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铳枪，丘比特 第73章

杜鹃笑道:“纯情嘛，这个好装。林嘉德女人缘一般，以前整天在男生堆里混，比较好骗。”

林嘉德本欲反驳，但他回忆了自己过去十九年的青春，发现自己人生每一个重要瞬间，好像都是和男生一起度过的，丘比特的说法没什么问题。

“总之，我最近都要参与镜界的远征，你们俩个要和平相处。”林嘉德说。

“没可能的。”杜鹃说。

“做梦去吧。”茉莉回答。

这是她们俩难得能达成共识的事，林嘉德还能怎么样呢，一个是他救命恩人兼恋爱导师，一个是花钱包养他的女朋友，他的家庭弟位可想而知。

他转移话题:“那就只在家里穿给我看好了。”

林嘉德抱着茉莉，没忘助攻他解锁新皮肤的杜鹃竖起大拇指，杜鹃不以为意:“需要我把剑兰拉进来吗？无论你想做什么，利用梦境都是很有效率的方法。”

这个梦是如此真实，林嘉德甚至感觉茉莉因杜鹃的话，抱住他的手臂微微收紧。

“剑兰女士在做什么？”林嘉德问。

杜鹃的视线穿越梦与现实的壁障，笑道:“在外面撰写雷鸣法术的配方。”

“唉。”

林嘉德看到剑兰的身影就感觉难受，他把第二次远征镜界的事，特别是关于对剑兰那个冲动的邀请说出来，然后忐忑不安的看着茉莉，至少他觉得，这是对茉莉的背叛。

然而，茉莉什么都没说，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林嘉德。林嘉德不懂女人心，他试探性的问道:“这件事……你什么想法？”

“我不知道，”茉莉低声说，“让我好好想一想。”

她消失在林嘉德的梦境里，林嘉德有些惆怅，回头问道:“我惹她生气了？”

“如果有，她也是生自己的气。”

“气什么？”

“气她对于剑兰的看法，我只能说，她对于剑兰的想法，比你想象的复杂。”

“复杂？”

“我可以给出答案，但那未免太过无趣。”杜鹃笑了笑，“你要从茉莉亲口得到那个答案，才有意义。好了，不打扰你了”

林嘉德想了想，也对。杜鹃正要飞离他的梦境，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杜鹃诧异的回头，他说道:“还有一件事。”

第五十九章 意外的介入

“什么？”

“昨晚在淋浴间，杜鹃小姐为什么现身？”青年问。

杜鹃笑道:“兴之所至？”

“不是这样的，你你没有说实话。”

杜鹃歪歪头:“奇怪了，你知道我是随心所欲的性子，难道每件事都有合理的解释吗？”

林嘉德握住杜鹃的手掌收紧:“过去我会相信吧，但有人对我说了些话……抱歉杜鹃小姐，我也觉得，我们之间应该多些真诚，而不是轻飘飘的‘是设定’。”

“这句话还真是被你记恨了，另外，那个教导你的人是谁呢？”

“这不重要！”

杜鹃泫然欲泣:“你吼我……真让我伤心，林嘉德，为什么要愤怒呢，乖乖听我的话，幸福就唾手可得，我做错了什么？”

因为你用契约把我束缚，用法术弄懂我的全部，自身却像一团迷雾……我不想不清不楚。

这句话林嘉德藏在心里，准备藏一辈子，因为说出来，聪慧的丘比特一定能弄懂他的心意——“我爱你”，而他不能去爱她。

青年下意识的发力，让杜鹃低头看着自己被紧紧握住的手腕。

“你要弄疼我吗？”

她的话让林嘉德注意到眼前的情况，他急忙松开手，杜鹃笑道:“我倒是不反对你粗暴，但我喜欢的粗暴是情趣的一部分，而我现在在你这里找不到情趣，只有迷茫和不安。”

“那就来回答我的问题吧，杜鹃小姐。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你非要得到答案吗，即便这是我的羞耻事。”

他犹豫了一下，想起剑兰的教导，于是回答:“……要！”

杜鹃的回答是左脚抬起，身体向前倾倒，她的额头顶在林嘉德胸口，双手伸展抱住他的腰。

“杜鹃……小姐？”

“那个答案是:因为我会寂寞啊。”

