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粒很懒
就好像，这并不是他自己的事情。
而是...某个无关紧要的人的事情。
突然，齐开的身后绽放出了耀眼的光芒。
回头望去，一颗耀眼的太阳缓缓从海面上升起。
接着是后面接连而至的三颗太阳。
巨大的光芒笼罩了整个战场，所有舰娘都情不自禁地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这一切。
齐开也在看着，表情僵硬地可怕。
我.......
我这是怎么了？
齐开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时间在这一刻定格。
“怎么？”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齐开耳边响起。
齐开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自己熟的不能再熟的人站在自己面前。
齐开歪歪头，那个人也在歪歪头。
“齐开？”齐开开口。
“是我。”另一个齐开笑笑。
“那我是谁？”
“你是黑海。”齐开怔了怔。
他有些错愕地眨了眨眼。
这似乎还是他第一次出现感情。
“可是我明明......”
“明明什么？”另一个齐开走到齐开面前，微笑地看着齐开：“明明你也有齐开的记忆？”
齐开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另一个齐开笑了笑：“那你再仔细想想，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人的记忆？”
齐开楞了一下：“什么意思？”
另一个齐开沉吟了一下，轻轻在海面上迈开脚步，围着齐开一步一步走着：“你还记得一个叫渡边的男人么？他在自己的家门前和自己的妻子告别，然后踏上了战场。”
齐开点点头，几乎没有经过大脑反应，张嘴就说道：“后来他在战争结束前的最后一场战役里，被飞机的炸弹击中，面目全非。因为无从辨认身份，被认定为失踪。”
另一个齐开满意的点点头：“那你还记得那个和自己儿子一起应招入伍，答应给自己女儿带圣诞礼物的父亲么？”
齐开又是想都没想就说道：“记得，他在一次战斗中，为了掩护自己的儿子，被流弹打死了。”
另一个齐开嘴角的笑容越发浓密：“那那个扔下自己老娘，上战场的小伙子呢？”
“他因为在战场上当逃兵，被长官枪毙了。”
“你看，你有的不是只有齐开的记忆不是么？”另一个齐开说着，围着齐开一圈一圈地绕着，声音仿佛就像是催眠的魔咒一样，一点一点缠绕着齐开：“并不是因为你有齐开的记忆，所以你才是齐开。因为你拥有所有人的记忆。而正因为你有所有人的记忆，所以，你才是黑海啊。”
齐开看着另一个齐开，眸子微微低了低。
“你看，这个角色扮演的游戏，现在是不是应该结束了？”另一个齐开说着，温柔地将齐开拥入自己的怀抱：“安静的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吧。”
“我...该去的...地方？”齐开目光迷离地重复着。
“是的，你该去的地方......”
“哪里...是我该去的地方？”
“死亡之海啊......”
黑色的海水缓缓涌起，仿佛衣服一样，一点一点披在齐开的身上。
时间恢复了流动。
太阳升起，核辐射扩散，所有的黑海开始哀嚎，嘶吼。
海面上，俾斯麦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另一边，因为瓦良格导弹的波及，四艘战列舰全部被轰飞到了一旁，伤痕累累。
齐开最后看了一眼躺在海面上的姑娘们，眼睛缓缓合上。
[331.第三百二十章 恶意尽头]
黑色的海水笼罩住齐开，将他一点一点向海底拖拽。
可就在另一个齐开心满意足地看着逐渐消失的齐开时，笼罩住齐开的黑色海水忽然停滞了一下，整个人卡在了那里。
另一个齐开怔了怔，他错愕的看着眼前的齐开，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齐开继续下沉。
“怎么回事？”另一个齐开不禁呢喃道。
突然，在他身后，一声清厉的长啸传来。
另一个齐开惊愕地回过头，只见原本应该躺在海面上的四个战列舰中，竟然有一个人站了起来。
全身舰装几乎在刚才的爆炸中损失殆尽，就连一身黑色的军装此刻也破烂地仿佛乞丐的衣服。
苍白如雪原的长发在海风中飘动着，点点黑色的烟尘点缀在原本干净漂亮的头发和脸蛋上，就好像被染黑了的雪花。
提尔比茨的身子扭曲着，她似乎光是站着就已经拼劲全力了。因为她此刻不仅要和残破的身体斗争，还要和凄惨的记忆搏斗。
