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旅：黑魂 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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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脓，在这个世界，还能这么称呼这玩意吗？

间歇四十一 暗流汹涌成了巨浪

“射击！射击！立刻射击！”

臃肿的脓汁裹挟在了吸魂鬼身上，他拄着黑暗剑，屹立于尘埃之中，翻腾的污秽从脓汁中四散而出，压抑得对策室的成员不管不顾的扣下了扳机。

人之脓究竟是何物？它大概是火焰、或者“魂”的对立面，深渊一词只是想想就能让人看到漆黑的深坑，跌入其中的人性将流逝，遗留下来的诅咒，对不死人、灰烬来说，和人类所谓的怨气、执念、负面情感又有什么区别？

换汤不换药，这只吸魂鬼被剥离了原有的力量，甚至被斩断了和深渊的联系，然而灌入杀生石的如今，所爆发出的人之脓，又怎能仅仅解释成肉体能力的残留。怨气、执念、负面情感也许便是这个世界的深渊，位于人心底的深渊，深渊代行者于此，又找到了他侍奉的主人。

灵弹倾斜如雨，人之脓扭动似蛇，退魔的力量密密麻麻的射入脓汁之中，像滚入热油的黄豆，一颗颗冒着青烟，嘶嘶的煎熬着，却没有任何的实际效果，带来的疼痛反而让扭动的蛇头，愤怒的弓了起来。

裹挟着人之脓的吸魂鬼扑了出来，即使被那么大一团脓汁拖累，四肢着地发挥出的速度，仍然像发动攻击的眼镜蛇，迅速如同闪电；而人之脓化成的蛇头本就是蛇，都不需要作比喻，它发起的攻击更加迅猛。

这次大叔只来得及挡住黑暗剑的挥砍，出击的蛇头，毒蛇般吐信、蟒蛇般缠绕，在水泥地面、墙面、天花板鞭打出深坑，一瞬间把代理人的阵型，搅得七零八落。

“混蛋！”

大叔怒吼出声，举起的大斧不断的和黑暗剑对撞，却完全无法限制伸长的蛇头，肆虐在他身后的人群中。

眼看暴动的人之脓就要造成伤亡，散落的人群中，突然蹿过了一条金白的火线，绳索似的兜住了所有飞出的人群，让他们轻缓的落地，甚至一瞬间闪过的阳光，治疗了他们骨折筋断的身体，愈合了皮开肉绽的血肉。

织的走位迅疾隐秘，被救治者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经过他们身旁，落地之后茫然四顾，视线也只被拦截在蛇头前的火焰陀螺所吸引。少年的咒术很好的掩盖了织的心火，失控的局面在觉醒灰烬加入之后，重新回到了调查兵团的掌控。

“真是惊险啊，我们把脓汁送到食灵嘴下吧。”

游走于阿尔忒修的火焰陀螺旁，织保证着自己处于少年的遮挡下，写意的下达了正式命令。

“故意把危险扔到少女旁边，这对本祝福之子真是耻辱！”

“小子，别把少女想得这么弱，你连我都打不过~”

“那是因为副队长是规格外的！”

总算敏捷的伪精灵，能跟得上扭曲甩动的蛇头，而咒术的火焰，对它又有奇效，他们谈话的这段时间，人之脓才没有扩大伤亡，只见火焰忽而旋转成陀螺，忽而划过变新月，环绕着蛇头，刮削着恶心的污秽。

“不要纠结了！要动手就快点！”

反倒是挡住吸魂鬼的大叔快支持不住了，变异的疯鬼爆出人之脓后，左臂膨胀成了枯枝一样的骨爪，钳住了大叔的斧头，挣脱不开的他，只能扛着大盾，抵挡黑暗剑挥砍。

“动手！小子，掩护我！”

“我知道啦！”

咒术火焰突兀的转向，沿着伸长的蛇颈，一路烧向了吸魂鬼，受击的人之脓扭动着调转蛇头，沿着自己的身子咬了过来，连察觉到什么的疯鬼，也想立刻甩脱大叔，躲避火焰的直击。

“乖乖等着我们送你到该去的地方！”

钳住大斧的骨爪，被大叔反抱住了，一瞬间纯力量的角逐，让两人所站的水泥地，出现了几个深深的脚印。火焰终于到了，少年将织送达之后，旋身裹挟起了所有火焰，正正的拦截向了蛇头，一时间，撞击溅射出了无数燃着火花的脓汁。

“单程车票收好，我们现在发车~”

织又闪身来到了大叔的大盾后，欺身靠近了吸魂鬼，打刀出鞘一转，阳光环了一圈，黑暗剑被弹开，骨爪飞起整个被卸掉，只一招，疯鬼便在织面前门户大开，回鞘的打刀好像没有出过鞘，阳光汇聚，织打招呼一般的把手拍在了吸魂鬼的胸口。

