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的西岸
既然如此，或许干脆地迎接死亡才是最愉快的选择。
而且，除此之外，对于两仪式而言，还有一个更加困扰她的事情。
“眼睛，就快复原了么？”
不想……
不想再目睹那样充斥着‘死亡’的世界。
本能地，少女缓缓举起双手，将指尖对准眼瞳，打算像挥落竹刀一般，把手指俐落地刺入眼球——
然而，一个声音制止了她。
“慢着，你未免也太干脆了。”
苍崎橙子突然来到现场，高声道：
“直死之魔眼吗？就这么毁掉很可惜喔，再说，就算你戳瞎眼睛，看得到的东西还是看得到，所谓的诅咒，可是企图抛弃也会自动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
“呵呵，我可是魔术师，而且我可以教你怎么使用那对眼睛。”
“使用这对眼睛……？”
“没错，虽然用我教的方法只会改善一点，但总比没有的好。”
说着，苍崎橙子解释道：
“魔眼一般是指对自己的眼球施行灵能手术，替视线追加特殊效果得来的东西，但你的眼睛却是自然形成的，这说明你有天生的资质。如果你想毁掉这双眼睛，干脆卖给我吧，价钱随便你开。”
“你说即使失去眼睛，我也看得到那些线吧。既然如此，我也没有理由自毁双目。”
“这倒也没错，而且你原本就是属于我们这边的人，别再梦想过什么普通的生活了。”
“我根本——不想活下去。”
“呵呵，因为人格无法重新塑造，所以干脆不想活了么，但是，你很怕死啊，两仪式，你根本就不敢死，否则，我根本就阻止不了你的自杀行为。”
“别说得你好像什么都懂——！”
“呵呵，总之，你现在的内心有一个伽蓝之洞，对于此处死去的人们残留下来的碎片而言，简直是再好不过的容器。虽然现在还不行，但那些碎片早晚会渐渐凝聚在一起，形成完整的灵体，届时，你的性命可就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了。”
“……”
“我可不是保姆，也不擅长这个，接下来就随你自己的便吧。”
苍崎橙子说完转身就要离去，但在走之前，她还是留下了最后一个问题。
“不过，织真的是白死的吗，两仪式？”
听到她的话，原本还丝毫不予理会的式顿时愣在了原地。
……
面对影片中呈现出的内容，观众们顿时忍不住展开议论。
且由于南境缺乏对圣光教会的普遍信仰，大多数人对于灵魂的话题显得十分感兴趣。
“两仪织到底是为什么死掉的啊，总觉得里面有隐情？”
“不知道啊，信息还是太少了。”
“话说里面那些幽灵是灵魂的碎片，人死之后，灵魂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我不知道，但按照圣光教会的说法，每个人死后都是会去天国见圣光之神，而罪人则会被贬进深渊，受尽罪孽。”
“这种东西在我们南境就别拿出来说了吧，什么死后上天国，这玩意儿咱南境的人谁信啊。”
“是啊，你信吗？”
“我不信，你信吗？”
“我不信。”
“人类帝国是咱们帝国人自己建立的，又不是圣光之神建立的。”
“圣光之神要是能管我们的死活，当初帝国四面楚歌的时候，它怎么不站出来拯救我们？”
“是啊是啊，神明要是真的管凡人的生死，就不会让那帮教会的蠢货在那里到处忽悠人了。”
“……”
各种各样的话语在现场响起，很明显，南境人在历代南境大公去宗教化的影响下，根本就对圣光教会提出的各种教义嗤之以鼻。
而听到南境人们如此统一的说法，哈伯德陛下则是感到特别吃惊，他显然还是第一次听到南境的民众对教会的看法。
说到底，这个世界在过去依旧是一个封建王国，纵然再怎么贤明的国王，一般情况下还是不会了解最底层百姓的想法的。
这一次，杜林创造的电影可谓是一个极佳的媒介，让哈伯德国王有了足够的理由来到这平民们的世界之中，了解到了众多过去他完全没有想到过的东西。
“南境公爵，康斯坦丁一族做的事情还真是让我没想到啊。帝国给予了四境公爵极大的自治权，让他们可以在不涉及帝国核心利益的情况下，自由确立整片领地的法律和发展，现在看来，南境似乎是发展得最好的一处。”
对于国王陛下的发言，威尔海姆将军点头道：
“南境公爵一族历来严厉地遵循着祖训，严格控制领地发展，限制贵族经商，保持军队数量，维护平民利益，同时还利用各方面的文化宣传和教育手段，将教会这种外部势力完全拦在了南境之外，如今的发展几乎是帝国四境最好的一片区域。”
“真想不到，康斯坦丁一族实在是厉害啊。”