另一边，似乎真的已经到达极限的俾斯麦身子仿佛玩偶一般站立着，僵硬的脖子时不时扭动一下，就仿佛机器一般，马上就要散架了。
一时间，海面上，竟然只有这对黑色的姐妹站立在那里。
另一个齐开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切，黑色的眸子中竟然出现了一丝惊恐。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这不可能发生的！”另一个齐开嘴里呢喃着，他缓缓伸出手，隔着遥远的距离，慢慢将提尔比茨放在手中，然后徐徐握紧。
无尽的负面情绪涌入提尔比茨的大脑，不断折磨摧残着这位连站都站不稳的少女。
可是，另一个齐开想象中凄厉的惨叫并没有出现。
提尔比茨依旧站在那里，银色的发丝轻轻浮动。
“......你这又是何必？”突然，俾斯麦张嘴说话了。
黑色的皇帝徐徐抬起头，身体却还在不由自主地抽搐着，只是那原本黯淡无光地金色瞳，却突然重新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我们...已经输了......”俾斯麦说着，目光徐徐越过提尔比茨，看向她身后绽放的太阳：“黎塞留......不可能抵达这里...齐开...他撑不过去的......”
然而，提尔比茨仍然一言不发。
俾斯麦微微叹了口气：“我的理智不能维持很久...一旦核辐射对那个世界的影响结束，我就又会陷入沉眠...到了那个时候，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俾斯麦的话，她的右手忽然毫无征兆地举了起来，微微张开手掌，原本因为刚才剧烈的爆炸而沉入海底的黑色巨剑就缓缓浮出，落在她的手中。
俾斯麦微微皱了皱眉，举着黑色巨剑的手上青筋暴起，仿佛是在全力抵抗着什么：“趁我现在还能控制自己...带着你们的人...赶紧走......”
俾斯麦艰难地说着，然而她面前的提尔比茨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依旧低着头，勉力地站在海面上。
周围，人类舰娘的反击开始。
暴走的黑海有的原地大哭，有的肆意杀戮，就连低级黑海也仿佛有了意识一般，各种疯狂地奔走着。
见到这一幕，俾斯麦的心中越发焦急：“你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么？快走！”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的流弹落到两姐妹中间，随着俾斯麦的吼声吹向提尔比茨。
雪色的发丝微微晃动，露出了下面沾满黑色污迹的脸庞。
和俾斯麦完全相同的容颜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表情。
提尔比茨就只是那么单纯地站着，眼神空洞地看着海面。
她虽然还站在那里，但是她的意识已经不在那里了。
“提尔比茨......”看到那个完全没有了意识的人，俾斯麦的瞳孔剧烈的颤抖起来。
......
还不能...就这么倒在这里啊......
一个声音在提尔比茨脑海中回荡着。
没有任何意识的提尔比茨缓缓动了动，轻轻抬起手。
我答应过指挥官...要在这里拦住姐姐......
提尔比茨轻轻迈出脚步。
我和姐姐说过，要接她回家......
提尔比茨慢慢走向俾斯麦。
指挥官现在，也还在另一个世界战斗着......
一点一点，一步一步。
我...不能...就这么......
手掌轻轻触碰到了俾斯麦的脸颊，提尔比茨麻木地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轻轻地，颤抖着，缓慢地，拂过俾斯麦的脸庞，仿佛是在确认什么。
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后，提尔比茨缓慢地将自己的身体朝俾斯麦身上靠了过去，一点一点，抱紧眼前的人。
这次...不会再放走你了......
两个星期前，俾斯麦被两大家族联手制服，那时，提尔比茨正在昏迷。
可是现在，她不会再放手让自己的姐姐被抢走了。
梦里，我在冰冷的北方等待了你一辈子。
现在，我不会再傻傻地等着你了。
我会追上你的脚步。
我会抓住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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