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陌
凯萝的攻击带着相当的威势，一阵一阵的气浪携带着恐怖的热量席卷着周围的一切。地面的草被瞬间烤得枯黄，树木也在瞬间被蒸发掉水分，部分靠的比较近的甚至直接在高温烘烤下燃烧起来。
但不同寻常的是，那些被高温烤得枯萎的树木，如果没有立刻死掉，都会不断有大量的新芽出现，只不过这些新芽也会在瞬间被烤干，再被另外的新芽顶替。似乎这些树木在遭受攻击的同时，还在接受着最好的疗愈魔法一般。
如果现在这附近有普通人正在观战的话，他的耳朵可能会被巨大的噪音震聋，眼睛也会被耀眼的强光灼瞎。凯萝带着纯真的表情，口中高速地咏唱着维持魔法的咒语，毫无顾忌地宣泄着自己的魔力。在如此强大的输出面前，就算是一位身经百战的至尊法师，也无法抵御太久，除非他早有准备。
莉欧娜侧坐在亡灵战马的背上，手里抱着一包奶酪卷，带着惊讶的表情一口一口地吃着。
她完全不担心阿比斯的安危，只是她惊讶于凯萝身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竟然能使用出这样的魔法。
她原本以为阿比斯这种等级的高手，完全就是世界的漏洞，绝对不会再出现第二个——至于爱格妮丝，她的力量显然是跟创世神有关的，因此不论——但事实好像并非如此？现在正在用最纯真的表情释放出狂暴白骨魔法的小姑娘凯萝，似乎就是第二个阿比斯级的妖孽天才？
如果把凯萝的精神疾病治好，再教给她最好的魔法，假以时日，她也许真的可以成长为阿比斯这个等级的高手！
凯萝最后念出了一个简短的音节。随着她念完这个音节，本来狂躁的魔力倾泻戛然而止，所有骨矛也在一瞬间解体，化作骨粉，眨眼的功夫便回到了她随身携带的一个小瓶子里面。
“凯萝刚刚把魔力用掉了好多，凯萝累了，该阿比斯哥哥出手啦。”
凯萝吐出一口气，对阿比斯说道。她说话的口气相当轻松，仿佛刚才她不是在用能令所有法师瞠目结舌的弹攻击阿比斯，而是在跟阿比斯玩鬼抓人游戏一样。
而就在凯萝的对面，一面残破不堪的塔盾也在此时被收了起来，露出了躲在后面，毫发无伤的阿比斯。
“咦，阿比斯哥哥很厉害呢，别人都挡不住凯萝的攻击，但是阿比斯哥哥可以。”凯萝看到阿比斯甚至连头发都没有乱，显得有些意外。
“呼……凯萝，我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厉害。”阿比斯甩甩手腕，对着凯萝竖起大拇指，“能划伤我的骨盾，说明你的实力已经远超一般的至尊法师了。”
莉欧娜在一旁有些得意，这个成就她在刚复活的时候就拿到过了，只不过那是因为当时把阿比斯当成坏人了。
凯萝似乎很喜欢被夸奖：“真的吗？凯萝很高兴！”
阿比斯微微一笑，对着凯萝伸出手来，念动了一句极为简短的咒语。
咚！
巨量的魔力再次汇聚于此，它们在阿比斯操纵之下猛然冲向凯萝。这庞大的推力犹如风暴时的海浪一般力大无穷、势不可挡，在凯萝反应过来之前，就将她一把按倒在地上。
“好了，我已经反击了，现在你已经输了吧。”做完这些，阿比斯便摊开手，对凯萝说道。
凯萝似乎被阿比斯突然的攻击给吓到了一瞬，她躺在地上愣了一会儿，然后坐起身来，茫然的望着阿比斯。
“现在我们两个已经打过一架了，所以说，现在你师父交给你的任务已经完成。”阿比斯继续解释道，“那么现在你应该可以回去了吧？或者，咱们两个坐下来，好好聊聊天？按照辈分来说，我还算是你的师兄呢。”
凯萝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行哦。”
“嗯？还不行？那要怎么办？”阿比斯开始有点头疼了，他也的确不太能理解凯萝这个小疯子的脑回路。
“师父告诉凯萝要跟你打一架，所以必须有一个人倒下起不来为止。”凯萝摇摇头，“不然就不算打完，师父的任务凯萝还没有完成呢，阿比斯哥哥，你要陪凯萝打完吗？如果阿比斯哥哥逃跑的话，凯萝可是会追到底的哦。”
咚！
“这简单啊。”阿比斯又对着凯萝伸出手来，魔力产生的纯粹压迫力再次将凯萝按倒在地上。
可这次，凯萝却没有被阿比斯的魔法死死地按住，她在阿比斯发动魔法的瞬间就开始念咒语，接着，阿比斯便感觉到自己的魔力似乎被什么力量冲开了。
阿比斯的魔力强度已经可以用变态来形容了，其凝聚力和稳定性都堪称完美，然而就是如此强大的魔力，却在凯萝的引导下瞬间被分开两边，转而压在地面上。
