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给我献祭啦 第207章

在数十道红色咒力奔流的聚焦下，卢克伍德的黑色护罩维持不住，绽出大片裂纹碎裂开来.接着，谢德的[光洁加护]也开始摇晃，由

圣力构成的护盾变得越来越薄，外面的红色射线都开始隐隐透射进

在那多达几十道炽热奔流的炙烤下，列车最前端的部分在短短半秒内就开始发红融化，外壁的金属壳变成亮红的铁水流淌下来.

“不，不行了!眼看着头顶的列车已经被熔出一一个个红色的孔洞，卢克伍德和杜尔夫头皮发廊，已经能感觉到致命的射线即将聚

“加快速度!"就差最后一点了!在车厢下全力驱动着咒树之核，马卡龙把发动机的功率提升到极眼，让车头以超负荷的速度向闭合的入口撞去。“谁来轰开那个入口!眼看着列车车头已经支撑不住，而正上方通往内层区的洞口还紧紧关闭着，马卡龙大声呼喊道.莱安娜纵身一跃, 双手握住锡权瞄准头顶.体内涌出强劲的圣力和咒力。随着-阵耀眼的白光冈烁，[咒枪圣芒] 如同旋转的矛头向，上轰出，轰开聚集而来的红色射线，把头顶的钢铁壁垒炸出一个巨大的空洞。在那空洞内部，入口处关闭的铁壁荡然无存，但深处仍然有几根碍事的钢筋交错阻挡着.与此同时，在莱安娜和两位调查员发动起术式之前，更多的赤红射线已经从头顶扫落!

最后一程，马卡龙果断从车厢底板下的空间跳出来，接过谢德的双手大剑，像炮弹般朝上弹射。迎着那些炽热的咒力射线，他用铠甲正面挡下所有攻击，然后铆足力气将双手大剑旋转着丢出.随着剧烈的碰撞，上方阻拦的钢筋和碎 片接连被斩断，头顶终于出现一个畅通无阻的入口.在一 自曾紧官不舍的咒力射线下，5列年车头的外壳田速融化剥落，带着仅利的钢铁骨架和车中的五人冲入上方的a0.消夫在内层区的黑暗里。

98 染血的列车

在突然而至的黑暗中，一阵凉风迎面吹过，把列车中人们的头发吹得四处飘散。刚才还宠罩在炽热的空气中快被烤熟的五人，感觉到这突然的清凉都松了口气。他们知道，车头总算是通过了那些致命火力的聚焦，冲入了入口深处。在昏暗中上升片刻，马卡龙听到头顶咣当- 声闷响，接着有一个巨大的物体掉落下来。抬手-挡,他才发现那是一把双手大剑。“谢德骑土，你的剑。将重新回归的武器还给谢德，马卡龙看到对面的骑土露出惊喜的笑容。在车厢对面，卢克伍德和杜尔夫两人则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喘着粗气靠在变形的车顶上。"马卡龙阁下----我可算是见识到你那令人印象深刻的手段了。抹掉额头上的汗水，杜尔夫对于金发青年"稍微过激”的行事风格第一-次有 了亲身体会。一旁的卢克伍德也面色苍白， 对于刚才的经历心有余悸。不过， 两人好歹是久经磨炼的调查员，既然都闯过了危险，对于马卡龙的做法也没再抱怨什么。随着车头逐渐转变为水平行驶，马卡龙在迎面的冷风中舒展着身体，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抬起头来，他将正前方的景象全部纳入眼中。马卡龙本以为他看到会是如同之前一样拥挤狭窄的区块。 但此刻出现在视野中的，却是极为广周而开放的空间。一片幽深的色调中，如同苍穹 般的巨大铁壁高悬头顶，极为壮观地充满了整个上方的空间。与外层区和中层区一样，内层区的结构也是中空的立方体。但不同于前两个层区的是，它的内部再没有其他东西只有一片空旷。因此，这时穿梭在内层区底部的内壁上，马卡龙直接可以看到这个巨大立方体的顶部，远远地望到头顶的钢铁苍

在那难以估量的高悬天顶下，一缕缕暗红色的光线如同流星划过，形成交错的斑驳光网。细看之下，那全部是行驶在内壁上的、呼啸轰鸣的机械列车。它们就像攀附在墙壁上高速移动的爬虫，以水平、重直、甚至是倒悬的姿态在四面铺设的立体轨道上行驶，充满了内层区的内壁。马卡龙乘坐的列车就是这些交通工具中的一员. 载着五人摇摇晃晃地在内壁底部穿行了一阵，破损的车头接着向上攀升，像是-辆过山车-样沿重直的路线把他们送到内壁的一侧。“唔哈哈!

迎着吹入车厢的狂风，谢德振臂高呼，旁边的两位调查员也出笑容。马卡龙和莱安娜则安静地俯瞰着下方的城市。在头- -次变得开阔的视野中，他们的心情仿佛也得到了解放，不再像之前那样紧张和压抑。“我们总算是进入内层区了。高呼着释放过后，车厢中的人们渐渐平静下来。车头上升了百余米，逐渐抵达了内层区的顶端，行驶方向再度转变为水平。”剩下的任务，就是找到内层区的动态结构图，根据它推断出终极兵器的所在位置。列车运行平稳以后，莱安娜总结道.周围的人们都点点头，互相示以鼓励的眼.“接下来就要给我们的车头找一一个停靠的地方了。” 将双手抱在脑后，马卡龙说道。“也不知道这辆列车原本会驶向.....就在他这么说着，准备靠在车厢-侧放松片刻的时候，轨道的前方突然出现了-首光亮.见状，其他人都眯起眼睛。他们看见不远处几辆并排行驶的列车同时减缓了速度。那些列车全是刚才在从中层区与他们- -同进入的。所以马卡龙所乘坐的列车，也与它们有着共同的目的地，应该就会在这附近停下来。随着空间中的光线增强，五人看清了前方的景象。在金属板拼合而成的站台旁，一辆辆斑驳的列车先后停下，缓缓打开车厢一侧的门板。