“这也与康斯坦丁家族选拔继位者的方式有关，据说，其家族每一批后代都会被强制送去南境以南的未开拓领地组建开拓团，进行没有任何补给的自由开拓，到最后，只有成绩最好，且过程中没有任何作弊手段的一位后人才能够继承南境公爵之名。”
“嗯，这个我有所耳闻，一般的贵族乃至王室还真做不到这种事。”
哈伯德陛下钦佩地说着，同时眼中露出一丝忧色。
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退位的时间或许就在几年之内。
然而，如今的继承人中，他实在没有几个看好的，如果没办法选出合适的继承人，帝国下一个一百年很容易陷入混乱之中。
“唉，到底还是要尽量多活一段时间。”
说出这种类似flag的话语，哈伯德国王继续和其他的观众们一起看起了电视中播放的影片。
而同一时间，帝国魔法学院的魔法师们则同样开始议论纷纷，对电影里的画面表达出了自己的看法。
第一百七十六章 第四集·伽蓝之洞（六）
第一百七十六章
关于幽灵和生死的话题对于帝国魔法学院的魔法师们来说也是一个很新鲜，且值得探讨的话题。
毕竟灵魂的奥秘也是魔法的终极议题之一，是每一个魔法师都渴望得到解答的一个问题。
眼下，《空之境界》给出了关于灵魂的一个猜想，即人死之后，灵魂会化为残渣，残留在大地上，并在凝聚起来后，可能会变成侵占人肉体的恶灵。
对于这个设定，魔法师们顿时议论纷纷。
“苍崎橙子这个说法实际上还是挺合理的，毕竟历史上也曾经出现过，一些经历过战争的地方，众多亡魂凝聚起来，化身恶灵袭击普通村庄的事件，往往需要高阶的牧师才可以将其净化。”
“嗯，但一般情况下，灵魂残渣聚集起来的亡魂是没有任何理性可言的，其只是一种执念的聚合体，一般不主动去接触，应该是没有危害的才对。”
“你都说了是执念对吧，死者的执念无论如何都有一个是统一的，那就是重新复活，重新拥有肉体，所以灵魂残渣聚集起来的亡灵必然会对生者发动袭击，这几乎可以说是大多数恶灵的特性了。”
“到底，已经死掉的东西还是不要继续出现在世界上了啊，否则，生与死的循环一旦被打破，整个世界都会陷入一片混沌。”
“这样说的话，不死者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吧？”
“那不一样，不死者不算完全的死者，至少他们的灵魂还是完整的，但即便如此，不死者依旧是不被倡导的存在，这也是整个人类世界的潜规则。”
“生与死的区别，到底在哪里呢？”
“……”
魔法师们的议论到底没有终点，毕竟灵魂和生死，这种终极的议题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参破的。
甚至于，就连亲身经历生死轮回的存在，也不一定能在这个问题上给出合理的解释。
……
电视之中。
《空之境界》放映的节奏骤然加快，两仪式正躺在床上思考与苍崎橙子之间的对话，却突然发现病房的门被打开。
在观众眼中，一个身穿病人服饰，浑身上下都刻有奇怪符咒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两仪式的身旁，并猛地擒住她的脖子。
“啊——”
惊人的压迫感让两仪式本能发出喘息。
脖子被人紧紧勒住让她感受到了无法呼吸的痛楚。
“不是——人类。”
意识到眼前这具冰冷的躯壳中没有一丝一毫人类的特质，连呼吸也早已经停止，两仪式本能地想要抵抗。
然而，双方的力量之差显而易见，两仪式挣脱不出对方的钳制。
而且，两仪式也根本没有求生的意志，对她而言，死了或许才更加痛快。
可是……
“两仪式，织真的是白死的吗？”
苍崎橙子的询问在耳边回响，一股气力骤然从少女身上爆发。
“——我才不要。”
式瞬间鼓起力气，一脚将眼前的怪物踹了出去！
“我才不想再掉进那里了——！”
被一脚踹开，亡者再度朝着两仪式扑来，将少女逼到了房间的角落。
“别犹豫。”
刹那间，两仪式在敌人再度向自己扑来的瞬间，猛然冲出了身后的窗户，和这具活着的尸体一同跌落到了窗外。
在即将坠落的瞬间，少女以惊人的动作将亡者甩到自己的身下，并凭着直觉纵身一跃！
“啪！”
亡者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式则借助反作用力，划过医院中庭的泥土地，以双手双脚着地。
“就这么简单的事，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