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苏颜收回望向湖畔的目光，直接问道：“还有一个是顾与秋？”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好大的鱼
钟重山点了点头，然后解释道：“这个决定的原因是我看到了请柬，得知了茶邵是今夜会议的组织者。”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这已经足够。
一直以来，幽眠教会都被认为执掌着梦境世界，而顾与秋和林牧诗曾有过在梦中战胜一位主教的事迹。
而茶邵手中掌握着愚人船的信息，对他来说并非秘密。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的决定都无可指责。
苏颜对此并无意见。
钟重山见她沉默，重复说道：“那现在你有什么建议吗？”
“没有。”
苏颜转过头，重新望向那片翻滚不动的夜色，听着不时响起的如雷轰鸣，唇角微微翘起，露出了意味难明的笑容。
钟重山看着她，安静了会儿，忽然问道：“据我所知，愚人船是以一位灰衣主教的骸骨制造而成，极为坚硬，对吗？”
苏颜说道：“你当然没有记错，想拆掉愚人船对我……老师来说的确很容易，但一位二阶不可能做到。”
钟重山神情疲惫说道：“那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苏颜轻笑说道：“像这种坚硬的东西，向来是从内部开始最好拆，或许是他们自己条件谈不拢和，打起来了呢？”
钟重山认真说道：“茶邵是掮客，像他这样的人一直都是将安全放在第一位，不可能发生这样的冲突。”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道新的雷鸣出现。
白马湖畔早已随着轰鸣声，生出无数波澜，朝着岸边拍打而去，落下无数水花。
更麻烦的是，那片夜色已经开始了扭曲，几道裂缝从中生出，随时都有破裂的可能。
事已至此，特事局正在以最快的速度驱散着周围的居民，确保着现场没有普通人。
那些原先分散在了各个地方，对白马湖畔那片夜色形成包围网的特事局干员，这时候都已经赶到了湖畔，直面那片夜色，等待着新的命令传来。
现场的情况危机到了极点，谁也不知道下一刻将会发生些什么。
钟重山很想做些什么，因为那片夜色中的裂缝要是真的破裂，所带来的冲击必然恐怖，周围这一片事物很可能直接毁于一旦。
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发生了，便是这三个月来新楚受到的最大破坏，哪怕不是闹市区，后果依然不堪设想。
这是公事。
于私，今夜是他交接的最后时间，无论如何他也不希望出问题。
钟重山看着苏颜，问道：“真的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了吗？”
“愚人船的崩解已经注定。”
苏颜淡然说道：“哪怕是我的老师来到这里，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现在除了等待，以及一会抓人之后，的确没有什么好做的了。”
钟重山问道：“依照你的经验估算，接下来的余波将会有多大的威力？”
天灾信使作为无国界的公益组织，常年奔波于战场之上，无论是数年前波罗的海，亦或更加久远的阿拉伯河，都有着他们的身影。
在他看来，苏颜作为无罪女皇唯一的学生，对这种情况理应有着充分的知识，可以做出相对准确的评估。
“一场很大的水花？”
苏颜的语气有些随意，用的还是询问的说法，但却莫名有着一种让人相信的力量。
钟重山听到了，很自然地怔住了，一脸迟疑问道：“很大的水花？”
苏颜说道：“是的。”
“为什么？”
钟重山忍不住追问道。
苏颜仍然没有看他，静静注视着那片夜色，仿佛要从中找出某些东西，平静说道：“因为我觉得船和梦境都会碎的很彻底。”
钟重山心想这话也太荒唐了，摇头说道：“这怎么可能，想要彻底毁灭一件圣物，没有五阶不可能做到。”
苏颜微笑说道：“为什么不可能呢？”
钟重山没有说话，因为有人来到了他的身后，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消息很简单，特事局根据现场情况做出了判断，同样认为愚人船的崩解已经无法挽回，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听到这个结论，他下意识望向苏颜，沉默片刻后问道：“假如你的推测没有错，那船上的人会怎样？”
