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当时的陆修还曾拐弯抹角地问过他，想看看她能给出怎样的意见。
苏颜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回答。
——因为顾与秋亲口答应过她，这次自己不想着毁灭世界，断绝人类的未来了。
她拿着碎纸屑，想着这些并不遥远的事情，渐有情绪生。
如果她不是还记得自己此刻的处境，以自身执掌的权柄维持隐匿着存在，早有路人好奇地望向她了。
“希望你还记得自己的话吧。”
很自然地，苏颜对顾与秋生出了些不满。
因为她没有办法立刻向深红讨债了。
碎纸再次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她则是找到了落纸的阳台，就这样去到了林牧诗的家，敲了敲门。
……
……
门再一次被敲响。
躺在椅子上的林牧诗，很不情愿地睁开了双眼，有些心烦地想着这又是谁啊？
她之前的工作太忙，与邻居没有过来往，不该有人找上门才对。
难道是深红真的气不过，决定不管不顾了，就是要一个念头通达，把她杀死心里才能舒服？
她想着这些没道理的事情，像是犯了拖延症一样，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好不容易才坐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门忽然开了。
林牧诗不由得怔了一下，眼里满是错愕，心想这居然是贼上门了？
她眨了眨眼，完全清醒了过来，脚步轻盈地离开了椅子，想着等会儿要怎样惩罚这位小偷的时候，再一次怔住了。
她长大了嘴巴，惊讶地能直接吞下一颗苹果，心想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先是深红。
再是无罪女皇。
这两位位于当今世界顶端的大人物，接连而至地来到她如此简陋的家中……有礼貌的那个反而还是深红？
林牧诗心想这到底是自己看错了，还是这个世界病了？
“是……您？”她犹豫了会儿，低声问道。
苏颜随意地嗯了一声。
林牧诗想到她的真实身份，再想到自己和她吵过的架，早已尴尬到了极点。
哪怕这里就是自己的家，她还是充满了不安，不是一般的难受。
“您怎么来了？”
她犹豫了会儿，看着苏颜继续说道：“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苏颜说道：“没事，就是想见见你。”
说完这句话，她走到了先前苏颜躺着的椅子坐下，动作很是自然，还顺手指了个位置，示意茶放在这里就好，没有任何的尴尬和局促，仿佛这里不是林牧诗的家，而是她自己的卧室一样。
是的，林牧诗的家跟她卧室差不多大，着实有点儿小了。
只不过一个人生活，小些也无所谓，甚至更有安全感。
就像小城市总是更容易活，同一个道理。
“见我？”
林牧诗内心越发紧张，心想您这次来难道是寻仇的？
苏颜没有看她，还是猜出了她的想法，平静说道：“我不至于因为速溶咖啡的问题，而记恨上一个人。”
林牧诗这才是松了口气，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不解问道：“您怎么来了？”
这句话指向有些不明，看似还是重复之前的对话，但真正落处却截然不同。
她问的是，特事局为何允许苏颜的入境，难道新楚的情况不像表面上那么平和，严重到了极点？
这种猜测十分危险，因此她根本不敢明说，哪怕周围无人。
苏颜平静说道：“我是偷渡过来的。”
房间变得格外地安静，林牧诗一脸震惊，微张着嘴，好会儿没能说出话来。
她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后悔。
自己为什么就要问这种问题呢？
她仰头望向天花板，发出了一声痛苦地呻.吟，忍不住用小手捂住脸，无奈说道：“您就不能撒个谎吗？”
像这种事情，的确是很大的一个秘密，但她知道了也没有任何的用处，除了让自己坐立不安以外。
“我又不喜欢你。”
苏颜明白她的意思，说道：“又何必在乎你的感受？”
林牧诗想了想，发现换做是自己也会这样做，于是无话可说。
苏颜看着她，继续说道：“我来见，主要是不想去见她，就过来你这边坐坐，看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林牧诗是个很聪明的少女，明白话里的那个她就是顾与秋，只是不明白这两人间有着怎样的关系，安静片刻后忽然问道：“您这次还是化身？”
苏颜微微摇头，说道：“真身。”
林牧诗的神情变得十分僵硬，声音微颤说道：“新楚要出大问题了？”
苏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道：“现在离圣诞还有几天？”
林牧诗有些不解，但没有问为什么，老实答道：“四天。”
“那么现在就是圣诞的前前前天。”
苏颜说道。
林牧诗心想这不是一句废话吗？
苏颜望向窗外的天空，轻声说道：“黑石和神意行者，虽然不像幽眠教会一样，有一位五阶巅峰，但其首领都还算可以，哪怕没有任何的线索，心中也会生出预感。”
林牧诗微怔，问道：“因为这涉及到了他们的切身利益？”
“是的。”
苏颜说道：“这种发自于内心深处的悸动，很容易让他们往所谓的遗物方向去思考，因此新楚必然不安，不知道要死上多少人。”
林牧诗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问道：“你偷渡来这里，为的就是阻止这件事吗？”
苏颜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
林牧诗心想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一直希望这个世界可以和平，但这早已被证明是一个奢念，因此我只想死的人，至少是无关的平民能少一些。”
“这是天灾信使的理念，我一直记得，因为我很敬佩您还有追随您的人。”
“但这次不是的。”
苏颜微微一笑，自嘲说道：“最起码我今天来到新楚，为的不是这个理念，而是单纯想要见一个人。”
第99章: 第九十七章 我衷心希望你死去
“我不明白……为什么在我明明知道那个人指的是谁的情况下，你还是要这三个字，莫名其妙的。”
林牧诗忽然有些心烦，情绪不怎么好，走到窗前望向天空，声音也如天气般冷了下来。
苏颜想了想，说道：“这应该是习惯问题，无所谓的小事，既然你知道我说的是谁，那就没有纠结的必要了。”
林牧诗收回目光，看着窗户上苏颜的模糊倒影，轻声说道：“今天在你之前，深红来找过我。”
苏颜说道：“我知道。”
林牧诗微怔，却没有问她为什么能知道，只觉得这是不值得惊讶的事情，将话题继续了下去。
“我问了深红一个问题，两次，你能猜到是什么吗？”
“顾与秋是谁。”
“嗯。”
“我猜……深红没有告诉你这个问题的答案。”
苏颜笑了起来，看着她的背影说道：“同样的，我也不会告诉你这个答案，你可以自己去问顾与秋本人。”
林牧诗沉默了会儿，说道：“我现在是真的很烦。”
苏颜很清楚她的感受，笑着说道：“换做是我，被这样子瞒来瞒去，肯定也要和你一样的烦。”
林牧诗呼吸渐粗，显然是在生气了，说道：“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全世界隐瞒。”
苏颜微微摇头，说道：“相信我，这个秘密是你不希望知道的，不了解本来就是一件好事。”
她敛去笑容，接着说道：“更何况像这种重要的，具有特别意义的事情，不是从她哪里知道才是最好的吗？”
林牧诗微微挑眉，有些恼火。
也不知道她是在生气，自己被理解为顾与秋重要的人而不悦，还是因为自己试图通过别人了解而愤怒。
苏颜静静地看着她，也在想着别的东西。
林牧诗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您好像……和之前有很大的区别，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
“之前你见到的是我的化身，如今我是真身，两者若是没有区别，又何来主次之分呢？”
苏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温水，发出了一声愉悦的叹息，说道：“这中间的不同，即在于神性与人性的比重。”
听到这句话，林牧诗下意识低了头，说道：“我离这些还有很远的距离。”
“不远。”
苏颜放下了杯子，再次望向窗外的阴沉天空，眼神有些放空，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似的，低声说道：“你很快就能接触到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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