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剩下的沈暮蝉和白猫面面相觑，心想你这是在口是心非吗？
……
……
那个大坑。
苏颜站在边缘处，看着那卷燃烧的古书，眼中有无数情绪流转，终归平静。
她对教宗说道：“我现在对你有所改观了。”
教宗温和一笑，说道：“谢谢。”
苏颜说道：“不客气。”
教宗微怔，没想到自己竟会听到这三个字，有些意外说道：“你好像依旧认为自己将会获得胜利。”
苏颜平静说道：“因为我从未怀疑过自己。”
教宗抬起头，目光落在远方高楼上的林牧诗，问道：“那她呢？”
苏颜没有回答。
教宗说道：“林牧诗身上那些气息，对你我来说都不陌生，因为我们都对她记忆尤深，清楚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孤傲，冷漠，无情，残忍倒谈不上，但对这个世界肯定是毫无留恋的。”
他轻声说道：“然而就是这样的她，却在林牧诗的身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迹，几乎是没有掩饰的，这很难不让人产生想法。”
苏颜说道：“人类总是喜欢产生无端的联想。”
教宗微笑说道：“可她是神。”
听到这句话，苏颜也笑了起来，眼神里满是嘲弄，不屑说道：“神？活在天上的才是神，她现在算个屁的神？”
教宗笑容渐渐淡去，神情微沉而严肃。
两人看似随意的交谈，并非休息，事实上战斗仍在继续着。
世界因二人的意志而改变。
云层不断的翻涌着，宛如一场海啸出现在天上，偶有刺眼的白光洒落，仿佛有无数雷霆潜藏其中，却又转眼即逝，变作漆黑一片，再无任何的声息。
如流星陨落而成的大坑，底部升腾的蒸汽越发浓烈，温度急剧升高，就像是将有熔浆从地底冲出，紧接着被凛冽寒风的一吹，尽数消散。
异象出现，然后消失。
这个过程持续往复循环着，仿若永无尽头。
这就是五阶巅峰的战斗。
哪怕只是不经意散去的余波，都足以改天换地。
苏颜脸色越来越苍白，那些细汗在黯淡光线映照下，渐渐显眼。
她抬起手，以衣袖抹去了汗水，把微乱的发丝捋至耳后。
教宗的情况要比她好上不少。
只不过被他亲手撕下的那一页幽眠古卷，已经燃烧殆尽了。
他沉默了会儿，看着仍然在坚持着的苏颜，说道：“你现在的高度，明明和我之前一样，凭什么这么强呢？”
说完这句话，他再次撕下了一页书，继续燃烧。
苏颜没有回答。
周遭的世界早已陷入绝对的寂静之中，听不见任何的人声，两人如若身处绝境中，而非一座繁华都市。
这并非是因为及时的疏散，特事局的超凡者再怎么了不起也好，也不可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相邻的人们带走。
这是苏颜与教宗看似无声的战斗，已然打通了现实与那片虚无大海的壁垒，海水倒灌而入，制造出一片虚境。
所谓的虚境，重点在于虚字上。
与幽眠教会所擅长的以梦境覆盖现实略有相似，只不过梦境换成了那片虚无大海。
当虚境出现之后，一切不具备超凡力量的活物都将被驱逐，随着海水的汹涌灌入，相关的区域将会逐渐离开现实世界，被纳入那片虚无大海中，成为那片虚无大海中的一个崭新的岛。
而那将是一个不可逆的结果。
……
……
“你已经输了。”
教宗看着苏颜说道：“这就是结果。”
苏颜沉默不语。
在她的身后，夜空不再是漆黑的。
如同一道极其明亮的白光，自青花瓷器的内部诞生，刺穿了那些细微的裂缝，洒落在了人间。
夜空无比明亮，仿佛回到白昼。
这显然是不寻常的画面，便述说了苏颜已经处于下风的事实。
再继续下去，接下来的代价不仅是那片大海多出一座岛，还有可能是一位圣人的陨落。
苏颜说道：“我不认为。”
教宗神情怜悯地看着她，摇头说道：“但你还有什么手段呢？”
是的，苏颜大概是没有办法了。
她确实还有很多极其了不起的手段，又或者是圣物。
却都强不过她自己。
既然如此，那么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无法影响到结果的。
下一刻，苏颜给出了一个很简短却有力的回答。
“拳头。”
她说完这句话，身姿随之发生变化，不再是居高临下地负手而立，微微躬身，变成了一个擅长冲刺的状态。
这一切发生在眨眼间。
当教宗反应过来的那个刹那，她的身影已然消失。
与不久前出现在特事局大楼顶层相同的画面，再次出现在了这个大坑中心。
无数光线，自苏颜消失的地方展开，然后万千归一，来到教宗的胸口。
这个拳头的速度依旧快到难以想象的程度，比意志还要更快，他几乎没有躲开的可能——假如他手中那页幽眠古卷不在燃烧。
教宗的身影虚幻。
光线自他的胸口穿过，苏颜随之而出现。
恐怖到极致的力量，自她的落点处，化为气浪朝四方席卷而去，摧毁了沿途的一切碎石与砂砾，沿着陡峭的壁面冲出去。
然后是大地震动的声音。
仿佛哀鸣。
无数道裂纹，出现在了马路上，裂口幽深不见底。
如此可怕的一拳，最终却落空了。
苏颜缓缓转身，看着身影重新真实的教宗，目光落在他手中那页燃烧殆尽的古卷上，神情淡漠。
“你可能会失望。”
教宗注意到她的目光，说道：“这本书还有很多页。”
苏颜说道：“那你很快就要烧完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和神情都很平静，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却自然生出了一种确信的感觉。
仿佛只要她这样说了，未来就会注定。
教宗沉默了会儿，说道：“那继续吧。”
话音落下瞬间，那道苏颜拳头凝聚而成的光线，再一次出现在天地之间。
教宗又一次撕下了书页，不断燃烧。
与先前不同的是，这一次的他面对那个拳头，没有将身体藏于梦境世界当中，以此完美规避下去。
数千颗仿佛缩小的星辰，出现在他的身旁，围绕着白袍旋转。
那是梦境世界，真正出现在现实世界中的模样。
某种奇诡的力量随之生出。
就在这时，苏颜的拳头撞上了一颗星辰。
于是。
星辰直接破碎。
无数细微的声音响起，像是真的有一个世界在破碎。
教宗的脸色终于苍白了起来，少年的外貌，似乎变得苍老了一些，不再那么的稚嫩了。
那件经历无数战斗，先前硬挨了苏颜一拳却洁净的白袍，出现了一粒很难看见的细微黑点，很是刺眼。
苏颜看着那颗渺茫的黑点，与萦绕在教宗身前难以计数的星辰，忽然咳嗽了一声。
鲜血自她的唇角溢出。
灿烂如金光。
……
……
与此同时，顾与秋来到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她越过了特事局周围渐渐稀疏的人群，在出示证件之后，从大门处进入内部，乘坐电梯开始前往地下。
沈暮蝉把白猫抱在怀里，跟在她身边，不解问道：“你来这里是为什么，除了失空斩，还有什么能够影响到这场战斗的？”
白猫同样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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