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陌
“我知道了——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疼痛很舒服的？你应该也知道别人在感受疼痛的时候会不开心吧？”
阿比斯的这个问题很尖锐，让凯萝一时间愣在当场，她顺着阿比斯的思路想了想，然后犹豫不决地说道：“好像……是这样哦，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疼痛呢？这样会很舒服，因为会有一种晕晕的感觉，嗯……会感觉……嗯，很舒服！”
凯萝的词汇量不足以让她来形容自己在面对疼痛时的确切感觉，她只好用双手张开，极为抽象地比划着，倒是跟爱格妮丝有点相似。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凯萝不知道……”凯萝干脆地摇摇头，“凯萝不记得了……”
“你师父有说过为什么让你学习这些魔法吗？”
凯萝又摇摇头。
“那他还有开发什么新的魔法吗？”
“好像有……”凯萝说道，“师父好像在找到帮人输血的办法，他告诉凯萝这样的魔法一旦能完成，就能救很多人的命，还能让凯萝变强……啊！凯萝不该说的，师父不让凯萝多嘴！”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这个萝莉我要定了
“普罗多告诉她这魔法能救很多人的命，你相信吗？”莉欧娜扭头看了阿比斯一眼，在法术纽带中对他说道。
“当然不信，我觉得普罗多的目的其实是后者。”阿比斯也回看莉欧娜一眼，“也就是让凯萝变强。”
“也就是说，小凯萝虽然精神不正常，但是普罗多并没有放弃她，而是依然在寻求办法，让凯萝变强吗？”蕾贝卡的声音传过来，“阿比斯，介意帮我问问凯萝，她师父打算让她变强到什么程度吗？”
“我试试吧。”阿比斯答应道。
凯萝还在捂着自己的嘴巴，看上去有些愧疚。师父的命令在她心里的地位貌似相当高。
“凯萝，你知道你师父打算让你变强到什么程度吗？”阿比斯柔声问道。
“凯萝不能说了，凯萝不能说了，师父告诉过凯萝不能跟别人说，别人知道之后就会去偷盗师父的成果，然后危害世界的安全。”凯萝拼命地捂着自己的嘴，“告诉别人是不好的，告诉别人是不好的！”
“可是我是你的师兄啊，我不是外人呀，不能给我讲吗？”阿比斯把脸凑近凯萝。
“不行！不行！”凯萝还是坚定地摇着头，“师父说了，阿比斯师兄是个很狡猾的人，不要听他的任何花言巧语！”
阿比斯尴尬地笑笑。原来普罗多这个老狐狸早就想到阿比斯会跟凯萝对话试图套出他们现在的情况来，已经跟凯萝安排好了。而凯萝这个小姑娘也着实听话得很，师父不让的事情她就坚决不让。
莉欧娜叹了口气，然后在另外一边对凯萝说道：“凯萝，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都是好人，你的阿比斯师兄确实狡猾，如果你师父不让你跟他讲，那你跟我讲怎么样？这样的话就完全不会影响到你跟师父的约定啦。”
“诶？跟莉欧娜姐姐讲吗？”凯萝眨眨眼睛，“这样阿比斯师兄也会听到的啊。”
“你师父只是不让你听他的花言巧语，姐姐可以不让他说话啊。”莉欧娜眯起眼睛笑着，然后突然瞪了一眼旁边的阿比斯，“ABC，不许说话了！”
阿比斯顿时明白了莉欧娜的想法，他马上捂住自己的嘴，示意自己已经闭嘴沉默。
莉欧娜是打算钻一下普罗多的空子。凯萝虽然头脑和精神正常的人一样灵活，但长期受到普罗多掌控的她思维方式也显得有些死板，既然普罗多告诉凯萝不要听阿比斯的花言巧语，那是不是莉欧娜的花言巧语就可以了呢？
“莉欧娜姐姐说得对，那我可以告诉莉欧娜姐姐！”凯萝想了半天，好像开窍一样露出笑容。
莉欧娜这个时候对阿比斯抛去一个得意的眼神，好像在说“我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傻的”。