在站台的一边，- 群穿着白色衣袍的身影站立着，面朝列车张开手臂。“是上等种. 看到那些地精的身影，马卡龙等人连忙在车头内部躲好.藏好身体，马卡龙普惕地观察着那些上等种的动向，接着便看到大片红白混合的内容物从停靠好的列车门板中滚落出来。那是它们在倾倒运送的货物。

从车门中涌出的，是-块块猩红的肉块、内脏、还有断裂的肢体。它们全部鲜红而刺眼，表面还残留着淡淡的热

望见这-幕车厢中的五人都像噎住般停止了呼吸。"见鬼. ..那都是运尸车吗?” 瞪大眼睛， 谢德不由得一-阵反胃.“也就是说，我们是坐在一辆本应运送着碎尸的列车中，抵达了这里。”杜尔夫沉着脸说道。这时候，站台上一袭白衣的上等种们转过头，注意到了靠近过来的残破车头。面朝干疮百孔的车头，他们都投射出漠然的视线，步步接近过来。"怎么办，那些家伙会发现我们的!”卢克伍德着急地说道.不要停，直接冲过去!“ 马卡龙果断作出决定。将控制杆前推到最大，他让车头毫无顾忌地加速着，- 举撞碎 了拦在站台前方的障碍物。那些白衣的上等种都伸出手臂，呼喊着扑向高速驶离的列车，还有几名地精攀上车壁，准备钻入车厢。见状， 马卡龙挥拳猛砸向车厢一 侧，将整个车头的外壁砸得变形， 扑上来的地精上等种随之滚落下去.趺落在地后，他们依然不依不饶地爬起来， 呆滞的脸上

带着偏执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远离的车头.快， 甩掉那些家伙. 着急地看着后面，莱安娜催促马卡龙继续加速。她可不想在这里和那些上等种纠缠。这周围的环境显然很异常，而且弥漫着浓烈的狂乱，让人不愿久留。随着继续行驶，列车驶入一段悬空架设的轨道上，身后的站台迅速缩小远去，“很好，就这么先离开这片区域。” 望着逐渐消失的地精们，莱安娜的呼吸稍微平缓了一些。而，才刚摆脱那些上等种没多久，正前方又出现了更加严重的异动--在前面的黑暗深处，- 缕移动的红光高速接近过来。喂，那又是什么望着对面呼啸而来的物体，杜尔夫的表情凝固了。那东西倒挂着行驶在悬空的铁轨上，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按常理判断，那应该是-辆列车.可随着距离拉近，展现在眼前的却是一 副异常的钢铁躯体:由一截截车厢构成的车体并不是笔直运行在轨道上，而是盘结着，仿佛长蛇般在铁轨下来回扭动游移;车厢打开的大门和窗口中，则溢出大团红褐色的、混杂着泡沫的血肉，以及一段段惨白的骨架。在原本的车头上，散发着猩红光芒的车灯仿 佛一对眼球， 明灭不定的灯丝烧得通红，灯罩表面汨汨留下鲜血般的液体不!”

“快闪开!在磁啪作响的钢铁摩擦声中，那辆好似大蛇的异形列车弓起身体，以捕食者的姿态径直扑向五人所在的车头!莱安娜慌忙发出警告，但他们根本没空间躲避。在沉闷的撞击声中，运行在半空的车头直接被混合着血m肉与钢铁的大蛇拦腰撞碎，连同悬空的轨道一起断裂。随着车头粉碎，车厢内的五人全被抛向空中，旋转着向内层区深不可测的黑暗坠落下去。

99 失效的齿轮

在金属断裂的声音中，马卡龙眼前- -黑， 听到股股风声在耳边响起。力睁开眼睛，他看见眼前的景物疯狂旋转，周围的人们则在列车的碎 片中挥舞着肢体，试图抓住什么。但在这混乱的空间中，却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马卡龙只能看着-片模糊的钢铁大地朝自己撞来。他们在下坠!望着愈加清晰的地板，他这才明白了现状。刚才车头行驶在-条悬空的轨道上，处在内层区顶部;而被那辆异常的列车攻击后，整个车头都随着铁轨掉落了下去.径直坠向内层区的底板。在空中调整着姿势，马卡龙试图稳住身体.这个过程中，他看见莱安娜和谢德等人也在不远处挣扎，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唔啊啊啊!慌乱大叫着，谢德骑土紧紧抱住一根断掉的铁轨头盔在气流的冲击下被彻底吹飞，露出头顶面积扩张的地中海

莱安娜伸手抓住那根铁轨的一端，另一只手则艰难地够向旁边，想要寻找攀时物，但始终什么也抓不到。望着迅速富近的地面，马卡龙心里一揪对于那些第六位阶来说如果从这个高度坠落在地， 就算不死也会重伤。必须设法减缓下坠的速度.

“过来，抓住我!用脚蹬向一块车头的碎片，马卡龙借助反冲向左推进了- -段距离， 把手伸向来莱安娜。抓住马卡龙的右手，莱安娜用力拖动铁轨在半空中把下面的谢德也拽了过来。

更下方的卢克伍德则发动武技，在半空踩踏着一 块块碎片， 扛起杜尔夫向着上面的谢德移动过去。随着五人连接在一起，马卡龙左手的铠甲变成勾爪向一侧弹出，射入内层区的内壁， 在金属墙壁上擦出串明亮火花。勾爪深深嵌入墙壁后，坠落的速度明显减慢。“都抓紧了，等我把速度稳住，向下面的同伴们呼唤着，马卡龙左手继续发力， 让勾爪四散分开继续向内壁深处嵌入，进-步减缓坠落的速度.

