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疯子、暴徒、恶人、神经病、独裁者……
蕾安娜的大脑内瞬间闪过无数对那位主教的评价,又是倏地理解了自己为何会突兀来到伦敦城。
一旦结合碎片大厦的倒塌、瞄准这个区域的复数导弹、此前在附近爆发的恐怖崩坏能量级,便能将逻辑串联在一块,将失去接近一天记忆的罪魁祸首定义在那位主教大人的身上。
此前的自己并不愿意朝着这方面去思考,也由于事发突然没有多少进行回想的余地。
可在所有线索都指向奥托o阿波卡利斯的时候,蕾安娜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有着太多能被对方操控躯壳的破绽,她之所以能保持全盛时期的战力跨越百年的岁月,都是那位主教亲自对这道身体进行改造后的结果。
而换言之,蕾安娜其实很难去辩证这具身躯是否能彻底属于自己,更无法判断这具身躯能否完整的在自身意志的掌控之下。
只是在以往,她没有理由去怀疑那位看似颇为和蔼而优雅的主教,会谋夺自己麾下女武神的身体。
但在如今,答案也显而易见。
虽然不知晓为何自己脱离了控制,但这接近一天的空白期却毋庸置疑证明了很多。
况且,那柄本该随身的黑渊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便是对总部发起将之传送的指令也毫无回音。
可从自己恢复了自主权、碎片大厦的倒塌并未造成任何伤亡、那一道又一道的导弹在自己发觉之前便被湮灭殆尽等等迹象来看,事情并未发展到最糟糕的程度,甚至可以说恰好相反,那位主教的计划无疑正朝着脱轨的方向驶去。
而在蕾安娜心中,也有了一些被奥托如此针对的人选。
——赤鸢仙人。
她瞥向下方的恍若方格子般渺小的城市,倏地念起这位对自己有所恩惠的陌生人。
如果是曾在柏林熄灭了第一次崩坏爆发,并凭借一己之力在短时间清楚所有崩坏兽群的那位世外仙人,确实会引起主教的忌惮和杀意。
可还未待蕾安娜试图与对方会和,了解一下如今到底处于什么状况,她心中的警钟便发出长鸣,莫名的预兆让身体似乎都随之迸发出刺激神经的压迫感,使得思维被迫断开。
女人倏地回望后方,一双碧色的瞳仁间有着一道黑点正无限拉进。
那是一道更为轰然且裹挟着炙热风暴的不明飞行物,正以25马赫每秒的恐怖速度,横向撕裂了上层的云海,提前开始释放融化万物的光与热,并大规模扰乱附近几十里区域的崩坏能粒子,扭曲郁结出让信号失效,磁场紊乱的种种现象。
洲际导弹?
不,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如果是那种程度,在方才类似的立场蹂躏下便大概会灰飞烟灭了。
她只能理解为总部释放出了,那道被视为底蕴且只会在面临绝境时,通过会议投票使用的崩坏裂变弹。
这道在几年间才研发出来的新式武器,拥有着通过物理上的连锁反应,人为将虚数侧的大量崩坏能以极短的时间内聚合并释放,从而毁灭附近一切物质的恐怖效果。
理论上来说,这是人类目前用于对抗律者和崩坏兽的最终底牌。
可在如今,却被那位主教用于人类之间的内斗,就这样不讲道理的降临在了伦敦城的上空,在不久后更将毁灭任何视野内可以望见的生命与物质。
蕾安娜几乎在瞬息,便想出了一系列能够通过自我牺牲,来大规模减损这座城市受到的创伤。
但下一息,更叫人感到出乎意料的事情出现了。
那道即将沉入城市,并已然释放出光与热的恐怖武器,像是落入了沸水的雪粒,瞬息没了自我的形体,在无俦的透明力场与冲击波间破灭成如水银涤荡开来的柔软光圈,并在下一秒,带着万千烟火的溃散,被极致的力量研磨成更为细微的粒子。
这个往复轮回的流程,宛若无限拉升的螺旋梯,就这样以极为荒谬且无法理解的形式彻底解除了这场危机,简单到像是一场预先便设定好的表演。
可蕾安娜没能注意到的是,将崩坏裂变弹彻底撕裂成灰烬的物件,仅是一枚随之一同化为尘埃的红色发卡。
此时此刻。
符华瞥了眼草坪上昏迷的三人,她毫不在乎天穹上涤荡出的阵阵余波,只是叹息说道:
“所以,磨难是有了。”
“但因为乔伊斯直接被崩坏控制,反倒等于经历到一半,便由我们收尾,希望不会对他的性格和信念产生什么变化吧。”
毕竟在那种情况下,两人也实在很难去继续袖手旁观。
这位失去理智的第一律者,干脆被绑在后备箱的特斯拉小姐,以及直接被杀死的爱因斯坦博士,都等于被奥托分别算计背刺了一次,完全没有翻盘的余地,也就很难称得上去努力经历磨砺和正面意义的战斗了。
何况,若是继续任由对方乱来,便是用黑渊白花毫无节制的进行复活,也实在过于浪费时间了。
对于才醒来没多久,只想好好过着悠闲生活的苏青安,以及才迎来与爱人时隔八百年重逢的符华,将时间浪费在没必要发生的事情上,确实需要扼杀。
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奥托的算计和谋划确实还蛮成功,只是他铺垫了半天的前奏,所引来的主体却完全超出了这道网络的极限,才导致了毫无意义的结果。
人力有时尽,天意更难违。
对以往的苏青安来说,伏羲便是难违的天意。
而对现在的奥托主教而言,这两人也等同于此。
只不过区别在于,他没有灵魂天平。
苏青安瞥了眼乔伊斯的睡颜,走至对方的身旁,替他整理了一下被妻子扯皱的衣衫,笑着道:
“没事的。”
“有时候失而复得,也是一种叫人成长的方式。”
“我已经断开了他和崩坏意识之间的链接,之后未来的喜怒哀乐,就交给他自己好了。”
少女眨了眨眼,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
“我还以为你接近无所不能之后,会变得想要所有的人都变得幸福,多出很多的挂怀。”
她唇角微翘,笑着道:
“看来,是我想多了?”
