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旅：黑魂 第224章

“什么？”

“我要冲过去。”

多么无谋的举动，还不待女警提出异议，她就把这种无谋化为了切实的行动。

她真的冲了出去，面对着灰烬和雾霭拉锯的通道冲了过去，一瞬间，机警的两个种族大兵们，同时发现了乱入者，雾霭第一时间打出了弹幕，灰烬看清来人后，愣了一下才向雾霭发动了更强的攻势。

本就犬牙交错散布在通道里的两方人马，在灰烬发力后开始压向雾霭一方，但没有盾牌和盔甲的她，还是在第一波弹幕中就被洞穿了身体。

紫色的魔力覆盖全身，灵魂不存在于其中，仅仅作为肉体而存在的身体，被压榨出了全部的潜力，带着血洞就这么一直往前冲，更沿着前进的方向，往通道的正中，一颗一颗的扔出了手榴弹。

完全不顾及敌友、完全不顾及存量，一颗颗手榴弹滚落到了灰烬与雾霭混战的战场，接连的爆炸，在通道正中，铺出了一条由火光造就的道路，逼得两方的大兵，不得不扔下面前的对手，退向通道的两边。

两方同时开始骂娘，并隔着火光，用枪械开始互射，灰烬要用火力压制雾霭，还得小心不要打到貌似是队长妹妹的少女，而雾霭没有顾忌，能趁乱干掉几个灰烬就是几个。反而麻花焰引发的爆炸没有有效杀伤，完全是浪费弹药，她只是想趁乱冲过去。

她就此冲入了爆炸的浓烟中，手榴弹仍然丢个不停，这种打法也只有她们晓美焰才用得出来，就这样，在灰烬和雾霭隔着火光和浓烟的枪弹互射里，她带着越来越多的枪伤，直直的赶向了通道另一边的“门”内。

女警完全被她的无谋惊呆了，也为她被鲜血染红的身影而悲哀着。

阴差阳错的，作为普通人的女警，也跟随着她的脚步，想要冲入火光和浓烟中。

好运怎么可能重复两次，她还没能冲入通道，一个雾霭突然穿过浓烟，将她扑倒。

面罩被抬起，血红的双眼下，尖锐的牙齿，向她的脖颈咬来。

间歇六十八 整肃的城市，泪水迷茫（五）

在非人的战场上，一个人类果然太脆弱了，被雾霭扑倒的女警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一股沛然大力将她的双手压得死死的，完全不给她抬起枪械的机会。

从脑袋一热跟着麻花焰冲出，到现在陷入生命的危机不过短短的几秒，她注视着尖锐的犬齿，甚至都没有即将死亡的实感，只感觉那锋锐的尖牙，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向着自己的脖颈靠近——带着刺骨的寒意。

这种时候大概要走马灯一样的重现记忆吧，拉缓的时间里，她这么想着。但果然比起回忆自己的人生，她更想知道和“门”相关的这一切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走马灯没有到来，这或许预示着她最终不会步入死亡。

总之雾霭的利齿，真的没能嵌入她的动脉之中，吮吸那滚烫的鲜血。

一根钩索飞了过来，在他的尖牙几乎碰触到女警皮肤的时候，绕住了他的脖子，锁扣扣起，钢丝绷紧，渴望鲜血的嘴巴就此远离了女警的动脉。美食从嘴边溜掉，雾霭愤怒的扯住钢丝，向着自己的方向狠狠的一拉。

一个穿着风衣的身影，从火光和浓密弥漫的混乱战场里，被他拉了出来。

奇怪的面具，勾勒着一个浅浅的笑容，又轻薄得诡异。女警认出了来人的身份，这是她曾经追查许久的契约者BK-201，那黑色的风衣和脑后的马尾，她怎么也不会认错。

战斗不以女警认出来人的身份而停歇，借助钢丝和雾霭的力量，急速靠近的星，拔出了双刃刀，反而瞄准了雾霭的脖子，要让他也承受一下，动脉被割的感觉。

雾霭大兵显然也是在多个战场摸爬滚打过的，他一点不惧接近的利刃，计算着距离，在星接近的那一刻，挥下了尖锐的手爪。

猛得在钢丝上一拉，靠近的速度陡然增加，星凭借这一点点速度上的误差，在手爪擦着她的马尾落下的那一刻，抢先一步撞入了雾霭的怀中，双刃刀立刻饱尝鲜血，失手的雾霭还待挣扎，她一手握刀，一手握钢丝，用力向两个方向扯开！

