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黎落
“陛下，请恕我直言，我担心您。”
虽然查理是好脾气，但马修这话实在无礼，他的脸色一黑，十分不悦。
礼仪官员愤怒的斥责道：“大胆，竟敢顶撞陛下！马修，你还有为人臣子的样子吗？”
马修起身鞠躬赔罪道：“陛下，我说话直，冲撞了陛下，还请责罚。”
查理挥了挥手，挤出一丝微笑说道：“这就不必了，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更担心我。”
马修看了看周围的侍卫和官员，压低了声音说道：“陛下，我可以单独向您汇报吗？”
周围的礼仪官员勃然大怒，准备斥责马修，却被查理阻止了。
查理长身而起，微笑着说道：“我想在塞纳河畔散散步，陪我走走吧。”
国王散步，安全第一，尽管视线内看不到，但前后左右布满了侍卫士兵。
马修落后查理半路，走在塞纳河畔。
他沉吟了几秒钟，压低了声音说道：“陛下，军事行动中，最忌讳两个拳头打人。如果一定要同时行动，至少也得有侧重点。”
查理平静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的策略。先解决外敌，再平定内患。”
“在陛下眼中，谁是内，谁是外？”
查理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马修，不解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恕我直言，表面看来外敌是英国，内患是勃艮第，事实上他们都是外患。陛下有没有想过一个地方，卢森堡。”
“那是西吉斯蒙德和卢森堡王朝起家的地方，我当然知道。”
马修认真的说道：“如果我们放任勃艮第不管，未来这里可能成为勃艮第的领地。届时勃艮第也会成为神罗的一部分。”
查理的双眸微缩，显然是被马修的话震撼到了。
历史上，勃艮第公国完蛋之后，法国和神罗分别拿走了一部分，这也为法国和哈布斯堡王朝的冲突埋下了伏笔。
马修认真的说道：“陛下，英国人迟早会滚出大陆，他们隔着一条海峡没办法将全部力量投入到大陆来。”
“更何况兰开斯特派系和约克派系关系十分紧张，随时有可能爆发内战，英国虽然看上去实力强大，却是必败的局面。”
“勃艮第就不同了，一旦他们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的一部分，我们和勃艮第的战争就会演变为对帝国的入侵。”
查理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也意识到了这种情况的严重性。
荷兰、弗兰德斯等地都是富庶之地，如果这些地方被神圣罗马帝国夺走，法国将会在两国的争斗中处于下风。
他深吸一口气，原本准备好劝说马修的话戛然而止。
他的眼神有些飘忽，声音也有些软弱。
“我该怎么办？我真的能复兴法兰克王国吗？”
马修认真的说道：“事在人为，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终将一事无成。”
“也许我们这一代人做不到，但我们可以打好基础，至少给我们的子孙后代留一个念想吧。”
查理思索再三，有些犹豫，始终无法做出决定。
马修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查理是个仁慈的君主，但并非雄才伟略的君主。反倒是他的儿子路易十一有干大事的潜质。
就在马修觉得没戏时，查理猛地停下了脚步，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决定了！就算不能活着进入亚琛，也要让我的后代将我葬在那里！”
马修知道，查理做出了决定，尽管这个决定有些勉强。
他思索再三，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这就告诉勃艮第使者，让他带着那些贪婪而该死的条件滚！”
马修换换摇头道：“不，陛下，您应该答应。”
查理差点一头栽进河里，这小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马修笑着解释道：“陛下不插手我和勃艮第人之间的斗争，不代表不能收拾乱臣贼子吧。”
“最开始的战斗无须禁卫军出手，我会想办法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在他们内部制造矛盾，争取让南勃艮第地区先回到祖国的怀抱。”
查理惊讶的看着马修，轻声说道：“这是你第一次以祖国来称呼法兰西。”
马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陛下，我已经向贞德小姐求婚并得到应允，我现在是法兰西的女婿，自然是法国人。”
因为他的热那亚人身份，查理对他一直有些不放心。现在他是法国人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件事没有实现向陛下汇报，是我的过失。”
