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粒很懒
我不会...再让自己孤单一个人了!
俾斯麦沉默着,默默抬起头,维持着这个动作。
仿佛......
核武器的爆炸朝两人席卷而来,惊天的浪涛裹挟着海面上挣扎着的舰娘和黑海,将两姐妹吞没。
黑色蔓延到了整个世界,天空被染黑,大海失去了所有的颜色,没有波涛,没有浪花,仿佛只是一潭死水。
齐开跪在海面上,身子突然动了动。
“这...怎么可能?”另一个齐开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一切。
他惊恐地看着这片天地,看着这黑色的世界,看着眼前逐渐失去色彩的所有:“不!不!这不可能!?不可以这样!我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我怎么可以回去?不!不!”
他瞪大了眼睛瞪着不远处,还保持着拥抱姿态的两姐妹,苍白的面容上忽然浮现出浓浓的怨怼。
“是你...是你!就是你!是你唤醒了他...你这个...你这个肮脏下贱的虫子,你这个卑鄙无耻的臭婊子...我要杀了你!!!”
另一个齐开怒吼着,苍白的手掌抬起来,瞬间就有一股裹挟着无数苍白手臂的黑色大潮平地而起,汹涌地朝提尔比茨扑去。
然而,他举起的手臂挥到一般,突然就被一只手掌牢牢地抓住。
空中的黑色潮水也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柱一般,停在了空中,随后化作无尽黑色粘稠的液体,一点一点回归到下方黑色的海水之中。
齐开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眼神中满是复杂的神情。
另一个齐开看着齐开,表情从错愕到憎恶,从憎恶到惊恐,从惊恐到怨恨。
“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沉沦在那里?”
齐开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因为,有些人不想我就这么撂下挑子啊。”
说到这里,齐开似乎想起了什么,无奈地摇头苦笑:“真是...提尔比茨也就算了,你活着的时候一点忙都给我帮不上,死了反倒想起来我是你的提督了,早干什么去了?”
齐开脚下,一艘破损的驱逐舰正在缓缓下沉,与周围一众沉船不同,她仿佛是刚刚才沉没的。
舰首上,DD-445的舷号清晰可见。
似乎知道齐开说的是什么,另一个齐开愤怒的咬着牙,反手抓住齐开的衣领,将他按到在海面上:“你为什么不肯承认我?为什么不肯认同我?为什么不肯变成我?经过了这么多,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么?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另一个齐开说着,一拳一拳击打在齐开的脸上。
“将杀戮定义为罪恶的是你们。
“通过杀戮走到如今的也是你们!
“如果你们要否定罪恶,为什么不连同自己一起否认?
“如果你们要拥抱罪恶,为什么嘴里还念叨着那些虚伪的善良?”
另一个齐开怒吼着,哀嚎着,表情变成了渡边的样子。
“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和我的妻子好好过日子?我有什么错?为什么死的不是别人?为什么死的是我!?”
下一刻,一个满是沧桑的中年人又出现在他脸上:“我明明答应了米亚,要给他带圣诞礼物!可如果我不这么做,死去的又会是我的儿子!为什么要让我做这种选择?”
最后,一个和齐开一样,黑色头发,黄色皮肤的少男哭喊道:“明明被征召的是地主家的儿子,就因为我家的地是地主的?所以我就得扔下老母,替他的儿子当兵?没有了我她怎么活得下去?你们这是要杀了她!要杀了她!”
一个又一个人出现在他的脸上,一个又一个声音声嘶力竭地朝齐开诉斥着,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他们没有一个人不是义愤填膺,他们没有一个人不是满面怒容。
然而齐开就这么放松身体,任由他一拳一拳将自己的愤怒落在自己的脸上。
拳拳到肉的声音在这个漆黑的世界中回荡,原本一成不变的世界仿佛因此有了一丝生机。
终于。
他打累了。
他从齐开的身上跌落了下来,躺在海面上,不断地喘着气。
齐开歪头看了看他,似乎是在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人。
他的眼角,他的嘴巴,他的鼻子....他脸上的每一处都在变化,他脸上没有一个是属于他的东西,但这些所有又都是他的面容。
可是齐开却非常仔细地在盯着他看,仿佛要将他脸上的所有细节全部都记在心里一般。
忽然,齐开笑了,笑的格外的爽朗。
他皱着眉看着齐开,看着齐开莫名其妙地笑了半天:“你笑什么?”
“没什么。”齐开努力收起笑容,坐起身,目光看向远处仅仅拥抱住自己姐姐的提尔比茨,脸上是数不清的温柔。
[332.第三百二十一章 负重前行]
齐开缓缓走到相拥在一起的两姐妹面前,温柔地抚摸着提尔比茨的脸颊,脸上缓缓露出欣慰的笑容。
“你问我为什么不愿意和你一样,那你又为什么不愿意看她们一眼呢?”齐开的指尖划过两姐妹,语气轻柔的仿佛在唱摇篮曲。
他皱了皱眉,似乎没有理解齐开的话是什么意思。
齐开抿抿嘴,微微弯下腰,立刻就有黑色的海水向上涌起,在齐开身下形成了一个凳子。
他看着齐开的动作,忽然怔住了:“你...你怎么......”
“我怎么做到的?”齐开笑着说出他没有说完的话:“别用这幅表情看着我,我好歹也是猎户座选出来的,被这个世界认可的人,能做到这点事情,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他阴沉着脸:“你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的,我不可能让你离开这里。你既然不让我去那个世界,那么你也别想回去!”