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中，他感觉到右手下方的拉扯力变弱了。下面悬挂着的四个人也调整好姿态，互相拉住对方

下坠的势夫渐渐停止，马卡龙松了口气贴着墙壁缓慢地下滑着，开始寻找起落脚点.

就在这一刻，一副巨大的钢铁之躯又从墙壁中探出!

在剧烈的震动中，刺入墙壁的勾爪被再次震开，让马卡龙失去了攀附物。几乎在同一时刻，下方不远处传来更加暴烈的声响。

随着四溢的狂乱，一个球状的钢铁巨物在半空冲撞过来。它顶部的金属螺旋浆瓮声旋转着，球壳表面探出一根根

但那堡垒却也像列车-样充满了异常.它整个外壳都覆盖着粘稠的深红色物质，探出的机炮上挂满了腐肉;原本应该安置着监视机械眼的地方，则被几只肉质的、充血的巨大眼球覆盖，瞳孔中流动着骇 人的黑色条纹.同时曾到两只钢铁怪物袭击，半空中的人们再次向下掉落.在那辆异变列车造成的震荡中，马卡龙波远远甩离了内壁，抛出的勾爪没能抓住墙壁上的东西。拉着铁轨的莱安娜和谢德则遭遇了异变堡垒的袭击，被一枚猩红色的不明炮弹击中。-大片血雾般的气浪接着炸裂，把连接莱安娜和谢德的铁轨炸得粉碎，把人们紧紧拉在-起的手臂震荡开来。“不在血红色的光芒中，马卡龙发出焦灼的吼叫声，但只能看 着同伴们在爆炸中四散分开，自己也在冲击中翻滚着继续坠落下去。

黑暗中，马卡龙感到后脑上火烧火燎的疼痛，肺里则充满了呛人的气体。推开压在身上的钢梁，他从一 堆变形的金属中吧起身来，迅速检查起体表。还好他的身体足够结实，加上有铠甲保护， 井没受重伤.

拍拍身上的尘土，他环视着凌乱 的地面。马卡龙也不知道自己跃落到了内层区的哪个区域。他只能判断出这是一个废弃已久的地方。目所能及之处，到处都是废铁、残骸、报废的机器，还有培塌的建筑度墟.他刚才掉落的地方，是一小堆动力炉和清扫机器堆积而成的垃圾山，旁边则敞落着大量咒驱机动车的零件。在不远处的地上，还有-些造型更加骇人的东西静静躺着。尸体。那都是异常的、不整的尸体，看起来像是地精，但却充满了机械机构。他们全身的肢体、骨骼、 甚至是器官都被金属制品替代，仅有一 颗脑袋和脊椎部分还保存着，上面连接着一根根色的缆线。

跨过一颗死不瞑目的地精脑袋，马卡龙吐出一口气，向黑暗深处呼喊起来:“喂!谢德!莱安娜!“能听到我吗?

漫步在废墟中，他的声音 在黑暗里四处回荡。依次呼唤了四位同伴的名字都没有应答，马卡龙的心情愈加沉重.

刚才那次爆炸的冲击相当猛烈，五人可能都被吹飞到了不同的区域。马卡龙全无法想象他们现在身处何处，遭受着什么样的情况。就在他几近放弃，渐渐停下搜寻的时候，- 阵轻咳声从附近的废墟中传来。马卡龙赶忙靠近过去，看到穿着白色教服的女主教靠在一台废 弃的清扫机器旁。她的教服一角沾染着鲜艳的红

色额头.上则残留有疑固的血迹。”菜安娜，你的状况怎么样?”快速走上前去，马卡龙担忧地问道。“没事，只是点小伤。拍拍身体站起来，女主教的脸色却显得有些苍白。"其他人.--..你见到了吗?马卡龙摇摇头.“是吗.我这边也没有。互相了解过了情况，两人的色都愈加沉重.

经过简单的探索，他们发现自己掉落在一块狭小的方形平台上。这怄域的面积不大，却非常孤立，架设在内层区底部。它就仿佛一座孤岛，高高伫立在-片钢铁废墟上。平台四周都没有连接着其他区块，只有上空的金属骨架上架设桥梁，通往其他区域。要想离开这个地方，似乎只有设法抵达上方的桥梁才行。在寻找通往上面的通路的过程中，莱安娜不断发动着通讯咒术。“谢德和杜尔夫他们都无法用咒术联络到。尝试了几次，莱安娜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面露担叭之色.“会不会是咒力干抗太强了? ”马卡龙半是安慰半是猜测地说首。闻言，莱安娜似乎又抓住了一 丝希望，赶紧在自己背包中摸索起来。掏出便携的咒术联络装置，她向其中输入序列号.呼叫起其他人们携带的装置.咒术联络装置拥有更强大的抗干扰能力，应该能不会被这里浓厚的咒力影响。但没等菜安娜输序列号.联络装置就发出嘈杂的响声，冈烁的红点突然黯淡下去。“怎么会?“张大嘴巴，莱安娜接着看到装置上的裂袁，心里一沉。联络装置显然在刚才的坠落中受到了严重损坏。

面对询问，马卡龙无奈地摇摇头: "我的背包在爆炸中丢失了， 携带的物品全都没了。咬紧嘴唇，莱安娜望着昏暗的钢铁苍穹愈加焦急。

在头顶和四周的黑暗深处，他们能看到一缕缕猩红 色的光点来回游移，依稀照亮了那些古怪而邪异的黑影。内层区的危险程度已经大幅超出了预计.

马卡龙和莱安娜都没想到，那些机械设施和人造工具会异变成那样扭曲的怪物，变得如此残暴嗜血。若是继续营遇那些失控的机器其他分散的同伴必然会陷入巨大的危机。“不行， 我们必须找到其他人，或是和他们取得联系。

作为团队的指挥者，莱安娜一 心担忧着其他人的安危，望着黑暗中那些明灭不定的那异之物愈加焦急。无法用咒术联络外部，两人只能继续寻找离开这里的方法。终于，在昏暗中搜寻了半个钟头，马卡龙发现了-条通路.