杜鹃的回答从下方传来，却像是凑在她耳边的呢喃。遵从本心的欲望，林嘉德双臂缓缓的、缓缓的绕到她背后，轻轻落在她后背上，最初只是指尖，然后是整个手掌。

“天界观测者是帝国各地神话的原型，但我们并非完全与神话重合。在某些方面，我们和凡夫俗子没什么区别……比如说寂寞。

你认识的女孩子越来越多，她们对你施加的影响越来越多，哪怕这对我的工作是好事，但我偶尔也会感到不安……如果我的有情人不再需要我了呢？如果他不再听我的话呢？

在寂寞抵达阈值的时候，我就会找到你，感受我们之间的契约，确认你属于我的事实，这令我感到安心，直到下一次寂寞满溢。

这就是我偶尔会给你带来意外惊喜的原因，很无聊，很庸俗，我不想把这样的自己展现给你。

我不是完美无缺的，我也有弱点，像个普通的智人种女孩一样，莫名其妙做些傻事……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骄傲如我，在你面前低头袒露自己的缺点，可以让你快乐吗？”

杜鹃的回答里带着些许怨恨，她抱紧了林嘉德，几秒之后要推开他的时候，林嘉德抓住她的手臂，杜鹃对上他的视线，又微微偏开目光，再飞快的看他一眼，紧接着低下头颅。

“别欺负我啊，林嘉德。”她小声说。

杜鹃散发着我见犹怜的柔弱气场，眼睛半垂，心形眼瞳里蓄满云雾。看到她这样，林嘉德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绞紧，痛的喘不过气来。

在冲动之下，他抱住了她，说道:“没关系的，就算杜鹃小姐有一两个缺点，我也能接受。”

“如果，我的寂寞又满溢，我忍不住对你做些轻率的事情，你能原谅我吗？”

“当然，我有什么怨恨你的理由？”

“这是真心话，还是哄我的呢？”

林嘉德摸了摸杜鹃的脑袋:“真心话，当然，你事后要道歉。”

“我会的。以及，谢谢你能邀请我，林嘉德，经过你本人的允许，只需要事后道歉，我能对做你‘轻率’而不会招来反击的事情了。”

杜鹃背在身后的左手食指松开，一条锁链变得松散，林嘉德胸口的痛苦消失了。他愣神的功夫，杜鹃闯进他的怀抱，双手搂住他的脖颈，迫使他低头。

在他的视野里，杜鹃的面庞凑近，唇瓣点在他的嘴唇上。枪声响起，他哆嗦了一下，用力推开卡杜鹃。

杜鹃擦擦嘴巴，点44口径的银白枪口变回她分叉的紫色舌头，女人再度贴了上来，躯壳柔若无骨在在他怀抱里融化，变成一个封闭的卵壳把林嘉德包裹，而他的理智亦融化在其中。

在封闭的蛋形空间里，粉色的蛛丝把林嘉德束缚，丘比特的声音钻进青年耳朵里:“放轻松，林嘉德，这只是一场梦。梦醒来之后，就什么都没发生过。”

杜鹃上次对林嘉德体内的探测活动吃瘪之后，谨慎的观察了一段时间，在此期间，她通过和林嘉德的接触，来温和的、隐蔽的增加她对他的影响。

而昨晚她对淋浴间里的林嘉德的突袭，就是为了今天梦境里的入侵做准备。她的神谕想要发动，需要林嘉德对她发出邀请，认可她的行动，并说明代价。

今天，借着林嘉德执着于昨天她造访淋浴间的机会，她先是装出一副屈辱的态度，爆料出自己的缺陷，用反差萌，用操纵束缚林嘉德心脏的锁链，让他对她满满都是同情与怜爱。

于是，她诱导林嘉德发言，满足她神谕发动的条件。如今万事俱备，有林嘉德这个宿主同意，有神谕束缚，他体内的神秘力量不会再为难她。

只是，骄傲的杜鹃注定要在这方面吃瘪，在她马上渗入林嘉德的精神，通过合二为一的方式探查真相的时，灰色的气息突然闯入，将他们二人强行分离。

“什么？！”

杜鹃不知道剑兰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及剑兰如何做到。她只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围绕探寻林嘉德的布局，全都因为剑兰的介入，白白浪费，必须花费更多的气力重新来过。