带着头盔的头颅、露着尖牙的头颅、瞪着血曈的头颅，就这么凄惨得整个飞了出来。

无头的身体还没有倒下化作灰雾消失，便被星一把抄起挡在了两人身前。下一刻，密密麻麻的子弹覆盖了过来，叮叮当当的敲穿了尸体上的防弹衣，溅出了更多的血肉。

火光和浓烟渐熄，灰烬也不甘示弱，立刻起身冲击，一时间战场上火力互相压制，眼看麻花焰用手榴弹强行开出的道路，就要重新闭合。

星掀起风衣一把裹起女警，扔掉了溢散着灰雾的尸体，飞身蹿入了灰烬的阵型，很快重新闭合的战场又传出了短兵相接的巨响，野蛮的近战让兵器互相啃咬，火力的压制掀起又一片弹雨，超越现代战争范畴的怪物们的战争，再次冲击在了这个通道里。

犬牙交错的阵线已经看不到麻花焰的身影，星避过混战的双方，裹挟着女警，冲到了勉强算灰烬后方的一个通道岔口。一些粗大的管道横穿了连接“门”内外的通道，似乎成环形沿着整个高墙蔓延，管道内发出的刺目光芒几乎穿透了高墙。

“这就是‘土星环’吗？”

仍被夹在星胳膊底下的女警，完全无视了自己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事实，惊叹的看着这个集中了目前人类所有智慧的设施，又不禁为它的使用功效而打了个冷颤。

“是‘土星环’之一，算是露在外面，吸引我们炸毁的诱饵，真正危险的埋在地下，怎么可能让我们那么轻易的就进来。”

星一刻没停，沿着管道不断的往前进发，中途还从一个隐蔽的位置，汇合了一个银发少女。一路上，女警零星的看到一些灰烬和雾霭在这里战斗，根据那个貌似是doll的少女的提示，她们很轻易的绕了开来，但很显然，随着战斗越来越少，她们正在远离主要的战场。

同样也在远离，那个孤身一人闯入“门”内的少女。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去找我哥哥——等等！我干嘛非要带你一块去啊！明明是经过那里的时候，银观测到你有危险，才顺手救下来的！”

看来星为了找琥珀，也是奔赴了不少的战场，接连的战斗让她的脑子都有些混乱，她正是因为没有找到琥珀的踪迹，才打算在战况激烈起来的现在，先去找自己的哥哥汇合，毕竟为了银和猫，她同样希望“土星环”能顺利炸掉。

“顺着这个方向，你们是要到研究所吗？”

“当然，不过和你没有关系，这里还算安全，你就呆在这里，等我们炸毁‘土星环’的时候趁乱离开吧。”

意识到自己带了一个累赘，星二话不说把女警给放下了，银享受到了她之前享受的待遇，被她裹进了风衣里，就要马上离开。

“不！我和你们一起去！”

被扔下的女警立刻拉住了星，其实从黄叔和猫叔那了解到“土星环”功效的她，一开始的目标便是研究所，之前跟着麻花焰，只是担心那个有过两面之缘的少女。如今既然跟丢了，那她也不能呆在安全的地方止步不前。

“哦？警察小姐，严格来说，我们是敌对的，劝你不要牵涉进来。”

星直接甩开了她的手，跳上管道就向前冲去，而女警咬了咬牙，不甘示弱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环墙铺设的管道非常长，她都不知道自己跑了有多久，星凭借着灰烬的体能，早就跑得没影了，充满刺目光辉的管道里，只剩下了她哒哒哒的脚步声。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单调的脚步声减缓，她的体力已经告罄，想一想这个夜晚，她从介入灰烬的强攻开始，好像早就奔波了不少的距离。

轰隆——！

扶着墙壁又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终于听到了自己脚步外的声音，然而这声音来得是那么的激烈，宛若前方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可是烈风袭来，完全没有携带火光和浓烟，只有薄薄的像雾一样的灰白，和茵茵燃烧的像火一样的蓝色。

身旁那泛着刺目光辉的管道熄灭了，她意识到自己即将抵达另一个战场，不顾近乎脱力的身体，迈起双脚重新奔跑了起来。

果然，刚才的轰鸣根本不是爆炸，随着她的靠近，轰鸣声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终于，她进入了一个几乎被灰白和蓝色填充的区域，这里，深埋在高墙内的管道已经被凿穿，坑坑洼洼的墙壁，破损出的缺口，甚至能同时看到东京都和“门”。