“师父没跟凯萝说过，但是他有的时候会在做实验时自言自语，凯萝听到过。师父说，想要让凯萝以凡人之躯踏进神的层次里，凡人必须进化为神明，这是我们的宿命。凯萝不知道宿命是什么意思，但是师父好像对这个词特别执着的样子。”
“以凡人之躯踏入神的层次？”阿比斯在法术纽带中说道，“这个想法倒是……跟我的想法有点像，只不过我们的最终目标不太一样。他是以成为神作为最终目标，而我则只是把这件事当成我计划中的一环而已。”
“你们师门都是这个画风吗？一个个野心都大得没边儿。简直是一窝疯子啊。”莉欧娜颇为感叹。
不过，她倒是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她莉欧娜倒是很喜欢阿比斯这样的疯子。
“那凯萝喜欢变强吗？”莉欧娜又问道。
凯萝微微一思考，然后摇摇头：“凯萝不想变强。”
“为什么不想变强呢？凯萝不是为自己的力量感到很自豪吗？难道凯萝不想拥有更多的力量，让自己更加自豪吗？”莉欧娜好奇道，“我要是凯萝，有凯萝这样的天赋，脑子跟凯萝一样好用，肯定每天都去想办法变强啦。”
“变强只要学习魔法就好了。”凯萝这个时候表现得却成熟了不少，“只要勤奋努力，学到更多的魔法，就可以变强。凯萝不想师父再给凯萝力量，凯萝只想让师父多关心关心凯萝，多陪陪凯萝……因为师父总是很忙，经常让凯萝一个人玩。他只有在要教凯萝魔法、有事要凯萝帮忙和有魔药要给凯萝喝的时候跟凯萝说话的。”
“我的天哪，这不完全就是个人渣吗？”蕾贝卡听着凯萝的话，也忍不住了，“普罗多可真是丧心病狂，这样利用一个无辜的可怜孩子，还不愿意给她关爱……”
“放心，凯萝，以后你一定会被很多人关爱着的。”莉欧娜轻声地凯萝说道，“这一天不会太久。”
莉欧娜也很想让凯萝就这么留下。凯萝虽然精神不太正常，但是事实上还是很听话的，也不会随便攻击他人。只是，跟随阿比斯这么久，莉欧娜也逐渐学会了他的一点思维模式——既然普罗多敢让凯萝一个人出来跟阿比斯打架，那么他就一定留了后手防止凯萝叛逃，现在贸然让凯萝留下，不仅不会被凯萝所理解，还可能害了凯萝。
“真的吗？”凯萝看上去很高兴。
“真的，你能看出莉欧娜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吗？”莉欧娜指指自己。
“莉欧娜姐姐……莉欧娜姐姐的身上没有生命气息，所以莉欧娜姐姐是亡灵，对吗？”
“对，我是阿比斯的眷属，你也应该知道死灵术士们对自己的亡灵都是什么态度吧？”
“亡灵是死灵术士的仆从，师父告诉过凯萝。”
“但你看，我们两个现在就像家人一样。你的阿比斯师兄是一个很好的人，如果你愿意跟随他，他也一定会像对待家人一样对待你的。”
“家人……”凯萝对这个概念有些陌生，她眨眨眼睛，“凯萝也可以有家人吗？”
“当然可以。”莉欧娜露出自己最温和的笑容，对凯萝点点头。
阿比斯这个时候把一封信塞到了莉欧娜的手里。
莉欧娜又将这封信交给凯萝，对她说道：“你可以回去了，别让你师父等急。这封信是阿比斯师兄给你师父的，一定要让他看到，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凯萝。”
凯萝接过信封，珍而重之地把它揣进自己的怀里：“凯萝知道了！”
而阿比斯的声音这个时候也通过法术纽带传到每一位眷属的脑海里：“决定了，这个小姑娘，我要定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亡灵之家计划开始
因为凯萝的精神问题，她对自己师父的事情其实知道得不算多，后面任凭莉欧娜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别的东西了。