而凯萝，则是露出纯真的微笑，身影瞬间消失在了阿比斯的视线里面。
不对劲！
阿比斯想都没想，身上瞬间爬满了一层厚厚的骨甲。而就在这层骨甲刚刚凝实的一瞬间，一个巨大的冲击力猛然作用在阿比斯的后背上。
他只觉得自己的骨甲被瞬间突破，一根锐器已然刺破他的皮肤……
阿比斯的胸前，一根长长的骨矛透体而出。
在他的身后，则是手中握着骨矛的凯萝。
在刚刚的骨矛轰击中，凯萝并没单纯地用骨矛去轰炸格挡状态下的阿比斯，而是偷偷地借着爆炸隐藏了一枚骨片在阿比斯的身后。
她同样会阿比斯这一派的重要法术“白骨化身”，将自己的身体转移到在自己控制之下的骨头所在位置。阿比斯在之前的战斗中，似乎有些过于轻敌了，他没想到凯萝一个小小的女孩竟然有这样的心计。
“阿比斯哥哥，你已经输啦！不过不用担心，哥哥不会死的，凯萝的魔法能帮哥哥换一颗新的心脏！凯萝会让哥哥很舒服的哦！”凯萝兴奋地小跑到阿比斯身前，邀功似的对他说道，“那边的小姐姐，你也不用着急……”
噌！
阿比斯在凯萝说话的功夫骤然动了起来，一根有两个齿的骨叉在他的手中瞬间成形，中间的空隙刚好卡住凯萝的脖子，狠狠地再次将其钳制在地面上。
与此同时，凯萝身边的所有魔力都被阿比斯抽了个干净，她已经无法再使用魔法了。
“不，输的是你，凯萝。”阿比斯微笑着与凯萝四目相对，胸前还插着那根骨矛，但没有一滴鲜血流出来，“现在我们算不算已经打完一架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凯萝所认知的“舒服”
凯萝又被阿比斯的突然袭击给吓到了，她在地上一番挣扎，试图坐起来。但现在她的脖子已经被阿比斯刺入地面的骨叉牢牢地固定住，脑袋也抽不出来。
“咦……凯萝怎么没办法调动魔力了？魔力本来很听凯萝的话的呀……”
她有些不安地这扭动着身体，想调动起一点魔力来，但这些都徒劳无功。
现在，凯萝身边很大范围内的魔力都已经被阿比斯抽干了。这里不是圣树周边，魔力浓度有所降低，阿比斯想把这里抽成魔力真空是很简单的事情。
凯萝的确很有能力，她之前在给自己的师姐换肝的时候，就曾将其身边的所有魔力抽干，使其无法反抗。但现在，能够这样做的她却被阿比斯以同样的手段控制住了。凯萝毕竟是个身体还没有开始发育的小孩子，同时也没做受过任何的斗气、体能训练，因此肉体力量相当弱，现在的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资格。
“呼……我刚刚是故意被你刺穿的。”阿比斯松了口气，“目的就是让你放松警惕，凯萝，你还是太年轻，太单纯了呀。”
说着，他松开禁锢着凯萝的骨叉，用两只手握住从自己胸前探出头来的骨矛，将其拔了出来。
骨矛整体上是直的，但有一部分正好弯曲了一个弧度——它完美地绕过了阿比斯的心脏。这让阿比斯的贯通伤看上去很吓人，但其实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甚至因为阿比斯有能力控制自己的血流，连血都没有出。
这招正和之前阿比斯在拉瓦锡城对付那个亡灵议会来的倒霉蛋时所用的方法如出一辙，但想必凯萝没有听过那个可怜家伙的事迹，也不会对阿比斯的这招有所准备。
果然，在看到阿比斯拔出已经被改变了形状的骨矛时，凯萝微微地张开小嘴，显得十分惊讶。
“阿比斯哥哥好聪明……凯萝原本以为阿比斯哥哥的心脏被刺中了，需要凯萝来帮忙换心脏呢。”凯萝双手抓着把自己缩在地面上的骨叉，试图把它拔起来，然而并没有取得希望的效果。
她的脸颊上破了一个口子，应该是刚刚阿比斯将骨矛刺下去的时候，她下意识闪避造成的误伤。这个口子不算严重，但对于一个漂亮的女孩儿来说，却是有些令人心疼。奇怪的是，明明凯萝有着那种能让生物快速恢复的能力，她却没有控制自己的伤口去愈合。
阿比斯皱皱眉头，他能够感受到凯萝对他没有任何敌意。即使刚刚那根骨矛的的确确是冲着他心脏来的，他也能感受到，凯萝确实不打算杀死他。
极度危险，却又人畜无害，这两种矛盾的特质同时在她一个人身上显现出来。
从凯萝的灵魂上，阿比斯能够看出来，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撒一句谎，是个诚实的好孩子。
