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铳枪，丘比特 第178章

“你上课都在玩手机，想来你在家里学刁一小时，有五十分钟都在看手机吧。”

被戳破真相的林嘉德笑了笑，他和冰洞碰杯，冰洞用脚碰了碰他的大腿说:“说点什么啊，安静下来怪尴尬的。”

不是你想和我说点什么，才找我开卧谈会吗？算了，毕竟是女孩子，矜持很正常。

林嘉德心里催眠自己，他面对的是真正的女孩子，所以他问道:“讲讲你的情感史吧，我一直对你的对象很好奇。

啊，不是那种好奇，只是你一直都瞒着我们，搞得神神秘秘的，不知道你的情况，我也很难帮上忙。”

第四十二章 分割3

冰洞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的女朋友……我也不知道她现在算不算了，她叫单氐，我在十六岁的时候认识了她，她那时候二十岁。

她是我继母的妹妹，同时，也是我哥哥——继母带过来的哥哥的恋人，他们虽然没做过什么，但他们那柏拉图式的恋情，本就是乱/伦。

我无意间看到他们相互调情，单氐很慌张，要求我为他们保守秘密，我答应了。因为我保守秘密，单氐从防备我，渐渐把我当做知心朋友依赖，我也在那时候，不知不觉爱上她。

我不是她的菜，因为她喜欢正常的男人，而我因为圣地力量的影响，很……娘炮，所以她更多把我当闺蜜看待。

我可怜她，也爱着她，因为乱/伦这个犹如天劫一般的存在，她不敢和我的哥哥在爱情的大道上携手飞升，只能默默忍受着道德的煎熬。

在我十八岁的时候，哥哥发生一件事，他救了人却被诬告，对方恶人先告状把他发在网上，‘正义的网友们’人肉出他的身份，于是公司辞退了他，他的号码，他的每一个社交账号都被饱和轰炸……他没有死，但在社会里，他已经死亡了。

尽管最后警方查清真相，给予他清白，但当初辱骂他的‘正义的网友们’要么嘴硬，要么感慨一句‘天啊，竟然是骗人的，好累啊，感觉以后不会再爱了’，以一副受到伤害的正义使者的面容离开，仿佛他们这些施暴者才是在舆论里受伤最多的人。”

冰洞握紧拳头，又慢慢松开，她颓然的说道:“那时候我还中二，气的我想去报复那些正义使者，但很快，我就发现，我能报复谁呢？那么多人都在骂，哪怕他们排队让我报复，我一百年也报复不完。

在一地狼藉的舆论风暴后，我的哥哥she会性死亡，找不到工作，朋友断绝来往，甚至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做点小生意的时候，还是有人丢了一块砖头过来，骂他是个逃过法律制裁的混蛋。

这一砖的打击可能和‘正义的网友们’上万条的辱骂一样重，我的哥哥终究是个普通人，当他发现自己一生都要背负骂名的时候，他垮了，这一次再也站不起来，然后堕落成那种永无出头之日的社会小青年。

我并不想讨论人性之恶，只是说，哥哥的颓废让他和单氐疏离，而单氐不可能把对他那么多年的感情一键删除，所以她找到了我，和哥哥有五成像的我。

虽然只有五成像，但对于寻找替代品的女人来说，这种程度已经足够了。所以她诱惑我，而我也爱着她，哪怕扮演哥哥的角色，我也愿意成为她的男朋友……于是，我们的恋情开始了。”

“啊这……”

看见林嘉德的模样，冰洞无力的笑道:“很变态是吧，但我和单氐都从这关系里收获了快/感，她以为她在和我的哥哥做/爱，而我确实拥有了她。

她要求我模仿我哥哥，我模仿，但很厌恶……或许，这就是我渴望变成女孩子，并在固定成女孩子后，很快接受自己新身份的原因。

我爱着单氐，却恨透了我以扮演的身份来爱她，我意识到，如果不能让她正视我，那么我即便得到她的人，收获短暂的欢愉，等待我的也是更大的痛苦。

就在我打算这么做的时候，我变成女孩子，我那强烈的渴望随之消散。我还爱着单氐，但每一天，我的爱都在减少。”

“你现在还为她出轨而生气，就证明你的爱还足够多吧。”林嘉德说。

“这事很复杂，因为那个黄毛是我哥哥。”

“？！”

林嘉德捂住额头，良久，他叹了口气，说道:“这都什么事啊。”

“是啊，所以我对这事感情很复杂，生气是最主要的，但硬算下来，是我先绿我哥哥，是我对不住他在先。”

“这事我是管不了了，”林嘉德摆手，“你呢，你打算怎么办呢？”