“只要把那些平台放下来，我们就能到上面。“望着那些锈迹斑斑的、表面覆盖着红竭色凝固物的操作装置，马卡龙说道。“我还保存着一 些货币。” 来到最 左侧的操作装置前，莱安娜掏出一小堆型号不同的齿轮。之前从那些地精蜘蛛窝点中搜刮到的齿轮货币相当可观，他们每个人都分到了不少。以莱安娜现在保留的货币，足够启动大批的付费机械装置。看到货币充足的数量，马卡龙和莱安娜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深知这些齿轮货币在钢核城的重要性。没有它，在各种机械装置组成的城市中基 本寸步难行。幸好莱安娜还保存着大量的齿轮。庆幸地想着，马卡龙将- 枚权齿轮塞入沾有红色污渍的投币口.看到操作装置震动起来，他用力一拉拉杆。

1但下一刻， 装置顶部的指示灯却散发出刺眼的红光.在尖锐的鸣响声中，头顶的升降平台没有落下，只有操作装置发出异常的震动。“什么情况?看到异样闪烁的红灯，马卡龙心里-惊。他以为是投币数量不够，又塞入了几权齿轮， 但得到的只是更强烈的鸣声和红光.

“不，不会吧，故障了吗?“望着那台操作装置，莱安娜睁大眼睛.她转而转向旁边另-台装置，将齿轮塞入。损作装置依日发出警报般的声音.尝试了周边所有的装置，莱安娜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结果。不管她塞入多少齿轮，那些操作装置都只是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震动声，指示灯区出诡异的猩红光芒。在莱安娜投入了大量齿轮货币后，一台操作装置甚至做出抗拒般的反应，剧烈震动起来.接着，从那投币口中，猛地探出-簇鲜红的如同舌头的触须，发出刺耳的嘶嘶声。“该死!这到底是什么?!“

远远躲开探出异物的投币口.莱安娜脸色煞白.她能感受到操作装置的异常.可它们并不像是那些异变的机器般彻底失控，而是带着某种强烈而邪恶的意图.

咬紧嘴唇，莱安娜有些懊恼地挥动手臂，但又不得不接受事实.在内层区，不仅是机械发生了异变，就连整座城市运转的法则也截然不同，

通用于之前两个层区的资源和规则，在这里全失效了。他们积累的齿轮货币在内层区根本是不被认可的东西。意识到此刻的处境，莱安娜黑色的眼睛动摇着，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和同伴四散分离，用咒术无法联系其他人，联络装置彻底报废，甚至连离开这片区域的通路都找不到..接二连三的变故，让女主教的心态越来越糟.

尤其是想到谢德等人目前还生死未卜，全不知道他们的安危，她就更是焦心不已.

握紧锡权，莱安娜试着发动侦查咒术寻找其他离开的通路。但没等成术式，她

就身子一-软摇晃着跪坐下去. 马卡龙连忙上前搀扶，看到莱安娜的脸色变得比之前还要惨白.他这时才注意到，在她染血的教服下面，丝质的衣物上还隐藏着一摊更大的血迹。“莱安娜，你这是.. .看着那夸张的血痕，马卡龙立刻意识到问题很严重。“是爆炸碎片的割伤。我用圣术愈合了伤口，但好像. ..失血过多了...虚弱地说着，莱安娜试图支撑起身体却再也使不出站立的力气，再次跌倒在地。

100 钢铁，血肉，与尸骸

跪坐在地上，女主教费力地喘息着，缺乏血色的脸颊在黑暗中显得愈加苍白。看见她勉强的样子，马卡龙这才回想起来。之前莱安娜的脸色一直不太好，行动也有些摇晃。但他一心急着离开这里，却始终没有察觉到.架住女主教的身体，马卡龙想把她扶到一个平坦的地方靠下。“先别动--文时， 莱安娜却突然僵住了身体，表情紧张起来。顺着她的视线，马卡龙抬头望去，看到一个黑影盘旋在不远处，中央冈烁着两盖猩红的照明灯。“不会吧.马卡龙心里咯噔-下。偏偏在这个时候，一台异变的机器怪物靠近了过来，游弋在高空搜寻着什么。那是一台携带着两枚螺旋浆的低空巡逻机器表面挂满了跳动的红色肌肉组织，还有大团膨胀的肉瘤堆积在机炮

周围.它可能是被操作装置的警报吸引，才循声靠近过来的。屏住呼吸，马卡龙在心里期盼那巡逻机器快点飞走。但事与愿违，掠过上空之后，那台机器却亢奋地掉转方向，像是被吸引一样猛地俯冲下来."快走!察觉到杀机，马卡龙-咬牙，赶忙拉起莱安娜向前冲去。机炮射出的子弹紧随而至，在身后的地板上碰撞出- -连串火花。带着莱安娜躲在咒驱机动车残骸后面，马卡龙试图寻找一个坚固的藏身处。没等他找到目标，刺耳的扫射声响起，机动车转眼被打成了马蜂窝般的废铁。嗒嗒嗒嗒嗒!猛烈的火力下，马卡龙拉起莱安娜向前扑去，背后擦过一道道子弹产生的热流。扭过头，他发现又有两台不同型号的机器加入了启捕!

