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可宛若头饰的半环则链接着意识与大脑,掌控着【天网】系统的苍玄之书对此链接了位于朝仙城皇宫之间的真正主机。
这道名为【九歌】的超大型量子计算机,便一如上个纪元的普罗米修斯,沿用了相应的技术对苍玄之书的崭新意识进行了根源上的魔改,并截留了一段量子之海的支流,存放在皇宫深处的一枚世界泡。
当然,这与那些附着于本征世界空间层的世界泡不同。
这枚世界泡极为特殊且用相应的空间权能进行了数次加固,除非本征世界的空间层彻底支离破碎,否则不会受到任何干扰。
而除却苍玄之书对此进行分离与纠正外,这道还链接着朝仙空间的半环中,存在着雷电芽衣的精神体。
她正将自家的思维模式转为纯粹的理性,无限接近于曾经的那位前文明第一科学家,并逐步随着苍玄之书的放权,代替着虚拟的智能人格,配合着加持的运算量,甄别所有杂乱无章的信息,化为琪亚娜意识最为坚韧的护罩。
琪亚娜合上眼眸,隔绝了所有信息的涌入,让本处于燃烧沸腾的力量平息景致,一如被冻结的火焰。
而她身上的蜉蝣纳米符文也归于死寂的黯淡,暂且告停了对远方力量的链接。
哪怕已然准备好了完全的措施,可在意外真当发生之前,为了保存着精神和躯壳的完好,让真正的危机到来时拥有更多的余裕,现在她只用屹立在此,并不需要时刻观测着整个世界的空间波动。
智能系统观测着卫星画面所传递来的月面,代替着随时监察着相应动向。
琪亚娜能清晰的感知到自身的意识宛若陷入了微暖的温泉,仿佛有潺潺的流水与温声细语在耳畔处响彻,演奏出舒缓的乐曲。
她像是滚落至了丝绒编织的摇篮当中,在漫无边际的呵护下沉沦至遥远的稻田,看到了蔚蓝的天穹,呼吸清新的空气,回到了年幼时无忧无虑的生活。
琪亚娜于寓意着世间美好的景致里一次又一次往复轮回,她恍惚间能看到属于另一个人的记忆碎片。
那一如被放入碎纸机里的纸张,仅从零星的碎纸里窥见几道意义不明的字迹。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辨识出了记忆的主人。
——雷电芽衣。
这位曾与之诀别,走向另一条道路,加入世界蛇的友人,在这场堪称奇迹的旅途之间,和自己奇妙的冰释前嫌,没了以往的半分阴霾。
她与她默契的并肩作战,共同守护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少女感应到如光雨似白昼般涤荡而来的巨型能量波长,以及恍若整个世界都为之战栗的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眸,望向了远方如乱麻般郁结成团的空间节点与线条,唇瓣微翘,轻声低语:
“虽然不知道结局会是什么,但……让我们一起面对吧,芽衣。”
自朝仙空间逐步迷失自我的精神体没能给予回应,但那笼罩在灵魂之外,持续不断筛选着信息的防御圈,已然是足够的答案。
琪亚娜的衣裙之上,本来停止运作的终端再度启动,并以比此前更快的速度将其余信号塔给予的增幅灌入胸腔间的核心,她的躯壳仅承受了不到百分之一的逸散,却依旧为此产生高压电流般的苦楚。
律者的崩坏能素养都是免疫级别。
可那就像是能在水中自由呼吸的鱼儿依旧会畏惧海啸,当水以高压的形式汇聚成锋利的刃,那自然便无法再对此进行忽略。
律者的耐受力也许是鲸鱼的级别,可这也无法使之承担起数以万计的信号塔,通过当地整个城市的崩坏烘炉所增幅出的恐怖能级。
哪怕科技设施能极大的减弱对本人的影响,但即便仅是赋予核弹炸开能量的百分之一,也足够造就出惨绝人寰的画面。
