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旅：黑魂 第184章

“我来把他们赶下去！”

依仗灵枪的代理人束手无策，只有神乐拉开天窗，看也不看，扣下退魔刀舞蹴拾贰号的空压机关，一记漂亮的居合斩了过去。

清亮的灵力拉出了月牙，空压机关增幅的臂力，轻松的斩开了斑驳的刀剑盔甲，车顶为之一空，她流畅的收刀入鞘，在代理人的惊呼声中，翻身跃出天窗，团身落于车顶之上。

刚站稳脚跟，下饺子一般的跳斩就笼罩了她的上空，团身的姿势没变，右手抚上了刀柄，空压机关再次扣下，舒展开的身形，将积蓄的力量完全释放，比之前弧度更大、寒意更加凛冽的月牙，从所有人视野中闪现而过。

“哟，这一记居合，已经登堂入室了啊。”

太刀达人织轻松的点评着，挥出了这一记居合的神乐却一点都不轻松。

正前方的游魂尽数被斩落，连绵的跳斩没有停息，她没有时间收刀入鞘，那就只能不用居合！腰部一旋，脚步一踏，刀随身舞，刃锋贴着她绕了一圈，找准了跳斩的空隙，肩背撞进游魂怀里的同时，蓄力完成的斩击，横扫了出去。

“阿尔忒修的技术。”

又一波游魂被斩尽，在另一边围观的焰也忍不住出声，实在是刀舞没停的神乐，那一圈一圈旋转斩出的圆月，和某个伪精灵的身姿，分外的神似。能把适用于战刃的技术，改良到太刀之上，神乐这段时间，真是下足了苦功夫。

圆月般的刀光护住了整个车顶，斜向漂移的路虎，终于擦过了游魂的阵型，车身猛地一晃，重新快起来的速度，甩脱游魂的同时，停止了神乐的刀舞。她俯身抓住天窗的边缘，一边喘息着，一边防止自己也被甩出去。

“还剩很多啊！怎么办，再来一次吗？”

蹲在车顶的神乐，将整个战场纳入了视野，路虎一路犁过来的道路上，收割了近乎一半的游魂，但是剩下的那一半，缓慢而坚定的重新集结成了阵型，他们也不追击，似乎笃定了这架难驯的装甲车，会再次发动冲锋。

“我们没有选择！只能在这里消灭他们！”

冲到了战场的另一侧，岩端大叔又一个漂移扭回车头，油门暂时松开，低鸣的发动机，让停滞的路虎好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真虎。真虎和列阵推进的游魂遥遥相望，气氛一时间凝歇，双方都在等着，再一次雷霆万钧的对撞。

“那就再来一次！这次我保护住车顶，大家尽管射击！”

“拉好扶稳！我加速……等等，黄泉在干什么？”

发动机的低鸣变为了轰响，岩端大叔压着离合将油门踩到底，转速提到极限，正要直接松开离合直冲出去，下意识扫过的后视镜，映出了一个身影，飞身越过了他们。

“她独自发动了冲锋！”

抢先一步的乱红莲舍弃了空中的优势，落到地上，迈足狂奔，凝而不散的灵力，让端坐其上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偏执和决绝。

“岩端大叔！”

“我们出发！”

离合终于松开，路虎虎啸出声，刨开泥土的轮胎打滑了一阵，接着，发动机轰鸣拉到最高，加速度化为了速度，装甲车带着一溜黑烟，下山猛虎一般，重新扑向了战场。

这一次，没有了地空的配合，却多了一同冲锋的灵兽。

间歇三十三 事态之外，人心之低，暗流依然涌动

烈风被飘扬的刘海切开，吹得刘海下的脸颊生疼，神乐顾不得闭眼，尽量低伏身体，抓紧疾驰的路虎，死死的盯着狂奔在他们面前的灵兽。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勉强自己呢？”

