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风的祈祷
第五十四章 忙乱的清晨
等到贝尔法斯特、华盛顿和菲尼克斯将早餐带回来的时候，时间差不多是七点钟，以往还在睡觉的舰娘们却都已经起床，她们在各自的房间中匆匆地走进走出，院中一副繁忙热闹的样子。
贝尔法斯特没什么诧异，因为在大本营的四天休假已经过去，大部分舰娘今天就要返回前沿防线那边了。
将装着早餐的保温箱放在院中刚刚摆好的圆桌上，华盛顿刚想讲话，便被急匆匆走过来的北卡罗来纳抓住手臂，拉进房间：“快点收拾，整理一下自己，怎么头发衣服都是乱糟糟的？”
华盛顿解释道：“早上的时候，我去研究了一下舰娘在虚幻与现实交错的世界中是否存在精神力量的课题……”
“睡过头就睡过头，说的那么文艺。”
“我和朋友一起研究的！”
“那就是你和菲尼克斯一起睡过头了，让她也快点过来。你们都是什么造型？乱七八糟的。”
圣地亚哥从房间的窗户中探出头，大声嚷嚷：“贝法小姐，贝法小姐！我的内衣和鞋子都放在哪里了？”
“贝法出门拿早餐了，你这样喊她也听不到啦，”房间中紧跟着传出波特兰的声音，“你有什么找不到，暂时穿我的吧。”
“贝法已经回来了！”
蹬、蹬、蹬，波特兰立刻三两步跑到窗边，充满喜悦地问道：“真的吗？贝法小姐，我的腰饰和泳衣你有看到吗？”
波特兰的腰饰和泳衣……你要带那些东西去前线吗？穿着泳装出击？你又不是潜艇。
倒也不是不可以，港区里有过很多这样的先例，见怪不怪了。
女仆长向来不会过问这些私人事情，贝尔法斯特放下东西，包裹着白丝手套的十指互相摩挲了一下，很快沉稳地说道：“请稍等。”
列克星敦匆匆地从房间探出头，呼喊道：“加加，你在哪里？回来换衣服，我们要收拾行李箱了。”
萨拉托加穿着素白色带粉边的长袖连衣裙，挽着袖口，偷偷地溜到圆桌旁，刚刚伸手摸了两个鸡蛋，便被忽地喊道名字，连忙一缩脑袋，溜了回去。
“姐姐，我们不先吃早餐吗？给你吃鸡蛋。”
列克星敦看着萨拉托加满手的茶叶蛋汁水，捧着鸡蛋递过来，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好。你先过来，把手擦干净。”
宁海带着平海收拾床铺，卷起被褥、床单、被子和枕头就往行李箱中塞，姐妹俩一边塞一边嘀嘀咕咕：“还是我们自己的被子睡得舒服，在据点那里睡帐篷就算了，被子不好。”
“姐姐说的对。”
“被子不好，床垫也不好，太软了，软的像棉花糖。”
“姐姐说得对。”
“枕头也不好，又太硬了，反正都不舒服，我们还是自己带吧。”
“我睡觉的时候都是枕二宝的。”
“……”
宁海抬起头，和蹲坐在平海肩膀上的二宝对视了一眼，紧接着拿食指和拇指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捏，提溜起满脸无辜的大宝，上下打量，点头沉思。
“也是，那我们不用带枕头了。”
“姐姐说得对。”
大宝被宁海捏着颈在手中，屏息运气飞起一脚，把平海肩膀上满脸幸灾乐祸的二宝踢飞了。
伊丽莎白女王是唯一闲下来的，她无所事事地坐在院中的椅子上，身边是吃饭的圆桌，桌上放着刚刚带回来的早餐，好大的三个箱子。
她的东西不需要自己收拾，由光辉一手代劳。
连厌战都抱着背包，匆忙地拿一些手表、魔方、折叠球、沙漏、书夹等奇怪的东西——她发誓自己对这些小玩具本身并不感兴趣，但前沿战线那边的哨点实在是太无聊了，出击时还好一点，休息的时候几乎只能睡觉。
有时候还要临时去一些偏僻的哨点修整，那就更无聊了，需要一点属于自己的娱乐。
伊丽莎白女王收回目光，看向自己手边的茶壶，光辉小姐抽空帮她泡了壶茶，拿了一盘仙贝做点心，以确保女王陛下在等待的时候不会无聊。
当我是必须要人照顾的小孩子吗？大家都在忙的时候，我也是会看空气的啦，在女王陛下的格言手册中，没有命令正在忙碌的属下陪自己吃早餐这一条。
今天我自己吃早餐，哼。
伊丽莎白女王嘀咕了几句，晃晃小腿，看着刚刚被萨拉托加摸走两枚鸡蛋的早餐箱。
忽然有些跃跃欲试。
