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铳枪，丘比特 第42章

等等，他已经使用法术帮氪金母猪改掉了氪金的毛病，为什么她又在准备氪金？

他刚抬起头来，想一探究竟，氪金母猪伸出一根手指对准他脖颈的位置滑动，喝水哥的视线猛然抬起，看到自己失却头颅的身体被一分为三。

一改被心理法术迷惑的呆傻样子，氪金母猪冷酷的说道:“你这种R卡，我抽出来的时候就想分解掉了。”

林嘉德冲到茉莉面前的时候，茉莉已经拔出注射器，但于事无补，注射器附带的两个法术，一个在她身体表面拓展纯白的纹路，而另一个则化作黑色的牢笼，封闭以她为中心附近15米的空间。

“茉莉，你还好吗？”林嘉德着急的看着茉莉周围黑白两道花纹，“这些是什么？”

茉莉咬紧牙关，青色的筋脉在身体表面凸显，汗水从下巴滴落，她的脸庞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原本赤红的鳞片在浅红与纯白之间交替。

“茉莉？”他焦急的喊道。

“别叫啦，她暂时没工夫管你。”

丘比特的声音在林嘉德脑海里响起:“如你所见，扎进茉莉身体的注射器释放了两道法术:白色的那一道正在改变茉莉，把茉莉从红龙强行转化为白龙，茉莉的痛苦来自于此。”

林嘉德想起自己服食掺有红龙之血的强化魔药时经历的痛苦，茉莉经历着远比他更为剧烈的改变，她的痛苦可想而知。

“另一道黑色的法术则封闭周围的空间，禁锢茉莉，同时辅助白色的那道法术加快转化茉莉的进度。

以茉莉的状态，她勉强能应对其中一道魔法，可惜她的敌人选择双管齐下。”

“茉莉她……会变成白龙？”林嘉德问。

“我不知道，这是一个理论上的复合式魔法，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实践。但保险起见，林嘉德，带着茉莉离开那里。”

“我该怎么带她离开？”

似是心有灵犀，茉莉颤巍巍的伸出爪子，红色的射线激发，洞穿了黑色牢笼的一角，于是黑暗里有了光。

“茉莉，我们走！”

林嘉德欣喜的想要搀扶起茉莉，茉莉的膝盖离开地面十七公分后，哇的一声吐出口血来，她凝视着自己的血液，虚弱的说道:“能量不够了。”

“什么意思？”

茉莉没力气回答，丘比特代为解说:“那个黑色的法术把她束缚在那里，她必须要暂且放弃对抗身上转化她的法术，全力对抗黑色法术，突破束缚才能和你一起离开。

然而，在释放法术击破黑色法术一角，做出一条离开这里回到外面的通路后，她能量不够了，没法解除黑色魔法的束缚和你一起离开。”

“快走，”茉莉无力的推了林嘉德一把，“我不行了……即便你一个人回去也好……走。”

林嘉德纹丝不动，他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问道:“有带着茉莉一起离开的方法吗？”

“有，但是这是个高昂的代价。”杜鹃回答。

“说说看！”林嘉德说。

“束缚茉莉的黑色法术，是靠识别茉莉的能量与法术特征来拘束住她本人的，而它拘束的对象则是鲜活肉体。

换而言之，只要能够提供拥有和茉莉相同法术特征的新鲜肉体，就能代替茉莉，从而把茉莉解放。”

“相同的法术特征？”

林嘉德的目光落到自己左臂上，那里贴合的方形纸片闪烁着橙色的光亮，他顿时明白了杜鹃的意思，问道:“这就是高昂代价？”

“或者你也选择砍断茉莉的左臂，我想，养一个残疾人比自己成为残疾人代价小一些。”

林嘉德断然拒绝:“不行，不能由茉莉来支付代价。我们还要去救人，或许外面还有敌人，她能派上用场，而我的价值体现在这里！

而且，从私人感情上我也不想对茉莉挥剑。”

“那么这就是一份高昂代价，它或许会让你的生活陷入麻烦里，程度不大，但命无止尽。”

“价值因人而异，一条手臂换茉莉的安稳，我认为血赚。而且我没那么多时间犹豫，木棉前辈还倒在外面！”

“那就做去吧，捡起那把剑。”杜鹃的声音变得温柔，“别担心，你还有我，我不会让你的生活变得残缺。”

杜鹃的承诺坚定了林嘉德牺牲自我的决心，他去捡起旁边丢掉的剑，茉莉一直痛苦的看着地面，看到林嘉德的影子伸展到她面前。

她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努力想要抬起头来，但虚弱的身体却连如此简单的动作都变得迟缓。

