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贺新凉
金玉堂开口说道,他一身贵族公子的打扮,绫罗绸缎,很是潇洒。
钱缺倒是打扮的普普通通,相当的不起眼。
金玉堂感触颇深,“哪怕玄武国距离此地遥远,但我却一点也不敢再登上这片陆地,我害怕一闭眼,就能嗅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一闭眼,就会看到那个昏庸狗皇帝的脸。我还没有实力去复仇,又或许只靠我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有那个机会血恨,所以我才一直逃避……”
钱缺很是理解他。
“时候也不早了,咱们找个客栈住宿吧。”
他抬头注视着天幕之上的星月,与金玉堂找了个还算不错的客栈。
从钱缺所在客房的窗户向远处眺望,能看见一道巨大的山脉,横亘与天地之间。
挡住了临海城北面的视线。
这便是将震国斩为两半的穷奇山脉。
也是震国靠海,却没有海权最重要的缘故,纵然沿海有些城市建立,但被山脉阻隔,失去了腹地的支持,也难成气候。
这地方,就连鲛人都看不上。
他们的舰队浩浩荡荡驶来,完全选择了朱雀国沿海城市通商,或者苍龙国。
而另一间客房内,金玉堂则是倚坐在窗边,身子映在冷冷辉月之下,手中紧握着一枚玉佩,上面写这样一个温雅的“雪”字。
金玉堂叹了叹气,不复美姬在侧时的风流潇洒,而是一脸的疲倦与伤感。
“一别数年,卿可安好?”
“以前始终无法鼓起勇气回来,这一次就让我们做个了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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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金玉堂率先走出客房,来到钱缺的门前,伸出戴有美玉戒指的手敲响了门。
“钱兄,我们该出发了。”
只是几声响动后,并没有回应。
却见这个时候,钱缺已经出现在了身后,拍了拍金玉堂的肩膀说:
“再去玄武国之前,咱们前去看看穷奇山脉。”
金玉堂有些不解,疑惑的看向钱缺,“看穷奇山脉作甚?”
“受人之托。”
离开了临海城,他们直往北边而去,距离那座横亘天地的巨大屏障越来越近。
这一带没有城镇,倒是村庄颇多。
比不得临近大海的城镇繁华热闹,显得极为封闭壅塞,落后贫穷。
并且在村口的位置,还竖立着一些奇怪的兽面像,像是某种特殊的信仰。
果然,走了一会儿,就瞧见每个村中都有一座土庙,里面供奉的神祇让人感到陌生,并非主流祭祀的神明,长着人面虎身,颇为狰狞凶煞。
村中之人赫然瞧见有外人进入,顿时显得警觉起来,纷纷张头探看。
钱缺并非将这种窥探放在心上,反而主动与村民对话,聊起土庙里供奉的无名神祇。
“大娘,庙里的神,是当地的土地爷,还是山神啊?”
一开始村民们不怎么愿意搭理人,直到钱缺让金玉堂掏点钱出来。
“你究竟要做什么?”金玉堂一脸困惑的打开钱袋子,掏出一锭银子置放在村民的掌心中。
瞧见了钱,村民也乐意跟这外人交流了。
“这座山上啊,住着一个神兽,就是庙宇中供奉的那个,能庇佑山脉附近的村民平安,驱除灾厄,很是灵验咧。”
“原来如此。”钱缺点了点头。
带着金玉堂继续往山中走去,似乎颇有想登顶高山,一探究竟的意味。
瞧着金玉堂不明所以,钱缺解释道。
“其实是小白要求我来穷奇山脉看看的,其实我也不太明白她为何会再无离开坠月岛的时候提出这个要求,但我还是来瞧瞧。”
钱缺哪里想得到,看似懵懂呆萌的小白。
在大家都已经知晓龙文心身份的时候,她自然也就知道了。
于是乎,曾经在书院的书籍上瞧见的震国难题,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震国的东南边被一座名为穷奇的大山阻隔着大海,所以虽然震国毗邻大海海,却根本无法触及海洋,又因为两边被朱雀国和苍龙国相夹,国家失去了一切可以拓展的空间,如此看来,不用多少年,震国就会越来越衰败,直到被彻底吞并。
不由得,她又重新开始琢磨起这个问题来。
虽然小白天资聪颖,但毕竟没有办法亲自到震国来一趟,干脆拜托钱缺了。
于是这才有了钱缺临时带着金玉堂来这高大的山脉之中探险一事。
“谁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想些什么呢?不过我听说穷奇本为古之凶兽,或许很多年前的云梦洲,这一片土地上,正有名为穷奇的怪物,只是随着岁月流逝,才渐渐消失。”
