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旅：黑魂 第168章

深紫色的暴雨炫目而致命，又刚刚好避开了无辜的人群，屠宰了魔兽之后，火焰并没有蔓延，反而带着兵器突兀的消失在了原地。暴雨下得又快又烈，转眼间街道已经为之一空，要不是地砖上被兵器戳出的坑坑洼洼，时停解除之后，刚才那一切，都会被误以为是梦境吧。

灰烬焰根本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自己作为，她甚至一直背对着被自己攻击笼罩的街道，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另一个自己”。

清冷的脸上毫无表情，可小焰知道她眼中闪动的必然是好奇。

没有惊讶，只有好奇，她必然知道自己的存在，也必然知道两个晓美焰相互对视是种什么状况，她想大声的质问，但总感觉自己开口，吐出的必然是尖刻的话语。

如果说当初灰烬焰和恶魔焰对视，还仿若在对照着镜子；那么此刻晓美焰和灰烬焰对视，她面前的必然是一副魔镜，而镜中映照的身影，必然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幻象。

“初次见面，我叫晓美焰，是一个灰烬。”

宿命十 无限蔓延的开始

“初次见面，我叫晓美焰，是一个灰烬。”

深紫色的暴雨已经停歇，或者说消失，短暂而漫长的对视也在这一刻停止，自称灰烬的晓美焰微微阖起了双眼，伸出左手，轻轻一抚，因跳跃而散乱的长发，在这一抚之下，柔顺的披洒回了她的后背。

小焰克制着自己内心翻腾的厌恶，努力的想要组织出不那么尖刻的话语，然而那么多的疑问怎么也问不出口，仿佛在她面前根本无法和平的交流。

“呵，这场面，总让我想到，和那个恶魔见面的情景。”

抚完头发之后，微阖双眼捕捉到了小焰的战栗，她发出一声轻笑，表情也一瞬间软化，一扫冰冷的第一印象，如清风一般，拂开了另一个自己心头的焦躁。

魔镜一瞬间碎裂了，当两人的差距大到一定地步时，反而没有了那种照镜子的感觉，小焰自己绝对不会对圆以外的人笑的，即便向圆展露笑颜，也笑不出这种一点也不温暖人心，却清新宁静的笑容。

认知转变了，她下意识的不再以“自己”，来认知灰烬焰。

“估计那时候，我看她的眼神，就像你看我的一样。”

一闪而逝的轻笑平复了，没了笑意的脸庞却没有变得冰冷，深邃的看过来的黑眸，和她的气质相得益彰。

“你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

翻腾的疑问还是没有问出口，小焰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说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没错，我第一次面对的另一个晓美焰，比现在的我恶劣得多。”

“所以你才称呼她为恶魔？”

“不，恶魔是来描述她的种族的，和我的灰烬类似。”

“我不理解，我们不是魔法少女吗？”

“是‘你们’还是魔法少女……”她指了指小焰。

“而‘我们’，早已不是。”顿了一下，她又指了指自己。

小焰预想过自己和另一个自己见面的情景，不管怎么想都不会如眼前这般平和，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现在交谈时，真有种和失散多年的姐姐，互相询问近况的错觉。

其实灰烬焰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展露这种态度，大概如今的她，在心火的波动下，认清了哪怕有着“无数个晓美焰”，她也会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自我的认知不曾动摇，便不会对动摇自己认知的事物产生恶感。

况且此时的灰烬焰和晓美焰，两者间的区别实在太大，多出来的无尽轮回之外的经历，早已让她真正成为了一个灰烬。

或许她们俩还有着相同的愿望，或许她们俩还有着相同的思考模式；但一个人只知道自己要实现这个愿望，也只知道自己要这么思考；另一个灰烬恰恰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个愿望，也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思考。

“我想，你还有很多事情要问，我们，换个地方谈吧。”

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没有厌恶，反而因为产生了亲切感，而一脸纠结的“自己”，灰烬焰又一次轻笑出声，打算找个能喝东西的地方，和她好好谈谈——自己邀请自己去咖啡厅，这种新奇的体验，是她这次轻笑的缘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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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上这个周目，你轮回了多少次了？”

