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乱世银娘
“摸……摸摸!”
“不行,很脏的,不能摸。”
停下来的三花猫斜睨了一眼身后摇摇晃晃地追着自己过来的小家伙,似乎是觉得他毫无威胁,所以依旧趴在原地没动,直到小男孩的手几乎快要碰到它了,才‘咻’地一下又窜了出去——这下可再找不到它的身影了。
莫雪遥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失望的小男孩儿,忽然想要回家好好地摸一摸酥糖了。
记得小时候有一个愿望就是在家里养一只猫,然后自己就可以天天抚摸它了。
毛茸茸的猫,趴在自己的怀里任由她摸来摸去……想想就美好。
然而等到自己家养了猫之后,她反倒就不怎么摸了,特别是在过了最开始的那段新鲜期后。
有时候酥糖主动凑上来,将那尾巴竖得和天线似的,想要她摸摸自己,莫雪遥都懒得动手,甚至还会嫌弃它脏。
果然,拥有的,总是有恃无恐呢。
“叮铃铃——”身后的自行车用力摇着铃铛,莫雪遥感觉身子一歪,被李婉言扯到了路边。
“别站路中间啊!”骑车的女人这样大喊着,即使已经骑出了一段路,她的声音也仍旧从远处飘了过来,“很危险的啊!”
“还剩下四块钱。”莫雪遥摸了摸口袋里的四枚硬币,决定把它‘私吞’了,“婉言想买点什么吗?”
“没有。”李婉言摇了摇头,“不要乱花钱。”
“嘛,没事没事,就和老妈说去了一家好点的理发店,一人五块钱……”莫雪遥回头看了一眼,远处是一个走进城中村的小巷,那里总是有人进进出出着,她忽然抓住了什么似的,用力点了点头,“对了!去那里吧,我记得里面有一家小店,那里有抽奖,四块钱可以抽十次!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上新货?我有一次可是在那里抽到了个恐龙蛋来着呢,可以变形的那种!”
一说到玩具,莫雪遥就忍不住双眼放光,仿佛还没长大似的。
李婉言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那个自己在出来后,就只又独自回过一次的小巷,好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
……
第二十章 抽奖
天空中的阳光是惨白色的。
但其实仔细去找,却发现见不到太阳。
春节临近,天气未曾变冷,反倒多了几分暖意。
以至于连带着那迎面拂来的风都有了些许凉爽的感觉。
刚理过发的莫雪遥只觉得整个人有点轻飘飘的,这身子仿佛不是自己似的——好像从来没觉得有过这般的轻盈。
她的脚尖踩着地,地面就像是弹簧一样,让她整个人一弹一弹地往前走,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口袋里揣着马路上捡到的五毛钱,和那帮小伙伴一起分享这样的喜悦。
黄马路——小时候的莫雪遥一直都是这么记的。
然而等长大了,认识字了之后才发现,原来路牌上写着的是‘王马路’,以前之所以那么记着,全因为母亲那毫不标准的普通话口音而已。
一条王马路,却隔开了两个世界。
一边是相对新一些的小区——德胜东村,另一边,却是叫不上名字来的一片农民房。
用官方一点的词语,那就是叫做城中村。
不过有趣的是,靠着小区这边的,就只有一家超市和零零散散的一些店面,但对面挨着农民房的——其实就是用农民房一楼当店面的店铺,却是开满了整整一条街。
阳光还是惨白色的,莫雪遥却觉得凉快,甚至撸起了袖子,不过,在看到李婉言朝她投来的目光后,又讪讪地将袖子卷了回去。
农民房不像小区,有专门的几个入口——每一个小巷都是它的入口,想进去,总有各种各样的办法。
虽说有宽敞的入口可以进去,但小时候的莫雪遥,却总喜欢钻那些小道进去——每次钻的时候,就会幻想自己是忍者或者侦探什么的。
小孩子的热血总是很容易被调动起来,哪怕只是做了一件小事儿,也感觉自己像是电影里的主角一样了。
以至于这条大人们常走的‘大路’,莫雪遥现在走来,却有几分新奇的感觉。
那边墙壁破了个洞,到现在还没人修,有些小孩子就在那边钻来钻去——一如她小时候一样。
城中村还是这样,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那个有一排农民房的‘大地主’家旁边,养着的那条大黄狗还在——因为它的眼睛上有两团白色的毛,所以莫雪遥那时候和她的小伙伴们都称之为‘白眉’。
白眉还是那么的吵,它总是远远地朝人吠,但你一旦走近了,那么它就又会摇着尾巴,腆着脸凑上来了。
时间久了,这里的人也就习惯了,大抵都知道,这条没有母亲带大的黄狗,大概是把大声犬吠当成了一种表达友好的方式了。
走进去没多远,就可以看到一个大锅炉房。
总有人来这边打热水,一次只要五分钱——也不知道近来涨价了没。
反正有时候莫雪遥家里停了水,她也会来这里打水,这里的水,仿佛永远也不会停的一样。
总是有开水在‘咕噜咕噜’地烧着,顶上那根大烟囱也一直冒着白烟,在冬日尤为显眼。
莫雪遥还是继续往里面走,在迷宫似的城中村里,总会有几家看起来脏兮兮的杂货店。
它的存在,让住在这里的人们有所需时,不必跑到超市,而是只要下个楼转个弯就能买好东西了。
小时候的她总喜欢到处跑,也结识了许多名字都叫不上来的朋友,他们会带着她到这里来玩——就像是在森林里冒险一样,总能找到一些令人感到新鲜的玩意儿。
说来也神奇,那时候明明大家互相之间都只以‘喂’相称,但每次‘喂’的时候,却都能明白那到底是在叫谁。