琪亚娜能感受自己的身躯正在逐步不适,那像是需要呼吸氧气的人类,在氧气含量与纯度逐步加高的密封环境下生存,逐步被炙热代替了感官,在火焰间被焚烧着身躯,最终死于绝望的挣扎。
她已经能感受到那份微烫的触感。
这是初期阶段。
但随着远方传递而来的力量愈发庞大,涌入躯壳的崩坏能越接近甚至超越无穷瀚海,这个阶段便会不断快速的递进。
直到,死亡。
琪亚娜忽略了这份源自骨髓缓缓攀爬至意识的恐惧,她仅是安然的感知着伴随空间层颤栗而产生动摇的道道世界泡,就这样顺着指引的轨迹对之摊开了手掌,紊乱了相应的空间轨道,任由之迷失在不知名的空间夹层,至此无法再造成任何威胁。
少女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用生命去玩一场世界规模的打地鼠游戏,她需要一点一滴的注视着自身血槽的不断倒退,至到“地鼠”再也不会出现,才能由此选择休憩。
而同一时间。
拜月楼的下一道楼层里,雷电芽衣正浑身赤/裸的躺在仓体之间,她的大脑与灵魂都通过特殊的大型仪器链接着那道独立的朝仙空间,伴随着正式对世界的大规模观测,仓内的液体逐步从冰凉上升至常温,并还在持续稳定的继续被她的体温加热……
两人的血与魂在沉默的燃烧,直至仅存灰烬。
……
……
月面。
布洛妮娅开着摩托,这道由重装小兔所变换而成的载具此刻加载着足够驱动星级航行的动力设备,配合着拟似羽渡尘,与佐藤由乃相连视角后的未来画面,进行着躲避和逃亡。
这是抵达月面的第十三分钟。
佐藤由乃在进行第四次对终焉进行操作虚实轴变后,已然抵达了极限,目前只能拼着一股劲的惯性来继续维系着观测时轴的状态,让两人得以苟延残喘。
终焉律者在两分钟前便拥有了独立行动的能力,那场宛若大型核爆般的能量圈也正是在那时从中爆发而开,又往复收束,最终涤荡出干涉了地球大气乃至空间层的大规模能量波。
而现在。
这位最终使徒的目光所及,感知之处,都正掀起灭世般的风暴与光雨。
根据佐藤由乃的未来视可以猜测,只要沾染了其中半分光尘,那便会在一微秒之间遭遇分子加速与分子减速之间的极端循环,并从肌肤、血液、骨骼乃至基因深处不断蔓延破坏。
换言之,哪怕拥有死之律者的完整权能,在这种恐怖的输出力度之下,也未必能来得及对躯壳进行修复。
何况……
她的身上少了【创生】的部分,也不存在那种微秒级修复的精度操作。
至于与之正面对抗或者博弈……
佐藤由乃目前赖以生存的时轴操控需要大量的精力与灵魂间的某种物质,她如今已然没了对终焉再度进行拨动时轴的资格和余裕。
而即使忽略掉这个要素,让现在的少女恢复全盛时期,她依旧只能利用拨动时轴进行拖延,却无法对之造成伤害。
理论上而言,时轴拨动的精度只要足够细微,对任何生命体都是无敌的能力。
她能做到让【诸怀】的一部分恢复到还未建造完全的程度,也能让一个人的心脏回溯至儿童的状态,便是律者个体只要年岁不太大,都能被这份能力肆意玩弄,直接完成初见杀。
嗯,所以佐藤由乃从未想过自己能击败那位冕下。
那份年岁积累的厚重是她所扭转时轴的极限之外,可以说那点时间长度对符华完全就不痛不痛。
而抛却这个弱点不谈,从终焉降临的方式便能看出,她不存在确切的肉身,只是一具高度浓缩的概念体,对于这种没有漏洞可钻的存在,拖延是唯一的法子,想对之进行杀伤很难做到。
至于其余能力……
【泯灭】、电磁力、拟似律者权能的治愈。
两点五核级别的输出想让终焉破防都难,还不如给布洛妮娅的摩托多加一点燃料。
终焉律者的力量正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强大无俦,她变换着数种权能,像是幼稚园的孩童用着数种蜡笔在纸张上肆意涂抹出凌乱的画,就这样对着整个星球的地表进行着改造和破坏。