咬紧嘴唇，马卡龙心里一沉。

莱安娜受伤难以行动，攻击的目标又在天上，他很难有机会反击。冒着密集的弹雨，他只能和女主教跑向平台中央。在那里，累积着成堆的机械残骸和地精遗骸，可以作为躲藏的掩体。砰没迈出几步，在那堆由机械臂和地精头颅构成的废铁中，突然探出一台扭动着的巨大机械。那是异变后的清扫机器。它安装在车头的两权车铲沾染着污黑的血迹，车体表面被一团团暗黄色的筋腱和深红色的肌肉覆盖， 模样极为骇人。砰砰!像是受到呼唤一样，周围的废墟接二连 =地炸裂开来，更多隐藏的异变机器从黑暗中现身!因为巡逻机器射击造成的巨大动静，它们都被吸引了过来。机械臂上包裹着血红肌肉的工程车、覆盖着腐肉的清扫机器，甚至还有长满了猩红色触须的咒驱机动车，接连向马卡龙和莱安娜围拢过去。

将电核特性融入铠甲，马卡龙抬起电光内烁的右拳，重重砸在迎面撞来的清扫机器上。四散的电流中，铲车表面的腐肉溅出大片火花，但它本身却没停下动作，反而愈加疯狂地攻击。马卡龙只得将双手探入车铲中间，奋力一扯。金属车铲的强度很高，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将那机器从中间破开，- 拳锤进它中心的机械机构。拔出右拳，大团混杂着血浆的金属零件， 清扫机器随之震荡着停止了运转。

转过身，马卡龙想对第二台异变机器出手，但头顶已经响起了扫射声。为了掩护莱安娜，他只能一 -边抵挡子弹，- -边拉着她继续跑动。踉踉跄跄地跟在马卡龙身后，莱安娜脚步虚浮.“不用管我:眼看速度越来越慢，她试着挣开他的手，不想拖累同伴。看着女主教糟糕的脸色，金发青年只是摇摇头，继续一掌 聘向挡在前方的咒驱机动车。被成群的机器怪物包围着，马卡龙眼前一 片混乱。他想找到一个牢固的掩体， 稍微稳住阵脚。但周围尽是密集的弹雨和横扫而来的钢铁手臂，让他根本没机会喘息

在一大片由肉块和机械拼合的怪物中间，马卡龙一刻不停地迎击着，双手撞击在钢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全力以赴的反攻中，他用大片电流聘打在那些机器上，用身体重重撞在铲车上，用坚硬的拳套破开敌人的金属外

几辆咒驱机动车被他正面撞开，砸得变形破碎，清扫机器被他的双手从中撕裂;还有一架高空掠过的侦查机器彼他拖在地上，在一对铁拳套下硬生生被捶得粉碎即便如此，1仍然有数量 众多的异变机器，拖着黏连血肉的钢铁部件包围过来。它们的机械结构被砸得变形，1但仍然顽强地活动着， 笼罩在表层的大片电流因为肉块的阻挡也效果不大。在数十台机器的包围下且战目退地来到平台边缘，莱安娜终于支撑不住。“.----虚弱地呼吸着，她身子- -歪， 栽倒在地上，因为严重的失血已经失去了活动的力气。马卡龙则沉重地喘着气，双手的拳套散发出股股热气。连续用手硬碰硬地粉碎了+几台钢铁机器，他的手掌被震得发廊，1仍然无法阻挡连续不断包围过来的敌人。向前望去，他看见前面的废墟堆里散落着大量的地精尸骸。他们都只剩下头骨和一截脊柱，其余的内体全部被机械替代。 在那仅剩的一点白骨上，还有深陷的带血的印记.那是被撕扯啃噬的痕迹。踩踏着那些地精的尸骸，成群的钢铁怪物继续围拢过来。面对两个鲜活的目标，它们都异常亢奋，表面覆盖的血红色肉体疯狂扭动起来。那种躁动，就像是嗜血的猎手看到猎物时的渴望。察

觉到这点马卡龙心中一片焦灼。他们此刻的处境实在不容乐观。被困死在内层区底部，和同伴失联，唯一在身边的莱安娜身受重伤，周围还有多到消灭不的敌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久经磨炼的人，也会不由得动摇。视线扫向一旁马卡龙看到莱安娜无力地靠在残骸上，向自己摇着头.不远处的空中，一座巨大的机械堡垒则带着轰隆隆的声响，将成排的火锐对准 了下方。面对这幅景象，马卡龙大口喘息着， 再度抬起了双手。他知道，继续这么战斗下去，将难以保证莱安娜的安全，自己也会受到创伤。但他已经别无选择了。将右手按在头盔上，马卡龙准备启动[混沌化]的咒印。深呼吸了一次，他刚要注入咒力，却注意到有个人影正注视着自己.在不远处的废弃建筑上，一扇隐蔽的门被慢慢推开了。-个身穿白衣的瘦小身影从中探出，朝他们挥动起手臂。“到这里来.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一名年轻的地精比划着手势， 示意马卡龙到他那边。看到地精的手势，马卡龙当即改变了行动。他一手抱起莱安娜，另一侧的肩膀撞开挡在前方的机动车，不顾一切地朝对面的建筑冲去。咒力火锐的射击在身后响起，爆炸的气浪接若拍打在背上。被大片的攻击命中，马卡龙仍然没有停 下步伐，不惜代价地冲向了那座废弃建筑的大门。在快要被身后的爆炸吞没之前，他终于来到了 那座不起眼的建筑前。冈身踏入门内，马卡龙连忙关上金属大门。随着大门闭台，猛烈的爆炸和异变的钢铁怪物都被隔离在了一片混乱的平台外部.

