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在发觉对方真正存在之后,Mei已经发觉了全世界七十八起各种混杂在无数崩坏事件中的奇异杀人案。
大数据能检测世间上大部分的一切,传教士是拥有着能够引起崩坏能潮汐的能力,更是能以这份能力掩盖掉所有罪行与线索,乃至任何微妙的异样。
可在普罗米修斯的计算下,所有的崩坏能涡流在事发之前都必然有迹可循,哪怕是突然爆发也会在附近环境和局部区域有所预兆。
这个超级人工智能足够将这一切都纳入数据库,并排除掉所有环环相扣的正常崩坏事件,从而筛选出这些符合契宾诺顿湖区事件的惨案。
传教士自认为完美无缺的掩盖,在普罗米修斯的注视下却全部一览无余。
最终由此得出的结论很简单,作为一个以残忍手段杀人去乐的恶魔和疯子,它会刻意在认为无人能发觉自身遗留痕迹的前提下,选择忍耐自身的欲望去拒绝杀人是不可能的事情。
它会忍不住的,就像很多连环杀人犯冒着被法律制裁的风险也无法忍耐住自我的杀人冲动那样。
换言之,本就无拘无束的怪物若是能拥有那样的隐忍才是更为恐怖的事情。
可自己在苏青安离开之际也并未遭遇任何袭击就能证明很多猜测的正确性。
Mei望着位于身前的偌大屏幕,其中冰岛的三起事件恰巧符合侧写的结果,就如苏青安所想,传教士在崩坏爆发之前便远离了澳洲,抵达了距离此处最远的冰岛。
这恰恰更能证明一件事情。
传教士分明是那样谨慎狡猾却只是选择了在冰岛驻留,而没有干脆的进入无人的区域躲藏。
理由是什么呢?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少女望着那一张一张案发现场的照片,沉默不语。
哈尔格林姆斯大教堂内部的管风琴上挂满了尸骸,鲜血玷污了这座冰岛的地标性建筑,好似一场邪教的洗礼仪式;托宁湖之上数只被折断了双翼的黑天鹅和水鸟们一同于浮肿的尸骸起伏于清澈的水面,在阳光下折射出波光粼粼的画卷。
杰古沙龙冰河湖的蓝冰洞区域附近,数道位于不同地带的游艇无人操控静默的游弋在冰川边缘,在远处的浮冰间隐约有断肢流露出了踪迹……
她漠然低语:
“杀人是陋习啊,弗洛拉小姐。”
“戒不掉,可是会死的。”
……
……
符华撸着手中乖巧的鸟儿,细细望去可以得出结论,是一只较为特殊的北美红雀。
与之不同的是比起正常的北美红雀那一身烈焰般异常醒目的羽毛,它的羽毛则大部分都是如高山白雪的纯色,只在尾端、鸟喙和鸟冠子上有着淡浓相宜的红彩渲染的恰到好处。
北美红雀的学名意义是天主教会的枢机,起缘由大约在于枢机有着明显的红袍及帽子,与红衣主教的形象不谋而合。
而这一只白雀儿却反而近似于天主教会的教皇,身染雪色,同时由于好像还是幼崽,便自然更显得袖珍可爱。
此刻它在少女的指尖轻抚间,不由自主的摇头晃脑,偏向圆润的身姿则乖巧的置于对方的掌中,目光懵懂。
一会儿后,白雀儿扑扇了一下双翼就溶解为了世间的一道泡影,星星点点的光辉洒下,又变成了瓷娃娃般好看的小女孩坐在了符华的双腿上,她自然地仰靠于其怀抱中,继续看着电视里播放的节目,睫毛微眨。
少女感知着怀中轻盈柔软的小小身躯,用脸蛋蹭了蹭那质感微凉的发丝,眉眼舒展的愈发柔和,只觉得内心有涟漪迭送,轻声问道:
“暮汐怎么变回来了?”
苏暮汐看着抱着熊猫对其进行教育的饲养员,认真说道:
“因为坐在小符手里,不好看电视。”
她往后靠了一点,想了想说道:
“这样刚刚好。”
呜,好可爱。
小姑娘听着那带着奶味的清冷声线,只觉得心脏被击中了一般,无限对其进行溺爱的欲望都由此如潮水般蔓延而来,她环抱住对方,只感觉很开心。
等绮罗和佩珀伤好得差不多了,就带着这孩子去见她们吧。
符华暗暗想到,此刻的她只有着分享新家人的欲望,却没能想到带着这孩子见熟人就必然会收获一堆奇异且古怪的眼神。
“说起来,暮汐是什么都能变吗?”
“只要想的话。”
苏暮汐毫不反感对方的亲昵,她任由其肆意对发丝和脸蛋轻柔的捏弄,看着熊猫躺在中央的场地上翘着二郎腿晒着太阳的慵懒模样,回答道:
“不知道,但是本能告诉我没有这么简单。”
“现在我只能变回最初的羽毛,目前的人形,还有刚才的形态。”
小女孩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继续道:
“汲取你们的灵魂物质和无时不刻处于链接的状态,应该会影响到了这方面的结果,小苏和小符那个时候是不是觉得我会变成刚才的模样?”
符华看着旁边虚拟屏的编发教程视频,开始对苏暮汐足够垂落至脚踝的大片长发出手,她想了想当初苏青安的提案和预想,颔首表示确实。
因为少年的期待是那样,所以自己也不用自主的朝着那个方向去期待小羽毛破壳后就是那样。
虽然结果有所出入,但目前看来就完全是双倍快乐。
最后,她认真评价:
“这样也蛮好的吧?因为都很可爱。”
“话说,现在你还能住进苏青安的心湖里吗?”