查理笑的合不拢嘴，他开心的说道：“这是你们的自由。放心吧，最晚到**月份，凡尔赛宫将会是你们享受新婚假期的地方。”
马修站直身体，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说道：“我一定会在九月之前打出几场漂亮仗，为陛下献礼。”
马修和查理又闲聊了一番，确定了对付英国人和勃艮第人总体思路。
假装以对付英国人为主，实际上将主要精力用于肢解吞并勃艮第公国。
只要将勃艮第拿下，英国人也就不足为虑了。
其实马修也有私心，他想早点和贞德结婚，就得让贞德卸下圣女的光环。
走出卢浮宫的时候，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其实他和伯纳德差不多，他们忠于国家也忠于自己的利益。
当两者之间发生冲突时，他们都会优先考虑自己的利益。
国家是查理的，家族利益是他们自己的。
马修的道德底线一向十分灵活，他从来没有因为伯纳德的贵族作风而产生厌恶之情。
伯纳德是什么人一点都不重要，只要他支持马修揍勃艮第人，那就是他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不知不觉，马修已经走到了西岱岛前，看着恢弘的巴黎圣母院，马修想起了和贞德第一次来到圣母院的情景。
今天正好是圣母院的开放日，院门外的小广场上人山人海，格外热闹。
马修带着几分好奇走过小桥，来到圣母院前边的广场。他并不打算进入圣母院，只是在广场上闲逛。
就在他有些无聊想要回家时，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
其中一人是副主教克洛德，另外一人是艾丝美拉达。
他心中一紧，悄悄的凑了过去，听到了克洛德充满磁性的好听声音。
“这位小姐，我是圣母院的副主教克洛德，您的舞姿十分优美，我想邀请您在后天的仪式中为信徒们献上舞蹈，不知我能否有这个荣幸？”
艾丝美拉达没想到对方的身份如此显赫，有些慌了手脚，她连忙说道：“能够为主的信徒表演舞蹈，是我的荣幸，我一定会参加。”
马修心中充满了怒火，快步走了过去。
虽然不确定《巴黎圣母院》是艺术源自生活还是改变就是乱编，但克洛德至少有一半可能性是恶人。
艾丝美拉达这个白痴看不穿对方的真面目，也许会赔上性命。
马修仿佛铁塔一半横亘在克洛德和艾丝美拉达之间，冷冷的说道：“不允许，我不允许！”
艾丝美拉达没想到马修出现，慌忙向他行礼。
“主人，我是出来活动一下。贞德主人说过，我可以出来表演舞蹈。”
“我知道，但这里不行，跟我回家！”马修的态度很坚决。
尽管有些不情愿，但艾丝美拉达还是顺从的跟着马修走了。
她签署的是接近于卖身契的协议，没有违抗的余地。
她能想象到马修大人的惩罚，一定是将她剥光后粗暴的占有吧。
她有些哀伤，也有些自暴自弃的解脱。
既然签署的是情人契约，履行契约也是应该的。
贞德主人给她开出的条件十分优渥，拿了钱总不能不办事吧。
想通了之后，艾丝美拉达远离了恐惧与伤感，面容中多了几分圣洁的坚定。
看着马修将艾丝美拉达中途劫走，克洛德没有生气，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马修的背影。
真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
副主教耸了耸肩，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去了。
后天的仪式需要几名优秀的舞者，并不代表一定得艾丝美拉达不可。
马修伯爵将他当做空气的态度虽然让他有一点点不爽，但他并没有生气。
马修可不是普通的伯爵，就算是一般的侯爵也没有他的权势地位。
面对权势，即便是神的仆人也会无比谦恭。
他找到了另外几名舞者，有男有女，完成了为仪式遴选舞者的任务。
马修带着艾丝美拉达来到客厅，随手将大门关上。
他带着愤怒看着艾丝美拉达，却不知道该怎么发作。
他知道艾丝美拉达的悲剧有可能是因为克洛德而起，但他没有十足的把握。
如果克洛德是好人，等于让艾丝美拉达失去了一次很好的展示机会。
艾丝美拉达低着头，看了看客厅的环境，有些诧异。老爷为什么选择这里？果然是贵族，玩的都这么花。
她咬了咬唇，轻声说道：“主人，我错了。”
“我说过很多遍，不要叫我主人，我并没有将你当做奴隶。”
艾丝美拉达抬起头，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充满了疑惑。
如果您不是将自己当做主人，为何会如此粗暴的替她做出决定呢。
她眼中的表情非常复杂，但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
“别装了！”
马修一时语塞，他也知道这样打断艾丝美拉达很没道理，但他不愿意这位心地纯善的女孩受到伤害。
哪怕只是有可能也不行。
既然解释不下去，那就只能下命令了，他有些粗暴的说道：“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总之你别去那里了！”
“巴黎圣母院周围一千码是你的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