这里是商业街的欧式咖啡厅，心血来潮的灰烬焰，真的带着另一个自己来到了这里。她们进门的时候引起了小小的骚动，侍者小姐大概把她们认作了双胞胎姐妹，为她们点单时盛赞两人相同的相貌，和不同的气质，在焰神色自然的点了单后，才微笑着离开。

而在咖啡上来之前，灰烬焰便用非常简略的语言，大致说明了她们的状况。

“啊？应该有……二十，或者三十次了吧。”

简略的叙述却非常精确，在咖啡端上来后，小焰已经了解了自己最最关注的一点，也就是“圆究竟消失去哪”的问题，以及焰对圆愿望的推测。她本以为，自己在知道圆成为了此世之理后，会有更大的反应，然而也只是有些茫然的，接过了侍者小姐递来的咖啡。

“不多不少，悲伤化为了坚定，而坚定还没有化为麻木。”

咖啡送来之后，焰话锋一转，没有继续解答小焰心中的困惑，反倒真像个姐姐一样，问起了她的情况。于是话题变到了轮回次数之上，还没从圆成为此世之理的冲击中恢复，她下意识的回答了焰的问题。

“那么你呢？你又轮回了多少次？”

回答过后，轮回时的苦痛记忆才涌了上来，又被焰那句不明不白的评价冲散。

“我的话，大概有八九十次吧。”

焰被反问的时候，也稍微露出了怀念的神色，她抬起咖啡品了一口，也给了一个大概的次数。

“记不太清了，毕竟离开这个世界，也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也是啊，痛苦的记忆有些时候根本不想留下……等等，她记不清的理由和自己的完全不同啊。

“离开了这个世界？我还以为，你一直在寻找，拯救圆的方法！”

小焰觉得自己找到与灰烬焰最大的不同了，她在谈起圆的事情时，实在太淡然了，难道像她说的，轮回的次数太多，已经麻木啦？

“拯救圆？恰恰是她拯救了你们——魔法少女；她既没有死亡，也没有变为魔女，只是待在高高在上的神国里……或许有一部分，在恶魔的银色庭院中。”

放下了咖啡，焰身体前倾，没有表情的脸，隐隐透出了压迫。

“只要你绝望得魔女化，她马上会来把你接到神国。”

其实这些焰也是道听途说，她没有亲眼见过变革后的魔法少女如何被接到神国，以这种方式说出这些，她也只是想知道，轮回次数的多寡，是否会影响她们对圆深刻的……执念。

“不对……不对，不对！这不是我们期望的拯救，还记得我们下定决心，开始轮回契机吗？那时圆哭着对我说‘你能去救救还没有被QB欺骗的那个笨蛋的我吗？’，而现在呢？她最后还是许下了愿望吧？最后还是被QB欺骗了吧？这和我们一定会保护她的承诺，不同吧！”

小焰马上就动摇了，但瞳孔迷茫了一瞬，马上又坚定了下来，她对焰吼出了上面一句话。

对向啡厅的其他人歉意的点了点头，焰安抚下了她，小焰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却仍死死的盯着焰，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理由。

焰一口饮尽了杯中的咖啡，回忆着那个家伙在自己面前化为恶魔时，嘲讽自己的话语，像是在批判着眼前的晓美焰，又像是在批判着自己，喃喃的说出了这句话。

“你还没有意识到，隐藏在我们承诺背后的感情，我们，期望的不是带去拯救。”

“……”

心底最浓郁的东西翻动了一下，小焰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灰烬焰不需要她现在想清楚，她只是继续提出了一个建议。

“也许你也离开这里，离开圆注视的地方，到处走走，会有更深刻的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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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法兰之中的日常

从升降梯里走了出来，焰和织各自拿着一个文件夹，在和站岗的法兰大兵打了声招呼，并确认了一下方向后，走进了异界管理部的办公区。

法兰要塞的办公区域似乎比以前更加繁忙了，听说已经有行政人员抱怨，一部升降梯根本不足以支撑各个楼层的人员流动，不过她们俩确实排队等了好久，才搭上了这班升降梯。

这已经是焰和另一个自己谈过话后好几天了，当然，这个天数是按圆环世界——焰给自己世界确定的名称——来算的，毕竟罗德兰没有白天黑夜，她们刚回来的时候还挺不适应。

“真不知道这里行政人员，没日没夜的工作，会不会疯掉。”