但有一件事还是被坐实：虽然凯萝名义上是普罗多的徒弟，但实际上，只有天真的凯萝自己是这样想的，无论是她的师兄师姐还是普罗多，都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奴隶而已。之所以他们能和凯萝和平共处，不去明着欺负她，也只是因为她的力量实在过于强大，加上精神状态不稳定，他们不敢承担把凯萝激怒的后果罢了。
“阿比斯师兄，莉欧娜姐姐，谢谢你们陪凯萝聊天，凯萝从来没有跟别人聊过这么长时间！”凯萝站在阿比斯和莉欧娜的对面，对他们两个挥挥手，告别道，“凯萝已经完成师父交给凯萝的任务了，所以要回去，不能让师父等得太着急，再见！”
“再见，凯萝！”莉欧娜也对着凯萝挥挥手，“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我们真的能再见面吗？”凯萝的眼中现出希冀的光芒，“因为阿比斯师兄和莉欧娜姐姐都很好，所以凯萝真的很想再见到你们！”
“一定会的，放心吧凯萝，我是你的师兄，你可以完全相信我。”阿比斯微笑道。
“嗯！我知道了！”凯萝听到这话，立刻笑靥如花，她开心地转过身去，蹦蹦跳跳地独自离去。
看着凯萝明显有些精力过剩，显得疯疯癫癫的背影远去，莉欧娜才小声地问阿比斯，“你真的不打算在凯萝身上放点眼线，让她带你找到你那个师伯的老巢嘛？”
“不打算啊。”阿比斯耸耸肩，“我也不是特别想知道我师伯藏在哪里，他们现在肯定是居无定所到处刨坟，这一点我可清楚得很。”
“嗯……想想也是，你确实应该比较了解你的同门。”
莉欧娜仔细考虑阿比斯的话，好像确实没什么毛病。毕竟阿比斯在把她们几个复活之前，也是一直在干这种事情的。
毕竟死灵术士都喜欢刨坟，这一点到现在为止已经被证实过无数次了。民间传说也有其真实的一部分。
“那你不想在她身上藏一点什么东西来监控她的位置呢？有备无患嘛。”莉欧娜还是不太理解阿比斯为什么没有这么做，阿比斯的性格一直是滴水不漏，他不应该在这种地方大意才对。
“莉欧娜，你忘了阿比斯在刚刚说过什么了？这个小姑娘，他要定了。”蕾贝卡的声音这个时候从法术纽带中传过来，听上去是在苦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阿比斯，你现在应该已经把凯萝当成我们的一员了吧？”
“嘿嘿，是的。”阿比斯挠挠头，“我既然已经决定把她从普罗多那个坏家伙的手里面解救出来，那么她现在在我这里的地位就已经和你们相当了。”
莉欧娜如遭雷击，她大睁着双眼，一把拉住阿比斯的衣领：“你打算把她也收进后宫？喂，臭死灵术士，她还是个孩子啊！而且她是真正的孩子啊！”
“什么后宫？”阿比斯一头问号，“哪有什么后宫？”
“就是我们四个……不对不对……哎呀烦死了！谁是你后宫啊！”莉欧娜越说自己就越害羞，最后一把甩开阿比斯，自暴自弃地躺在地上，“啊！我不管了！”
“阿比斯的意思应该是，他把凯萝当成伙伴了吧？对自己人，阿比斯是不会耍这种心计的，这可能会让凯萝寒心。在普罗多手里，凯萝的才华会被埋没，但如果能加入到我们这里，在阿比斯的帮助之下，凯萝也许就可以让自己的一生焕发光彩……”
芙萝拉的声音这个时候切了进来，看样子她现在已经从之前的愤怒和悲痛中恢复过来了。
“是的，你们也看出凯萝的真正才能了吧？她是个天生的疗愈魔法大师，普罗多只利用了她才能的一部分，甚至把她当成一个不会死也不会害怕痛苦的实验材料。”阿比斯点点头，说道，“倘若凯萝的才华真的得到了完全的施展，她一定能改变历史，成就不可限量。”
“那你怎么带她走？她不是活人吗？虽说凭她的本事很难死掉啦……但是跟着你的话，你的敌人也都是规格外的存在吧？你能保证她的安全吗？”躺在地上的莉欧娜此时好像也想通了，盯着阿比斯问道，“如果你真想要拯救凯萝的话，我当然是支持的，不过你也要完全负起责任来啊。”
“这个我也有解决方案，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我想用炼金实验室的原理来制造一个宫殿吗？”阿比斯蹲下来，看着莉欧娜，对她伸出手，想要拉她起来，“其实，我近些日子刚好想到了具体的实施手段，只是还没有付诸实践，因为我这边需要一些材料来盖房子。”