101 坦白

在身披白衣的地精带领下，马卡龙来到建筑深处，下行着进入了一条幽深的、封闭的通道。随着不断深入，外面的爆炸声渐渐远去。将揽在手臂中的莱安娜放下，马卡龙终于松了一口气. 靠在通道的金属墙壁上，他接 着打量起搭救自己的地精来。对方年纪很小，细看之下，只是一名未成年的男孩， 却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严肃与镇静.看见马卡龙和莱安娜满身的血污，他只是露出平静的色，并未表现出任何慌张。注意到那名男孩身上的白色衣物，和他未经改造的淡绿色双臂，马卡龙警惕地站直了身体。“你是上等种?"是的。” 地精男孩点点头，依旧一脸平静地注视着他。“为什么要救我们?面对马卡龙的疑问，年轻的地精思索片刻，接着露出一个平淡的笑容.”我也一个人在被困在这个地方很久了。我不想看到有更多的人死在这里。“虽然是外来者. ..但看着你们就这么被那些肮脏的怪物杀死，总觉得不太好。 所以我便这么做了“摇摇头，地精男孩恢复了平静的表情，继续向前走去。望着上等种的背影，马卡龙虽然有些疑虑，也没再追问，搀扶起莱安娜一起向通道内部前进。走过几十米后，三人进入了一个稍微开阔的空间.那是-座椭圆形的大厅，周围的走道连接着不同的房间。在成排的金属书架上，摆放着咒晶文档，以及数量众多的纸质文件。“这里是什么地方?“-间资料室。“ 环视着周围的书架，地精男孩答道， “这个地方已经有些年代了.我因为被困在这里，才偶然发现的。“困在这里..0听到男孩的叙述，马卡龙猜测他也是意外掉落到了这个区域。但是，一个上等种为何会受困于此?他和其他那些上等种又有什么,不同吗?对于这些疑惑，马卡龙没空细想， 因为他还有更要紧的事情。你-- ..知道怎么离开这片区域吗?”没等他开口，莱安娜便抢先问道.“如果知道，我也不会被困在这里了.停顿片刻，年轻的地精嘴角露出-一个遗憾的笑容。“通向外面的通路出了些问题。安全起见，你们最好先在这里躲避一-下.”J开一个空着的房间，地精男孩示意马卡龙和莱安娜进去休息。“你看起来受伤了。”注意到莱安娜虚弱的样子，他接着皱起眉头，露出关切的情，我这里还有一 些包扎用的药品，需要给你拿来吗?“谢谢。”面对地精的好意， 莱安娜虚弱地点点头。地精少年将药品送达后，便离开了房间.房中的两人则在墙壁一角靠坐下去.放松下来的同时，他们也感到身心疲意。尤其是莱安娜，因为大量失血，又经历了激烈的逃亡，看起来随时都可能陷入体克中。更不幸的是，地精男孩送来的药物也只是一些 普通的包扎用药，无法恢复失血的症状。“你没带治疗用的药品吗?”莱安娜用 微弱的声音向马卡龙问道。

没等对方回答，她接着又想到马卡龙早把背包丢掉了，只能无奈地叹气."我的治疗圣术，也只能愈合伤口而已，并不能弥补流逝的血液。“再这么下去. ..我们恐怕很难和其他人会合了..困难地呼吸着，莱安娜的脸色变得愈加苍白.看到女主教令人担忧的状态，马卡龙心里- -团糟， 只能在房间中焦急地踱着步子.虽然他们暂时摆脱了危机但并未真正脱离危险。实际上，他们已经陷入了某种死局中。被困在没有出路的平台上，已经是足够让人头疼了。而更严重的问题，则是菜安娜越来越糟的状态。如果他们两人的状态好，就算沿着平台的边缘一点-点吧到内层区下面的废墟，也不是不可能。但在莱安娜严重失血的情况下，事情却只会越来越糟。眼看着莱安娜的状态不断恶化，却得不到药剂的治疗，马卡龙在原地握紧了拳头.他并不是无计可施。虽然舌失了所有随身携带的药品，但这时要得到-瓶全新的苏生药剂，对他而言其实是轻而易举的。只不过在脑海中斗争了片刻，马卡龙突然用力摇摇头。

“我在犹豫些什么啊。拍打了-下脸颊，他为自己的迟疑感到有些恼火。同伴们都生死未卜，莱安娜都面临着生命危机了，他还有什么理由隐瞒这些事情呢?下定决心，马卡龙立即行动起来。“依丝，拜托你了。小声向小女孩交代过需要的物品后，红色的献祭阵很快在地板上亮起。对于这幅景象，马卡龙也不再遮遮掩掩， 用什么 解决私人问题的借口躲避开来，就那样让祭品浮现在两人眼前。拿起献祭过来的苏生药剂，他直接走到莱安娜面前。“喝掉吧.望着金发青年手中的药剂，莱安娜讶异地睁大眼睛，随后接下了药瓶。在房间昏黄的灯光下，她屏息片刻，一点 点地喝掉了绿色的药水。苏生药剂的药效很快，数分钟内边足以恢 复流失的血液。莱安娜靠在墙壁上休息的时候，马卡龙则在她对面坐下，眼睛有些不自在地转向一旁。纠结了一阵后，他还是开口了:“莱安娜， 其实我"你终于打算坦白你作为之手的身份了吗?将药剂瓶放在一-边， 女主教头也不抬地问道。听到她的问题，马卡龙愣了片刻。但他并没有太过意外。”你什么,时候察觉的?“大概在两个月以前吧。” 莱安娜闭着

眼睛答道。“是因为-- .我露出了什么破绽吗?”回忆着自己的过去的一举一动马卡龙 想推测出自己扮演之手时有什么失误，但又无法确定。“是因为我的语气暴露了，还是不经意间的什么,细节吗?“并不是那些。”莱安娜摇 摇头。“是你的咒力气息。因为你的那股咒力气息，实在是过于独特。实我一开始也无法肯定。但在调查过探索者公会支付给你的报酬后. .我便基本上确信了.“将八十万精钢币一-分不差地送给商会，确实是你这种人才会干得出来的事情呢。”重新睁开眼睛，莱安娜嘴甬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听到女主教的感叹，马卡龙也只能回以苦笑。“没想到，我是在这种地方露出马脚的啊。

