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云残阳
织散发出的火焰,燎烤着恶灵的躯体,可不这样,敏感的小女孩,根本无法靠近她。谏山冥于是皱眉忍耐着,主动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
小女孩破涕为笑,织也跟着笑了起来,于此,委托正式完成。
哪怕有些变化,被大姐姐和大哥……呃,两个大姐姐潜藏在了她们的笑容背后,至少,现在抚摸着女孩发丝的,还是那个谏山冥。
“我不会再压抑自己的欲望,我已经将它付诸实践。”
如同宣告着什么,做完这一切的谏山冥,打着她的阳伞,迎着夕阳,离开了。
百合花在手上转着、转着,和回忆的思绪一起,突然停住,织的手指抚了上去,那里,一抹鲜红,浸染着雪白。终究有什么东西变化了,这变化还在持续着,当变化到达了尽头,又指向何方,连她的魔眼,都看不透。
“她的状态,很不稳定。”
清冷的声线,自然而然的,从她身旁传了过来。
“哟,公主殿下,你越来越神出鬼没了~”
来到她身边的焰,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随口的吐槽。
“植入她胸口的石头,叫做‘杀生石’,据说,是由大妖怪‘玉藻前’,留下的。”
“九尾妖狐?这个世界的魑魅魍魉,果然和神话传说有关。”
两个灰烬就这么随口聊着天,看似于长椅上隔着一个身位,并且没有注视着对方,可路过的行人,都觉得她们之间的氛围很自然,哪怕一人正常的穿着风衣衬衫,另一人套着一身中世纪风的铁罐头。
“不仅仅是有关,而是‘与传说越接近,越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这种说法,怎么好像是先有了传说,才产生的妖怪?”
“对我们来说,确实是先了解了传说,才见到了妖怪。”
停滞的百合花,又开始了转动,它的主人死亡时,沾染上的一点鲜血,在转动中,被拉成了一圈红色的环带。
“总感觉,我带着部下查到的东西,还没有你一个——嗯,两个人查到的多。”
“‘我’只是,碰巧查到了关键点。”
焰从盾牌中摸出了一片蝴蝶翅膀,似曾相识,闪着灵光,她把这个东西,递给了织。
“嗯,我想想啊,哪个传说里有关于蝴蝶的。”
“也许应该称呼它为冥蝶。”
“只栖息于彼岸花丛中的蝴蝶,挺形象的,我第一次注意到它们的时候,谏山冥刚刚丧命。”
茵茵泛光的翅膀,放到了百合花旁边,让染红的那一点,异常的刺目。
“操纵冥蝶的家伙,在分发、并且蓄养杀生石,就像养蛊一样。”
“而那位白发美人,是第一只蛊吗?”
织仍然转着百合花,细细的观察着蝴蝶翅膀,随意的语气,似乎她一点都不在意冥的遭遇。
“不,你无意间的插手,可不止将她养成了一只蛊。”
“啊哈,某个家伙,不会因此跳脚吧。”
“他预设好的连锁,很可能就此断裂,这已经不是跳脚的程度了,他会试图干涉。”
从言语中听出了一些别样的东西,第一次的,太阳骑士的头盔,转向了焰,于被遮住的嘴角处,咧出了爽朗的微笑。
“公主殿下,对石头产生了兴趣?”
焰也转过了头,没有表情的脸上,只有那双黑色的眸子,直视着头盔下的双眼。
“没错,我很好奇,凌驾于大部分‘八百万神明’的大妖怪,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啧啧,这么一说,连我也好奇起来了。”
“稍后我会提供坐标,在那个家伙现身时,聚合调查兵团,将他捕获。”
从长椅上站起身,焰将长发抚到身后,一马当先,走向了公园的出口。
迟了一步的织,最后看了一眼百合头饰和蝴蝶翅膀,金白的火光一闪,焚尽了翅膀和血迹,收好独留下来的百合头饰,她跟上了焰的脚步。
“抱歉了,小家伙的大姐姐,要让你当一次诱饵了~”
“谏山冥的那一块,最好也取出来。”
没看到焰减速,也没有看到织加速,两人走着走着,走成了并肩而行的姿态。
“好残忍啊,好残忍,小家伙,你的大姐姐要保不住了~”
“我这里余火的储量,还是很足的。”
并肩而行的两个灰烬,为了一块石头,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
“开个玩笑嘛~不过,短时间内,让她更改两次种族,能够成功吗?”