在繁忙的走廊里，织一边避让着抱着大堆不明颤动的箱子，匆匆而过同事，一边同情着他们的工作环境。调查兵团在异界时，虽然由于灰烬不用睡觉，晚上也在干活，但本地居民都休息了，他们有些调查自然无法进行，同时受黑夜的影响，也会懒散下来，相比较而言，她觉得自己的工作环境好多了。

“他们会有轮休的，哪怕是灰烬，也不可能一直不停的工作。”

“这可不一定，我们的老大，几乎都在工作——哟，你们完成任务啦？”

路经一个开放式的办公区，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切入了她们的对话。

“啊哈，这不是由理和实玖瑠吗？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个办公区放满了一排排的办公桌，每个办公桌后都有一个繁忙的人员，办公桌间的过道上，堆放着各种杂物，从形制和罗德兰不同的冷兵器，到近未来的个人电脑应有尽有，而正被织打招呼的由理和实玖瑠，就是从这些杂物中挤过来的。

“那、那个，我们是来申领弹药的。”

由理还是穿着她那身军装，外套一如既往的披在肩上，而柔柔的道出她们目的的实玖瑠，反倒一身OL装，看上去比起副队长，还更像由理的秘书——顺带一提，焰和织都是在圆环世界中的打扮，一个穿着长风衣衬衫西裤套，一个则是夹克T恤牛仔裤套，俩人站一起，有一种女特务带小混混去审讯的感觉。

“没错没错，来申领弹药，而且还是申领由‘死后世界’产出的弹药，所以才要跑到你们隶属的部门来。”由理补充了一下实玖瑠的说法，接着立刻抱怨道：“真是的，明明是我故乡的物资，为啥我还要专门来跑手续。”

“当然是因为，‘死后世界’归驻屯兵团管。”

“嗯哼，焰你是想强调对我故乡的主权吗？还真伤我这个移民的心啊~”

“唉？唉，我想焰是和你开玩笑啦。”

“我当然知道是开玩笑，实玖瑠还真是太过认真了~”

看来近段时间过得不错，或者说由理一直都是这副样子，她毫不在意这里还是大庭广众之下，和焰与织寒暄着寒暄着，反倒蹭起自己秘书的脸来了。

“啧啧，看她们俩秀恩爱好不爽，公主殿下，我们也来秀一个？”

“你觉得，我会同意这种建议么。”

这边这一对其实也毫不多让，织老想方设法要调戏上司，可惜都被暴力镇压。

“咳咳，言归正传，言归正传，话说由理，你们法兰军团，现在正在疏通卡萨斯墓地吧？”

“是啊，目前法兰周边，唯一的威胁就是那里，彻底控制了墓地后，法兰要塞才能在各个方向都有战略纵深，不过那里的环境真是恶心，不仅陷阱纵横，我的装甲还开不进去。”

“所以由理为了保住装甲机动队的番号，拼命的申领枪械装备我们部队呢。”

“喂喂喂，我才不是因为这个番号很帅，而申领枪械弹药的啊。”

温柔笑着的秘书，了无痕迹的补了由理一刀，看来不管是由理还是织，都任重而道远啊。

“有架打你就知足吧，知道我这段时间在焰的世界干了些什么吗？写文案啊！你看，这么厚厚的一沓，我现在连闭上眼睛，都是一条条的士兵守则！”

“然而厚的那一沓是我写的，并且不需要睡觉的你，没机会闭上眼睛。”

“这不是更恐怖么，公主殿下，睁着眼睛满眼都是文字啊——而且也不带我去品尝一下你那世界的美食，喝杯咖啡也好啊！”

话题莫名朝着，步入社会的新人，抱怨自己工作的方向发展了，而且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美食？咖啡？有这些好东西可以期待的你，还敢跟我们抱怨工作环境？”

“也只是期待啊，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这不是更残酷！”

“你倒是来试试，被骸骨大球压扁，被暗箭射穿的滋味啊！”

“你又能想象明明有着白天黑夜，却不管白天黑夜都要埋头苦思的感觉么？”

“至少你不用面对难缠的卡萨斯剑士！”

“至少你不会被关在房间了好几天！”

“我说织。”“由、由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