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筐桃子
第三十四章 选择牺牲，或是选择放弃
但凡是战争，牺牲无可避免。
无论哪一方获胜，另一方总是会沦为战争的牺牲品，成为对方胜利的垫脚石。
成王败寇，这是一个非黑即白的选择题，不得出最后的答案，永远都不会停止。
不过，对于爱德华来说，除了给出或黑或白的答案，还有另一种方法。
啪，啪！
两声清脆的耳光。
爱德华的方法，就是牺牲自己。
只要挨一人一巴掌，战争就能暂时告一段落，恢复和平，爱德华认为这是一笔十分划算的买卖。
哪怕这和平转瞬即逝。
永远妥协下去，永远都不加入任何一方――似乎只要这样做，爱德华就可以永远不付出牺牲而获得他想要的幸福。
显然，这是不现实的妄想。
非黑即白，非死即生。这就是轮回，这就是命运，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更没有任何越轨的侥幸。
如果让雪拉看见爱德华这幅模样，她一定又会说爱德华是个贪心的大变态了。
不是因为他的贪心，雪拉也不至于和他一同陷入轮回，受尽折磨，永无翻身之rì。
是黑还是白，是死还是生？在不远的将来，爱德华就会明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
坦然放弃一方，将其当做牺牲品，为另一方的胜利庆祝欢呼，然后，彻底与牺牲品说再见，抛下曾经海誓山盟的承诺，带着自私的笑容，踏上另一条崭新的旅程，去往另一片无忧无虑的世界。
这也许就是爱德华宿命。
“选择？”
选择，即是命运。既然选择是由人们自己做出的，那么，人类是不是也应该拥有改变命运的力量才对？
可是别忘了，只要是战争，就会有牺牲。要想战胜命运，自然也必须做出牺牲才行。
现在的爱德华还没有意识到，为了打破自己的宿命，他将作出何等艰难的选择，以及惨痛的牺牲。
牺牲，或被牺牲。这，也是一个选择。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有两种选择。继续进攻，或者立即后撤。你们认为，我们应该如何选择？”
无尽之森，营地。
蓝斯的问话打断了爱德华的沉思。
今天，蓝斯把他们几个全都叫到帐中，开起了作战大会。
平时，大小决定全都是蓝斯一个人拿主意，就算有什么搞不定的问题他也只与副官交流，从来不问外人。结果这次竟然破天荒的找来了勇者艾米莎夏和驱魔救世社，大家一起召开作战大会。
蓝斯碰到了**烦――除此以外再没有其他解释了。
“蓝斯元帅，我建议立即停止推进，安营扎寨，原地休整。”
“……”
“元帅，我们不能再向前推进了！东、西两线止步不前，只有我们一路飞速突入，根本支援不到其他两路，更不可能得到其他部队的支援。元帅，这完全是毫无意义的赌博啊！”副官颇为激动，在地图上乱指乱画，手舞足蹈的说着。
“……”
“元帅，冒这么大风险，我们得不到任何回报，只能让士兵们白白牺牲！无尽之森本身就是最残酷的监牢，再不后退，我们都会被它困死在这里……元帅！”
“恩……你认为呢？勇者。”
蓝斯目不斜视，死死的盯着地图，同时心不在焉的问艾米莎夏。
“我？唔……我倒是没什么好建议啦。”莎夏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说，只好天真的回答道，“那就继续进攻，反正他们打不过我们。”
“胡闹！”副官愤怒的吼道，“继续进攻？你这是在拿士兵们的生命开玩笑！你是勇者你不怕，可是我们不同！我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类，上有老下有小，我们可不想为你的自大陪葬！”
“我也是人类，我也有我的母亲。”莎夏冷冷的说。
“我……”副官本想继续骂下去，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立马识趣的闭上了嘴巴，“抱、抱歉，我、我并不是有意那么说的……”
莎夏不仅是个有些有肉的人类，她自己，还有她的母亲都是人类的大英雄，他区区一个副官，有什么资格教训艾米莎夏？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蓝斯大手一挥，阻止了他们幼稚的争吵，“对此，我还想听听你们的意见。你先说。”
“元帅，无论如何，我始终认为后撤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副官大声的说。
“好，我明白了。”蓝斯点了点头，不置可否，随即把目光移开，“你呢，艾米莉亚？”
“我……”
艾米莉亚什么都没说，只是转头看了爱德华一眼，然后继续保持沉默。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是蓝斯读懂了她心中的话。
他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他说要进攻，我不会选择后退，他想要回家，我就为他殿后――这应该就是艾米莉亚给出的回答。
“好……”蓝斯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对于爱德华，艾米莉亚从来都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对此蓝斯已经见怪不怪了。
