其对女孩子来说,席可是因为发色把季夏当成了白巫女。

“不不不,你理解错了,我不是什么白巫女,说到底我连女孩子都不是,我是教会下属的勇者,季夏,是个男人。”季夏摆摆手。

“……这是什么好笑的笑话吗?”席可歪着头,一缕白色发梢落在肩头,“一点都不好笑,甚至有点冷。冰天雪地的已经够冷了,就别开这种没品的玩笑了好不好?”

“说起来可能有点话长……但我真的没骗你。”

席可沉默了片刻,自上而下扫视季夏全身,每一处都不放过,就像刽子手用小刀一寸寸地割裂死刑犯的身体。

季夏有点绷不住,下意识地两腿收紧双手抱胸把身体侧了过去。他连一个异性朋友都没有,不是在参与讨伐的路上就是在讨伐回来的途中,闲暇时也更偏爱练剑很少社交,被这样一个漂亮的白巫女仔细审视,惊恐之余更多的是不敢面对的羞涩。

“遮挡身体的姿势这么熟练,还说自己是个男人?”席可鄙夷的说。

其实她心里已经笑开了花,这个从雪崩中/出现的女孩子显然有着什么特殊的遭遇,但她并不在乎,哪怕这家伙真的曾经是个男人,现在看上去只是一个好看到让人羡慕嫉妒恨的白巫女。这样完美的身材,如此动听的声音,落落大方的气质,想来穿上巫女服走在白巫女的队伍里,也一定会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俗话说落井下石,席可打定主意要趁着这姑娘遭了难的机会把她吃干抹净!

说自己是男人?那样更好!爸妈问起来怎么带了个女孩子回家的时候就说我喜欢她的时候她还是个男人!但她的梦想是当个女孩子,现在她成功了,我只有支持我深爱的恋人,你们要是不同意我就从窗户外面和她一起跳下去殉情!

“你在笑什么?”季夏不知道这女孩子为什么忽然嘿嘿嘿地傻笑,眼看着那好看的小脸蛋扭曲的像个二愣子,嘴角似乎还有即将流淌下来的口水迹象,他不得不出声提醒。

“……没什么。”只是一秒钟的功夫,席可再度回归成初见时那个亭亭玉立的白巫女小姐。她想了想,“我相信你说的话,不过别人未必会相信,以后你还是少把这种不切实际的话拿出来到处讲比较好。过去的事是过去,现在的你看上去就是一个女孩子,那你就该把自己当做女孩子来看待,像一个真正的女孩子那样去生活。”

“其实我比较想变回去……”

“你傻呀?”席可劈头就是一记手刀,“女孩有什么不好?女孩比男孩过的舒服多了好吗?不是我说,就凭你这张清纯到要滴出水来的脸蛋,到了帝都往那里一站,你连一句话都不用说,有的是大把大把想追求白巫女的高富帅往你脚底下跪!你可以接受他们,也可以吊着他们,三天两头给两个甜枣吃就能把他们迷得神魂颠倒,你得到的首饰礼物绝对能堆成山了,想要什么都会有人争着给你送过来!那不比你当个教会的勇者好吗?”

“……两个甜枣有那么大作用吗?”

“笨蛋!那是比喻!比喻懂不懂!真正的含义是示好啦!比如说一个我看好你哦一定要加油哦的眼神,就像这样,好好看着!”

席可深呼吸调整情绪,一瞬间就进入了状态,这个十八岁的女孩子微微侧过身向着季夏投来一个倾慕的目光,只是一个动作,百媚丛生。季夏觉得自己好像被一支缠绕着红心的箭矢给正中了心脏,他觉得书里面说的倾国倾城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意思,那女孩子未必长的会让所有人喜欢,可她对你笑,只对你一个人示好,你就算是个二百五也该懂得她的意思了。美少女的态度已经表明,接下来你当然该骑上你的战马,为了她冲锋陷阵,就算是要星星也得给去摘回来不是吗?

“呐!就是这样了!”席可收回演员状态,得意挺胸,“女人的武器才不是什么眼泪,是眼神,是小动作,是不经意间让自己的发梢滑过对方的手心,你看似无心什么都没做,却早就在拨响了对方的心弦。”

这一番话说的季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以前总有兄弟失恋,之后就喊上兄弟们跑到酒馆里对瓶吹,一边喝一边哭,抱着季夏的脖子哭诉说明明她对我有意思的,怎么后来就是选了别人呢?

现在季夏才明白那些帝都的女孩子都有多深的心机,她们和席可一样,男人这种东西就是她们手里的玩偶。她会告诉你你有机会,却不会告诉你还有一百个和你一样的玩偶,都和你拥有一样的机会,你得到的只是那一百分之零一,你却以为得到的就是她的全世界。

“那你一定很擅长从男人那里掏钱了。”季夏认真的说。

“……!”席可一怔,那股迎面而来的傲气忽然消失不见了,就像知道自己犯了错,某只夹起尾巴打算溜走的小猫。

“其实……”席可双手握在一起,不安分地绞着小手指,“我没谈过恋爱,那些都是看漫画和小说里学来的。”

确实是漫画和小说……那些橘子故事里总会有那么一个游走在男人群中的霸道女主,看似是个吃遍了天下的交际花,实际上只喜欢又纯又呆萌的笨蛋女主。

席可觉得自己就该是那个交际花,期待着某天遇到自己的小笨蛋。

“……理论很丰富,经验其实是白纸。”季夏一针见血。

“好吧,我就是个理论派啦,怎样?!”席可索性摊牌,叉腰不服气的大声嚷嚷,“总之我是希望你接受现状!相信我!女孩子绝对比男孩子的人生要舒服!尤其是白巫女!”

“我也没说一定就要拒绝这个身份啊。”季夏缓缓地说。

席可觉得自己好像一口老血撞在胸口吐不出来:“你在逗我玩吗?明明刚刚还说更想变回去。”

“是这么说过没错,可我变不回去啊,那不就只有接受现状?”

“懂了,你是个现实派,得过且过,遇到什么就接受什么,从不抱怨的那种人。”

“我的朋友确实也这么说过我。”

“早说不就好了,浪费我半天口水。”席可撇撇嘴,“我说啊,你一直都没穿衣服,坐在冰天雪地里不冷吗?”

让席可这么一说,季夏才意识到彻骨的冰寒又回来了,肌肤早已冻到红肿。也许是和席可的对话太过欢乐,专注到忘却了严寒。

“过来。”席可解开大衣的纽扣,张开双臂。

“啥?”季夏愣住了,这架势,显然是要自己和这位白巫女一起共用一件大衣啊!

“不过来一起裹着你等着把自己冻死吗?!”席可没好气地说。

“不是……”季夏没好意思说出口,席可大衣里面是一件贴身的白色针织毛衣,少女玲珑好看的曲线一览无遗,要是过去的话势必会贴到某些不应该触碰的地方……

“我说过了,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女孩子,所以把那些傻了吧唧的想法都给我抛弃掉!以后每天起床默念三遍我是女生我是女生我是女生!”席可不由分说一把将季夏抓了过来,厚实的大衣遮蔽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