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黎落
第二十一章 我的眼里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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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蛆虫疗法】最早出现于拿破仑时期。
当时的战争十分残酷，很多伤病根本得不到有效的治疗，有些被弃疗的士兵伤口处甚至生了蛆。
然而让医护人员惊讶的是，这些伤口生蛆，被放弃治疗的士兵，伤口却没有进一步恶化，而且还在恢复健康。
在医疗实践中，用蛆虫来清除腐肉，消毒清脓非常好用。就是这东西看上去的确挺膈应人的。
但是在生存面前，这点小小的不适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兴冲冲的要求后勤官员将蛆虫收集起来装在一个盒子里。
虽然这东西指不定还有别的病毒或者细菌，但总归是条生路，比放血、驱邪之类的治疗法不知道高明到哪里去了。
至于这几名士兵能不能活下来......
上帝会保佑他们的。
贞德看着这些蠕动的小东西，头皮发麻，她完全不明白马修的意图，只是因为近乎盲目的信任才没有做声。
当马修接过盒子，开心的放声大笑时，贞德终于忍不住了。
她看着其他人诧异的目光，用力的将马修拖到一边，低声问道：“这东西这么恶心，你拿来做什么。”
“嘿嘿，这可是好东西啊！”
马修的笑容让贞德感到毛骨悚然，她下意识的松开抓着他衣袖的手，向后退了几步。
救人要紧，马修没有理会贞德惊愕的目光中，就像捧着首饰一样捧着盛满小虫的盒子朝医院方向奔去。
愣了足足有半分钟，贞德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是拿着蛆虫去医院了。
如果马修不是神使，贞德绝对会拿出弓箭射穿他。
就因为他是神使，所以......
神使也不能乱来啊！贞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咬着唇，气鼓鼓的跟了上去。
如果神使大人胡来，她一定会阻止。
之前马修为了整顿军纪杀人，她不好阻拦。但他现在居然想在这些濒死的士兵身上胡作非为，她绝对不能忍。
她飞快的冲向了医院。
还没等走进医院，就听到了杀猪般的嚎叫声和士兵的求饶声。
叫声如此凄惨，就算是石头都会为之伤心落泪，然而马修并不会。
毕竟他是大家公认的热那亚魔鬼。
跨进医院大门，贞德放缓了脚步。这也是马修制定的规则，在医院内不得大声喧哗，不能快速奔跑，做什么事情都要有章有法。
可您这章法不能只要求别人不要求自己吧？
贞德鼓着腮帮子，非常生气。
走进病房，她看到了让她怒火中烧的一幕。
几名强壮有力的医护人员按住了一名重伤的士兵，将用烈酒消毒过的蛆虫用纱布包裹着敷在伤患处。
一股血液直冲贞德的顶门，她愤怒了。
这些老实巴交的农夫被捉来当兵已经够悲惨了，谁想到却又在两军交战时受了重伤。
这已经足够悲戚，没想到连安静的死亡都成了奢望。
幸亏马修之前在贞德那里树立了无所不能的伟光正形象，让贞德对他有着近乎盲目的崇拜，这才没有当场扑上去阻止。
看到马修这样【折磨】新兵，贞德嘴唇发白，轻轻颤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她脑海中升起。
神使大人说不定本来是撒旦的麾下，后来弃暗投明转投到上帝门下，上帝给他安排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帮助她这个懵懂圣女。
因为转换门庭的时间尚短，所以他做事是半神半魔的风格？
贞德眼前一亮，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美丽的弧度。如果不这么解释，神使大人的行为根本无法理解嘛。
他是个好人，就是有时候手段太魔鬼了些，贞德在内心给马修默默的贴上了新的标签。
