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现阶段的苍玄之书,也只是那位曾经的家人所留下的一道遗褪。
而兴许是出于纪念,或是不想将之遗忘,可能仅是纯粹的掌控欲,女人让科研部以此为核心打造了天网系统,并任由现在的苍玄之书成为了负责这个系统的主体智能。
符华淡淡道:
“那个疑似律者的外来者,是崩坏再度爆发的理由。”
“而那些外来文明狗急跳墙的举措,也许能解答她为什么会来到我们的世界。”
女人从座上起身,她穿着对襟窄袖的漆黑外衣,任由织物勾勒出胸脯的饱满惑人,黑色马面裙束出腰肢的柔韧与纤细,其上不同色度的渐层黑,织出了淡雅而精致的山河大海。
此刻的冕下并未再穿那件鎏金色的华衣,除却那一道点缀着十三枚宝石的腰带,几乎褪尽了往日间惯用的服饰,平日里习惯散落背脊的三千白发束成高马尾,透出几分飒然。
她漆黑的瞳仁之间,微不可见的须弥世界藏着世间仅存握持之物,外侧的虹膜则愈发趋于殷红,似染血般透着几分孤绝,轻声道:
“数据报告出来了吗?”
苍玄之书答道:
“根据检测和画面分析,对方不是生物体,与那片海市蜃楼一样,类似于投影与虚幻,也和律者不同,没能检测到类似于律者核心般的中枢能量源。”
“而【龙庭】传递来数据,在世界外侧检测到了与对方近似的崩坏能波动,最终用了一系列手段,探测到了正体是妖魔。”
“只是区别于过往所遇到的所有层级,它的存在更在末法级之上,按照上个纪元的理论概念评价,或许称之为行星级妖魔才更加恰当。”
冕下轻声道:
“行星级?”
“比起曾经预想的概念要弱得多。”
苍玄之书回应道:
“冕下应当知道,行星级本便不是升维的代名词,只是那位一举将这个概念拉升至了不属于它的地位。”
“但即使如此,在罪域锚点没返航之前,我们现有的军备和科技也很难对之造成有效的致死攻击。”
简而言之,对手是近乎终焉,甚至犹过与之的程度。
女人闻言低垂睫绒,她温润如玉的手掌抚过案前,捻起那道棋盘上的一枚黑子,唇瓣微翘,说道:
“它不该来这里。”
“这是独属于我和他的舞台剧。”
她将指尖的黑子捻成一枚微不可见的尘介,漠然道:
“我会让它滚回自己应当回到的地方。”
“如若不愿,便斩。”
苍玄之书像是毫无质疑对方足够只身应对这般层级的妖魔,只是沉默俯首,静待着那位冕下挪步至宫殿正对着外界天光,才继续以背着对方的姿态,缓缓叩首,轻声道:
“恭送冕下。”
“祝您,战无不胜。”
而话音刚刚落尽,身后的女人便已撕裂了大气,横穿过茫茫云海,抵达了不知名的远方,余留下空荡一片的冷清宫殿。
此刻在朝仙城的另一边,雷电芽衣刚刚带着苏青安抵达了研究所。
……
……
北冰洋。
原本似乎永久白昼的天穹,在万万里蔓延的黑云气象间沸腾出奇诡的姿态,氤氲着难以量计的崩坏能,翻滚着纯粹的海浪与烟雾,追随着某位存在的意愿,对着之下的渺渺众生,下达着名为毁灭的审判。
那像是古老的神明对满是生命的棋盘上进行着兑子,以万年难闻的大洪涝为由,以宇宙间的陨石天降为由,以不讲道理的疫病与其余天灾为由……
而此刻,这位宛若代行着神之职能的少女望着已然在天光之下,板块破碎的冰岛,神情淡漠,对大量生灵的哀嚎与消亡无动于衷。
没有喜悦,没有动摇,没有杀意,没有懵懂。
这对她而言,兴许连宰牛杀鸡都算不上,仅是一份深入灵魂与骨髓的本能与职责,可就连为职责为荣的肃穆和信仰都难以察觉,像是并不存在。
她足下的海面涤荡出阵阵波澜,一身用于祭祀的白衣在大风里摇曳,如泪痣般点缀在额前的蓝色宝石,衬着的肌肤白皙,一双眼眸藏着混沌,唇瓣翕动,破灭的哀歌如索要灵魂的亡灵飘扬至天涯海角。
而这位以倾轧式毁灭了所见一切,本质为行星级崩坏兽的存在,则首次恍若有所预兆般抬首,流露出了几分感情色彩。
极昼。
那扩散至人类视野范围之外,翻滚着云雾和海浪的漆黑气象正被无形的波长霸道的蒸发,从视觉效果上来看,便宛若极昼快速取代了黑夜,并在这般严寒的环境里,赋予着驱散冬雪的温暖。
只不过是一个须臾,天穹的主导权便被归于零点。
那位被世人尊称冕下,主宰着这个世界近千年的孤绝帝君,沉默的望着之下没了半点生机的岛屿板块,睫绒低垂间,虹膜的色彩愈发鲜艳如血。
女人自云端走下,可海之律者没能见到对方的半分动作,在眨眼未过的须臾间,对方便站在了身前,近到能窥见马面裙之上精致的纹理,以及那人探出袖外的纤细手指。
这整个过程都宛若视频里被抽掉的几帧,唯有远方遗留下扯碎了气浪,掀起一道鲜明真空区,以及后方海面轰然乍起的潮汐,才能证明着对方来时的轨迹。
符华望着这具本体还在遥遥之外的行星级妖魔,启唇问道:
“名字。”
少女感知着对方身上不可思议的生命气场,给予了回答:
“迦娜。”
“这是刚才取的代号。”
冕下侧首望着远方海浪间隐约可见的猩红,目光沉沉。
她视人命为一道冰冷的数字,不存在除却一人之外的原则与底线。
她推行了崩坏指数的政策,让几百年来为此诞生了多少悲剧与牺牲。
她是这个文明诞生历史以来,最为残暴无度的君主,也是……本征世界位于最前的后盾。
迦娜染指的罪孽也许还远不如符华的万分之一。
可她能做的事情,凭什么别人有资格做?