“不行，林嘉德……我不准你伤害你自己。”她虚弱的说。

第七十九章 两面派

林嘉德把剑架在自己的左肩上，注入能量，激活武器上附带的法术，一边低头对茉莉说:“上周四，我对你说过我们之间不需要有一堵墙，无论在哪个牢笼里，我都会把你拉出来。”

茉莉记得这句话，她当时也给出了回答，向林嘉德证明，至少在她的生活里，世界从不落泪。

她突然感受到头顶有能量波动，青年痛苦的叫嚷加快她抬头的速度。她终于看到了林嘉德，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不……”她颤抖的吐出绝望的字词。

下一秒，无形的气刃切断林嘉德的左臂，鲜血飞溅，温暖的血雨坠落在茉莉面庞上。她碧色的眼眸里流淌出两行清泪，晕开脸上血色的妆容。

林嘉德的武器与手臂一起坠落，他咬紧牙关，俯身揪住茉莉的衣领把她抬起，林嘉德痛苦扭曲的面庞落入茉莉眼中，一点都不可怕，只令茉莉感觉悲伤，又有种卑劣的安全感。

原本束缚茉莉的黑色法术转而去纠缠林嘉德舍弃的左臂，于是茉莉摆脱束缚。

“我说过！”林嘉德声音嘶哑，“别想逃出我的生活！走，我们还得去救木棉前辈！”

两个人踉跄的走出魔法封闭的空间，，在看到星星散布于夜幕，城市的灯火连成一片的瞬间，支撑林嘉德行动的执念消散了，他闭上眼睛，向着地面坠落。

再醒来的时候，他看到自己睡在自家卧室里，窗帘堆积着茜色的光芒。他做了一个真实的噩梦，在那里，他做出了超乎想象的事情，但他并不后悔。

不过，本应失去的左臂却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眼前，他活动了一下，这就是他的手臂。只是为什么……

“你醒啦？”

附近的声音让林嘉德抬头，丘比特坐在床边，她说道:“感觉还好吗？”

“我……还好，就是睡久了感觉头疼。茉莉呢？木棉前辈呢？这两人怎么样了？！”

“先别激动。”

丘比特按住林嘉德的肩膀:“茉莉和木棉正在医院接受治疗，前者没有大碍，需要住院半个月的时间休养；

后者经过抢救已经转入普通病院，甚至康复速度比茉莉还快，大概是被使用了生命法术之类的。

你的手臂还在，茉莉还在，木棉没有死，那些雇佣兵的任务已经失败，他们没法再纠缠你的生活。那场战斗仅仅被记录在内部档案，不会对你的日常生活造成影响。”

“一切都……结束了？”林嘉德迟疑的说。

“暂时是这样，茉莉活了下来，消灭了企图干掉她的人，她已经证明自己的价值。那么，她的前盟友们很快就会找上门来，重新与她结盟，一起去找现任领主的麻烦。

而对茉莉失败的清除活动，将会让想要干掉茉莉的人，不得不暂时偃旗息鼓，躲过风头之后再说。

就算他们去找茉莉的麻烦，也要花更多时间去找拥有足够实力的雇佣兵，而这段时间，你和茉莉的成长可能会超乎想象。”

丘比特总结道:“即便做最坏的打算，你也会拥有一年左右的时光，不用担心又有谁对茉莉动手。”

“谢谢……”

林嘉德彻底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死亡的恐惧，失去手臂的疼痛，手臂失而复得的喜悦，茉莉与木棉无事的欢喜，安稳结束此事的庆幸，有茉莉在的未来的期许……

种种感情，在他心中调合成复杂的味道，让他鼻子发酸，掩面哭泣。

“是你修好了我的手臂吧，谢谢。”他用哽咽的声音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这件事你要感谢合欢，是她冒着危险，开车携带医疗物资，赶到现场为你们做紧急处理；

这件事你要感谢木棉，你的前辈在现场转醒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击破封闭的空间，好让合欢取回你的左臂；

这件事你要感谢茉莉，是她请求执行丘比特与龙种的盟约，仅有一次的把恩惠施加在你身上，让我对三根羽毛编织的饰物施加了抵挡一次致命攻击的祝福。

在合欢赶到以前，是茉莉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先为你止血。她抱着你声泪俱下，恳请合欢，恳请我来救你。就像个可怜虫，我从没见过如此卑微的龙种，她为你而舍弃尊严。

