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魔王的我娶了奴隶精灵为妻,该如何表白我的爱 第118章

作者:手岛史词

她就只是一味地祈祷着,这无意义的一生能早点完结。

心的停滞。

就是这层外壳保护了涅菲。

但,这想法是不健康的。

这不算是坦然地接纳了过去。

而是——逃避。

虽然感受不到痛苦,但也相对无法拥抱喜悦。

甚至连面对同行的萨冈他们的温暖,也会感到麻木不仁。

「……我不要……变成这样。」

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放弃生命。

甚至可以说从遇见萨冈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才真正开始了。

她想为萨冈而活,跟萨冈、法儿、榭丝缇、曼妮拉、拉菲尔、戈梅利、锡蒙力,甚至是巴尔巴洛士……想和他们一同活下去。

而想要达成这个愿望,就得先战胜以前在这个村落里的懦弱自己。

但当她下定决心,眺望位于夜色另一头的往昔住家时。

「咦……?」

涅菲曾住过的屋子,竟然透着朦胧微光。

——还有人住在那里吗……?

那间房子的窗户,跟这里的构造相同。

木头窗框只泄出些许光亮,看不出里头有谁,以及为何会点着灯。

也许那只是旅人或者盗匪之类的人迷路误入。

但不管怎样,那绝不会是自然发生的现象。

「得赶紧通知萨冈先生……」

涅菲脚步才要前往萨冈的房间,却忽然停了下来。

——这样做真的好吗……?

客观来说,当然应该要通知萨冈一声。

但这样一来,岂不又只是在萨冈的庇护下,站在萨冈背后观望吗?

而要是这么做,真的能算是战胜了那个脆弱的自我吗?

涅菲摇摇头。

「……抱歉了,萨冈先生。请原谅我擅自作主。」

涅菲头一次未征得萨冈的同意,一个人踏出了步伐。

涅菲穿上靴子,拿起笔与桌上的便条纸草草写下自己看见的事,以及将前往另一头一探究竟。

虽然她早就已经擅自行动,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晓得。要是什么都没知会一声就这么消失无踪,也未免太过任性妄为。

一写完留言,涅菲便飞身跳到窗外。

——外头空气好冷。

隔壁山头白雪皑皑,会冷也是理所当然。况且涅菲目前的装扮跟在城里一样,一身侍女服装。

虽然身子轻微发颤,但她想起这里的气温本来就是这样。

「在半年前,我明明不曾觉得冷……」

这或许也意味着,自己的身子已经不比当时了。

——但若是这样的『弱』,还可以坦然接受。

甚至她希望,萨冈也能有像这样的弱点。

那个人实力坚强,强得不像话。

虽然他已经渐渐懂得依赖他人,但还是习惯凡事只靠自己摆平。一个人要是无所不能,往往会自己一个人伤脑筋。

她觉得他应该再弱一点,让许多人来帮他的忙。

否则他帮助过的那些人,根本没机会感谢与回报他。

「我希望能变得更强,强到让萨冈先生无条件地依赖我。」

而这,就是不可或缺的其中一步。

一穿越广场,涅菲奔向自己曾住过的那间屋子。

虽说是住过,但涅菲待的就只是仓库的一角,未经许可不准进入其他房间,去了也只不过是为了打扫或帮忙什么事。

同一间屋子里住了谁,甚至是有多少人,涅菲都不是很清楚。这里对她来说,就是如此空虚。

话虽如此,涅菲还是在这里待了十六个年头。

换句话说,这地方正是她受虐十六年的苦难之地。

为了开门而伸出的手,正轻微颤抖着。

那不是因为冷。

而是恐惧。

但看着那只手,涅菲露出的是安心的神色。

——没事的。我的心并没有凝滞。

情感依然运作着。

这样的自己,一定能正面迎向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涅菲将手贴到胸前做了个深呼吸,随后扭转门把。

「……?」

门的另一头,流出温暖的空气。

里头的暖炉原来点着火,而那似乎就是屋外看到的亮光来源。

涅菲一度回头望向村长的宅邸。

——我走了,萨冈先生。

萨冈也许会生气,但这却是她非得单独面对的问题。

其后,涅菲进入自己从前的家中。

屋内的设计就跟村长家相同。地上虽然镶着木板,墙壁却是由长了青苔的岩石堆起。窗户结构虽然单纯,窗外的冷风却是一点都钻不进来。

大概因为屋内温度高,热气才会一股劲地往外泄出去吧。虽然只要暖炉炉火一熄,这现象大概就不会发生了。

房子的内部一如既往。

墙上挂了几幅画作,用来做餐前祷告的小祭坛就设在玄关正上方。里头还有被虫蛀得千疮百孔的一张桌子以及四张木椅。扣掉涅菲,以前住在这里的是个四人小家庭。

虽然涅菲对这里并不到熟悉的地步,不过至少没找到和印象有出入的地方。

这里就跟人类进犯村落时,涅菲看到的最后一幕没有两样,甚至完整到让涅菲怀疑,会不会人类其实根本没进攻过。

——这户人家应该也都过世了吧……

涅菲为他们不舍,也晓得他们直到死前最后一刻都诅咒着涅菲。

但他们给过涅菲的温暖实在太少,不足以让涅菲为他们哀悼。

来到房内,涅菲环视了周遭一圈。

房里要是有变化,应该一看就能晓得,但明明应该有谁点火,却连一个脚印都没看到。

她东张西望了一轮,视线不经意地落到挂在墙上的画。

村里有个会画图的精灵,每当村里有小孩出生,他就会帮那家人画画。

屋内有从祖父辈流传下来的好几幅画,但……

「里头看来似乎没有我……?」

她从来没机会看个仔细,因此也不曾发现。

看来大家不愿挂着诅咒之子的画像,而画家当然也是敬谢不敏吧。

但……

「我以前是在哪里出生的呢……?」

地点应该不会在村外,但屋内和涅菲有关的事物实在太少,让她甚至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住过这里。

在这之前,她懵懂地以为这户人家就是自己的血亲,但如今想想,事情真是如此吗?

若是自己的亲生父母,真的有办法对她漠不关心到这种地步吗?

——看样子,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亲情存在吧。

萨冈说他从懂事时就过着流浪儿的生活,不但不记得自己父母的模样,甚至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

若萨冈的父母活着,并且这样对他,那他们之间当然没有亲情可言。

诸如此类的亲情,肯定都是为了让自己眼中的家人,或是家人眼中的自己看起来更意义非凡,而诞生的某种幻想。

至少,涅菲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没有血缘的大家,远比他们温暖多了。

是素昧平生的萨冈,告诉了她何谓温暖。

是才相遇不久的榭丝缇和曼妮拉,愿意成为她的朋友。

之后,法儿这个『女儿』的到来,才让涅菲真正地了解到,所谓的『家人』是怎么一回事。

她跟谁都没有血缘关系。

血缘与亲情从来就不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