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黎落
尽管已经用石灰石和草木灰防腐，但经过接近十天的存放，上千只耳朵还是散发出一阵不太友好的可怕味道。
麻袋在地上拖行时，一些血迹也渗透出来。
看到这一幕，卫兵们一拥而上将马修堵在中间，为首的卫兵队长一把将袋子夺走，展示在玛丽面前。
袋子打开，一千多只耳朵密密麻麻，看上去格外瘆人。
玛丽差点将中午茶直接吐出来。
她用鹅毛扇掩着面孔，强忍着要呕吐的冲动，像挥去苍蝇一般示意卫士将这东西拿下去。
尽管马修遭到了礼仪官员的斥责，并假装唯唯诺诺的承认了错误，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看着玛丽殿下苍白的面孔和科雄大主教微微颤抖的手，马修非常确定他们被这一麻袋耳朵震撼了。
每一只耳朵都代表着一条人命，血腥的战场仿佛就在他们面前。而这场战役的胜利是贞德为他们带来的。
玛丽深吸一口气，对贞德的忠诚和勇敢予以称赞，并赠送给贞德一套宫廷女官的服装和一枚蓝宝石戒指。
科雄大主看着贞德意气风发的娇俏模样，心中更加不爽。
他瞄了一眼马修，眼前一亮，将手指指向了马修。
“你拥有一个很好的军师，你敢说没有得到他的帮助吗？”
马修微笑着说道：“得到我的帮助和神灵给予军事建议并不冲突，事实上，我能出现在这里也是神灵意志的具现。”
第三十八章 质疑与诬告
不等科雄主教发难，马修抢了先手，他闭上双眼，将右手贴在胸口大声宣誓道：
“伟大而光辉的神灵在上，如果我不是接受您的指引来到这里，请让我今晚就淹死在卢瓦尔河里。”
在这个时代，罕有人敢对着上帝胡乱发誓。
发完誓之后，马修抬起头，用冰冷的声音反击道：
“主教阁下，就在主的荣光之下我已经对自己的行为宣了誓，你敢对自己的质疑宣誓吗？”
科雄身体一震，猛地后退了半步。他干枯的双手紧握，老迈的脸上多了几分怒气，却无处宣泄。
此时的他仿佛生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因为他的确不敢宣誓。
他非常确信马修和贞德是两个欺世盗名的混账，但他并没有铁证，自然不敢发这种毒誓。
有很多证据表明，伟大的神灵可以将他的触须探到这个世界。身为神职人员的他如果胡乱发誓，后果比一般人严重多了。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眼看着科雄主教下不了台，玛丽轻咳一声，接管了话题。
“好了，质疑到此为止，我们现在该讨论些正事了。”
然而科雄主教今天仿佛吃了火药一般，和贞德卯上了。
“等一下，我不怀疑神灵曾经给予这位女孩指导。但她的某些行为已经玷污了圣女的名号。”
“昨晚，她和这个男人睡在一起，已经不再贞洁了！”
这句话将贞德震的脸色苍白，差点站立不稳。
马修眯起了双眼，悄悄的将科雄大主教列入了仇敌名单，而且是必须用鲜血才能解决问题的死仇。
原来是你这老小子干的好事啊。
看来他倒是错怪玛丽殿下了，这位太子妃应该和书里记载的差不多，是那种比较本分的贤内助型王后。
反倒是这位看上去有些敦厚老实的大主教，秘密的在附近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情报网，其心可诛啊。
马修回想起一个细节，那位粗壮的女佣就叫玛丽。
如果是太子妃麾下的情报人员，哪怕只是出于对她的尊敬，也不会允许一个女佣和太子妃殿下重名。
马修的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笑。
科雄大主教，如果你知道自己暴露了多少东西，只怕不会像现在这么开心了吧。
在大主教的质疑下，贞德的脸色瞬间变白，她的嘴唇轻颤，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她是个单纯的未婚女孩，这个时代的婚前性教育非常匮乏，导致她对男女之事完全不知。
她甚至不知道失贞的标准。难道睡在一张床上就是不贞了吗？
看着贞德有些慌乱的模样，马修轻咳一声，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目光，示意她冷静。
他在心中暗自吐槽着，就算是按照中世纪的标准，也是以那层薄膜作为贞洁与否的判别标准。
贞德是真的贞洁如初，他有绝对把握。
贞德长出一口气，虽然对性知识了解几乎为零，但她对博学多识的神使大人绝对信任。
既然神使大人说她是贞洁如初，那就没问题。