第六十章 共感（加更）

当杜鹃在梦里窥视现实里的剑兰时，剑兰并无察觉，她全神贯注撰写新的雷鸣法术的配方，它未必是最强力的，但一定最契合林嘉德。

想要制作契合林嘉德的法术，剑兰就必须不断回想林嘉德这个人，回想他的勇敢与责任心，回想他的鲁莽和冒失，回想他朴素的善良，还有他和茉莉的尴尬事……

无意之中，剑兰操纵碳素笔写下欢乐的乐谱，那是她心中歌声的具现。而在配方的结尾，她和林嘉德的Q版小人成为今晚工作的注脚。

“咦，我怎么画了这东西？”

剑兰对自己的成果惊奇不已，她不想给林嘉德看，以让他造成某种误解，所以她操纵能量把那一部分撕扯下来，想要珍藏……她又能放在哪里呢？

剑兰高涨的情绪低落到死灵的正常水平，她没有形体也没有家，她的宝物无处可藏。所以，她冰冷的毁灭了寄予快乐的画作，让其以碎片的方式进入垃圾桶中。

“唉。”

即便死者也会感到疲惫，这是剑兰在如今的生活里总结的又一条体会。她思绪停顿时，关注命匣的本能让她回头，看到林嘉德表情坦然的睡颜。

剑兰知道林嘉德的生活被困于多条战线，镜界的远征是重中之重，除此之外，他和自己这个巫妖，和茉莉，和杜鹃，和木棉都有理不清的情感纠纷。

即便是大人，也未必能在这些强欲与病态性格人们的包围下理清头绪，让生活回归理性与秩序，而一个十九岁的学生，必定会犯下更多错误。

扪心自问，剑兰要处于林嘉德的境地，她大概会烦恼的失眠，青年却在呼呼大睡，表情十分平静，没有一点愁苦的倾向。

这是大仲马在《基督山伯爵》里描述的好汉行为，而剑兰呢，当她因为疲倦回头，看到林嘉德那副平静的样子时，只觉得自己该为孩子多操些心。

“正因为你不谙世事，所以才能以最积极浪漫的思考，想要把我留在你的生活里吗？”她嘟囔道。

至少在这一刻，剑兰认为母性占据了她对林嘉德的感情，她把林嘉德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爱，以填补她失去的家人们。

所以，她飘到林嘉德身边，以能量牵引让被子覆盖他的臂膀，又替他掖好被角。林嘉德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发出快乐的哼哼声。

快乐会传染，看着那张毫无防备的脸，剑兰笑了笑，她的手指靠近，无形的能量把林嘉德压在枕下的头发梳理，这是一项需要耐心与时间的工作，而剑兰恰好不缺乏这两项品质。

“做个好梦，我的孩子。”她说。

她正要与林嘉德分离的时候，情况忽然改变，林嘉德的表情变得非常哲学，顺着他的意志链接，粉色的能量涌向她的身躯。

和林嘉德的意志链接维持现状，是剑兰设下的一条红线。作为巫妖，她要确保自己的命匣万无一失，作为母亲，她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她在力量上居于劣势，甚至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但她的魔法知识，让她仍能正确的妨碍杜鹃与林嘉德精神层面的融合。

杜鹃再一次被阻止，她的身体从林嘉德嘴中，在她施以神谕的地方钻出，电光火石间，她就控制了剑兰。

“我想，我们之间存在一些误会。”杜鹃克制着怒意，“林嘉德身上存在令我好奇的秘密，想要探索就要深入他的灵魂，这并不是针对你而进行的行动。”

“林嘉德很痛苦，我无法坐视不理。看到他痛苦，就如同伤害了我自己。”剑兰认真回答。

“如果不挖掘出那个秘密，说不定林嘉德未来会更痛苦。”

“前提是你真的在帮他。我无法相信你。抱歉，我宁愿维持现状。”

“维持现状什么都改变不了。”杜鹃说。

“不会变好，也不会变糟。我看的出来，杜鹃小姐充满激情，热爱冒险，但你不该强迫他来配合你的步调，他……是个凡人，安于现状，只想和茉莉小姐过好日子。”

“这点由女士来说，可真是讽刺。”

“是啊，所以我才怀着赎罪心理竭力补偿他，维持现状就是最好的赎罪，我要取回他安逸的生活，这是我为自己定下的目标。”

“多么圣洁的感情啊，林嘉德有了一位守护他的圣母。”杜鹃讥讽的笑笑，“你坏了我的好事，就用你自己来取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