他随手召唤出魔法鲶鱼——周围的魔力被抽干，但这并不影响抽干了它们的阿比斯——从鲶鱼口中取出一张干净的手帕，然后蹲下来，在凯萝的脸上擦了擦，把她脸上的血擦干净，然后轻声问道：“抱歉，刚刚不是有意伤到你的，凯萝，伤口疼不疼？”
“好舒服呀，阿比斯哥哥。”凯萝被阿比斯擦拭伤口的时候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她伸出小手，抓住阿比斯的手腕，“阿比斯哥哥，再擦擦我的伤口可以吗？”
阿比斯的手帕虽然干净，而且料子也是最高级的丝绸，但它擦拭在伤口上面的时候，也显得过于粗糙，肯定无法避免疼痛。听到凯萝的这番话，阿比斯不由得再次皱起眉头来。
这孩子怎么回事？
凯萝脸上的血还在流出来，阿比斯又从魔法鲶鱼口中取出了蕾贝卡制作的一款软膏，在再次擦拭过凯萝的伤口之后，他将这种软膏指肚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这种软膏如果拿到外面去卖，估计是千金难求，它能够快速杀菌止血，并且让伤口以极快的速度愈合，同时还可以保证不留疤痕。副作用就是伤口会因为恢复得过快而有些刺痛感。
“好舒服呀……谢谢你，阿比斯哥哥……你和师父一样好。”凯萝此时小脸通红，眼中甚至还浮着一抹迷醉的神采，仿佛喝下了一杯香气四溢的烈酒一样，“你真的是凯萝的师兄吗？凯萝喜欢你……”
“舒服？为什么会舒服？”阿比斯眨眨眼睛，“你脸上那个伤口现在应该正有强烈的烧灼和刺痛的感觉，虽然不至于让你很痛苦，但也不会舒服啊？”
“疼痛就是舒服呀……”凯萝似乎有些困惑，“阿比斯师兄不明白吗？凯萝……很喜欢疼痛，阿比斯师兄能弄疼凯萝，凯萝很高兴……”
“你师父到底对你做过什么丧心病狂的改造啊……”莉欧娜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这边来，她快步跑过周围刚刚被魔法轰击过，还在冷却下来的土地，蹲到凯萝的身旁，“你介意跟我聊聊吗？我叫莉欧娜。”
“凯萝喜欢跟凯萝一般大的小姐姐，莉欧娜姐姐好。”凯萝对着莉欧娜天真地一笑，面对这纯真的笑容，莉欧娜甚至都狠不下心来否认她所说的话。
“现在，凯萝能跟我一起聊聊天了吗？”阿比斯直接一屁股坐在凯萝的身边，“我们之间应该已经算是打完架了吧？你承认，我就把我的叉子收回去。”
“嗯，现在凯萝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回到师父身边去了。”凯萝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如果阿比斯师兄想跟凯萝聊天的话，凯萝也愿意陪着阿比斯师兄——不过时间不能太长，因为凯萝不想让师父难过。”
阿比斯和莉欧娜面面相觑。他俩都很疑惑，这么一个头脑灵活，会关心体贴别人，又乖巧听话的孩子是怎么变成一个小疯子的。
卡着凯萝脖子的骨矛霎时间化为骨粉消失，解除束缚的凯萝也从地上坐了起来。
“好了，凯萝，我们两个有些问题想要问你。”莉欧娜也坐了下来，对凯萝说道，此时她的声音要比平时那个刁蛮的小公主形象柔和得多，“你能回答就回答，如果你师父实在不让你回答，你不说也行——你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吗？”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要男妈妈
“凯萝是从哪里来的？”
凯萝对这个话题感到十分新奇，她痴痴地笑着，望向天空，认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才作出了自己的回答。
“凯萝是师父生下来的，因为凯萝从一开始就被师父带着啦。师兄和师姐告诉凯萝，凯萝是被师父创造出来的，正因为凯萝是被师父创造出来的，所以才能有比其他小孩更厉害的魔法能力！师父经常夸奖凯萝，还会奖励凯萝舒服的事情，所以师父是凯萝的妈妈！”
莉欧娜不由得开始想象普罗多那个干巴巴的老头生孩子，喂奶等一系列场景，不由得一阵恶寒：“我去……不要男妈妈行不行……”