低低叹息消散在风里，于轰鸣的发动机声，以及游魂的战吼声中，只有她一个人能听清。

黑压压列好战阵的游魂近在眼前，一马当先的黄泉，即将接敌，凝而不散的灵力，终于化为了咆哮波，乱红莲一晃脑袋，扭曲的波纹，扫过了它面前的战场。游魂却早有准备，两军相接的前一刻，他们的战阵宛若被摩西分开的海潮，唰的一下打开了一个缺口。

缺口处的游魂全都向两边翻滚而出，咆哮波只带走了寥寥几个战利品，乱红莲身形不停，冲进了分开的海潮，没成想翻滚出的游魂又翻滚了回来，一瞬间，分开的大海变成了闭合的口袋，他们正打算来一场瓮中捉鳖。

“糟糕！这些恶灵怎么那么聪明？”

并不是聪明，只是无尽的岁月中，他们的身躯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战斗，而积累下来的本能。

灵兽不比装甲越野车，在神乐的惊呼声中，闭合的大瓮正正撞上了乱红莲，这一次接敌的游魂全都架起了长枪。

迅猛的灵兽一如既往的撞飞了螳臂当车的游魂，但和咬了刺猬的狮子一样，这一下，便被长枪刺了一嘴。仍然是血肉之躯的乱红莲，不可避免的吃疼减速，真正危险的瓮口收了起来，绕到了它身后的游魂，攀上了它庞大的身躯。

这下子和狮子搏斗的刺猬散成了蚂蚁，紧抓它的皮毛爬了它一身，它仍然在跑跳冲撞，然而挂在身上的枯朽尸骸越来越多，连它的主人，都不得不加入了战斗。

“这下子，你该知道单凭‘食灵’，做不成任何事了吧？”

又一个围观者自言自语着，这次是发起灵灾的罪魁祸首，冥的嘲讽。

她一心想要证明，能代表谏山之名的是人而不是刀，是谏山的传人而不是灵兽，仅仅依靠食灵，继承人不够强大的话，谏山之名早晚会跌落，就如同现在乱红莲背上的黄泉，会被游魂给拉下马一般。

太刀不是一种适用于骑乘战的武器，单面开刃的刀身限定死了挥砍的角度，腾挪不便的时候，黄泉根本没法发挥出自己的刀术。她也试图在乱红莲背上站起身来，可是它自己也得不断的扑腾，挥爪撕咬，不时喷出一道咆哮波，驱赶那些想困死它的游魂。

所以她只能紧紧夹住乱红莲，清理那些爬到她附近的游魂，自顾不暇间，枯朽的手掌几次抓住了她的脚踝，又被即使转向的狮子王斩断。

自己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冲动就冲了过来？

危机中，她茫然的自问着，视野里残肢断臂和斑驳的刀剑齐飞，放大的瞳孔注视的却不是九死一生的战场。似乎是另一个于战场中舞动的身影，倒映在眼眸中，绚烂的圆月刀光，勾起了她内心的阵痛。

没错，让心底浑浊的东西一下子涌上来的，正是神乐，她搭乘着装甲路虎，杀进游魂群中的身姿，彻彻底底的刺激了黄泉所剩无几的自尊心。

自己明明是姐姐，明明是谏山家的家主，区区类型D的灵灾，作为对策室王牌的自己，应该是挥手间轻松搞定才对。为什么她会被逼得只能躲在天上？躲在天上的时候，又为什么神乐能杀进战场？那圆月般的刀术，看得她都炫目，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被妹妹给超越了？

纷繁的念头近乎夺去理智，自父亲死后积累的压力，已经把她压垮。

谏山之名远比一把刀的重量重得多，至少她现在挥砍间，还能用这把刀斩得游魂近不了身。

游魂近不了身，是因为真正擅长飞檐走壁的游魂，才刚刚爬到乱红莲身上。

这个家伙一身黑色的紧身服，没有着甲，斑驳的武器也仅仅是一把匕首，然而他踩踏在挥爪、扑咬、咆哮的乱红莲身上，就好像是踩在冲浪板上一样，稳稳的攀着，还能无声的靠近，顺着鵺的背脊，准备用独特的割喉背刺，来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功夫不够的少女。