像是动物似的,能够分辨同一个字的不同语气。
那会儿大家叫她时,都会把‘喂’字拖长一点,有调皮的家伙,还喜欢带点上下起伏的感觉,就像是在唱歌。
莫雪遥感慨着,这一切都没变的时候,一旁的李婉言却露出了相似的神情,一直到一间矮房前,她终于忍不住停了下来。
“怎么了?”莫雪遥疑惑地回过头,走回到了她的身旁,愣神片刻后,脑海深处的记忆就像是被压到水里去的泡沫板一样,又‘咕嘟’一下浮了上来,“啊——对了,婉言,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一件事不?就是二年级的时候吧,啊不对,那时候我是一年级,她是二年级,然后我们就在这里踢毽子——唔,这里可真小啊。”
莫雪遥走到了这幢只有一层的房子前,绕着它走了一圈,指着旁边不怎么会有人通行的小巷说道:“哦对,就是这里,嗯……大概小时候还觉得宽敞吧,呃,我以为真的很宽敞呢,现在感觉,原来是很窄的巷子。”
李婉言听了莫雪遥的话,也忍不住抬起头来。
天空中的光是惨白色的,吹来的风却带着几分暖意——当然,在冬天要形容它的温度,应该说是飒爽。
“我记得是把毽子踢到了顶上。”莫雪遥指了指这个只有一层的矮房顶上,上面的瓦片破烂不堪,让人怀疑屋子里会不会经常漏水。
她还在努力的寻找着毽子的踪迹,然而那么多年过去,它即使一直没有被拿下来,恐怕也早已被风吹走了——就算黏在上面了,也肯定只剩下一块铜钱底座了,从这个角度绝对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那个时候她二年级,我就觉得她已经很大了,实际上我们应该也就差一岁而已吧。”莫雪遥眯着眼睛笑道,“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呢?”
“或许她就在你的身边。”李婉言抿了抿嘴唇,想起那个刮大风,下着雷雨的日子。
毽子从房顶上被吹了下来,但却只剩下一根顽强的羽毛和一块已经生锈了的铜钱底座。
她记着那时候的自己,就在屋子里的窗边,看着那枚铜钱底座‘滴溜溜’地滚着,掉进了下水道里。
而那片羽毛,也更是不知被吹向了何方。
它们肯定是再也找不回来了的,但所幸的是,还有人记得它们曾经存在过。
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户往里看,发现这里面已经变成了一个仓库,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看着应该是有很长时间没人住过了。
二人又七歪八拐的,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家小小的杂货店。
里面贩售的就是一些廉价的香烟和零食。
想要在这里面买到正版零食,那简直比淘金还难。
不过对于没怎么品尝过正版零食味道的孩子们,这些却也足够了,最起码足够解馋,也足够便宜。
老板是个老头子——小学的时候他是个老头子,现在也还是个老头子,白花花的胡子有点乱糟糟的,好像没什么变化。
李婉言在不远处止住了步,好几秒才走到了杂货店的近前。
地上的易拉罐和塑料袋到处滚着,一如以前一样。
她不太喜欢这里。
因为曾经自己父亲在这里买烟时,她听到过二人的交谈。
那时候,父亲说,男人打女人,是应该的,因为要‘管教’。
而对此,这位杂货店的老板表示了赞同。
然而对于莫雪遥而言,他却只是一个经常会送些小礼物给孩子们的慈祥老爷爷而已。
“老板!”
“哟,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到这里头来了?”老板就像是在做慢动作一样,一点一点的抬起头来,顺手摘下了脸上的老花镜。
不过他除了老花眼外,还有点近视,再加上这边的光有些暗,所以并未看清莫雪遥的瞳色,但只是看到她大致的五官轮廓,脸上就已经露出了几许惊讶的表情。
“还有抽奖吗?就是那个抽盒子的。”
“你来过?”
“小时候常来的啊。”
“呵呵,女大十八变啊,认不出来了,丑小鸭也变白天鹅咯。”老大爷笑着说道,将一个纸板箱抬到了收银台上,“喏,就是这些咯。”
“现在多少钱一个啊?”
“这要五毛了。”
“以前不都是四块钱十个的吗?”
“嘿哟,还真是老顾客咯,哈哈,那就给你四块钱十个吧!但下次可不能这么卖了,因为这货啊,越来越贵了,再这么卖,我可就得折本咯。”
“嘿嘿,多谢老板!”莫雪遥一副占了便宜的表情,乖巧而礼貌地笑道,然后在纸板箱里挑挑选选了起来。
盒子都是一样的,外面印着五颜六色的几何图案,光是摇晃也不知道里面会装些什么东西。
以前她总觉得重的就一定好,直到亲眼看到有人从里头抽出块圆润光滑的鹅卵石来……
莫雪遥毫不犹豫地付了四块钱,从里头选了十个小盒子拿了出来。
然后就在老板面前一个个拆开。
有看起来快过期了的小零食,也有一根橡皮筋,还有一支水笔……
“啊,这个是。”莫雪遥倒出里面那如同小鹅卵石一样的巧克力糖后,发现了隐藏在其中的小纸片。
剥开纸片后,就能看到里面的奖项。
“一等奖!”她惊喜地大喊道。
“运气不错啊。”老板笑了起来,将一个能玩俄罗斯方块和贪吃蛇的游戏机拿了出来——它装在一个红白相间的盒子里,还附送两节五号电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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