蓝斯并不清楚他们两个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他只能一厢情愿的认为，是爱德华的人品和智慧打动了艾米莉亚，所以才得到了艾米莉亚的依赖。
但事实上，爱德华身上值得艾米莉亚依赖的东西并不是他的智慧或者人品，而是另一种只有艾米莉亚自己才明白的东西。
“那你们呢？你们怎么想？”
蓝斯的目光在芙兰朵和乔治身上一扫而过。
“进攻还是后撤？这个啊……”
乔治yù言又止，拿不定主意。他犹豫不决，芙兰朵就更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呆呆的望着对方，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说来也是，他们两个哪里懂得军事？让他们做决定，不如一刀砍死他们来得痛快些。
“有了！”芙兰朵灵机一动，给乔治使了个眼sè。
“同意！”
一秒不到时间乔治就领悟了芙兰朵的意图，抿着嘴唇点了点头，深表赞同。
“看样子，你们已经想好了？”蓝斯试探着问道，“你们赞同继续进攻，还是立即后撤？”
“我们……”异口同声，无比默契的，芙兰朵和乔治一齐把目光转向爱德华，“我们和艾米莉亚一样，都听爱德华的！”
“又是他？好……”蓝斯嘴角微微抽搐，没有多说，继续他的问题，“你呢，阿尔萨斯？你应该有更好的建议才对。”
“呵呵，当然了。”阿尔萨斯淡淡的笑了笑。
“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办？”蓝斯满怀期待的问。
他这个不正经的弟弟经常能带给他意外惊喜。
阿尔萨斯并不是一个轻易向别人低头的人，他有自己的判断和考虑，所以，他一定不会像其他几人一样盲目的相信爱德华。
蓝斯深信，这一次，他完全可以依靠阿尔萨斯的建议顺利摆脱困局。
“我认为……咳咳。”说到这儿，阿尔萨斯故意顿了顿，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这才继续说了下去，“我认为，我们应该听听爱德华的意见。”
“哈？”
又是爱德华？蓝斯快要疯了！
他还以为阿尔萨斯会有什么好建议呢，结果还是像其他人一样，把问题都推给了爱德华。
难道爱德华是你们的首领吗？你们为什么如此信任他？
“呃……接下来，是不是应该问问我的意见了？”爱德华红着脸说。
备受期待和信任，爱德华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如果没有外人，只剩下爱德华和夜两个，那么夜一定会这样嘲讽他――史上最废柴魔王竟然沦落到需要利用人类对自己的崇拜来找寻满足感，得到敌人的信任不但没有一点羞耻，反而沾沾自喜，真是无可救药！
其实，就算夜不说，通过她鄙夷的眼神爱德华也全都明白了。
那有怎样啊！反正已经是最废了，也不在乎多无耻一点……
“好，那么爱德华，你有什么建议呢？”
蓝斯真不知道元帅究竟是自己还是爱德华……总而言之，先听听爱德华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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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他的大菊观
为什么所有人都那么信任爱德华？
大概因为他是能与魔族交朋友的厉害人物。魔族都愿意和他成为朋友，人类自然也会被他的魅力所吸引，进而无条件的信任他的判断。
艾米莉亚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就连勇者那样骄傲的人都如此信赖他，阿尔萨斯更是没有什么自傲的资本，除了相信他以外没有选择。
想到这儿，蓝斯突然有个疑问。
究竟，为什么魔族愿意和爱德华成为好朋友呢？难道就因为他长了一对与众不同的、难看的熊猫眼吗？
蓝斯满怀恶意的揣测。
“蓝斯？你在听我说话吗？”
“啊？啊啊，在听在听，你继续说。”
“现在后撤，无异于自断手足。好不容易杀进了无尽之森，岂能拱手放弃优势？再说了，就算现在想后撤，也没那么容易啊。”爱德华头头是道的分析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蓝斯正盯着他的黑眼圈看个不停。
“长痛不如短痛！迷途知返，浪子回头，尚有一线生机！”副官忍不住打断了爱德华的话，“再怎么危险，也比继续送死好！”
“恩，爱德华，你说的没错。”蓝斯摆了摆手，“副官，安静，让他继续说下去。”
“是，元帅……”不甘心的瞪了爱德华一眼，副官再次闭上了嘴。
“可是，继续进攻又与自杀无异。只要魔族继续像现在这样边打边跑，就算我们把无尽之森打穿。抵达极南之地也毫无意义，早晚有一天会因为缺乏补给而自我灭亡。”
“哎。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着急啊。”
爱德华说的就是蓝斯心中所想，一字不差。
他原以为中军可以成为这次南征一把至关重要的利刃，没想到现在却变成了一块儿弃之无味、食之可惜的鸡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远在中央城的雷姆看出了蓝斯的窘境，而他自己也很清楚。他们的计划，是通过一场大胜引蛇出洞，逼迫原罪之门露面。可是直到如今原罪之门都没有任何动作，正是因为蓝斯并没有做到另原罪之门畏惧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