“看来这孩子需要进一步的性教育。”阿比斯捏着下巴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不告诉凯萝，老头儿是不能生孩子的这件事情，他继续问道，“刚才你说到你的师父对你特别好，会奖励你舒服的事情，这是怎么回事？可以讲讲吗？”
阿比斯和莉欧娜两个人此时都严肃起来。刚才凯萝已经明确地将自己的认知告诉了阿比斯——疼痛是舒服的事情。那么普罗多是怎么对待这个无辜的小女孩，也就能猜个大概。本就对普罗多这个师门叛徒有些不爽的阿比斯，现在心中也愈发厌恶。
“凯萝有很强大的生命力——师父告诉凯萝的。”听到阿比斯的问题，凯萝似乎有些得意，她把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
阿比斯突然意识到一丝不对劲。
还没等阿比斯出言阻止，一只白骨手套便出现在凯萝的小手上，她用这只锋利的手套毫不费力地捅穿了自己的肚皮，然后在里面一抓，便将一个绿色的东西从里面取了出来。莉欧娜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哇”地叫了一声，而熟悉人体的阿比斯则是一眼就看出凯萝取出的是什么——那是她自己的胆囊。
“你们看……凯萝把自己的胆给拿出来了。不过不用担心凯萝，因为凯萝现在很舒服，而且一会儿就会长出一个新的胆啦。”凯萝脸上笑容如春光一般灿烂，仿佛刚刚她不是生生把自己的胆给拽出来，而是吃掉了一颗好吃的蜜糖一般。
阿比斯挑挑眉毛，他倒没有被凯萝给吓到，保持着冷静的他盯着凯萝被刺破的衣服后面露出的皮肤——那个地方本来有个大口子，但是在凯萝说话的功夫，口子就已经愈合起来，甚至上面流出来的血都被吸回去，一点都没有浪费。在伤口愈合的同时，阿比斯也能感受到凯萝的身上正有一种奇妙的魔法力量在流淌，正是这种魔法力量，让凯萝身上的任何伤势都可以根据她自己的意志愈合。
“因为凯萝有很强的生命力，所以凯萝可以做到别的小孩做不到的事情。”凯萝有些小得意地说道，看她的神态就仿佛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在向朋友炫耀自己新买的洋娃娃一般，“师父就教给凯萝很多厉害的魔法，这些魔法就连师兄师姐都不敢用呢。阿比斯师兄敢用吗？”
“什么魔法啊？”阿比斯眨眨眼睛，随即补充了一句，“不用给我表演，你就跟我讲讲就行了。”
“阿比斯师兄不想看吗？好吧。”凯萝似乎正打算念什么咒语，听到阿比斯的话显得略带失望，“那凯萝就不表演了，因为那些魔法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凯萝给阿比斯师兄讲一小部分可以吗？”
“你讲吧。”阿比斯点点头。
一旁的莉欧娜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她已经可以预感到凯萝接下来要说的魔法都有什么了。
“师父教凯萝把尸体的肢体拼接在自己身上，让凯萝喝一些喝完之后会很舒服，但是晕乎乎的魔药，还教凯萝用龙的骨头替换自己身上的骨头……”凯萝认真地扳着手指，将普罗多教她的东西讲了出来，“还有，还有，凯萝还学会了让自己身体里的巨龙骨头爆炸，这样骨头碎片还能形成各种各样的魔法阵……本来凯萝是打算用这招跟阿比斯师兄打架的，不过师兄实在是太厉害了，凯萝都没有机会……嘻嘻。”
阿比斯皱着眉头，而莉欧娜在一旁已经气得咬牙切齿。
“你们听到了吗？”阿比斯在法术纽带里面问道。
蕾贝卡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我们都听着呢……芙萝拉现在好像不太想说话。”
“你师父……”莉欧娜实在忍不住了，刚想对着凯萝大骂普罗多的冷酷，但想到现在的凯萝早已经把师父当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人，她再怎么去骂，也只会让这个内心没有一丝杂质的可怜孩子感到困惑和悲伤，便硬生生地把后面的骂人话咽了回去，改口道，“你师父对待你的方式可真奇特啊……”
“因为师父说了，他要因材施教呀。”凯萝提到师父的时候表情都会变得特别自豪，“这些魔法都是他新创造出来的，只教给凯萝，别人都不许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