数十秒的沉默后，莱安娜又抬起头来， 用有些拘谨， 又非常认真的眼看着马卡龙。“我真的很惊讶，你居然会是明的代行者.“对呀，我这样一一个不靠 谱的家伙竟然能成为之手，确实让人大跃眼镜呢。”马卡龙自嘲般地说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莱安娜连忙摇头，“只是， 我很难想象，两个反差如此之大的形象会是同一人。”“你， 为什么会成为之手呢?頓了顿.莱安娜接着问道。这是她-直都很在意的问题。“这个嘛，也不是因为多么 特别的理由。”马卡龙小心地组织着 语言。在那场角溃中，我只不过是比其他人们表现地稍微坚定了 -些，更早地看到了那些金色的辉光吧。思索片刻，金发青年给出了这个回答。他所说出的这部分内容，倒也确实是事实，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额，所i以.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我与辉之主的距离要更近- 些，便能听到明的意旨。”轻咳两声， 他把后半部分编造的内容加上，将前因后果补充整.“也就是说，你是天选之人。 是亲自选定的代行者.”莱安娜喃喃地说道.马卡龙连忙点点头。看着金发青年有些不自在的样子，女主教便没再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在她黑色的眼瞳中，则掠过-丝不易察觉的羡意。

102 赝品

马卡龙坦明过身份后，房间内的空气一时安静下来。莱安娜靠在墙壁上，等待着苏生药剂生效。马卡龙则拆卸下损坏的咒术联络装置中刻制着术式的晶片，将它替换到依丝献祭来的另一台装置中，这样就可以用原来的序列号和其他人联系了。在一串轻微的唤声过后，新的联络装置 感应到力信号.没过多久就收到了联系。看到上面显示的序列号，马卡龙发现是谢德在呼叫他们.“谢德骑士?“是马卡龙阎下吗?可算联系到你们了!”在磁咖作响的噪声中，谢德的呼声激动地传来。听到那声音，莱安娜也立即睁开了眼睛。“你们的状况怎么样?”马卡龙问道.“不太好，也不算很糟.我和杜尔夫阁下都受了点伤。” 谢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急。

根据他的叙述，他和卢克伍德以及杜尔夫都跃落在了同一区域，似乎是内层区的更深处，现在还没有找到出口

”你那边的情况呢?莱安娜大人和你在一起吗? “交代自己的状况，谢德连忙问道.“是的，莱安娜和我在一起。她'我没事。”没等马卡龙说出具体情况，莱安娜马上打断了他， 用沉稳的声音向联络装置开口道。听到女主教平稳的声音，谢德顿时松了一口气。“是吗，您没事就太好了。

”说实话，之前-直联系不到您，我们这边都有些不知所措了..谢德断断续续地说着。接着，装置另一边也传来杜尔夫和卢克伍德的声音，接连向莱安娜确认了状况。“总之，不要慌张，尽量别深入未知的区域。” 安抚过对面的三人后，莱安娜说道，“我们会尽快找到通路， 和尔们会合的。得到女主教的保证，对面受伤的三人情绪都安定了许多.结束通讯后，莱安娜重新靠在墙壁上，继续休息起来。她刚闭上眼睛没多久，联络装置就又真起了红灯。

这一一次，是暮河城的秩序教会。通过安置在钢核城外的中转装置，咒术联络装置可以将咒力信号-路传播到科尔纳，因此能够收到暮河城的联络

信号刚刚接通，便立刻传来急切的呼唤:“莱安娜主教大... .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我们尝试了很多次，都没有联系到您!从那着急的声音来看，发出呼叫的是费丽佳修女。听到询问，本来虚弱地靠在墙上的莱安娜又强行支撑起身体。“我很好，没有任何问题。可能是之前咒力干扰太强了吧。“太好了!您没事就好!任务的进展如何呢?马卡龙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莱安娜则依日保持着淡定的语调。“出了点小状况问题不大。“那就好，我知道这样的任务一定难不倒您的，莱安娜大人。“听到莱安娜的回答，费丽佳修女和旁边几位教会人员都放心下来。“您一定要平安归来啊。”民众们都在等着您，把那件终极兵器带回来呢。我们知道，您肯定能做到的。

听着对面充满期盼的声音，莱安娜低下头去。“7没错--我一 -定会把它带回去的。我一定会

像是受到了无形的重压-样，她再也说不下去，匆匆切断了联络，靠在墙壁上喘不过气来。看到莱安娜强行支撑的样子，马卡龙垂下眼睛.“你为什么要那样勉强自己呢?告诉他们我们遇到了团难，说实话不就好了?”艰难地呼吸了几次，莱安娜用力摇摇头:’我一 直以来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只能这么做。“你不明白，你不明白的。靠在墙上沉默了很久，莱安娜才抬起头， 用缓慢而无力的语调说道:“我在五岁那年，就被确认为圣光选召者。我天生就受到圣光的亲和，能自由调动圣力，具有着强大的施术天赋

回忆着往事，她像是自言自语般地叙术起来。“人们都说我是干年一遇的被眷顾之人，教会也认定了我，给予我特殊的地位。所以，自幼年开始，我便彼成群的人们包围着， 期盼着.“因为那得天独厚的天赋，我在教会的发展很顺利。十二岁那年，就成为牧师，十六岁就晋升为最年轻的主教。

”我努力修习，恪守职责，待人温和。秩序教会和曙光城的其他人们也对我很好，将我当做他们的骄傲，当做希目， 甚至是信仰.尤其是在我十六岁，上任主教的时候.人民们对我的信 [D和崇敬也达到了最高点。陈述着这些事实，莱安娜的语气里没有丝亳骄傲。“人们都说我是‘圣女再世’， 是光明圣女薇儿莫奈在人世间的转生，是能聆听到圣光意旨的使者。他们都把我当做一个传说来崇拜着.“那应该是我一生中最光彩的时刻吧。

回顾着光鲜亮丽的往事，女主教的表情却越来越沉重.“但我知道，我是赝品.用力摇摇头，她的声音变得愈加微弱。

“我根-. .就听不到圣光的启示，感觉不到明的意旨。我无法为人们招来任何恩赐和迹。攥紧了手掌，莱安娜痛苦地坦白出了自己直以来隐藏在内心的恐惧。“没错，比起-般人，我只是能更清晰地感受到那个圣光的光团而已仅此而已:“我知道，圣光不过是一团苍白的遗留。” 她望向上空， “光明王格洛瑞曾经非常伟大， 但他已经不再了。袖

