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不,是你的事。林嘉德,你才十九岁。”
林嘉德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十九岁,充满妄想,充满激/情,正处于想做大事,却对困难准备不足,因而时而狂热,时而沮丧,管理不了自己的情绪走向极端的年纪。”
林嘉德感觉自己又被diss了,他有些不爽的说道:“放心吧老师。我没什么大理想,只打算过平静的生活。”
“可是你的神态,你的气质,你的行动,都在告诉我你正在做一场你自认为的大事。”小杨老师说,“我认为,这件事你最好和人商量一下。”
如果是指帮助木棉打赢晋级赛的话,这的确是林嘉德目前的大事。可是他又能找哪个长辈商量呢?
所以他轻轻摇头:“他们不懂,你也不会懂,这是超出你们理解的事情。”
“我有些担心你,你看上去事情不怎么顺利的样子。”小杨老师说,“我只能说,要走正道,要多和人交流,别冲动的做出搞砸你的大事,令你人生后悔的事。”
林嘉德诧异的看着小杨老师,女博士脸色微红,她扭过头去说:“你是我的学生,我关心你也是正常的。”
“谢谢。”
林嘉德转身离开,小杨老师的话没引起他任何心理波动,因为她是局外人,她的常识与她的道德在他涉及的事里无用,在他所了解与参与的世界另一面里,人们更加野蛮,更加残暴,更加不择手段。
一切都为了赢,只要赢下来,其他都可以忽略不计。
他相信木棉,他最新的伴侣一定抱着和他同样的念头。经过周三下午+周四全天的艰难谈判,翠幕风帘以18万第纳尔的价格出卖了她在本届比赛更进一步的希望。
林嘉德在签字现场,看到翠幕风帘的表情先是释然,然后沮丧,最后她勉强振作起来,保持风度离开现场。她的正面维持镇定,而当她转过身去的时候,落寞与难过就占据了她的背影。
林嘉德和翠幕风帘交集只有星期三的白天,他和对方没什么交情,但依然物伤其类。走到这一步却黯然离开,又有谁能完全甘心呢?
木棉目送她的背影,说道:“想来她很不甘心吧,我和她是六/四开,但还没到不战而降的程度,所以她签字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但她选择了爱情,”林嘉德感叹道,“爱情这东西可真是奇妙,竟然能让她搭上自己的前途……不过,她家那边会恨我们吗?”
“会,但他们那个层次,所有的行动都会基于利益而非私人情感……当然,我不能说他们时刻都能保持精明的冷漠,帝国从上至下,所有人皆是凡人,是凡人就会犯错。”
“不管怎样,我们一只脚已经迈进四强。”林嘉德说,“前辈,星期五上午容我请个假。”
这次比赛场地距离复兴市很近,所以木棉预订在星期五下午出发。她同意了,然后问道:“什么事?”
“送送苇莺,她明天回天界。”
“准了,好好做个道别。”
木棉开车把林嘉德送回去,见左右无人,她招招手,林嘉德的头凑到窗前,两人的嘴唇贴在一起。他们刚分开,就听到苇莺不爽的声音:“这么喜欢偷情的吗?”
被抓了先行的林嘉德最初有点慌张,但表情逐渐平静。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苇莺。天界居民挠挠脸颊说道:“出来散步,我也不是故意撞到你们。”
“帮我保密。”
“也无所谓了,反正明天我就回去了。”苇莺说,“我想和木棉说说话,放心,我不打算欺负她。”
林嘉德看向木棉,木棉没有表示,他才离开,一步三回头的模样让苇莺噗嗤一笑,她的身体渗入车门,又在副驾驶座重组自己的身形。
“你赢了。”苇莺说。
“你是指什么事?”
“一些事,比如我教导林嘉德,是希望他依靠自己的实力,堂堂正正做人,堂堂正正做事,但你却成功让他堕落,堕落成和你一样的水平。
你们玷污了荣誉,玷污了尊严,玷污了自己的良心。在赢的前提下,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通过欺诈手段窃取对手的核心机密,威胁对手退赛并达成新的攻守同盟,从秘密渠道接受金主的援助,并给予一定许诺,现在更是直接买通对手打假赛。
你在林嘉德面前展示的只是你觉得他能接受的那部分——徘徊在道德与法律之间的灰色地带的东西,再搭配一叉子的黑暗面,而自己吃下的则有一碗拉面的分量。”
木棉无所谓的耸耸肩:“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代表正义,也不需要林嘉德去代表正义。正义是帝国是一种绝对正确的东西,但问题是,正义需要官方来界定,私人的话,不过是滥用私刑。
我曾相信剑客执剑走天涯,但终究发现它是一场童话。星海是帝国最强的剑客之一,可他亦不能完全执掌命运。
剑客与剑,从来与正义无关……我们都接受了这样的现实,并且客观的在现实里能令我们幸福活下去的方式。
感谢你的教导,苇莺小姐,但天界与帝国不同,你认知里的那些常识在这里未必能适用。你们高高在上,而我们心怀敬畏,但敬畏之后,我们依然我行我素,不能从历史里学到任何教训。”
带着胜利者的口吻,木棉愉快的说道:“再见,苇莺小姐,希望这次帝国之行成为你的美好记忆。”
苇莺眯起眼睛:“现在把自己当成胜利者还太早,人类,你很快就会因为你的不择手段付出代价。”
“这是预言?”