“喂喂，小焰，说好的游魂，却全部都是洛斯里克士兵就算了，但这个危险的刺客是怎么回事？”

“严格来说，洛斯里克的敌人都算是游魂，我找来的实验材料并没有问题。”

救火队员焰和织，眼看要有机会出场了，战场边缘的大树上，焰已经架好了M200狙击步枪，一旦黄泉反应不及，被黄雀在后套进瞄准镜的刺客，马上会死于狙击。

不过，这次是不用救火队员出场了，轰鸣的引擎声碾过了游魂的阵型，赶上来的装甲路虎，一路倾泻着弹幕，并于车顶笼罩着清亮的刀光，击碎斩碎了任何敢于靠近的游魂，侧滑着靠近了乱红莲。

“黄泉！小心！”

来自妹妹的提醒，让陷入思绪的黄泉回过了神，千钧一发，递到脖颈的匕首被狮子王架住了。

冷汗瞬间浸湿了背脊，祸不单行，枯朽的手掌，又一次抓住了她的脚踝。

“坚持住，我来帮你！”

险象环生的此刻，神乐抽刀回鞘，却不是要攻击，反而把舞蹴拾贰号连刀带鞘捅到了车顶的间隙，握紧刀柄扣下空压机关，腿部同时用力跃起，机关的气压加上蓄力的起跳，她拖着刀以及和鞘相连的锁链，隔空飞向了乱红莲的背脊。

枯朽手掌猛得一扯，架住致命攻击的黄泉顺着一歪，滑开的太刀就要露出破绽，狡诈的匕首又将刺向她下一个要害。终于，身在半空的神乐找回了姿势，与游魂同出一源的跳斩，劈落向了阴险的刺客。

干净利落，一刀两断，神乐落在了灵兽背部，而刺客缓缓裂成两半，被甩出了背脊。

这还没完，颠簸的背脊上黄泉即将被拉落马，神乐居然发挥出了不输刺客的平衡性，踩踏着毛发，游身挥刀，清亮的刀光划成圆月，在黄泉瞳孔中连闪而过，攀到乱红莲身上的游魂被一一斩落，一时间解除了她致命的危机。

“黄泉，你没事吧？”

“你为什么，要来帮我？”

奋战之后的妹妹关切出声，得到却是姐姐冷冷的质问。

间歇三十四 水面水下的两拨人

“你为什么，要来帮我？”

说出这句话时，嘴角肌肉的牵动，似乎还存在于感觉之中，可那时心底的冲动，以及将沉重的压力宣泄而出的行为，究竟是意欲为何，黄泉到现在都还不清楚。

林间空地的战斗早已告一段落，由于神乐的活跃，远超类型D界限的灵灾，终于被对策室祓除，他们现在正坐着路虎，行驶于高速公路上，准备返回东京都。

神乐和她一起坐在路虎的后排，中间隔着饭纲纪之，看也不看她这边，赌气的将头扭向窗外。这个状态持续很长时间了，或者说，从她对着神乐，说出这句话开始，自己的妹妹便完完全全被自己伤到了。

那时，听到这句话的神乐，呆立了片刻，吼回了一句：“我是你妹妹啊！担心你，帮助你，还需要理由吗？”而状态仍不太对的黄泉，正为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愧疚着，下意识的逃避了她的反驳，驾驭着乱红莲猛得腾空，把神乐甩了下去。

错上加错的举动，还好没对妹妹造成流血的伤口，神乐退魔刀的刀鞘依然卡在路虎的车顶，她被甩开的一瞬间，不可置信的看着远去的黄泉，心里凉飕飕的，眼角的泪滴浮在空中，仿佛要直接落于游魂遍布的战场。

最后她还是启动了刀柄的机关，让刀鞘收回连接刀身的锁链，将自己拉回了车顶。

黄泉就这么错过了挽回的时机，在她继续发泄一般的，用乱红莲的咆哮波狂轰滥炸时，神乐也大发雷霆，利用锁链的牵连，多次纵身跳下路虎斩杀游魂，又不给游魂合围的时机，斩杀一阵之后，便收回锁链跳回车上。