留下的只是终将熄灭的光芒。“可是， 我什么都不能说。”莱安娜紧紧咬住嘴唇。”我不能说出真相，因为人们都相信着我，就连同为圣光选召者的史迪尔 埃斯也相信着我一-他以为我比他有着更高的天赋，F所以肯定能从圣光那里 得到更多的启示。”我只能扮演着这样的角色，将这样的表演日复-日地进行下去。“如果我不这么做，那些民众们，和教会的人们，就会失去支撑。“所以我不断地告诉人们，我能听到圣光的意旨，我能传达明的恩赐。我能成任务，我能带来胜利，我能做

好人们期望我去做的所有事情盯着自己手中的锡权，女主教露出虚弱而苍白的笑容.”你也看到了吧，在喜河城送行的时候，那些民众们望着我的眼。”莱安娜看 了看马卡龙，”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次任务的风险和艰难，也不管泄露了这次秘密行动会不会带来什么后果。他们只是以为，只要有‘圣女再世’ 的我出动，就一定能成功。“教会深知信[0对于人民的重要性。所以他们极力在科尔纳宣传，试图将我塑造成一个凝聚着 信念的符号.没错，民众们确实得到了信仰.希望、和暂时的安宁。“

“只有我一一个人， 每天都无法安眠。“ 颤动着嘴唇，莱安娜的声音变得细不可闻。

“-. .直到371年冬次月，我奉命和讨伐者部队在狂乱之地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了角溃。说道这里，莱安娜的表情突然变得平静下来。她对那时的情景印象很深.因为有仪式引导，那场菊溃降落地很快。她拼命地领着讨伐者部队撤离，但根本来不及逃出波及区域。甬溃降下的时候，讨伐者们都跪拜在地上向圣光祈祷.他们围绕着莱安娜，向她投去求助的眼，以为" 圣女再世”会帮助他们得到圣光的庇护。”我现在都清楚地记得，那些讨伐者们望着我的情。”莱安娜继续说道.”他们都觉得我能保护他们，但是，转眼间，所有人都被角溃淹没了。“在甬溃中，我试着向圣光祈求。我感觉到了一点点微弱的光亮，可那根本冲不散狂乱的黑暗。“后来， 在快要意志角溃的时候，我得到了辉之主的救赎。闭上眼睛，女主教鲜明地回忆起那个时刻。“那才是我这一生头一次，真正地感受到救赎。“那次角溃后，从某种意义上， 我获得了新生。我每日每夜向辉之主祈祷，为袖献上祭品.我愿成为袖最虔诚的徒。”诉说着自己的心愿，莱安娜本来消沉的眼睛中，不由自主地散发出一股炽热的情感。

“因为只有、只有在那团辉光中，我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全感。紧紧握住了手掌，好像握着什么,无比重要的东西。”教会对这些毫不知情。”过了一阵子，她继续说道，“ 他们仍然认为是我拯救了那些讨伐者，是我带领审判者且止了角溃“在那次甬溃被制止后，他们甚至更加认定了我就是光明圣女的再世。就如你所见，人们对我的期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P所i以我更加不能让他们失望。“可是 . .我已经不想继续表演下去了。

声说着，莱安娜的色又变得疲急，肩膀无力地沉下去。“我只是赝品。我根本只是在做出无法兑现的承诺，只是在扮演着一个彻头彻尾的冒牌货。“我，我根本就无法回应人们的期望拼命摇着头，莱安娜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不安。在重压之下，她不住地颤抖起来。

握住双手，女主教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请再给我几分钟，我很快就能恢复过来。用有些哽咽的声音说着，她慢慢将手掌叠在胸前，在原地深呼吸起来。马卡龙知道，她是在向辉之主精告.因为他能清楚地透过虚空感受到那副画面.祈祷的效果立竿见影。莱安娜的情绪很快稳定下来，不再那惶恐不安，只是色稍有疲急。结束了几分钟的祷告后，莱安娜抬起头来。

在马卡龙表明身份后，这是她第- -次正式说出这个称呼。眼睛闪烁着，莱安娜脸上的表情全不同于之前的任何时候。那不是略带揶揄的微笑，不是-本正经的严肃，也不是在扮演角色时虚假的温和表情。她只是用真诚的、恳切的眼注视着对面的金发青年."之手大人. ..和身为赝品的我不同，你一定能做到我所不能做的事情，- 定能为我们，带来辉之主真正的救赎吧?面对那双热切的眼睛，马卡龙怔了片刻。他感觉那眼是如此的熟悉，就像是暮河城的民众在送别时望着莱安娜本人的眼-样。嘴唇开合了片刻，马卡龙握紧拳头。

用手掌按在胸膛上，他接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因为，我可是明的代行者啊.望着那个令人安心的笑容，莱安娜的眼睛重新恢复了光彩，也露出微笑。双手交合着，她继续新鸦起来，脸上充满了安心的表情。女主教闭上眼睛后，马卡龙则将视线转向一 旁反光的金属墙壁.盯着墙上的倒影，他看见自己的嘴角挂着一一个美的弧度.这一次的表演，应该还算成功吧?

103 伪装下的真面目

苏生药剂全生效后，莱安娜也结束了祈祷。做向辉之主的祷告，她的情变得平静，安定，丝毫看不出之前受到的打击。“我这边的状态已经全恢复了。”活动了一下手臂， 她感觉夫血的身体又回归了正常，“那么， 继续行动吧。

拨动联络装置，莱安娜首先呼叫了谢德骑土。出平意料的是，射德那边的进展比他们还要快。“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我们发现了内层区的动态结构图，现在整个层区的状态都能-览无余!““真的吗? !你们竟然找到了结构图?马卡龙差点从地上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