金玉堂也是饱学之人,一下子就点出了穷奇二字的来历。
他们沿山阶而行,此山通体呈现出一种黝黑的色泽,山石粗粝厚重,坚固异常。
哪怕六重天的武者都难以撼动分毫。
山林里更有许多容貌古怪的野兽虫豸,只是野生虽然没有智慧,但也能觉察出危险的气息。
没有谁会莽撞的看到活人,就贸然的撞上去。
若是如此做的话,下场肯定会死的很惨。
有山阶时他们沿着山阶而行,没有路时,则以武功踩踏悬崖峭壁,直往前行。
很快,就抵达最近一处山峰的半山腰。
若不是亲身来到了穷奇山脉之中探看,钱缺也不会想到这座山里还有一个门派存在。
青翠山林环绕,清澈幽静的潭水旁,屹立着数座建筑。
古朴大气,以金黄色的琉璃为瓦,红漆刷满墙体,显得颇为贵丽。
钱缺可不曾知道这云梦洲还有这么个江湖门派。
金玉堂更是没有听说过。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地方不知名的小门派,这样的宗门也颇多,在江湖上没有什么声望,自然也不会被人关注。
身着劲装的,背负长剑的宗门的弟子,瞧见有陌生人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倒也不觉得奇怪,或许是早已习惯了似的。
上前便道:
“两位请回吧,我镇山宗并不再招募弟子了。”
钱缺摆了摆手,“我们并非来此拜师学艺的。”
镇山宗的弟子疑惑看向他们二人,“那两位是?”
“随便逛逛,随便看看。”
金玉堂回答说。
见两人似乎也不像来拜师求艺之人,两位弟子也没有阻拦的意识,仍由他们在附近晃悠。
钱缺打量着周围,对金玉堂道:
“这个小门派有点意思,我都看不出门下弟子究竟是什么修为,并且建筑布局很是讲究,旗幡上绘着类似兽面一般的图案。”
金玉堂也点了点头,“说起来那些图案的模样,还挺像我们之前在村庄里瞧见的土庙神祇的模样,人面虎身。”
钱缺忽然有了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你说这宗门里的人,会不会就是山中的神兽啊,变成人的模样?”
金玉堂笑了笑:“谁知道呢,虽然诸大国有圣灵坐镇,但不代表别处再无可以化形为人的圣灵了。”
他们两人也只是打趣一番,并非真得想弄个清楚。
穷奇山脉高逾千丈万丈,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不过一座山峰之上罢了。
类似的山峰在穷奇山脉多不胜数,纵然以人力能攀登绝顶,却并无什么意义,这一趟的目的还是以玄武国为主。
帮助金玉堂完成他的心愿。
正在他们二人想要下山的时候,忽然之间,刚刚出现的镇山宗弟子走上前来。
恭谨有加,作揖道:“两位,宗拜师长有请,还请两位进去一叙。”
“咦?”
钱缺与金玉堂对视了一眼,觉得有古怪。
不过他们还是随镇山宗的弟子走入了那金瓦红墙的高耸建筑里。
既然别人都如此请客了,不去见一见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步入了里里外外三道圆拱形的大门,他们跟随着镇山宗的弟子来到了一座宫殿前。
只见雾气缭绕,仙鹤敛翅悠闲的散步其中,几株遒劲有力的松柏斜倚旁出,极其富有诗情画意的一幕。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到了哪个神仙的洞府之中。
须臾之间,殿门打开,一阵悦耳的琴音如潺潺流水一般流淌而出。
从外向内看去,只见宫室之内有一人端坐其间,还是个白发的女子,额前有一滴朱砂似的印记,身着宽敞的道袍,面前摆着一架七弦古琴,神情悠然的弹奏琴曲。
钱缺与金玉堂微微一笑,“搞得还挺神秘。”
一起步入其中。
摆放古琴的案几前,备有两张蒲团,另有矮桌,备好了清茶,似乎早已预备好了一般。
只等他二人到来了。
钱缺与金玉堂静静欣赏完了古琴之曲。
女子开口说道:“在下乃是这镇山宗的师长,你们可以称呼我为望舒真君。”
金玉堂悠悠道:“望舒者,月也,阁下的尊号难不成跟月亮有关?”
女子并未回答,而是故作神秘道:
“两位不用先介绍自己,不妨由我来猜一猜你们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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