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海舰娘 第44章

“谢谢。”不同于两位舰娘的抵触，阿诺德本人似乎恨不排斥这些黑海舰娘。见翔鹤来了，就让自己的姑娘们把一个简易的小桌子放到床上，然后自己就坐在床上开始吃饭。

“提督，要不我们先尝尝，您再吃吧。”见食物摆放完毕，日向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开口说道。

“爱吃吃不吃滚，要不是提督命令我给你们做饭，你以为我喜欢伺候你们啊？”翔鹤一听当场炸毛了：“不喜欢吃我做的饭就扔了啊，反正我就没打算给除了提督之外的人做饭，真是越想越气。”

阿诺德坐在床上，拦住了想要继续和翔鹤争吵的怀俄明，脸上略带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是我的姑娘们莽撞了，我代他们向你道歉。”

翔鹤看着坐在床上缓缓向自己低头的阿诺德，鼻尖发出不屑的冷哼，但是最后也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阿诺德慢条斯理的吃着翔鹤随便准备的食物，有一茬没一茬的和翔鹤聊着天。

“你们提督今天看样子是出门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无可奉告。”

“这些东西都是你做的吗？”

“怎么了？”

“很好吃。”

“好吃你多吃点，噎死也没事。”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有水噎不死。”

“那可真是谢谢你提醒我，我去给你把水倒了。”

翔鹤是真的一分一秒也不想在这个房间里呆，但是阿诺德却好像看不出翔鹤的心思似的，不紧不慢的吃着饭，嘴上却还唠叨个不停，让翔鹤原本就不爽的心情越发烦躁。

而聊着聊着，阿诺德忽然感觉自己肺部有些不舒服，轻轻咳嗽了两声。这本是没有什么的，但是刚咳嗽玩，阿诺德就看见原本极度不耐烦的翔鹤朝自己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阿诺德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觉得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地方很奇怪，于是就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翔鹤回想着港区其他姐妹给自己讲述的，齐开刚来夏威夷时的情况，心中略微一动：“你昨天说你是为了杀了你大哥才叛逃到这里的吧。”

“对，怎么了？”阿诺德很诚恳的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要加入这里...不，留在这里需要付出的代价吗？”翔鹤说着，脸上流露出阿诺德看不懂的神情。

不知道为什么阿诺德心中一紧：“是我的性命吗？”

“你知道？”翔鹤一愣。

“多少猜到了。”阿诺德说着，脸上的表情一暗：“你们的提督终究还是不相信我。”

“不，你错了，你什么都不懂。”翔鹤听到阿诺德的猜想轻轻摇了摇头：“想要杀你的并不是我们提督，而是黑海。”

“你们？”阿诺德脸色一变。

“不是我们。”翔鹤说着，指了指窗外不停拍打着海岸的波涛：“是这片大海。”

阿诺德朝翔鹤指着的方向看去，无尽黑色的波涛席卷着冲向海岸，卷起白色的浪花，滋润了海岛，偶尔有些海洋动物从那片大海中出没，一切都和一百年前人类记述的大海一模一样。

只是，这片海洋是无尽的黑色。

“是......核辐射吗？”阿诺德说着，脸上的光芒一下子暗淡了。

自从他醒来，从未表现的像现在这般失落过。即使面对齐开的嘲讽和不信任，他依然保持着微笑和淡然，因为他相信自己可以说服齐开，可以在这里完成自己的心愿。

但是现在看来，他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完成这些事情了。

“我还有多长时间？”阿诺德晃了晃神，声音有些干涩：“你们的提督......齐开他怎么做到的？”

“我们提督当初应该是坚持了十几天。但是他来到这里时就身负重伤，而且还自己往辐射最严重的的池子里跳，你不能和他比，你应该会有更长的时间。”关于这件事翔鹤倒是一点保密的一丝都没有：“至于为什么我家提督现在没事，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我家提督已经变异了。他现在已经不能说是一个人类了，比起人类他更像我们，更像是一个黑海舰娘。”

“一个男的黑海舰娘？”阿诺德一愣。

“只是更像。”翔鹤重复了一遍，然后没好气的直接开始收拾还剩一点的食物：“总之你自己想清楚吧。这也是提督让我给你带的话，要走早走，趁现在，晚了可能真的走不了了。”

阿诺德目光垂了垂，但是最后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你们的提督既然可以变异，不再惧怕辐射，为什么我不行呢？”

“你？”翔鹤停住了手上的活，上下打量了一番阿诺德：“我劝你放弃。提督他是被我们选中的人，即使是他也昏迷了七、八天才醒来。那时就连我们自己都没有多少信心，大多数都想着就这么守着睡着的提督一辈子。所以，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哪两个蠢女人，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说完，翔鹤推着餐车就离开了客房，留下阿诺德和他的两个舰娘互相沉默着。

过了良久，房间之中日向才开口说道：“提督，我们走吧。这里并不适合我们。”

“是啊提督。”怀俄明也在一旁开口说道：“您也听刚才的那个黑海说了，自从第一个黑海舰娘出世已经70年了，70年间就出了这么一个人类提督，我不认为我们应该赌自己也是那个特殊的人，毕竟对我们来说您就是一切，如果失去了您，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阿诺德沉默着，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这两位舰娘，犹豫了许久才说道：“我不走......这里是我最后的希望。离开了这里，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地方可是实现我的目标了。”

