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教宗站在大坑的中心，看了一眼周遭，右手轻抚胸口。
就在轻抚后，已然下陷的胸口，那些伤势便成为了过去。
他仰起头，望向站在远方大楼边缘的苏颜。
是的，这简单的一拳直接将他化作流星，击穿了十几栋大楼，留下了无数豁口，来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
如果不是苏颜有意识地控制了角度，他还会飞的更远。
比如他身后那片浪花不断的大海。
苏颜从原地消失。
下一秒，她来到了大坑前，居高临下看着教宗，淡漠说道：“这就是你的以一敌二吗？”
不管怎么想，背后有再多的理由，这个表现依旧很丢脸，尤其当教宗在不久之前展现过那些没有道理的自信。
“如果我这时候再说是的……”
教宗想了会儿，说道：“是不是很不符合自己的身份？”
苏颜很干脆地嗯了一声。
教宗说道：“假如我告诉你，我是有意感受一下你的拳头，你又有何感想？”
“感想？”
苏颜带着笑意说道：“我会想到她，而她肯定会将你当成白痴，顺带再阴阳怪气地骂上你几句。”
教宗清楚话里的那个她，指的就是那位，轻声说道：“她果然还活着。”
苏颜说道：“难道你还会认为她真的死了？”
“我不会这样认为，哪怕我很想相信之前我们联手推断出的结果，但我始终坚信她活着，哪怕我很想她死去。”教宗的声音很平淡。
就像是在叙说与己无关的一件小事。
苏颜的笑意缓缓敛去，看着他的眼睛，若有所思。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她活着与死去，我都不会改变自己的选择。”
教宗抬起头，望向远方的林牧诗，仿佛在她的身上看到了那个人。
苏颜说道：“那么你想到怎样在我面前活下来了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神情还是那么的淡然，自有气势。
教宗点头说道：“这的确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那些有资格听到这场对话其中一部分的人。
比如陆修，不禁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代表先前那句以一敌二，有极大地可能是谎言，并非真实。
林牧诗却觉得并不如此简单。
紧接着所有人都听到了教宗的下一句话。
“你比我预想中的要强，本不该如此，数个月前的那次推演，当时的你不如现在。”
他伸出了右手，仿佛要从虚空中抓取某些事物，继续说道：“这大概是你解开了某些心结，做出了一个迟疑了很久的决定，又或者是受到了她的启发。”
苏颜看着他，没有说话。
教宗平静说道：“总之，你向前更进了一步。”
苏颜还是不说话，神情却微沉。
这是开战以来，她第一次不复淡然。
“来到了……”
教宗看着她的眼睛，温和说道：“我之前的位置上。”
说完这句话，一本书自虚无中浮现，落入了他的手中。
那本书看着很是古老，有着浓厚的岁月痕迹，却被精心保存着，哪怕上面有着时常翻阅的痕迹，依旧来得完好。
寒风到来。
古书被温柔翻开，展露出了一种全然陌生的文字，然后越来越快，文字渐渐失去了形状，变成某种事物。
苏颜静静看着。
她的眼神变得极其漠然，再也找不到半点情绪，只剩下了绝对的神性。
风止。
书页不再翻动。
天地之间，一切超凡力量都被压制，连带新楚沉入梦境世界的过程都被终止了。
那片大海的巨浪渐渐平复。
整个世界随着她的意志而改变，万物皆不能例外。
她的鬓角被汗水打湿，寒冷冬夜，身体却变得极为滚烫。
教宗感慨一笑，左手接过了那本古书，然后……右手将停止的那一页撕下。
“没想到你能将我逼到这种程度。”他叹息说道。
话音落下。
那一页古书，开始燃烧。
苏颜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问道：“连幽眠古卷都要烧，你是不是疯了？”
教宗说道：“只要我能达成自己的目的，这又有什么可惜的呢？”
话音落下。
虚无大海中风浪再起，轰隆如雷，似有海啸将至。
……
……
那栋大楼天台。
顾与秋看着这一幕，神情漠然到极点。
沈暮蝉见她脸色，不敢说话，偏过头望向她怀里的白猫。
白猫轻轻地喵了一声。
意思很简单。
“现在你想要的东西……都快要落地成灰了，怎么办？”
第136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曾经的主
很多天前，在顾与秋和林牧诗认识第二天的那个雨夜中，白猫曾经忍不住好奇，询问自己的战友，目的究竟是什么。
它本以为那天也不会得到答案，只是很随意地问一问，却没想到真的得到了答案。
——幽眠古卷。
这卷古书对于幽眠教会而言不仅是一件圣物，更是其道路的象征，亦是幽眠之主还未归来时的支柱。
如此重要的一件事物，哪怕是教宗亦无法完全自主，动用之前必须要经过教会中的数位主教同意。
本来是这样的。
然而……教宗如今已然决定了背弃神明，那些规矩便无法继续束缚着他，今夜幽眠古卷的出现，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是无论松糖还是沈暮蝉，都未曾想过教宗竟如此使用幽眠古卷。
白猫看着顾与秋，以眼神询问出了先前那句话，却始终没有得到答复。
沈暮蝉听不懂这一声喵，神情微惘说道：“既然他将幽眠古卷拿在了手上，无罪肯定是要败的，为什么非要这样做？”
哪怕是她也好，看着幽眠古卷开始焚烧的画面，内心依旧感到惋惜，莫大的遗憾。
“时间。”
顾与秋忽然说道：“他是害怕来不及。”
沈暮蝉微怔，重复问道：“来不及？”
顾与秋嗯了一声。
“我和陆修在咖啡店谈判的那个黄昏，你替我杀了不少人，来自各个组织的。”
“那些人里面没有幽眠教会的。”
“教宗之所以将信徒撤离，并不是因为虔诚，而是基于一个很简单的理由，具体下来就是一句话。”
“……我想打你了。”
“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你的意思是……”
“嗯。”
顾与秋说道：“很简单，教宗以最直接的手段，阻止了幽眠之主的降临，将路堵死了。”
沈暮蝉低声问道：“你之前说过，你和那位旧神有过交流，当中的内容难道就是……让祂在今日进行神降？”
顾与秋看了她一眼，叹道：“不然呢？”
沈暮蝉微微挑眉，说道：“你在叹什么气？”
顾与秋说道：“我对于这些无聊的明知故问，实在提不起精神。”
沈暮蝉无法理解她的平静，冷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再看她。
听着这一声哼，白猫心里很是意外，心想这好像是担心的意思？
它没有多想，很认真地喵了一下，询问当前真正重要的事情。
“现在我们该怎么解决教宗？”
顾与秋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说道：“她比你们想象中的还要更强。”
话音落下，她朝着天台边缘走去，然后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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