这件事你要感谢我，我给予你的羽毛替你挡下一次致命攻击，是我为你接好手臂，修复你身上的伤口，并照顾你至今，也是我帮你搞定在帝国那边的程序，并且以天界盟友的身份给了你潜在的敌人一些警告

你知道，在这颗星球，杀人远比救人容易，为了救你，我现在的能量只剩下两成。

最后，你应该感谢你自己，这些在危难之时对你伸出援手的人，是你凭行动赢得的奖励。

做的不错，林嘉德，我以你为骄傲。”

杜鹃的语气如此温柔，林嘉德因为感动，而让泪水重新蓄满眼眶:“杜鹃小姐……太狡猾了，你这么说，我更想哭了啊。”

杜鹃微微一笑:“在阳光下，在那些你在乎的人面前，在那些需要你支撑的人面前，林嘉德，无论何时你都必须以坚强而乐观的形象出现，你必须一往无前，为你身边的人打开一条道路。

但在我面前，在无人知晓的黑暗里，你可以尽情的哭泣，述说自己的软弱、恐惧、迷茫与焦虑。

充满优点的你留给阳光下的人分享，而我，则独占黑暗中满是缺点的你。闭上眼睛，去感受，去倾听，然后回到阳光下。”

杜鹃的声音温柔，林嘉德渐渐停止哭泣，泪眼模糊的他看向杜鹃，杜鹃对他张开怀抱，在那一刻，她在他心里的形象像是女神般圣洁。

抛却羞耻，抛却男女之防的道德，他坠入丘比特的怀抱，白色的羽翼在他周围合拢，于是他的世界变成一片柔软的纯白。

而在他的世界之外，杜鹃粉色的长发在房间里肆意延展，编织的蛛网覆盖了整片空间，墙壁上投影下狰狞的图案——

一无所知的猎物，正被蜘蛛拥抱。

局内人复盘——林嘉德

10月1日与10月2日可能是我本年度最难忘的两天，其中的经历之刺激，甚至超过9月9日我几乎被杀死，又与丘比特相遇的那个晚上。

一连串的战斗、失误、转折与抉择后，我和茉莉总算可以一起迈向未来……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像个小孩子一样在杜鹃小姐面前嚎啕大哭，甚至很没出息的倒在她怀里。

杜鹃小姐又柔软又温暖，让哭累的我再一次进入梦乡，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像个小孩子蜷缩在她的羽翼下。

我想我当时脸羞的就像一块红苹果，我的同居人什么也没说，她微笑着离开了。我因为她的笑容心跳不止，不仅忆起她身体的柔软与令人安心的香气……

不行不行，我已经有茉莉了，怎么能去想其他女人！何况杜鹃小姐还是我的恩人，我怎么能去回忆枕在她胸口时的触感！

丘比特可以治愈我的身体，但之前的经历让我十分虚弱，10月3日，我又在家修养了一天，当又一个朝阳升起的时候，我才去看望茉莉与木棉。

像第一次和茉莉梦中相亲前那样，杜鹃小姐手持转轮手枪变作的钥匙插入我的胸口，拧转，我突然想起《丹特丽安的○架》这部小说，鬼使神差的笑了好几下。

但我很快笑不出来了，这一次，我能够感受到杜鹃与我结合的更为紧密，紧密来快乐，快乐致人疼痛，疼痛诞生反抗的江河，最后又汇入屈服的海洋。

由此，我理解了丘比特的四色魔法，它像年轮的转动，被分为不平均的春夏秋冬，痛苦比快乐更强势，反抗也将臣服于屈服。

我理解了丘比特的部分，那么杜鹃小姐又理解了我哪些片段？

我们默契的选择和对方保密，但我们知道，我们正在了解对方。

上午，我抵达了茉莉之前入院的西式火腿（West ham）私人医院……这名字令人吐槽不能，我宁愿理解成西汉姆私人医院。

根据杜鹃小姐所说，这所医院的名字来源于现任院长是西式火腿爱好者，据说他本人还开有一家火腿博物馆，搜罗了天南海北的火腿满足他私人收藏的欲望。

我想留着力气和茉莉以及木棉前辈说话，所以我不想吐槽。

杜鹃小姐也告诉了我一些有用的东西，比如这所不起眼的私人医院其实是公立医院的套皮出演，它是普世帝国用来为异族和魔法研究者提供治疗服务的场所。

它表面上像一只可爱的小狐狸，却有一辆轻型坦克的体量……听到这个形容，我收起了对西汉姆医院的轻视之心。

西汉姆医院探视病人比普通医院更为严格，我差不多花了一个小时才完成探视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