苏青安摇了摇头,轻声道:
“华觉得,能力越大,责任就要越大吗?”
“对我来说,被道理和规矩束缚并不是一件坏事,可成为一些理念的信徒也并无必要。”
“我只想去做我认为是对的事情。”
“我会改变一些悲剧,会去拯救一些人,会随性而为的试图扭转一些事情的到来和发生,去维护所应该去维护的道理和规矩。”
“可这一切,我都希望是以一个人的角度和视野去做。”
少女摘下草坪上迎风摇曳,正在盛开的白花,她认真地注视着对方清美的脸蛋,将之别在与之相衬的漆黑发间,笑着轻声道:
“嗯,这就够了。”
“你不想成为神,人类也不需要神。”
“我们只要维持住这样的状态就好,世间的喜怒哀乐,红尘的悲欢离合,这都是自然的道理,也是不应该被【神明】干脆抹除的事物。”
“我们去一起慢慢见证好了,去见证那些需要人类一同努力开拓的未来。”
苏青安颔首道:
“嗯,这样就好。”
他不愿成为神明,也不愿成为领航世界的灯塔。
所谓力所能及的付出,也不过是限定在心中所愿的禁锢。
可能算得上自私,或许在其余人的眼里更称得上是愚昧。
但对于这颗星球,这个人类的族群,这道叶子世界本身来说,这位升维生命选择的画地为牢,以及自我约束,兴许才是最大的幸运。
而对于苏青安本人,以及符华来说,想要维系住留在人间的烟火气,还有心底里那份接近原初的情感和生活,这份约束和禁锢却必不可少。
当视角和思考的层次无限拉升,曾经所视若珍宝的事物也终会被逐步抛下。
所以,这样就好。
……
……
此时此刻。
奥托o阿波卡利斯沉默的关掉了酒吧的爵士乐,将酒杯推至桌前,双手交叉着抵在下巴上,望着视频里呈现的画面,久久不语。
15.虚空万藏,对话。
崩坏裂变弹没能取得应有的成效,某种意义上在预想之中,早在亲眼窥见了那位赤鸢仙人一部分的真实战力后,奥托o阿波卡利斯的内心便有所预兆。
实际上,他通过虚空万藏的资料记载,以及世界各地的前文明遗迹,从而得知,崩坏裂变弹是上个纪元便存在的武器。
而如今被天命视为底牌的终极武器,在那个时代却除了在最初的几次律者讨伐当中,发挥出了确凿的战略价值,此后便只能逐步落入幕后,将接力棒交接给融合战士与后续的律者进行抗争。
但在奥托之前想来,崩坏裂变弹之所以会沦为无用,有很大一部分缘由是因为律者的权能各异,机动性极强,稍有智慧后便能有保全自身的方法,故而才失去了战略意义。
可赤鸢仙人不同。
即使对方拥有轻而易举击败序列前位律者的战力,也兴许有着自己所不知晓的基因能力。
但这位守护者明显与那种对崩坏裂变弹所造成伤亡毫不在意的律者个体,存在着明显的选择参差。
所谓崩坏裂变弹,便是在这个条件下能发挥出重要意义的杀伤力武器,理应当能给予对方诸多创伤。
可眼下的结果证明了,对方不仅能任由崩坏裂变弹当靶子打,保持安然无恙,还能以更为轻松的方式提前剿灭这一危机。
而那全程都保持着云淡风轻,浑不在意的态度,更是意味着那人明显还留有余地。
奥托对类似的结果有所预估,他总会在内心里预演好最坏的打算,在见到赤鸢仙人击败第一律者的画面后,所预想的结果便已经朝着如今的局面倾斜。
这导致真当到来之际,他的心底里也奇妙的没能翻起多少浪花。
当人类遇到不可思议事件之后,会发觉自身的认知存在着局限和空白,由此会陷入莫名的震撼与无言当中。
奥托o阿波卡利斯也是如此,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认知存在着缺陷。
男人的心中倏地冒出一个念想,兴许虚空万藏至今都并未给予自己的索引权限,便是为了自身陷入这般的境遇。
而下一息,伴随着这份猜测,一道满溢着金灿光弧的立方体由此呈现而出,在不远处的吧台表侧,静默的旋转。
他抿了口杯中的酒液,问道:
“老朋友,我很好奇。”
“这是否是你为我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一?”
虚空万藏的声音自立方体间传出,那是与奥托相差不远,夹杂了几分电子模糊后的声线:
“你不觉得这是个无聊的问题吗?奥托o阿波卡利斯,你心里明白,答案到底是什么。”
它顿了顿,嗤笑道:
“不过我确实对你如今所处的窘境感到有趣,如果说这其中能让我出一分力,我想,我会乐意至极。”
奥托听着立方体内的笑声,讶然失笑,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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