这天上地下的冕下唯有一位。
这世间能违逆她意志的也只有一位。
符华望着这道自世界外侧投落而进的躯壳,淡漠的陈述道:
“你,该死。”
她的马面裙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圆弧,竟是未待迦娜对这句话有所反应,便以极为飘逸且具备美感的动作,任由黑靴陷入了对方的腹部。
如果将这段动作与后续的光景录制成视频回放,能发觉这道动作的力量感和产生的后果简直恐怖到了叫人无法理解的程度。
迦娜的身躯如撕裂大气的流星,摩擦着空气生出熊熊烈火,又在真空环境下转瞬得以熄灭,在一个刹那的二分之一间,横穿了层层阻力,硬生生跨越了万米海域。
这是漆黑无光的区域,唯有古代的蜉蝣生物才能接近的深海岩层区,可少女的身躯依旧如一柄尖刀穿破了泡沫般,在无与伦比的纯粹力量下,破开了坚固的地壳表侧,朝着其内似自由落体般毫无障碍的垂落。
此刻,于上空俯瞰北冰洋。
当今的冕下望着如摩西分海,几乎能直接望见渊地的离谱画面,眨眼间消失了身影。
34.你太弱了。
时间在纯粹的极速下失去了意义。
迦娜的躯壳穿过了层层障碍,抵达了足够将钢铁融化的炙热渊地,她的四周浑然皆是流动的岩浆,火红的脉络似盛开的玫瑰,绽放在身边的每处角落,试图将肌肤表侧的崩坏能薄膜彻底洞开。
传闻中海底的基盘本身是由冷凝的岩浆形成。
而海底产生岩浆的深度与不同地方的地温梯度和固相线有关。
可她如今的遭遇却是被狂暴而傲慢的力量,硬生生用一脚踩入了这枚星球的血管当中,在沸腾的火焰与岩浆里被迫徜徉。
这具投影来的躯壳,便宛若在压路机倾轧下粉碎的番茄,一次又一次的反复在那一道攻势的余力间破碎修复。
但这看似狼狈而无力的一幕,却并不代表她已经败北。
迦娜所存至此的仅不过是一道无法用出真实力量百分之一的投影,并非真实存在的血肉与躯壳,对方的攻势不过是在摧毁着自世界外侧传递至此的根源,最坏的结果也无非是不断传递来的力量至此枯竭。
但胜负,却依旧无法分出。
她之所以陷入了沉思,并非对这份对方的层级感到了讶异,也不是在为自己如今的境遇感到羞耻疑惑或是愤怒。
实际上在见到符华的第一眼起,迦娜便感受到了近似同类却又似是而非的诡异生命体征,那像是将一头行星级崩坏兽的本体压缩至了人类的身体结构,不可思议到难以言喻。
可之所以会评价为似是而非,也有着直指核心的理由。
迦娜没办法在对方身上感知到任何崩坏能的波动。
这太奇怪了。
那分明像极了近乎与自己比肩的同类,却没能嗅到半分崩坏能的味道,简直像是一头蓝鲸不用依靠海水徜徉,在陆地里浮动游弋一般的诡异而不合理。
而除此之外,那位冕下从最初到这一击的攻势里,也亦然一分一毫的崩坏能都没能裹挟,仅是在挥洒着极端而暴戾的力量与速度。
这一切才是让她无法理解的根源。
荒诞无稽到难以理解。
这道叶子世界本身,乃至附近量子之海所养殖的崩坏,总量累积起来足够撑死一头行星级妖魔。
可执掌着这个世界的君主本人却挥洒着无关于此的权与力,她腰带上的十三枚律者核心便恍若真正的装饰品,没能与之产生半分链接,更未涌出半分权能的规则与天地之炁。
这是多么可笑又恐怖的事情?
即便如此,那个女人轻描淡写的一脚却霸道到足够打断星核的脊骨,忽略了一切逻辑和道理,宣告着那句话里所展现出的份量不可轻视。
迦娜的躯壳还在下沉,她中途便试着驭使着位格所给予的权限和力量,抹除这份无俦的势能与霸道残余的后劲,却在这个过程里察觉到这份不夹杂崩坏能的踩踏里夹杂着近似于净化般的debuff,故而只能不断进行着自由落体。
可对一具链接着本体力量的投影来说,便是被破坏一千万次也无关痛痒,但她也不得不承认,仅是一具投影的自己想要击败对方,摧毁这道文明已然趋于痴心妄想。
……这位冕下。
有着以一己之力正面迎接最终试炼的资格。
而就在迦娜认为,对方也许是想直接用这一脚让自己穿过星核,直达世界外侧,至此强制驱逐之际,这具身躯倏地停止了垂落。
迦娜抬眸望去,那位白发红瞳的冕下在须臾间跨越了无边的距离,就这样以睥睨的姿态,拽住了自己的手臂,那人漆黑的裙摆在岩浆间轻慢的摇曳,其上的山河大海好似无言的誓约,在火光里熠熠生辉。
她的唇瓣翕动:
“你很喜欢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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