【原力迸发】

强烈的阳光刹那间撕开了污秽，刚好蛇头和少年又来了一次对撞，吸魂鬼被迸发的奇迹推飞，看来就像爆炸的火焰，撞开了蛇头一样。

灰烬一连串的动作发生于电光火石间，神乐在人之脓肆虐时，急忙赶到对策室同僚身边，却发现他们居然都没有大碍，她正脸色奇怪的抬起头，便见到不可一世的深渊代行者，便被大叔和少年……或许还有一个人，给打了回来。

粗壮的蛇身一路碾过水泥地板，滑落到黄泉身边时终于停住，乱红莲微微低头，兀自扭动的人之脓，简直是送上门来的饵食。

黄泉的表情很奇怪，自人之脓爆发，从她的手上逃脱，又被灰烬压制打回，这个过程中，她总感觉拥有食灵的自己，所做的一切还不及两个灰烬做到的一半。是啊，刚遭遇类型B的时候，也是大叔最先接敌，自己这个对策室王牌，总是在最后捡漏子吗？

这思绪来得很奇怪，和上次灵灾那会儿，自己向神乐吼出“你为什么，要来帮我？”时，简直一模一样。或许，父亲死亡之后一切都乱套了，不管是家族事务，不管是退魔任务，她一直做得乱糟糟的；神乐也好，对策室的大家也好，所有人距离她都越来越远；拼尽全力得不到回报，怀揣着真相得不到认同，孤独和压抑宛如眼前的人之脓，在她的内心扭曲蠕动。

吸魂鬼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印在胸口的金白火焰，不断驱散着汇聚而来的怨气——他需要吸收更多的原料，才能治愈身上的创伤。

而眼前有一只虎视眈眈的灵兽，它，似乎也可以当成原料。

黄泉也在看着他，看着环绕在他身上扭曲蠕动的人之脓。越看越恶心，越看越烦躁，让她忍不住想要把这些脓汁全都撕裂、全都揉烂，然后烧得干干净净。

“等等！黄泉不要！”

神乐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咆哮波被吞噬的那一幕浮现于眼前，她立刻跑向了黄泉。

“乱红莲，吃了他！”

心绪混乱的黄泉，无视了妹妹的警告，遵循着心头翻腾起的浑浊念头，驱使着食灵，做出了“食鬼”的举动。状如狮子、目如蜈蚣，乱红莲露出利齿的一刹那，妖怪的凶性满溢而出，它踩住了扭动的脓汁，张嘴咬噬而下！

“不！！”

黄泉只盯着人之脓，神乐只盯着吸魂鬼，乱红莲下嘴下在了最糟糕的地方，真正危险的敌人，拔出了黑暗剑，纵身跃到了它的身上。

吼——！

暗色的剑刃捅穿了赤红的皮毛，嘶吼的是脓汁，也是食灵。

黄泉被嘶吼惊醒，下意识的拔出了狮子王，却赶不上挥动的黑暗剑。

神乐踏着脚步，清亮的灵力在每一步间迸射，扶着太刀，直冲向疯鬼。

吸魂鬼空着的左手探了出去，探入了被洞穿的血肉之中。

发动了他的能力。

【吸魂】

间歇四十二 巨浪席卷下，波及到的人们

【吸魂】

冥期待的一幕、灰烬促成的一幕、神乐察觉的一幕、黄泉茫然的一幕终于发生了。灵力构成的血肉波动着汇聚向插入其中的手臂，松开人之脓的乱红莲，暴动着想要挣脱致命的吸取，可瘪掉的半边身子还不待它用劲，就一下子软倒了下去。

吼——！

能吐出咆哮波的吼声，此刻也那么的无力，束缚于它身上的封印断了，但名为鵺的强大妖怪，凶相变为了哀嚎，垂死挣扎的它，已经逃不脱被吞噬殆尽的命运了。

“住手啊！你想要干什么！”

黄泉挥刀了，挥起了和普通太刀没有任何区别的狮子王，斩出了和普通剑道没有任何区别的袈裟斩。或许是久未锻炼的技艺已经生疏，或许是怅然若失的茫然毫无刀意，普普通通的一刀，被黑暗剑普普通通的架住了。

厚重的剑脊轻松的弹开了轻薄的刀身，吸魂鬼吞噬掉的灵力源源不断转化为怨气，被咬了一口，瘫倒的人之脓重新立起，四溅的脓汁已然充盈，蛇般的身躯，环绕而上，一下子将失手的黄泉缠绕了起来。

“可恶……我果然这么不堪吗？……乱红莲……神乐……”

腥臭扑鼻而来，污秽似乎连她的思绪都要一起污染，身上扭曲的脓汁让她窒息，心底翻腾的浑浊让她绝望，两只人之脓一内一外，紧紧的要将她缠绕到死。

“停下！你做的太过分了！do御坂忍不住插手了！”