两个身影正在激战，巨狼奔涌，死神挥刀，恶风和粒子流线条交织出了危险的领域。

星正躲得远远的，又担心，又焦虑的看着这完全插不上手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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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歇六十九 整肃的城市，泪水迷茫（六）

如果说刚才灰烬和雾霭的战斗，是怪物和怪物的战斗，那么女警现在目睹的这场战斗，她大概只能用超人与超人之间的战斗，来形容自己的震撼了。

虽然其中一个超人是一匹巨狼，而另一个超人看上去是又一位“黑之死神”。

然而如今的黑叔又怎么能和契约者相提并论呢，至少狼人上尉那裹挟着雾气的迅猛冲锋，根本不是普通的契约者、甚至是普通的灰烬，所能够抗衡的。

本就巨大的狼影，在上尉疯狂的冲锋中，就像一阵毫不停歇的飓风，女警远远的看过去，发现他冲过的地方，一切都被碾碎、搅开，哪怕撞上了管道，撞上了墙壁，都能在其中开一个大洞，将飓风般的冲锋继续下去。

而像极了“黑之死神”的这个男人，则是飓风中的扁舟，不但随风摇曳，于狼爪、狼吻下腾挪转进，更是布下了一张张大网，要捕获飓风中的孤狼。

那些蓝色的粒子流被裹挟进了风里，变成了比恶风本身更危险的切割机，如果说飓风能够碾碎墙壁和管道，是靠着令人震惊的蛮力和雾霭脓汁的侵蚀，那这些线条，就是轻轻松松的便将碰到的一切给切开了。

双手连着粒子流丝线的男人，不愧“死神”的名号，控弦一样的拖、拉、弹、拨着粒子流，每每在巨狼的冲锋路线之上布下致命的大网。巨狼不停的挂彩，可是他被剥离的血肉，全都是外放的雾气，只有偶尔的换招间，才能看到其中的高大男人，正在愈合的血肉。

以软打硬、以柔克刚，女警眼中黑似乎占尽了上风，像是斗牛士般带着巨狼满场乱跑，只有躲在一旁围观的星才知道，一旦硬到了极致，一旦刚到了极致，哪怕以黑叔的打法，些微的碰触，仍可能被震出重伤。

更别说心火和脓汁间水火不容的互相反应。

这导致整个空间对战斗的两个非人之外的生物来说，都是极端危险的，如星这般熟练的间谍兼杀手，都没有办法插足其中分毫。

巨狼撞击的轰鸣不断，女警勉强靠到了星的身边，眼下似乎这两个非人不打完，他们谁也别想通过这里，导致两人完全不清楚，研究所中的灰烬有没有得手，有没有找到真正的“土星环”对撞机，并将其破坏拯救所有的契约者。

飓风席卷间，黑叔看了一眼围观着战斗的人员。琥珀不在这，说明星还没有找到她，而他又可以确定“土星环”还没有被摧毁，说不定EPR的契约者和灰烬们遇到什么麻烦了。

那么干脆让星进去看看吗？现在的她，足以面对这些情况吗？

思索间，巨狼找到了一个空隙，从没有开口说过话的上尉，用狼吻吼出了巨大的啸音，冲锋的飓风一折，直直的撞向黑之死神，在黑叔下意识的闪避时，突然化冲锋为挥爪，蜷起身躯急速的旋转，拉出一连串爪痕的同时，让飓风卷成龙卷风。

即将被龙卷席卷之际，黑叔突然收回了所有的粒子流，蓝色一滞，迅速被灰白取代，他反而掏出了和星那把一模一样的双刃刀，看似毫无威胁的挥向了席卷而来的狼爪。

普通的双刃刀在BK-201的能力下，如同融化的蜡烛般颤动着。

星曾经见识过这一招，那时她趴在哥哥的肩上，看着他飞身撞向使徒的AT力场。

这一次，带着隐隐哑光的黑色描边双刃刀，挥向的是雾气化成的狼爪，那一层仍不能被人类所认知的暗物质，发挥出了同样不为灰烬和雾霭所认知的反应，像空气一样无法被切开的雾气，却完全被切开了。