冰洞没有回答，只是一口接一口的喝酒，等喝完后，她又抢来林嘉德的那一罐接着喝，等两罐变得空空荡荡后，她说道:“如果我还是男人，大概会上演一出家庭悲剧，可我现在是女人，所以我能心平气和的和你讨论这件事。”

那你哭成林妹妹，难道是我的幻觉？林嘉德腹诽。

“这酒还挺好喝的，再来两罐。”冰洞说。

“你身体撑得住？”

“啰嗦！”

林嘉德又给冰洞拿了两罐，冰洞喝完之后靠在床头，歪着脑袋，醉眼朦胧的看着林嘉德，脚丫在他的小腿上滑动。

“林嘉德，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她问。

林嘉德茫然的反问:“我说过的话可太多了，你指的哪一句？”

“大一咱们组队踢比赛，踢生物系前，就是你说这场比赛踢完要让对面憎恨足球的那场。”

林嘉德瞬间戴上痛苦面具:“靠，你还好意思说，我们在前面踢的费劲，你们在后面使劲送，一场比赛踢完，我自己都快憎恨足球了！”

冰洞乐呵呵的笑起来:“你多进几个不就好了？”

“大哥，对方三中卫体系，一个像个连体婴儿式的跟着我，一个卡我接球路线，一个负责扫荡保护，防止我和另一个前锋配合，我连球都摸不着！”

“哎呀，知道你战术牺牲了，真是的，我哪里要和你复盘比赛。”冰洞摆摆手，“你当时还说过一句，女人不能娶，还给我们列举了好几个沉迷女色，坏了身体的足球运动员。”

林嘉德更觉尴尬:“那时候不懂事，说着玩的。”

冰洞坐起来，爬向床尾的林嘉德，长发垂落如同柳枝，下坠的领口可见形状优美的山丘。

她笑呵呵的说道:“但我觉得对，女人就是不能娶，男人，特别是已经变成女人的男人，还是要和男人在一起才能玩的开心。”

“你醉了！”

“我就是醉了，才能说这些话！单氐能出轨，我就不能吗？！我馋你这身肌肉很久了！”

林嘉德心中升起浓重的滑稽感，冰洞以为自己喝了四罐啤酒，醉了，所以什么话都敢说，但如果她仔细看过标签就会知道，他给她拿的四罐啤酒……全都是无酒精的。

8月18日凌晨，德国超级杯，多特蒙德vs拜仁，投出你心仪的球队，赢球加更。

第四十三章 分割4

林嘉德觉得，如果他说出真相，他和冰洞的关系可能会添上一条缝隙——永远存在，微微绽开，当拨动回忆之时，便从中吐出尴尬的汁水。

所以他只能把真相藏在心里，可这意味着自以为醉了的冰洞，要肆无忌惮说许多胡说。

“你够了！”他摁住冰洞的肩头，“你喝醉了，睡吧，我先走了。”

冰洞头一歪，枕在林嘉德手背上，轻轻蹭着:“我是醉了，但我感觉醉了比清醒更好，心情愉快，没有烦恼……你说，我现在美吗？”

林嘉德敷衍道:“你漂亮的像小仙女一样。”

“我也觉得是这样，所以你为什么不看着我？”

“我一直在看。”

“骗子，你从来都爱骗人，以前一起踢球的时候，你对我又坦率又开朗，队友进球会拉上我一起庆祝当气氛组，我被人下黑脚，你还会替我出头。

从12岁开始，我一直在保护这座城市，但是……没人来保护我，父母因为我是个娘炮，所以更喜欢哥哥，在哥哥堕落之后，他们眼中失去了希望日子得过且过，像是行尸走肉。

哥哥他已经自顾不暇，而单氐，只是把我当做满足她欲望的工具人，我们的爱从不对等，同学们自不必说，能躲我多远躲远多，谁会喜欢一个娘炮。

结果，竟然是之前素不相识的你为我出头，我以为你把我当做要好的朋友，心里觉得踏实而喜悦。

不过后来我知道了，你是踢兄弟足球的那种人，场上的队员都是你兄弟，无论是谁受欺负你都会替队友出头。但踢完足球后，某些人的兄弟体验卡就到期了……比如我。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穆秀足球水平太差，没有团队精神，场上场下不说话，也不玩什么网络游戏，在你们的交际圈里自然是边缘人。”

林嘉德无言以对，老穆纯粹想太多，大家不和他玩，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有女朋友，不想让他在女朋友和同学之间做选择，所以纷纷避嫌不找他玩。