齐开耸耸肩:“但是你的影响终究是有限的不是么?就像我的黑猫说的,等核武器对这个世界的影响结束,你就算再不愿意,也必须得放我离开。”
“确实。”他点点头:“但是,我只要能够让你在这段时间里,留在这里,这样一来,你在那个世界所拥有的一切就都将被摧毁!无论是珍视你的人,还是你珍视的人,她们都将被毁灭!而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心甘情愿地回到这里,与我融为一体!”
“是的,你说的没错。”齐开点点头,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所以我必须现在就回去。”
他冷笑一声:“我不是说了么?我不可能放你走的!”
“这个你说的可不算。”齐开低头笑了笑。
“我说的算不算,你可以试试。”他冷哼一声,突然从脚下召唤出上百个黑色水柱。
水柱约莫成年人的大小,浮现在水面之后,慢慢变化,慢慢凝结,最后形成了一百多个人。
见到他身边的这一百多个人,齐开的眼角下意识抽动了一下,眼神中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神色。
“......好久不见了啊,各位。”
在齐开面前,提督学校第50届毕业生,除去少数幸存的几位,全部都站在这里了。
他冷冷地站在这一百多人中,冷漠的注视着齐开,期待着齐开在这些亡灵们的控诉面前,一败涂地。
而齐开则是将目光一个一个地扫过这些人,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庞仿佛带着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齐开!”一个黑色皮肤的少年站在最前面,稍稍前进了两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啊,阿布。”齐开微微垂下头,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布达科奇,齐开在学校时最好的两个朋友之一。
当初在威科岛,这家伙假死躲过一劫,但是最后还是为了救齐开,突然跳起,将他重重地推下悬崖,自己则被亚历山大的厌战,直接轰成了碎肉。
布达科奇看着低着头,用手捂住脸颊的齐开,轻轻拍了拍齐开颤抖的肩膀。
齐开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在那里摇头,一个劲的摇头。
“你知道...你知道这两年里...我想再和你说一句话...想多久了么?”感受到自己肩膀上的手掌,齐开的声音有些哽咽。
“骗人。”布达科奇撇了撇嘴,无论是说话的声音,还是动作,都和两年前一模一样:“你在学校里最常说的话,就是让我有多远滚多远,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你面前。”
齐开闻言,不仅失笑。
确实,那确实是他最常对布达科奇说的话。
和其他前十不同,布达科奇能走到这一步,完全就是靠他诡异的天赋,或者说直觉。这个人就好像是个天生的动物,永远都能依靠常人所没有的第六感,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就像当初他装死时那样。
在学校时,齐开就竟然因为这个天然的家伙,各种被气的半死。
“我那都是气话,你难道还当真了?”齐开整理着自己的情绪,抬起头,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微笑的表情:“我是真的......很想你啊。”
看着齐开脸上的神情,布达科奇先是笑了笑,但随后又无奈的摇摇头:“其实...我并不希望你一直想我的。”
“为什么?”齐开问道。
布达科奇耸耸肩:“你一个大活人,整天想着个死人干嘛?如果你要是个女的也就算了,关键你还是个男人。只要一想着你每日每夜地在想我,我就连死都死不安生。”
齐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无声地笑出了声,眼中被他反复按压着的泪水却怎么也控制不住:“你就这么不想让我想你?”
布达科奇挠挠头:“也没有...哎呀,很难说,反正就是想,又不想。”
齐开摇摇头,似乎是在苦笑,泪水从他的脸颊滑落:“又来...你总是这样,做人没头没脑的,说话也没头没脑的......你知道吗?我对你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有一个正常一点的大脑。”
闻言,布达科奇突然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这可不行,这可不行。如果真成那样了,我恐怕能后悔死。”
“为什么?”齐开突然怔住了。
“因为如果我像其他人那样,那么当初就不会把你推下悬崖,你也就不会活下来了。”布达科奇说着,憨厚的脸上浮现出真挚的笑容:“我当时就是因为没有多想,就是因为不想让你死,所以才跳了出来。现在看,你果然没死,多好!”
齐开睁着眼睛看着布达科奇:“可是,你死了。”
布达科奇点点头:“但是你还活着啊!这就够了。”
“他”瞪着眼睛看向布达科奇,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齐开望着布达科奇出了神,过了许久才不知是不是苦笑的笑出了声。
布达科奇看着齐开,脸上的笑容慢慢慢慢收敛了,宽厚温和的手掌落在齐开的肩膀上,沉稳,而又有力:“你是我们之中最出色的,即使嘴上不说,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你是我们最杰出的骄傲。”
齐开笑着,笑着...忽然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声音哽咽而又痛苦:“可是...对不起......我让你们失望了。”
布达科奇摇了摇头,轻轻和齐开坐到一起,紧紧地揽住齐开的肩膀:“就因为你成了黑海?”
“我努力了...我挣扎了...但是,我做不到......”齐开的声音挣扎而又泥泞,仿佛两年前,那个刚刚被大青花鱼捡回来的少年又活了,重新回到了这里:“我需要力量...我不能就这么死在那里......”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大家都知道的。”布达科奇说着,轻轻揽住齐开的头,将自己的脑袋抵在齐开的头上。
“他”突然发现,原本散乱的人影不知什么时候,全部聚集到了齐开的身边。
这些22岁的少年们,这些原本应该在自己最灿烂的年级,最热烈地绽放的少年们,就这么安静的围靠在齐开身边,仿佛是在拱卫着什么,又像是在守护者什么。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他”不敢相信的呢喃着,脚步不断的后退。
感受到周围人的温暖,齐开捂着脸,终于哭出了声。
少年少女们彼此面面相觑,或耸肩或撇嘴,满脸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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