是完完全全的切开——不是打散、不是隔开，而是如字面意思表述的那样，完完全全的切开了。上尉失去了对狼爪的控制，被切开的肢体仿佛不是雾气般的整个掉在了地上，甚至狼爪所裹挟的风暴，也有一瞬间的停歇，然后全部散成了雾气。

充满气势和没有气势的对招得出了结果，毫无气势的普通挥砍，击败了充满气势的龙卷风席卷，黑叔得理不饶人，持着哑光的双刃刀，一步一步紧逼，手臂前伸，刀尖直指巨狼，一步一步踏入了龙卷风的风眼之中。

风暴骤然停歇，巨狼狼跃而起，断掉的利爪再次由雾气填补，这一扑，狼影上的狼头，突然分成了两个，避开直刺而来的哑光双刃刀，咬向了黑叔的双肩。

伸直的手臂向下一摆，弹起的同时将双刃刀扔了出去，两个狼头已经咬噬中了双肩，可飞在半空中的哑光黑色描边，再无物质可以阻挡，就那么轻飘飘的落向了两个狼头的脖颈中线。

啊呜——！

一声惨呼中，构成巨狼的雾气猛得膨胀了开来，像是戳破的气球吐出了其中的空气，朦朦胧胧，恍恍惚惚，那两个狼头似乎将连着的，自己那只有一个的身子，都给扯成两段，然而昂起的两个头颅上，同样咬着两个胳膊，在狼嚎出声之时，缓缓的掉落地面。

“哥哥！”

“快走！”

蓝色的粒子流火焰般的沸腾，纠缠上了黑叔断裂的双肩，新的双手正在生成，构成灰烬的躯壳还要一段时间，却拥有了心火的特质，扭转间驱散了雾气，虚幻如火焰，又实实在在的拉回了连在双刃刀上的钢丝。

黑色描边消失了，刀刃上带着能够溢散成雾气的脓汁，上尉现出了真身，一条没法愈合伤口，从他的脖颈直划到小腹。以伤换伤黑叔赚到了，虽然换掉了两只胳膊，但对于能够由火焰构成身体的觉醒灰烬来说，并不影响战斗。

上尉才是真正受伤了，未被人类解析的物质，造成了未被雾霭解析的伤口，脓汁流个不停，直到他重新唤出狼影，那一道明晃晃的伤口，仍然停留在脖颈之下。

战斗停顿了这么一会儿，星明白哥哥的意思，趁这段心火和脓汁都暂歇的时机，拉着女警，夹着银，迅速冲过了他们两个非人阻隔的战场。

研究所历历在目，灰烬大兵、EPR契约者和潘多拉武装、雾霭大兵的战场，在雾气散开后露出了一角。

战火从来没有停歇过，只不过被更危险的两种力量所掩盖。

巨狼再次掀起了飓风，粒子流再次织出大网，这里的战斗，也将继续。

间歇七十 整肃的城市，泪水迷茫（七）

麻花焰完全不知道自己扔了多少颗手榴弹，也完全不知道身上被洞穿了多少个血洞。

当她拖着满目疮痍的身子摔倒之时，头上已经是虚假的星空，周围已经是破败的废墟，距离感缺失，远远近近的街道混杂拼凑在一起，稍微抬起头来，留下的鲜血染红了视野，让一切映入眼中的事物，都像是被融化的红漆涂抹过一样，点点液滴在往下流淌。

高墙下和光环呼应的光芒渐渐消失，她抚摸着嵌在左手背的灵魂宝石，压榨出秽物里所剩无几的紫色魔力，修复了肉体上的伤口，使自己至少能够行动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向了，已经蔓延到虚假星空之下的光环中心。

空灵得仿佛唱诗般的噪音无处不在，吵闹得好像有无数的使魔在她身边晃荡。

脑袋在这些声音里乱糟糟的，她甚至不知道进入“门”中之后，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姐姐会身处何方；仅仅知道她需要前进，需要前进，向着光环、或者光环掩盖下的圆环前进着。

麻花辫完全散开，身上的作战服破破烂烂，她一点都没有了那稚嫩的模样，反而和灰烬焰去到罗德兰的时候，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样子一模一样。

有什么东西流淌过了脚踝，有什么东西爆裂成了十字架，光环下的世界在改变，橙色的、羊水般的LCL溶液在蔓延，奇特的噪音中混杂着奇特的声效，使徒的炮击追踪着深紫和金白的火线，她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使徒和觉醒灰烬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