苏颜笑容生出了几分嘲弄，说道：“谁又清楚呢？”
钟重山有些意外，继续问道：“那你认为是怎样的力量，才能将愚人船毁灭的如此干净？”
“我也在想。”
苏颜的笑容渐渐敛去，再无下文。
事实上，她对钟重山的问题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只是暂时无法确定，但作为回答毫无疑问已经足够。
之所以隐瞒不说，是因为她想起不久前做过的一个交易，其中的内容涉及到了顾与秋的身份。
尽管今日中午那顿饭让她很不愉快，但答应了就是答应了，只要顾与秋不触碰到她的底线，那她就没有食言而肥的习惯。
“我走了。”
苏颜转过身，朝着白马湖畔的方向走去。
她从未忘记过自身的职责。
现在距离愚人船破灭的时间已经不多，待会儿将会有许多伤员出现，那些直接意志崩溃死掉的倒还好，不用她烦心，但半疯不疯的救起来很麻烦，肯定要耗费她不少精神。
“对了。”
苏颜忽然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问道：“顾与秋今夜的行动代号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钟重山的神情变得微妙了起来，沉吟几秒后才给出了答复。
“九莲宝灯。”
“有意思。”
苏颜笑了起来，心想你连代号都能跟命扯上关系的吗？
……
……
白马湖畔，数十名特事局员工站在那片夜色前。
如雷的轰鸣愈发频繁，无数狂风自夜色深处生出，带起湖水涌向岸边，最终变成铺天盖地的如注暴雨落下。
画面早已模糊不清。
苏颜撑起了伞，逆着狂风前行，来到了岸边站在最前方。
其间有几人看了她一眼，点头致意，但更多的人根本没有理会，专心致志地等待着变化的来临。
忽然之间，雷鸣消失，狂风不再。
世界安静了下来。
夜色不再翻滚，其中的裂缝渐渐扩大，一道黯淡的光从中洒落下来，照亮了一片狼藉的湖畔。
无数道视线盯着那里。
这种平静并不代表安然无事。
先前一切异象的平复，只因为有一道无形而强大的力量，伴随着那道微光落下，将雷鸣与狂风碾平。
苏颜以外。
所有站在湖畔边缘的超凡者们都感到了巨大的压力，有些闷哼了一声，有些唇角溢出了鲜血，有的只是身体微微晃了一下。
那道巨大的无形力量继续下沉，落在了白马湖上，湖面顿时平静如镜，清晰倒映着远方的灯火，近处的人。
就在这时，一艘小船从那道裂缝中掉了下来，砸破了平静的湖面，带起了浪花，那些死去的鱼也在上浮。
那艘船宽敞而长，更像是舟，上面有很多人，但都躺在了地上，没有任何的声息，就像是那些死鱼。
这种时候还站着的人自然来得显眼。
人们望向船尾，见到了那两个分开站着的少女，于是情绪变得奇怪了起来。
苏颜静静看着顾与秋的背影，心想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为何林牧诗离你离得那么远？
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顾与秋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那道声音里满是感慨。
“好大的鱼啊。”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当面举报
什么鱼？
好大的鱼？
难道是一条虎纹鲨鱼吗？
站在岸边的某位特事局干员这样想着，视线下意识朝着四方搜寻，然后见到了话里的那条鱼。
鱼在水中游，他的目光自然也落在了水中，于是微乱的湖水中那片正在游荡的夜色映入了他的眼中，看着真的很像是一条想要择人而噬的鲨鱼。
他毫不思索地以最快的速度，以最大的嗓门，以最为强烈的感情喊出了同样意思的一句话。
“快看，好他妈大的一条鱼啊！”
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些还在思考着话中深意的特事局干员，醒过神来，感知着湖中那道黑影的气息，不假思索地做出了应对。
刹那间，原先寂静下来的湖畔，再次响起了剧烈的轰鸣声。
自远方洒落的灯光，顿时变得暗淡，那是因为风中出现了无数雪花状的事物，隔绝了外界的光线，以及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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