以前吃早餐的时候都是在家里的食堂，煮鸡蛋见过很多次，茶叶蛋也时常有出现，但她还一次都没有剥过鸡蛋壳，一般都是纽卡斯尔，或者光辉小姐，顺手就帮忙剥开了。
女王陛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仔细地剥鸡蛋壳，然后自己吃白光光的鸡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今天挑战一下剥鸡蛋！
……
在南达科他带着马萨诸塞找过来的时候，叶洛正在洗漱。
热闹的四天转瞬即过，整整四十多位舰娘住在小小的院子中，每天的喧哗吵闹几乎让叶洛以为自己回到了港区，上百位舰娘随着日出和日落平淡生活，每天都是一成不变的奇迹。
只有每次仰头望天，一望无际的黑夜遮蔽天空，叶洛才能察觉，这里是前线的大本营，是深海与舰娘的交锋处，是整个世界上最黑暗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不过在听几位秘书舰细细说过出击的情形，尤其是见到大家像往常一样平安归来之后，叶洛也算是放下了半颗心，对再次出击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当然再三叮嘱是少不掉的。
毕竟由五位塞壬率领的深海大军，居然就这么停在那里任由舰娘总部出兵围剿，坐镇其中的五位塞壬完全没有反应，这怎么听都是有古怪。
好在大本营的超级雷达“拉普拉斯妖”一直在正常运转，超级望远镜“海神之眼”也定时启动以观察情报，就算五位塞壬一齐出动，也不是挡不住。
既然准备已经如此充裕，叶洛再做什么说教都会徒增舰娘们的困扰，不如不说，只管鼓励即可。
只不过叶洛没有想到的是，他准备闭嘴之后，居然会有舰娘反过来准备对他说教。
南达科他带着马萨诸塞，有着同样小麦色肌肤的两姐妹一大早便走进叶洛的房间，向着正在整理床单的企业小姐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紧接着看向正在洗手间中洗漱的叶洛。
神态肃穆，目光锐利。
叶洛此时还没有意识到会发生什么，转转眼珠子，半弯着腰专心刷牙。
南达科他走到叶洛的身边，冷冽地开口说道：“指挥官，我有话想说。”
叶洛“唔”地一声，指了指牙刷，示意稍等。
“没关系，您只要听，然后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了，剩下的我们会有判断。”南达科他严肃地说道。
叶洛没有理她，因为他只再需要十几秒就刷好牙了，到时候再说什么也不迟。
南达科他没有等这十几秒钟，满脸严肃地开口问道：“指挥官，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准备私自前往第三防线的哨点了？”
“噗！”
叶洛把牙膏泡沫喷在了面前的镜子上。
马萨诸塞从南达科他的身后探出半个身子，顺手撕了点卫生纸，非常诚恳地递给叶洛。
“别着急，指挥官，想想怎么狡辩吧。”
叶洛摆摆手，连续咳了好几声，用杯子里的水涮涮嘴巴，这才松了口气，用相当正经相当惊愕的眼神看着南达科他和马萨诸塞。
这两姐妹有着相似的肤色，相似的脸庞，甚至连她们的表情都颇为相似——不过仔细看的话，南达科他的神情接近严肃与正经，仿佛是一个时刻准备着听从一切命令的军人；而马萨诸塞只是单纯地缺乏表情，有一种呆呼呼的感觉。
看起来在听你讲话，其实是在神游天外，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叶洛感觉马萨诸塞有点像萨福克，总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三无少女。
不过就算马萨诸塞胡思乱想，南达科他应该很靠谱的啊，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叶洛伸手接了点水，拍掉嘴边的泡沫，再用毛巾擦干净，这才推着南达科他和马萨诸塞走出洗手间，深深地叹了口气。
“怎么回事，又怎么了？”