苏暮汐望着熊猫啃一半竹子就扔掉,继续拿起新鲜竹子吃两口,并不断重复这个操作的行为,若有所思。
它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是国宝了对吧。
但旋即,她望着被饲养员提溜回去的熊猫幼崽,感知到了世界的参差。
苏暮汐听着符华的问题,她颔首表示仍然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
可在她试着想要通过灵魂链接直接进入对方的心湖,证明这个做法依旧能够照旧无碍之际,却遇到了某种柔软的阻碍。
小女孩的睫毛眨了眨,有些迷惘。
这是自有意识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虽然以前那道心湖是我家,意识海任我游,物质界随便玩耍的小羽毛已经度过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初期,但对于前两者她还是觉得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小苏……单方面把灵魂链接给短时间屏蔽掉了,唯独这个理由才能说明这个状况的发生。
苏暮汐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苏青安。
哪怕是如今的符华,甚至是以后的符华都不会比她更了解他。
所以她几乎是刹那间便猜到了自己会被屏蔽的理由,所谓的灵魂链接和进入心湖乃至意识海,是再亲密至极的关系都无法比拟的产物。
以往的少年可以对仅存在高度灵性的小羽毛分担那份自我的苦与忧,但在它成为拥有自我,名为苏暮汐的个体之后,他却不愿再度施加给自己多余的负担。
苏暮汐抿了抿唇瓣,想到。
小苏是笨蛋。
184.找到传教士的方法。
冰岛,托宁湖。
附近的区域被机械士兵拉出了黄色的警戒带,湖面上漂浮的尸骸都在打捞船的清扫下无影无踪,但那些曾经喜欢栖息于此,嬉戏玩耍的水鸟却不再如约而至的出现在这片原先如宝石通透的湖面。
如今的托宁湖一眼望去空空荡荡,显得寂寥。
自从出现了这次事件之后,附近残存的居民也大多选择了远离。
政府明白传教士大概率已经并不在托宁湖的附近,甚至早就离开了冰岛,可这些对于一无所知的居民来说却不具备任何慰藉,莫名掀起的崩坏能涡流与未知原因浮于湖面的大片尸骸走足够引起深邃的恐惧。
哪怕知晓了这里已经恢复了安全的状态,可内心的阴霾却会由于这份曾经与死亡相邻的环境如重重浓雾般难以驱逐。
选择离开,自然是大部分人都会做出的选择。
少年沉默的驻足于此,自抵达崩坏免疫的素养之后,羽渡尘于自身的作用便仅剩下了作为【圣痕】的延伸与外置的崩坏能储备库。
至于其余,常态与使用羽渡尘的模式已然并无分别。
苏青安从澳洲来到冰岛耗费的时间很是短暂,短暂到还不能让内心如熔岩浓重炙热的火焰冷却半分。
Mei发来的信息某种程度上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他从未思考过崩坏意识挑选律者素体的过程间会刻意使出这般卑鄙的手段。
只要被崩坏挑中,那就必然会成为律者这一前提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现实。
至今无人能在被转化为律者的途中打断这一进程,被选中者所能抵达的最好结局也不过是将律者的力量归于己身,不听从崩坏的指令,获得自由。
而这看似即得到了力量也保持了自我的结果,却依旧要承载着随时被强制链接夺走一切的风险。
想要在最初便拒绝成为崩坏的使徒,排斥与权能进行任何意义上的链接,进而成功阻碍律者化,是他所知人类史的漫长岁月中都不曾存在过一次的案例。
但Himeko本该有可能做到这一点,至少最不济也能存在反抗的余地,不彻底沦为崩坏的爪牙。
可传教士没能给予她反抗的希望,针对其一人的天罗地网在悄无声息间展开,等待自己恍然发觉之际,一切……却早已尘埃落定。
少年回忆起从普罗米修斯那里调出的那份数据,里面有着Himeko被干扰至未曾发出的消息。
他想到。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遗憾,叫做……你本能做到。
但凡在Himeko为这场噩梦所煎熬的时日里,苏青安有去找过对方,具备着观测灵魂能力的他就必然不会使其沦落至这样的结局。
苏青安本能做到挽回Himeko的性命,但现实却是在那漫长近一月的时间里,他除却麻木的使用黑渊白花配合实验,和凯文一起进行练习如何辅助作战之外,便仅是沉沦在那片灰暗的花圃间望着过去的夕阳西下,无法自拔。
即使是对符华,在那一阵子他也会不自觉的忽略很多以往不会忽略的事物。
少年用着缅怀着过去与发呆的手段麻醉着本该崩溃的自我,却又由此无法紧握身边残留的温暖。
没有人会怪他。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他做到的已经够多。
但最能责备你的往往不是别人,而是自我。
被温柔字眼贯彻的少年没办法原谅那个对此熟视无睹,仅能一味的自我逃避的自己。
或许任何人都会有这样的时候,你无比憎恶着那个不够坚韧、不够强大、不够全知的自己,为着那份弱小与怯懦感到悔恨和悲哀,却依旧对此无能为力。
有些努力和改变于逆着潮流的大势毫无意义,而即便明知如此,都不愿意放弃的人。
哪怕到最后都得不到丝毫的垂怜与幸运,都不会后悔这份挣扎本身的过程间所体会到的绝望与悲苦。
苏青安从不悔恨于选择挣扎至今,他只是悔恨于自己本能做到更好,守住更多的珍视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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