这位神明的最终使徒,似乎是由于此前的时轴拨动已然将歼灭目标优先级放在了佐藤由乃的身上,故而分明有着直接离开的能力,也并未选择先去毁灭地球。
而是持续的遗留在月面,一边等待着力量降临的完整,一边试图杀死入侵者。
布洛妮娅与佐藤由乃的躲藏在这般情形下愈发无力。
她们的体能与精力都在这种高强度的闪躲下接近着极限,可敌人却还在持续着似乎永无止境的变强。
若不是在这个过程中,一直充当着吉祥物作用的小白首次用着一手虚实转化的能力,挽回了几次危局,两人已然灰飞烟灭。
但终焉律者所处于的层级对于这头近千年来逐步进化至审判的家养妖魔,实在是凌驾意义一般的地位。
故而在对方学会用空间权能对此进行反制后,这只幼猫又沦为了没什么用的吉祥物。
佐藤由乃沉默地望着月面的满地疮痍,以及远方那枚蔚蓝的星球,她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至多在八分钟后,她与布洛妮娅便会死在终焉之下。
而轴之内的未来,已然不可改变。
……
……
此时此刻。
须弥芥子之间,垂落在逼仄世界的【拜月宫】一如既往的死寂。
苏暮汐沉默的望着自己父亲的躯壳,却是丧尽了组织言语的能力。
自符华将苏青安的身躯放入其内后,女孩便一直处于这种微妙且不知如何自处的状态,她作为天生的意识生命自然不必像是符华那般大费周章才能得到真正的答案。
苏青安的真正灵魂与自我并未沉睡在这具身躯当中,而根据以往的经历与对末那识此类升维产物的理解。
她只能得出一个答案。
——重启。
42.躯壳暴走,【神国】再演,背刺。
苏暮汐能得出这个答案并不奇怪。
她毕竟拥有着与对方一同经历两次重启的经历,会第一时间想到这个才是正常的反应。
但换言之,共感了对方所有记忆的符华也必然对此有所猜测。
女孩摸了摸少年的脑袋,一直颓然而忧郁的氛围对方到来后也变得缓和,她如一只小猫般蹭入苏青安的怀抱,鼻尖擦过单薄的白衣,依稀能嗅到清新的海盐、柠檬,以及鼠尾草的香气。
这位殿下修长的睫绒低垂,漆黑的眼眸里似闪烁着星光,她不顾身上烫着金纹的华服起了褶皱,双臂环绕着对方的腰线,指尖搭落至背脊,触及着确凿存在的温度,听闻着清晰入耳的呼吸声,唇瓣翘起,流露出复杂的笑容。
“好久不见,小苏。”
哪怕仅是一具不存完整心智的躯壳,对沉封至此七百年之久的苏暮汐来说,却已然是一份难言的慰藉。
苏青安的眸间盛放着纯白的荼蘼,他残存在这具身躯的意识和自我正在不可逆的回流至主体,已然无法像是在彼时那样倾吐出确切的话语。
但也许是怀里的人儿过于熟悉,又变得这样陌生。
少年残存的意识借此察觉到了岁月变迁所带来的翻天覆地。
那位原本无忧无虑的女孩变得颓然而阴郁,便连微笑都显得浅尝辄止,缺乏应有的温度,像是抽离了魂魄与自我的人偶,透明而脆弱。
这不是他所想要的结局,更不是他所预见的未来。
苏青安瞳内的荼蘼为这份有所波澜的情绪推助了一把,让意识的权能如油般落入零星的火焰,烧出了微暖的温度。
他沉默的将之拥入怀抱,又是僵硬的伸出手掌搭在了女孩的脑袋上,轻抚着对方乌软的发丝,唇瓣翕动,道出难以听闻的喃语,似在道歉。
苏暮汐感到虚无的心脏为之战栗,她本如冰湖般的情感好似被炙热的岩浆涌入,变得浑浊而滚烫,难以言喻的悔恨与心酸贯彻着意识。
她好似站在周边无端的席卷起大风的陈旧房间。
而那在阳光间四散的尘埃,都是不再言语的过往。
女孩用力的抱着同样不再言语的苏青安,说不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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