林嘉德自己也是这个待遇，等大家知道他有女朋友之后，找他玩的频率明显下降了，他自己没怎么在意，觉得很正常，但在心灵纤细、性格软的一塌糊涂的老穆看来就很受伤。

老穆做男人不太行，做女人倒还算像话，敢说敢做，又是个超凡者，只要解决注册问题，她的前途比男性的他要光明的多，而且变成女性也能顺利甩掉他女朋友那些破烂事。

林嘉德想，我希望她变回老穆，在她看来是否是诅咒她回到过去不幸而充满麻烦的人生里去呢？如果女性的她注定会比男性的他更幸福，且她本人希望如此，那么我是否应该支持她？

林嘉德叹息道:“你把我的脑子也搞乱了。”

“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算男人还是女人，我是女人，因为我的生理结构如此；我是男人，因为穆秀还影响着我的一言一行，如果你把我和真正的女孩子比对，就会发现我举手投足间的怪异。”

冰洞松开林嘉德，仰面倒下，摆成大字型，丝毫不在意走光，她看着天花板说道:“我以为有女人的身体，打扮的美美哒，我就是女孩子，但和你一起购物的时候，我听到附近的女孩子笑我姿态像个男孩子一样。”

林嘉德没回应，她侧身躺过来，扯扯他的衣角说:“我和你说的这些话……让你生气了？”

“没有，睡一觉吧。”

“嗯。”

现状没有改变，但冰洞轻松了不少，晚上的时候，她把林嘉德约在阳台，说道:“这就是你把小杨老师弄哭的地方？”

“喂！”林嘉德回头看了卧室里正在辅导茉莉的当事人，“小杨老师可是个小心眼，小心她报复哦。”

冰洞笑了笑:“说不定我要休学或者肄业了，她又能拿我怎样？我只是想说，我决定结束了。”

“结束什么？”

“单氐的事，我想和她分手。我们做了共同的梦，曾经在梦中收获幸福，但梦只是梦，总是要醒来的。”

女朋友的存在，是老穆作为男性认知最深最牢固的一点，放弃女朋友，是老穆放弃男性身份的第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就像女装只有0次和无数次，向着雌性堕落的男人，区别只有0步和抵达重点的N步。

林嘉德神情复杂的看着她:“你不必征求我的意见，这是你的事。但我觉得，这种关系到一生的事总要郑重一些。”

“想的越多，越是烦恼，最后反而无法抉择，让时间白白度过。”冰洞说，“我觉得，现在正是下决断的时候。”

“好，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但请记得，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冰洞咬住嘴唇:“你其他时候还好，就是这时候太无趣，你就不能附和我，鼓励我，肯定我一下吗？”

“之后呢，和她老死不相往来？”

“差不多吧，只要她不再是我的女朋友，无论她和谁搞在一起，绿帽都戴不上我头上……不过，我还是想和她做个告别，毕竟我们是一起做过梦的同伴。”

“以你现在的身份？她都不知道你是谁。”

“我可以骗她，我是个女装爱好者，或者直接说我做了变性手术，这样能给她合情合理的离开我的理由。总之，我意识到，不抛却旧有的关系，我无法开始新的人生。

虽然作为冰洞活着，到现在还有一些虚无缥缈的感觉，某些时候，我会觉得现在的自己仍然是一场梦。”

冰洞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轻轻抓握:“明天你有事吗？”

“没有。”

“那就陪我一起去吧，唉，明明我活出来了新的自我，但胆小鬼的毛病还是改不掉。”

“也只能是我了啊，如果是其他人知道你的真相，你说不定就社会性死亡了。”

林嘉德与冰洞相视一笑，这一幕定格在茉莉与小杨老师眼里，产生了不同的后续，茉莉捏碎了手里的碳素笔，而小杨老师则在明晚，做了荒诞的梦。

第四十四章 解开的回忆（加更）

冰洞和林嘉德回去要路过林嘉德的卧室——自然，也是茉莉的。在他们路过的时候，茉莉伸手把林嘉德截留，小杨老师看了他一眼，继续辅导她功课。

茉莉最近一次模拟考的成绩，距离山南东道大学往年的录取线已经很近了，变数在于，不知道今天会有哪些命题小天才在哪些科目发挥自己的才智，这会让茉莉的成绩上下浮动。

林嘉德低头滑动他的聊天群，这里边都是可以信得过的人，他看到木棉在外地为合欢家奔走的活动记录，看到剑兰与杜鹃讨论他的后续规划。

翻完记录后，小杨老师的授课也结束了。林嘉德把她客气的送到客厅，背后被茉莉的手抓住，他停下脚步，对小杨老师歉意的一笑，关上门。

小杨老师识趣的退下，她记得自己喝醉后对林嘉德说过什么，那是一桩尴尬事，而双倍的尴尬在于，她回想起令她对林嘉德另眼看待的事件——即林嘉德在操场上描述他中意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