心底翻腾着浑浊的不止黄泉，天台边的冥，胸口的红光也在变暗，双手出现了血洞，黑色的和服被鲜血浸满，那致她死亡的稚刀伤痕，几乎要将杀生石吐出。御坂一把将她从护栏上拉了下来，顺势扑倒于地面，不容反抗的拉开她的衣襟，将另一块杀生石按了上去。

吸魂鬼的猩红眼眸散乱了一瞬间，吸食灵力的左手也同时一滞，然而人之脓仍然肆虐，更换的主导权，没有干扰它收紧蛇躯的动作，眼看黄泉的脸色已经彻底的胀红，最后一瞥，看向的是奔驰向她的短发少女。

“黄泉！”

打刀忍不住要出鞘，狙击枪忍不住要激发，金白和深紫亮起了一瞬，彻底入夜的黑暗中先闪过了清亮的灵光。灵力在脚底爆发，名为“瞬动”的技巧被神乐用出，加快到极限的速度真的好像瞬移，刹那间，出现在人之脓旁边的她，斩出了居合。

清亮的刀痕斩透了粘稠的脓汁，朦胧的视野终于关闭，跟随着人之脓一起跌落的黄泉，嘴角带着一丝轻松的微笑。

吼——！

乱红莲彻底被吸食殆尽，神乐刚刚抱起黄泉，暴涨的怨气凝结成脓汁，斩断的蛇头扭动着重新连接了起来，猛得跺下双脚，来不及调整步伐，神乐直接爆发了灵力，狼狈的从吸魂鬼身旁弹开，还好，落地后滚了两圈，她急急忙忙探向黄泉鼻孔的手指，仍然能够感到呼吸。

启动了刀鞘上的机关，收缩的铁链将她躲避时掉落的退魔刀收了回来，血振一挥，刀尖斜指地面，她一步一步，义无反顾的走向了缓缓起身的吸魂鬼。

名为鵺的妖怪，名为乱红莲的食灵，从此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扭曲增殖的脓汁，缔结成的扭曲肉条，吸魂鬼被整个的裹了起来，新的多目的头颅，生长着鹿茸般的肉块，从他背脊上生长而出；蛇头伸向左侧，化成了巨爪，掌心却留下了巨口和獠牙。

下半身和右臂还有完全变化，然而在场的人都知道这灵灾、这实验又一次升级，现在连灰烬都不知道变异的吸魂鬼，正向着什么东西变化，只有神乐一步一步走向他的脚步没停，混乱的灵压吹起了漆黑的旋风，清亮的灵力紧紧裹着她纤细的身影，她想靠自己的力量，斩杀这个怪兽。

“白叡，吞噬他！”

“调查兵团所部，立刻撤退！”

神乐的脚步最终还是停下了，一道熟悉的命令传入她的耳中，另一道隐藏的命令传入灰烬的信物，织关闭了魔眼，深紫色的魔弹直射人之脓的破绽，她拉住了大叔和少年，迅速撤离了原地，同一时间，似狗似狼，白色的最强食灵，带着满身铁索，咬向了怪兽。

脓汁飞溅，人影攒动，灵灾第一次升级时就被派出的援军，此时终于赶到，隐隐压向类型A的状况，惊动了驱魔界顶点的土宫家家主。神乐收起了退魔刀，清亮的灵力散去，抬起头来，跨过食灵和怪兽的战场，和自己父亲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

“我们也快点离开。”

焰收起了M200狙击枪，居高临下的她，观察着把整个废弃大楼包围起来的代理人，他们包围的目标显然不是醒目的变异人之脓，所以调查兵团可能暴露了吗？真是个糟糕的情况，还好命令下得及时，视野中，已经有数个身影从包围的漏洞中跑出了。

转身扛起冥，在御坂的包扎下，她的伤口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可怕了，接着她身影一晃，金色短发的人偶跳了出来，欢快的伸开双臂，抱向了无机质的少女。

“我自己能走，do御坂试图躲避拥抱。”

“你走得太慢了。”

抵抗无效，自大抱起了御坂，一主一仆同时启动，带着深紫色的火线，连接起了高楼与高楼间的间隙，纵跃在东京都夜色下的剪影之间。

金白的火线同样从废弃大楼里蔓延而出，织像风筝一样拖着大叔和少年，从包围圈的代理人头上跃出，给他们留下了大叔和少年惊慌的颜艺，一闪而过，刹那间消失在了霓虹灯的拐角。

拖在空中的两人还能看到，废弃的大楼中，最后的战斗。

被魔弹狙击中破绽的人之脓，无法阻止自己身体的崩溃，在白叡面前节节退败，带着利齿大嘴的手掌都没能扯下食灵的几撮毛，他就像被他吞噬殆尽的乱红莲一样，被白叡吞噬殆尽了，唯一的区别是，白狗般的食灵是一口一口的啃掉了他的脓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