如此一来，祓除灵灾的效率大大增加，对策室也得以结束恶战，收工回家。

然后，就演变成为，车子上的这副情景了。

纪之夹在两人中间，有意调节两人之间的气氛，然而乱红莲身上发生的对话，她们都没有宣扬，对策室的成员不知道她们为什么闹起了别扭，再加上纪之被黄泉冷落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灰烬插手的公园事件开始，他就仅仅是黄泉名义上的未婚夫，没有其他任何关系。

也许未婚夫的名头也要保不住了，成为族长的黄泉，一点也没有履行婚约的打算。

总之这个悲催的男人，几次想挑起话题，都被一左一右两个妹子无视了，车厢内的气氛彻底降到了冰点，其他成员全都战战兢兢的注视着挡风玻璃外的道路。

过了那么长时间，黄泉也冷静了下来，她隔着玻璃，偷偷观察着倒映于其上的神乐，发觉对方也在用玻璃的倒影观察自己，眼神对上了一刹那，她用嘴型对妹妹说出了：“对不起”。神乐愣了一下，但仍然气鼓鼓的撇开了头，不再看向窗外，转而闭目养神。

一丝苦笑攀上嘴角，果然这种别扭的道歉方式，得不到对方的谅解啊。

敲了敲窗沿，赶走了一只落在玻璃上的蝴蝶，她也闭起了双眼，缓解深深的疲惫。

路虎平稳的行驶着，少女间的矛盾，就像这条高速公路，还得长长的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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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无人的林间空地，在对策室撤离之后，只剩下了一批非人的灰烬。

再加上一个恶灵。

御坂带领着科研团队，有条不紊的整理着实验记录，同时指使调查兵团成员，把对策室净化掩埋掉的幽魂尸身，重新翻了出来，细细的观察被杀生石侵染，又被祓除的肉体，产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残留下来的只是肉体意识，和战斗本能吗？这么说的话，只要灌入能支撑肉体活动的力量，不管多少次他们都能爬起来吧，怪不得在充斥着火焰的罗德兰，游魂怎么都杀不尽，do御坂将初步的猜测，记录到了实验报告里。”

焰和织一边听着她的发现，一边重新打扫了一次战场，干干净净的抹除掉了灰烬的痕迹。

“灌入的力量……火焰……你们能否提供其他的怪物？比如，能够掠夺他人力量的类型。”

与灰烬格格不入的恶灵，冷漠的旁观着他们的行动，直到御坂的自言自语，引起冥的注意，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对打扫完战场，走回来的焰和织，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掠夺？严格来说，我们灰烬都属于这种类型，嗯，本土的。”

听到织的回答，冥欲言又止，她的本意是为了推动进一步的计划，不过，适合的怪物是灰烬本身的话，她总不能让他们扮作灵灾，直接和对策室干上吧。

“广义上，游魂也是灰烬，他们和我们的关系，大概就像你们和亡灵的关系。”

焰补充了一句，经过这段时间的合作，她大概看出来，冥作为恶灵的执着在何处了。

“那你们现在做的，相当于人体试验？”

“不，我们现在做的，和你利用人类尸体做的，没有区别，do御坂纠正着，这个家伙对灰烬研究底线的误解。”

确实，抛开你们的力量，这个种族和人类真没有多少区别，冥默默的在灰烬的标签上，增加了这么一条定义。对自己的计划并没有什么用，还是想想，下一步，要怎么逼迫黄泉好了。

“倒是有一个族群，光听名字就知道他们擅长掠夺了。”

“吸魂鬼？”

“停停，普通的游魂就算了，你们还真打算用这么危险的东西，来做实验？要知道他们还牵涉到了深渊，持有的力量是否是单纯的第四王魂，还有待商榷，do御坂打断了这些，越来越异想天开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