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这样才是睡觉啊。”
顾与秋的声音里满是感慨。
苏颜声音微颤说道：“这样哪里能睡得着了！”
顾与秋低声说道：“总比躺着聊天，却又不知道聊些什么，只能特别生硬地说着话，把气氛弄没要好。”
苏颜心想这句话的确像是你说的。
但她还是不想接受，稍微往后退了退，双手捏住了顾与秋的脸。
下一刻，顾与秋重新呼吸到了被褥外的空气。
不知为何，明明空气变得清新了起来，她的神情却丝毫不见愉悦。
“有什么不好吗？”
看着刻意冷漠的苏颜，顾与秋还是有些无法理解，心想旁人也许会矜持，但你不像是那种矫情的人吧？
苏颜深呼吸了一口，强自冷静着，缓声说道：“就算是我，这种事情也是第一次经历，而且……你事先就不能说一下的吗？”
顾与秋眨了眨眼，一脸无辜说道：“我以为你早就同意了。”
不能苏颜开口，她又问道：“难道你不喜欢吗？”
那些轻微的，偶有急促的，带着暖意的呼吸声，她尽管躲在了被褥里，还是听得很清楚，没有丝毫的遗漏。
“你……”
苏颜的脸有些热，生气说道：“这哪里是我喜不喜欢的事情啊！”
这些年来，她经历了太多风和雨，世事磨炼之下早已做到了心平气静，鲜有情绪激动的时候。
——至少表面如此。
然而这时的她还是忍不住恼火，下意识抬高了声音，便知道她真的有情绪了。
顾与秋却不在意，笑着说道：“不是讨厌就好。”
苏颜微恼说道：“这是讨厌的事情……”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顾与秋单手抱住了她，然后是紧紧地贴住。
唇与唇。
很快，她们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残存在顾与秋舌尖上的那些沉闷，还有香软，都来到了苏颜的唇中。
嗯，好像变得多了些微酸微甜，但还算不坏。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分开。
只是那如墨般的黑发，却已经和银发纠缠在一起，变成了凌乱的线条，想要分开，应该会很麻烦。
她们就这样以最近的距离，看着彼此的眼睛，还有对方眼中的自己。
一片安静，没有任何的声音。
“怎样？”顾与秋看着她认真问道。
苏颜没有说话。
顾与秋也不失望，唇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她伸出手，正准备替苏颜整理那些被细汗打湿的发丝时，却听到了一句话。
“我好像饿了。”
苏颜的声音有些沙哑，说道：“大概是睡不着了。”
顾与秋嗯了一声，好奇想着你准备怎么做？
“另外，我有一件事得提醒你。”
“什么事？”
“很正经的。”
“我认为我们刚才做的事情，就是人世间最为神圣的正经事了，难道还有别的东西，比这更加了不起的吗？”
“你很弱。”
“嗯？”
“不要说什么，你今天晚上才把那四个人杀了一遍，那只是你借外力。”
“所以？”
顾与秋微微笑着，就这样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听不出丝毫颤抖。
苏颜没有解释。
比起说话，她更喜欢直接行动，而不是像顾与秋那样子长篇大论。
她掀开被褥，神情平静地坐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顾与秋。
窗外星光不明，室内自然还是幽暗的，但她们都不是凡人，很清楚对方什么都看得清楚，没有丝毫遗漏。
苏颜的睡衣微乱，看着不太像是睡觉时留下的自然痕迹，有着一种别样的美感。
顾与秋看着她，忽然想起了林牧诗，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声。
“你在叹什么气？”
苏颜面无表情问道。
顾与秋不是白痴，当然不会说出遗憾的理由，转而说道：“我觉得早该有这么一天了。”
苏颜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摇头说道：“今夜之前，都是不行的。”
顾与秋问道：“理由呢？”
苏颜还是没有说话，微微俯身，任由被细汗打湿的发丝落下。
顾与秋有些微痒。
不知何时，她们再一次四目相对，比先前还要更紧密了。
“我以前打不过你。”
苏颜俯视着她，理所当然说道：“而我很难接受自己是弱势的那一方，无论位置，还是别的什么。”
顾与秋懂了，说道：“我好像不在乎这些。”
苏颜说道：“在我面前，现在的你已经没资格在乎了，只能是接受。”
顾与秋觉得有些好笑，说道：“这有什么区别吗？我又不会吃亏，你也不能多赚些什么。”
“……是的。”
苏颜安静了会儿，说道：“这句话没错，但我不是这样的看法。”
顾与秋问道：“那你现在开心吗？”
“嗯。”
苏颜抱住了她，咬住她的耳垂，细声说道：“我现在确实很高兴。”
话音落下。
微乱的睡衣再也不见。
明明是隆冬，却回到了初春。
满室皆春。
春水渐生。
……
……
今年这场初雪还在下，不知何时才会停。
与陆修的谈完话后，沈暮蝉就已经无所事事，随意在长街上行走。
那群来自特事局一身正装的干员们，仍旧跟在后方，保持着一种不至于令她太过厌恶的距离。
于是，这时候的画面看着便来得奇怪了。
一位肩上坐着猫的少女，也不撑伞，在飞雪里追着风走。
在她身后的不远处，还有一条由许多人组成的黑色细长尾巴。
时间流逝，初雪带来的惊喜已经消失不见，渐渐令人看腻，应该无法在意了。
然而跟随着沈暮蝉的那些人，清楚自己背负着怎样的一个任务，看着眼前单调的景色，压力变得越来越大，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
就在他们的精神即将来到极限时，沈暮蝉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走进了一家店里。
黎明将至，天边已有隐约晨光，就连酒吧都已经散场。
这个时候还开着的店，当然是那种连锁的。
沈暮蝉点了一份土豆泥，找了个位置坐下，把白猫放在了桌子上。
人与猫对视着。
“你应该知道的。”
沈暮蝉看着白猫，低声说道：“我一直在等你开口。”
松糖沉默不喵。
沈暮蝉说道：“从我当着你的面，向陆修提出请求，准备对付她，到现在一共是三个小时，天都快要亮了，你还是什么都不说。”
“换做是以前，这很合理，但现在很不合理，因为她真的变弱了。”
她微微低头，盯着白猫说道：“我不想相信你会背叛顾与秋，而你却没有任何表示，这让我想到了一个可能……你对于这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松糖心想你爱咋说就咋说，反正我是不会承认的。
沈暮蝉不在乎它的沉默，说道：“那天，我看到无罪在阳台上找你，却听不到你们谈话的内容，现在回想起来，是无罪让你背叛她吧？”
松糖心想就算你猜出来了又有什么意义？
今夜过后，她和苏颜的关系肯定亲密到极点，不可能再惦记着让我当内鬼，只会把这件事当作没有发生过。
——难道你指望我和你站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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