“不,只是感觉。”苇莺转身离开,“希望你那时候还能保持镇定。”
第七十四章 苇莺的提议(加更)
苇莺与木棉的告别怎样,从苇莺回来后,把林嘉德送到嘴边的苏打水夺过来,自己咕咚咕咚喝掉就知道。
她扬了扬手机:“今晚双排?”
在告别的气氛下,苇莺的大部分要求都能得到满足。今天,她被当做林嘉德家的公主招待,即便茉莉不喜欢她,也忍受了苇莺在家中大呼小叫。
其他人特意给他们腾出空间,最后离开的杜鹃关灯之后,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林嘉德专注比赛,直到他们在最后一组的对决里被对方击倒,距离胜利只有毫厘之间。
青年懊恼的锤了一下沙发,腿部有滑嫩的感觉扩散,他抬头一看,发现是苇莺斜坐着,她的腿贴在他的小腿上。
“继续?”他问。
“下一把。”
三十分钟鏖战的结果,是林嘉德这边被人开挂杀掉,对方在他尸体上打了几枪,在公开频道里嘲讽他,说人类是会使用工具的智慧生物,而外挂与脚本就是智慧的工具。
这是作弊或者使用脚本的玩家常有的说辞,林嘉德想要举报,不出所料被反举报外挂踢了出来,他叹了口气,对苇莺说:“再来一盘?”
苇莺“嗯”了一声,第三盘他们仍以被透视+锁头的外挂清理出游戏,林嘉德叹了口气,周五周六周日,外挂总是会集中/出现。
他去冰箱拿了两瓶苏打水出来,其中一瓶放在苇莺那边,后者没用动,反而用腿勾住他的小腿,让林嘉德摔在沙发上。
“喂,你干什……”
林嘉德刚想起身抗议,就感觉身后沉重而结实的感觉扩散,苇莺的双臂在他两肋侵入,在他身下合拢。她的头枕在他右边的肩膀上,发丝调皮的戏弄着他的脸颊。
“苇莺?”
“我和你不是兄妹,不是师生,不是朋友,不是恋人,我们什么都不是,这一点我很清楚,我只是你生活里掠过的路人……但在黑暗里,在我们装作看不到彼此的地方,我们同样可以装作这一切皆有可能。”
“你……”
“做什么春梦呢,我又不是碳基生物。”
苇莺用鼻尖顶了林嘉德脸颊一下,林嘉德产生被她亲吻的错觉,他伸手,用别扭的姿势摸了摸苇莺的脑袋,这一次苇莺没有反抗。
“林嘉德,即便这样,你也要和木棉继续走下去吗?”她问。
“我们一直在胜利,这证明我们的方法是对的。而且木棉必须取胜,最坏的结果,她被自己的姐妹击败,损失了自己的价值,那么她那冷酷无情的父母随时可能把她带回家里,去做生育机器。
对生育机器的恐惧成为木棉挥之不去的梦魇,我们第一次拥抱亲吻的,我摸到了她肌肤表面的鸡皮疙瘩,对我来说美得冒泡的事,却令她感到嫌恶恐惧。
所以她必须赢下去,这样才能与父母继续对立的资本,所以哪怕不择手段,我也要把木棉推到宝座上。”
“如果你们没赢呢?”苇莺问。
“我……”
“你其实还是想依靠我姐姐对吧,她对你很好,总是在帮你,你有不给她添麻烦的自觉——在你勉强能应付的时候,而那些你应付不了的危机,你就想要靠她。”
被戳破了心思的林嘉德有些难堪的点点头,就像嘴上说着独立,其实还要靠家里支援的年轻人。
“你尽可以向姐姐求援,但请计算自己的价值,但不要把你的灵魂完全出卖给姐姐,姐姐喜欢把事情由不受掌控转向掌控的过程,而在掌控之后,她很快就会厌倦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把它丢弃。”
“她明年就要回天界了。”
“你不知道吗?姐姐向丘比特公会申请的职位是18大区。她3月回天界,8月底就会正式去临海城,以她的能力,临海城与复兴市不是距离。”
林嘉德先是狂喜,又变为复杂的滋味,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怎么看这件事?”