“能不能成功,得看她自己。”
大概不能说为了一块石头,潜意识下,她们或多或少,都趋向于增加自己种族的数量。
延续种族的本能?谁知道呢,说不定,焰仅仅是没有冷酷到,在有保命手段的情况下,真拿鲜活生命做实验而不管后果的地步吧。
“嘛,至少她恶灵化后,还能凭借自己的意志行动,搞不好我们真会多一个同类。”
“那就,期待着吧。”
在彻底黑下来的夜色中,灰烬的背影燃着火光。
间歇二十 收束的轨迹,总伴随着阵痛
人们总是愿意用提线木偶,来形容那些身不由己的同类,然而木偶的小剧场之外,是否有一个更大的舞台,供提线的木偶师表演他们精湛的技艺。
那么舞台下的观众呢?记录这场表演的摄影机,同样会将他们作为背景拍下,谁又能知晓,拍下来的一切,是否按照一个剧本在排演。
夜幕下,谏山冥正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走向谏山本家,黑色的和服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衣角上缝着的花瓣,和追随着花瓣的蝴蝶,茵茵的飘动在月光之中。
她正按照木偶师的控制,执行偏离她本心的指令。
杀生石代替了这具尸体的心脏,跳动着向四肢百骸输送去无尽的妖力,顺便牵引着脑海中的欲望,于另一块杀生石的共鸣中,将达成目标的途径,设置成了最简单粗暴的那一条——杀掉谏山奈落,篡改遗嘱夺取继承权。
蝴蝶停在了她衣角的花瓣上,只因为站在谏山宅大门前的她,颤抖着停了下来。
她想起了她白天刚刚进入过这道大门,也想起了正是在大门里的走廊,她用稚刀指向了名义上的妹妹。“族长的位置,我拼死也会取得”,这句话中带着的决意,又怎么是这种简单粗暴的行动,能够完成的呢?
正因为清清楚楚的接受了自己的欲望,连欲望的些微扭曲她都能够察觉。
蝴蝶上的灵光越来越盛,共鸣的杀生石跳动着,几乎要从她的胸口蹦出。
就像两个灰烬对话中提到的,织的插手,让她过早的意识到了自己的状态,意识到之后还不再抗拒转化成恶灵的事实。她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也按照她知道的方式这么做了,但是这个方式不是木偶师所愿意看到的,最终蝴蝶的主人,强行干涉了她的行为。
只是,这种干涉并不完全。
由于自己的好奇心,他已经被一个危险的家伙盯上了,这段时间以来,自己放出去的蝴蝶,不断的被那个黑色长直发的少女捕杀,甚至将她引入灵灾的中心,也不能伤她分毫,还好他的本体始终没有暴露,不然说不定,杀生石早已易主。
所以这种干涉不完全,他完全不敢轻易现身,仅仅保持在杀生石能够共鸣的范围,不断移动着,引导着谏山冥胸口的杀生石,让事态的发展,倾斜向他设计好的那一边。
更多的蝴蝶飞了过来,围绕着黑暗中盛开的花瓣,飞舞着飞舞着,翅膀扇起了微风,仿佛吹弯了花瓣下的枝干,一荡一荡,花瓣摇曳着,在微风中一飘一荡。不过,花瓣缝在和服上,本应没有枝干,一飘一荡的,是隐藏在衣摆下的双脚,一步一步,踏上了大门的台阶。
冥看着自己的双手,在杀生石的控制之下,慢慢推开了不设防的大门。
黄泉不在家,神乐也不在家,黄泉和神乐久违的在外面晃荡到了半夜,这里只剩下一个残疾的中年人,他还手无寸铁。
没有宝刀狮子王的谏山族长,也只享有驱魔界的名望,名望于战斗毫无帮助,哪怕手无寸铁,她都能轻易捅穿他的胸膛。
冥可不想捅穿他的胸膛,不想在被控制的情况下,捅穿他的胸膛。
走廊里只有书房透出昏黄的灯光,他艰难的移动着她的脚步,一步一挪,一步一挪,灯光拉出长长的影子,也一步一挪,一步一挪的移向书房。
房门里传出纸张的翻动声,沙沙的,突然停下。接着,昏黄的灯光晃了晃,被晃动的却不是灯盏,是另一个影子,间隔着挡住了灯光,让灯光晃了晃。似乎里面的男人回过了头,确认着走廊的情况,迟疑着问出了声。
“黄泉?神乐?”