南达科他板着脸，重复道：“指挥官是不是准备私自前往第三防线的哨点了？”
马萨诸塞保持着有一半身体藏在南达科他身后的状态，附和般地说道：“就是说，指挥官快点招供，要不然接受严刑拷打。”
“……”
原本在一边收拾床铺的企业总算听清了她们在说什么，顿了顿，直起身来，笑着插话：“好像听到了有意思的事情。指挥官，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
叶洛还没有洗脸呢，这时候只能揉揉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无语地说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前沿防线，那里原来是指挥官能去的地方吗？”
“不管知不知道，指挥官，你都不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南达科他严肃地说道，“那里尽管有着许多舰娘驻守、维护和巡逻，但是论起安全，和大本营不是一个级别，你不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她把一句话重复了两遍。
“所以说，你从什么地方得到了什么线索，才得出了我想要去前沿战线的结论？要是听别人说的，你说名字，我现在找她谈话，顺便严刑拷打。”
南达科他沉默了几秒钟，马萨诸塞接话道：“因为细节，好多细节，我们这几天发现指挥官一直在关心去战线那边的事情。”
“这不是当然的吗，那是你们战斗的地方，我当然必须做好详细的了解。”
“指挥官还关心从战线到大本营的安全航路。”
“那是贴在舰娘总部大楼外的告示和地图，我总不能当做没看见，看看而已。”
“指挥官甚至直接和彗星小姐打听过指挥官能不能去哨点的问题。”
“我和她聊天，随口聊到的。”
“对方说不行之后，你还问能不能偷渡过去。没有船可以坐，你后来又问从大本营航行到前线需要多久，还问舰娘的舰装上能不能坐人。”
“……我就好奇，问问不行吗？”
真不是想用各种办法偷偷跑过去？
马萨诸塞不说话了，只管用漂亮的眸子盯着叶洛看。
叶洛说话的时候感觉没什么，等到说完之后，嘿，他也感觉自己有点嫌疑。
他当时怎么和彗星小姐开启这个话题了呢？好像是在谈海神之眼的事情，说什么在大本营用海神之眼看向前线，连塞壬脸上有几颗痣都看的清清楚楚，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话题拐向了指挥官能不能去前线。
一扭头，企业漂亮的脸蛋上全然没有了温和，满是严肃地盯着自己，叶洛不等她说话，立刻举起双手，敬了个法国军礼。
“我发誓，我真没有去战线的想法，我没事干去那里做什么？老婆，你要信我。”
企业面色稍缓，想来也是很快反应了过来叶老爷的咸鱼本性，这次能来前线都纯属牵挂舰娘，更多更冒进的选择向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下一秒就听到马萨诸塞嘴里嘀咕：“指挥官为了捞船，或者因为担心舰娘，可能会冒险也说不定。”
“别把我想的像是哪里的剧本女主角，因为担心男主角，硬是要留在危险的地方，让她走，就是不走，要和男主角同生共死。结果本来都能活下来，最后留下她一个人悲春伤秋，男主角被原地坑死。”
叶洛没好气地说了一串，伸手用力弹了下马萨诸塞的额头，然后伸手拍拍南达科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别想那么多，你仔细想想，我是那种会把自己放在危险处的人吗？”
南达科他想了想，坚定点头：“指挥官很厉害，为了达到预想中的战果，亲自去前线指挥这种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好了，误会解除了，你可以问问企业，现在我还有没有以前那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