“我怎么看?我想要把你大卸八块,同时让你不死,然后抱着你的脑袋带回家成为我们的新成员。
都是因为你,原本只是打算在帝国混一混的姐姐留下来;也是因为你,放弃正确坚持错误,害我被蛐蛐一个凡人嘲讽;都是因为你,让我知道家庭成员在一起也是如此快乐的一件事。
我一直看着哦,看着以你为中心那些平淡的互动,在我家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即便我和姐姐亲密,我们保持着一段距离,她有她的隐私,我有我的……
我说,我有一个提议。”
“什么?”林嘉德问。
苇莺用热切的声音说道:“我来引领你走向另一条道路,具体点说,是我用能量改造你的身体,让你成为真正的神谕加护者。
然后,你根本不用走歪门邪道,反过来控制木棉,堂堂正正的赢下去。你旧的梦想已经毁灭,但不妨碍你有新的梦想——
既然你乐于为你的家庭成员付出牺牲,那么以剑与剑士的身份把木棉捧到特级职称,获得与自家父母匹敌的地位后,她就不必再介怀生育机器的阴影。被你拥抱亲吻的时候,她不必克制,而是充分享受。”
苇莺越说越兴奋,她一边说一边轻轻摇晃,如果从远方看到这对男女的轮廓,未免会产生些许误会。
林嘉德的记忆被唤醒,五年之前,木棉在那个夏天似乎也曾建议他走另一条道路,从现在来看,她建议他走的是剑士之路。
如果他14岁出道而不是19岁被杜鹃赶鸭子上架,说不定他在魔法研究者这条路上会取得更高的成就,但他做了选择,拥抱平凡的梦想,然后失去他,就像他突然失去木棉。
现在的苇莺和她的邀请像是从前的复刻,她和木棉几乎同样的年龄,同样的幼稚,同样的叛逆,还有同样不幸的家庭。
尽管这只是偶然,但面对相似的场景,林嘉德不由得做出相反的选择,因为上次他已经错过一次,所以他不可以再错。
“好,我答应你。”他说。
这场是意大利vs西班牙那场比赛的加更。
第七十五章 冲动的代价
苇莺愣了一下,然后找了条毛巾塞进林嘉德嘴里,她说道:“忍着点,改变会带来疼痛。”
林嘉德点点头,他做这事的时候很熟练,因为他几乎每一次服食魔药都伴随着致人疼痛的改变。
疼痛可以被忍受,被习惯,假以时日,林嘉德觉得自己可以贯彻杜鹃的教导,从疼痛之中汲取欢乐。
苇莺把林嘉德翻转过来,她跨坐再他身上,林嘉德看了眼居高临下的苇莺,略带害羞的把头转向一边,埋进靠垫里,被他的害羞传染,苇莺用大腿夹了他的腰一下,说道:“为什么你总是无时不客在想那种事情!”
“因为你很漂亮……而且触感很棒。”林嘉德小声解释道,“没办法,14岁到22岁的男生无非就是泰迪青春版,泰迪还有泰迪pro版,这是本能。”
“是吗?”苇莺有些幸灾乐祸的说,“但愿你之后也能保持这样。”
她的手臂化为钥匙与剑结合的古怪武器,刺入林嘉德的胸口,拧转,在直抵灵魂的剧痛里,林嘉德看到自己的表皮与脂肪与肌肉与骨骼正在分离,而属于苇莺的草绿色火焰填充这些空隙。
林嘉德第一次看到了自己长什么样子,他希望是最后一次,因为他看到下议院也与自己分离,被能量包裹、拉扯,强化。
这时,他又庆幸下议院的分离,不然他会遭受撕心裂肺的痛与永远的心理阴影……虽然,现在这幕场景已经是他的心理阴影。
突然之间,苇莺靠近窗户一边的身体被银色的光辉渲染,苇莺停下动作,和林嘉德一起看向窗外。
窗帘不能阻挡苇莺,但苇莺看到夜幕空无一物;窗帘可以阻挡林嘉德,但满月在他双眸中升起。
苇莺回过头来,发觉局面在失去控制,她向林嘉德体内注入的能量逆流回到林嘉德的身体,银色的雾气取代她的力量填充林嘉德的缝隙,将其拼合,几秒之内,林嘉德就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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