没有回答。
半开的门缝望出去,只有一步一挪的影子,在接近着。
“黄泉?神乐?是你们吗?”
椅子在地板上摩擦出声响,他站了起来,气氛不太对劲,如果是那两个孩子的话,还没开门,就一定能够听到欢乐的嬉闹声。抽屉一开一闭,他掏出了退魔手枪,关掉灯盏,持枪站在了门边,小心的戒备着,门外的黑影。
突然消失的灯光,让黑影停滞了一瞬,反倒是泛着荧光的蝴蝶,照亮了衣摆的花瓣。
花瓣仍然在飘荡,说明衣摆下的双脚,又开始了一步一挪。
敞开的窗户照进了月光,成为唯一的光源,多年驱魔的经验,到底还是让中年人拥有临危不乱的气魄。侧耳倾听,因为一步一挪这种诡异的走路方式,而特别细微脚步声终于来到了门前,他调整着节奏,再又一步踏出,后一脚还没前挪的瞬间,闪到了门前。
举枪瞄准一气呵成,准心套住了入侵者,月光也照亮了她的脸。
“冥?”
扳机终究没有扣下,熟悉的脸庞只少了额角的百合花。
不,轻蔑的笑着的嘴角,和迎面扑来的浑浊、污秽的气息,绝对不可能是他熟悉的人!
想要再扣下扳机,肌肉的牵动却晚了一步,提线木偶一反常态,进步、挥手、抓握、擒拿,扭曲的关节瞬间终止了肌肉传动的力量,掉落的手枪,在她一把推开他时,一脚勾到了手上。
蝴蝶快活的围绕着手枪飞舞,枪口正正瞄准了跌倒的中年人,扑扇的翅膀洒落着荧光,好像在庆祝着杀生石的胜利。
提线木偶又动,这次她扯断了线。
重重的在地上一踏,花瓣迅速的远离了蝴蝶,骤变的状况大概让小小的恶灵愣住了,扇动的翅膀停滞了下来,被射出的灵弹撕成了碎片。
“冥!到底怎么了?”
一直没有搞清楚状况的男人,眼看第一波攻击没有落到头上,小心的站起了身,保持着距离,询问着越来越看不透的侄女。
搅碎了蝴蝶的枪口低垂,她的视线望向窗外,仍然没有回答的迹象。
“冥?”
唰——!
准心瞄准了男人的脑袋,轻蔑的笑着的嘴角一直没变,甚至,咧得更开了。
而这一次,断线的木偶,早已无人能够操控。
间歇二十一 阵痛之时,回光返照
“灵灾警告!类型B大范围活动,这个时间,发生在居民区?”
千代田中央行政区,环境省的大楼突然灯火辉煌,一封封来自观察组的告警信息,被汇聚到对策室室长的办公桌上,人员奔走,刚挂起的灵压监控示意图上,强大的灵力压迫就像过境的台风,席卷了整个千代田的居民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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