既然她没有问题，那就是科雄主教污蔑。想到这里，贞德的眼神犀利了起来，用一种圣洁而不容置疑的声音质问道：
“科雄大主教，我无法接受莫须有的罪名！我如果是您控告我，请出示证据；如果是其他人控告我，我要求当面对质。”
科雄大主教一脸愕然，他可以肯定昨晚贞德和马修是在一张床上，他的情报人员能力出众，这种事情断然不会搞错。
在这种情况下，这位十七岁的女孩居然能如此理直气壮的反诘他，实在让他有些意料不到。
看到主教一时语塞，贞德发挥了善于抓住战机的特性，立即追击道：
“科雄大主教，就算你不相信我圣女的身份，但我身为主的信徒这一点不会有问题吧？”
“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我被人污蔑了，我请求主教大人为主的信徒洗刷蒙受的不白之冤。”
马修差点开心的为贞德鼓掌。
谁说贞德笨的，站出来走两步？这一招反击简直完美。有人控告贞德你接受，现在贞德反控有人诬告她，你接受不接受？
太对了贞德小姐，就该这么质问！
贞德的嘴角微微上扬，趁着主教不注意用余光给了马修一个略带得意的俏皮眼神。
马修的赞扬，她都听在心里了。
科雄大主教完全没想到贞德如此硬气的回怼，有些犹豫要不要将酒店老板叫来对质。
就在他犹豫时，太子妃殿下已经做出了圣裁。
“皮埃尔·科雄主教，既然有人质疑我们的洛林圣女，这件事可不能轻易作罢。”
“无论圣女身份虚假，还是有人污蔑圣女，都非常严重。”
“科雄先生，请将控告者带上来吧。”
科雄用手背擦了擦汗，挥手招来一名牧师，让他去叫人。
看的出来，玛丽殿下对这件事很不满。
贞德是不是圣女这事不好说，但她已经表现出很强的军事能力。
她对王室非常有用，至少在反击英国人时非常有用。这一点科雄大主教可以不在乎，但玛丽在乎。
城头变幻英法旗，对他这个神职人员影响不大。反正他侍奉的是伟大的主，而不是世俗君主。
这一点，玛丽当然知道，既然贞德这么有把握，那肯定是没问题的，所以她不介意借着贞德让这个手神的越来越长的主教栽个跟头。
居然在图尔市安插自己的情报人员，简直是犯上作乱。
若非他是侍奉主的仆人，玛丽一定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过关。
科雄不是傻子，他从贞德自信的表情中知道了她没问题。
很显然，这份情报的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不能放弃在图尔的情报点，只能丢一个棋子出去了。
很快，控告者被带了上来。
是那天为他们送来洗澡水的胖乎乎的女佣玛丽。在一众大人物面前，这个胖女人差点吓得不会走路。
颤巍巍的介绍完自己的身份后，她结结巴巴的提出了控告。
她检举圣女贞德生活作风不检点，不但私自洗澡，还以未婚之躯和男人在一起过夜，罪孽深重。
听完这些指控后，贞德昂首说道：“太子妃殿下，我要求进行贞操检查自证清白！”
第三十九章 有人火了,但不是贞德
图穷匕见，到了该摊牌的时候了。
在场的几位大人物都知道女佣人死定了，唯独她自己不知道。
很可怜，也很可恨。
贞德被三名年老的女官带走，去旁边的密室接受检查。
马修眯着双眼，杀意在胸腔涌动，居然敢构陷贞德老婆，这种人不杀了难道留着过耶诞节吗？
很快，三名老年女官带着面色微红的贞德返回了大厅。
三人向太子妃报告了检查结果。
“贞德的贞洁没有任何问题，但身上却有近期洗澡的痕迹。”
没等太子妃说话，科雄大主教就变得面目狰狞，他气急败坏的吼道：
“大胆玛莲！你只是一个女佣，居然敢污蔑圣女，死罪，这是死罪！”
他对贞德的称呼已经改口为圣女，也等于换个方法服软了。
他飞快的来到太子妃面前解释道：“殿下，我接到她的控告，自然要想办法调查，只是调查流程还没来得及走完。”
太子妃心知肚明，这位科雄大主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毕竟是教区主教，身份超然，她根本没权力处置他。
被主教呵斥一顿的胖女佣听到她居然是死罪，吓得双腿一软跪下来拼命求饶。
“大主教，我只是给您...”
“诬告者，闭嘴！来人，把这个疯女人拖起去处以火刑！让烈火燃尽她的罪孽吧。”
太子妃没有反对，她挥了挥手，几名如狼似虎的士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拼命挣扎的胖女佣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