“诶？你不说我都忘了。”莉欧娜恍然大悟，“你打算把她安置在那里？”
“没错，看样子凯萝并不害怕亡灵，到时候我可以放心地在里面建起我的亡灵之家，她就可以拥有更多的伙伴——当然在那之前我会把她的精神问题治好。”阿比斯憧憬地说道，“你们也可以拥有自己的房间，自己的花园。莉欧娜，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怀念曾经的公主生活，我向你保证，你一定会过上和公主一样舒适的日子，我还要让你过得比当公主时更快乐，更充实。”
“啊……我……”莉欧娜躺在地上忘了起来，她已经彻底变得晕乎乎的了。
她不稀罕自己以前在宫廷里面的寂寞时光，但阿比斯所说的却与其不同，那种充实、快乐的生活正是莉欧娜所一直向往的。
“那将是我们的家，是一个你旅途疲惫时可以放心地回去的地方。”阿比斯愈发深情，一直都四海为家的他也很憧憬那样的地方。
“你害不害臊啊！”莉欧娜羞到了极点，猛地抓起阿比斯的手想站起来，但她此时忘了自己是世界第一斗气士，也就没有控制自己的力气，一把就将正在沉湎于幻想中的阿比斯给拽倒。阿比斯当场压在了莉欧娜身上。
“啊，这？”
这个时候，一声惊呼被两人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了。在地上叠在一起的两人同时看去，只见距离这里几百米的地方，正有四五个木精灵刚刚从树丛里探出头来，震惊地看着这里。
而且树丛陆陆续续地探出了更多的头，不一会儿就增加到了二十多个。
第一百四十七章 愤怒的精灵们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尴尬之中。
阿比斯还趴在莉欧娜的身上。莉欧娜原本抓着阿比斯的胳膊，在刚才阿比斯摔倒的时候就下意识地将其放在自己的胸口，让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
莉欧娜曾经在无数骑士小说之中看到这种低成本的狗血桥段，早就对这种低层次福利屡见不鲜的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这样的桥段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这个世界第一斗气士身上。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那边还有二十多个探头探脑的精灵在盯着这里啊！
“你们是什么人！”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精灵突然一声厉喝，他的这一嗓子打破了尴尬的局面，所有的精灵也像是被从梦中惊醒了一样，连忙对着阿比斯两人举起武器——即使双方的距离足足有几百米。
这些精灵看样子都是些年轻人，二十多个，身上穿着精灵农民爱穿的短款布衣。与普通农民不一样的是，他们的腿上有木质的简易护胫和布条做成的绑腿，胳膊上也缠着护腕，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铁锤、草叉、镰刀、斧头，还有用树枝做成的弓箭，像是一队民兵。
随着领头的年轻精灵一声口哨，这些年轻人快速地朝这边跑了过来，他们的武器对着阿比斯和莉欧娜，有些人手中的武器尖端还闪着模糊的魔法光芒，看样子其中有一部分人是会魔法的。
他们的装备很差，但在冲上来的时候却迈着坚定的步伐，他们脸上也都带着类似于愤怒的表情，仿佛正在挑战入侵的敌人一样。
“人类！”当年轻精灵们都冲上来围住阿比斯和莉欧娜之后，为首者愤怒地喝道，“你在干什么？放开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