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手岛史词
萨冈反射性地抓着榭丝缇的领子往后退开。
但他情急间看漏了,忘记榭丝缇的身后还有个她之前挺身保护的对象。
「──法儿,快躲开!」
「咦……」
突如其来的事态,让法儿不知所措地呆立原地。
与此同时,怪物的口部射出光芒。
光芒扫过萨冈原本的所在位置,窜向法儿。但在千钧一发之际,似乎有什么东西盖到法儿的身上。
等光芒奔流消散,地面已溶融为玻璃质地。
烧得一塌糊涂的地表,只剩一小块完好无缺,上头站着两个人。
「呜、呜呜……」
是轻声哀号的法儿,以及挺身护着她的拉菲尔。
而拉菲尔的左肩以下,已经消失不见。
萨冈脑子里一阵沸腾。
那怒意不知是来自未能保护法儿的后悔,还是尚未分出胜负的敌人被第三者所败。
不管答案是哪个,都足够让萨冈出手制裁了。
怪物再次张口。
「……你这个傀儡,别得意忘形了。」
忿忿说完的同时,萨冈人已经飞跃至怪物的头上。
「化成碎片吧──〈天鳞〉。」
两千个「回路」眨眼间在萨冈掌心里组合,拼出坚牢得近乎暴力的护盾。
一握起魔法阵,萨冈的拳头垂直往下一挥。
〈天鳞〉之拳粉碎了魔力凝聚的口部,以及怪物的整个脑袋。
原本便能粉碎岩石的腕力,再配上〈天鳞〉的硬度,不仅止于破坏头部,甚至把怪物的身体从中劈成两半。分裂为左右两块的怪物,这下已与石块无异,慢慢地屈膝跪伏。
还没空确认怪物的下场,萨冈已经赶往被光芒直击的法儿与拉菲尔身边。
「喂,你们俩都还活着吧?」
他问完,法儿微微睁开眼。
「我、没事……」
拉菲尔不知为何,竟然以肉身与圣剑为盾保护法儿。稚气少女全身上下安然无恙。
但拉菲尔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见到他整只手臂被轰掉的惨状,法儿的表情满是困惑。
「你为什么……这么做?」
看来拉菲尔意识犹存,他睁开眼睛。
「……我只是尽自己的责任,跟你没有关系。」
不知道是不是伤得太深,导致痛觉麻木,他的嗓音听起来并不显得痛苦。
──但是,伤口离心脏太近了。
萨冈不晓得拉菲尔的自愈能力是什么原理,但现在的他整个手臂消失,伤口直逼心脏,失血量也已经到了致命的程度。就算有龙之力,他恐怕也已经回天乏术。
但没想到……
「咕……呶呜……!」
拉菲尔又站起来了。
身受致命伤,全身血流如注,把白银铠甲全都染红,甚至面露死相的他,为什么还有办法站起来?
不对。应该说,为什么他非得站起来不可?
口溢鲜血的拉菲尔,不疾不徐地开口说:
「你刚才说,我是杀死奥罗巴斯的仇敌,是吗?」
「……没、没错。」
虽然慑于男人那近乎执念的逼人气势,法儿还是点了点头。
而拉菲尔坚笃的目光,迎向眼前的小女孩。
「你这么说就错了。那伟大的龙,绝不会是屈居我们之下的矮小存在。」
这也是萨冈一直以来的疑问。
──圣剑确实棘手,但有厉害到能打倒传说级的龙吗?
若对上传说级的龙,就算集结十三名〈魔王〉,胜负如何依然很难说。
以圣骑士来说,拉菲尔的实力的确匪夷所思,但他连萨冈都打不赢,是不可能杀得死奥罗巴斯的。
不过法儿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扯嗓咆哮着:
「骗人!我明明看见了!你啃食我父亲的遗骸!就是你欺骗父亲并杀了他!」
「那么我问你。你认识的奥罗巴斯是被人类背叛就会落败的龙吗?他岂是如此弱小?」
「……事到如今,你还要瞧不起我父亲吗!」
「我的意思是,是你瞧不起自己的父亲。」
面对困惑的法儿,拉菲尔接着说:
「我并不在乎你怎么看待我,但为了奥罗巴斯的名誉,我必须说──那伟大的龙,绝不可能输给我们这些区区人类。」
「这是、什么意思?」
拉菲尔静静地叹息。
「那一天,我们为了歼灭某个敌人,拜托贤龙奥罗巴斯伸出援手,而他也答应了我们的请求。」
「敌人……?」
圣骑士必须借助龙之力才能歼灭,会是什么样的敌人?
――是〈魔王〉吗……应该不是。
萨冈也屏息等待下文,只见拉菲尔慢慢转过头。
但他的目光不是投向法儿,更不是萨冈或榭丝缇,而是看着更远处那堆被打碎的石块。
「魔族──在古老传承里,是这样称呼它们的。」
法儿圆瞪着两眼。
「别胡说八道了,我从没听说过那些东西有存活至今。」
「不然,现在那个是什么?不正是一头超出我们一切理解的怪物吗?」
「这……」
被这么一问,法儿答不上来。
「我能体会你的怀疑。我原本也以为那东西早从世上消失。但现实就是魔族已现身于世,导致为数众多的圣骑士与伟大的贤龙牺牲。」
拉菲尔以悲怆的苦涩声调接着说:
「在不远的将来,它们应该会卷土重来。」
这席难以置信的话,让法儿对萨冈投以求助的目光。
萨冈笃定地点头回应:
「这是真的。我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卷土重来,但叫做魔族的家伙确实依然存在。我就是为了寻找杀死它们的手段,才会调查那些古老传承。」
萨冈虽然不觉得事态会如拉菲尔形容那般急迫,但他也体悟到要是不未雨绸缪,将来必须与其一战之时,己方将毫无对抗手段。
──或许巴尔巴洛士成功召唤魔族,正是某种预兆也说不定。
巴尔巴洛士的确实力不俗,但当时的仪式连活祭品都没有,只是因萨冈的力量无意间触发的产物。魔族绝不是渺小的存在,这么不完全的魔术没道理能召唤出它。
而法儿应该也明白萨冈所言非虚。两人之前可是一起在书库里挑拣过有关魔物的书籍。
法儿抬头望着拉菲尔,不可置信地问:
「所以,父亲他对抗魔族,然后被打败了吗?」
针对她的问题,拉菲尔摇摇头。
「他不是被打败,而是以生命成功歼灭了敌人。」
这只不过是换句话说,但字句间透露了男人的笃信,认为那头龙打了光荣的一战。
不只是他,法儿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接着,她咬着嘴唇低语:
「……既然这样,我到底该恨谁才好?」
「你不该恨,而是该骄傲。」
法儿蹙眉。
「骄傲……?」
「没错,骄傲。奥罗巴斯以生命守护了你,以及你所在的世界。你不以他为荣,还有谁该以他为荣呢?」
说完,拉菲尔跪到法儿面前。
「不过要是杀了我能让你以奥罗巴斯为荣,那也无所谓。我的人头就献给你吧。」
拉菲尔低头看着身受致命伤,却依然不断再生的身体。
「魔族的力量强大。要是在这教会与魔术师互相为敌的世上复活,我们恐怕毫无胜算。我们必须有所准备。因此卑鄙如我,喝下了奥罗巴斯的血,才从绝境里苟延残喘地活下来。」
这大概就是法儿见到的那一幕了。
拉菲尔接下来看向榭丝缇。
「但我的使命也到此为止了。共生的种子已经萌芽。若我最后的工作是为奥罗巴斯饯行,我同样义不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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