“可是提督......”怀俄明还想努力劝阻，但是却被阿诺德伸手打断。

“我知道，我这么一意孤行很对不起你们，但是......请你们原谅我。”阿诺德说着，轻轻向自己的两位舰娘低下了头：“这是我，这一年以来最后的心愿，为了大哥，我不得不这么做。成为我这样的人的舰娘，真的真的...辛苦你们了。”

两位舰娘的眼圈忍不住红了，但是都没有再多说什么。

对于舰娘们来说，自己的提督就是一切。所以既然自己的提督已经这么说了，那么她们身为舰娘，也只能在背后默默地支持着自己的提督。

“看开点，刚才那个黑海舰娘不也说了吗。就是他齐开也撑了十几天，那还是他自己作死的情况下。”阿诺德似乎觉得气氛被自己带的有些压抑，于是就笑着说道：“你们的提督我会好好锻炼身体，咱们争取早日回家，好不好？”

两位舰娘低头抿了抿嘴，勉强笑了出来：“可是港区已经没了，哪里还是我们的家？”

“港区没了就再找一个，大不了我们隐姓埋名当小老百姓去。”阿诺德倒是很看得开，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他已经基本可以下地了，于是就走下床轻轻揽住自己的两个傻姑娘：“在哪里不重要，只要我们三个在一起，哪里都是我们的家。”

两个舰娘笑了笑，泪水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滑落了下来。

“好了，不说了。走吧，陪你们的提督做作康复训练吧。”阿诺德说着，轻轻擦掉姑娘们两上的泪水，笑容温暖舒适。

“是，提督。”

[45.第四十五章 黑海企业]

没人会喜欢战争，没人会想要战争，没人会渴求战争。

这是企业在很久之后才领悟到的道理。

原来的她并不是这样的。在那个整个黑海还是浑浑噩噩的年代，她就已经带着自己的仆属开始在海洋之上四处狩猎了。

人类心中的几大梦魇，唯有企业是她自己主动找来的。那个时候的她就好像海上的风，随着洋流和季风在大海之上四处游猎，捕获一切视野之中的活物，摧毁战舰，杀死人类，最后将被她玩弄的体力不支的舰娘，用她最强大的火力，送进深海。

那个时候的企业是享受战斗的，享受战争的。在她看来只有战斗才是自己活着的证明！

那种在战场之上四处驰骋，体会着炮弹擦身而过的风，聆听蝼蚁的哭嚎惨叫。那种动如疾风，其徐如林的快感；那种俯览战场，挑选猎物的快感；那种被自己盯上，就已经开始死亡倒计时的快感......

那如痴如醉的感觉，是真的可以让人上瘾。

因为在那里，在那时，她就是绝对的主宰。

你可以活着，但是那只是因为我还没有看到你。

你可以挣扎，但是那只是表演给我的余兴节目。

你可以死亡，但是那只是我允诺给予你的解脱。

在战场，我说的话就是一切，我就是所有生命的主宰。

啊，这种甘美的感觉，这种掌握一切的快感。

所以，我渴求战争，渴求战斗，渴求战场。

所以，战斗吧，战斗吧。

让我得到最大的愉悦吧！

漫天烽火之中，企业看着一望无际，密密麻麻铺满海面的舰娘，发出最为癫狂嘶哑的笑声。

在她身边，烈焰蔓延。

在她面前，强敌如林。

在她身后，满目尸骸。

“企业......快走，快走！”

梦里，有谁在虚弱的低声哭求。

“姐姐，我快撑不住了！你们快走！”

“企业，听我说，不要报仇，千万不要为我们报仇！听见了吗”

“姐姐！我.......呀啊！”

“记住，以后好好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只要活着...求求你了，企业......求求你了。”

战火吞没了那两个身影，刺耳狰狞的飞机引擎声响彻天际，炮弹落到脚边，将企业直接掀飞到了空中。

然后，她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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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企业猛地在海边站了起来，全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湿了。

剧烈的呼吸让企业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死死地扼住了她的咽喉，心脏跳动的飞快，沉闷的压抑感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跪倒在沙滩之上，过了许久才慢慢平复下来。

啊，又是那个梦。

企业无力的瘫倒在沙滩之上，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银色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一头白发在黑夜之中，闪烁着耀眼夺目的光彩。

真是的，身为一个舰娘，居然会睡觉，会做噩梦。

这真是，何等的丑态啊。

企业躺在沙滩上，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全身缩成一团，身子规律的抽动着，仿佛在压抑着来自生命最底层的情感。

天空之中，白头鹰盘旋着，深蓝色的羽毛在月光下投下一片朦胧的光影，整个沙滩都变得如梦似幻了起来。

而在那深蓝之中，一个凄苦的灵魂，无助的啜泣着。

没人会喜欢战争，没人会想要战争，没人会渴求战争。

如果自己能早一点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了。

如果能早一点。

“所以你告诉我这就是那个凶名赫赫的企业？”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在企业身边响起。

沙滩上的企业一愣，下意识跳了起来，然后她就在如水的月芒中看到那个身影。

一身漆黑的制服在月光下泛不出一点光芒，就如同那一身黑色一样，仿佛连光都能吞没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