就算是好人，也不能欺负人啊。
在其他人面前，贞德还是很注意给马修留面子，她牵着马修的衣袖将他带到医院外的僻静无人处。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哭闹打滚，法兰西圣女像一株优雅的鸢尾花，安静的在路旁绽放。
她看着马修，用轻柔的声音劝慰道：“马修，我能理解你，最近发生了很多麻烦事，你的心情一定很糟糕吧。”
“是啊，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马修本能的以为贞德是在安慰她，轻笑着回应道。
他可以冷漠的对待这个世界，但在贞德面前却会卸下所有的伪装，留下最后一抹温柔。
贞德将双手搭在马修的肩头，轻柔的目光落在他日渐消瘦的面庞上，比起初见时的俊朗清爽，他现在的胡茬有些长了。
她的目光柔和似水，随手从腰间拔出匕首，贴近了马修的面颊，轻声说道：“别动。”
如果换个人做这种动作，马修肯定是一个撩阴脚接德式背摔，然后是锁喉技和斩杀技。
但他相信贞德，可爱的圣女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尽管明晃晃的匕首有些唬人，但他还是面色如常的站在那里。
“闭上眼睛。”
温柔的声音让马修暴躁的心灵逐渐宁静。
冰冷的匕首贴在面颊，轻轻的刮动。
贞德的力道控制和行刀手法堪称完美，这样精湛的刀法不用来剃须真的可惜了。
几分钟后，马修的面容恢复了初见时的俊朗，贞德带着几分自得的微笑说道：“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马修睁开双眼，摸了摸面颊，果然很光滑。
他现在有些好奇，很想找面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
看着贞德清澈的碧蓝双眸，他知道不用找镜子了。
少女眼中的那个帅气男子就是他呀。
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将少女本就是金色的秀发染成了晶莹通透的瑰丽色彩。
此时此刻，在马修眼中，贞德就是全世界最美好的存在。
她的眼神没有一丝杂质，美的让他不敢直视。
就在他想要转过脸时，贞德的手掌捧住了他的脸，嘴角弯起一个可爱的弧度，轻柔的阻止了他的动作。
她要仔细的看着他，让他在她的眼底寻觅一点专注。此时此刻，她璀璨如明镜，点亮了马修有些昏暗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贞德温柔的说道：“闭上眼睛。”
马修乖巧的耷下眼帘，几秒钟后，面颊传来柔软而湿糯的触感，少女的唇清冷中带着几分慌乱，就像她狂乱的心情。
他的心脏在瞬间停止了跳动。
这个世界的确很糟糕，也许他可以毁灭这个陈腐的世界，但面前的女孩值得他用心守护。
踮起脚尖在马修面颊偷偷留下吻痕的贞德，并不知道这个吻刻在了少年的心底。
她带着几分羞怯，想起了幼时往事。
妈妈的吻可以让她狂暴的情绪平复，让她心灵宁静。她的吻说不定也可以压制马修体内的魔性呢。
她不懂什么是拯救，什么是爱情，她只知道一件事，她的吻可以让马修的心灵宁静。
这就足够了。
第二十二章 胁迫与忽悠
时光在此刻凝固，马修和贞德的手搭着彼此的肩臂，从对方的瞳孔中寻找自己的笑容。
他们呆呆的互相凝视，直到清冷的风带着海的潮湿吹醒了他们。
贞德轻咳一声，趁着温馨的气氛劝说道：“马修，可以将那些虫子从士兵身上拿走吗？”
“这是正确的治疗方法。”
“在人们心中，这是恶魔的手段，用恶魔的治疗方法，即便有效也很难被世人接受。”贞德轻声回应，声音虽轻，态度却毋庸置疑。
“这不是恶魔的方法，而是科学。”
少女的双眸充满了迷惘，她轻声呢喃着，“科学，科学是什么？”
似乎是疑问，又似乎是自我怀疑。
这个奇怪的词语，让她纤细的心微微颤抖，她敏锐的发现，在她和神使之间仿佛隔了一层可悲的厚壁障，将他们隔开很远。
马修总是知道一些她完全不懂的东西。
这一点也不奇怪，毕竟他是神使，是无所不能的上帝身边侍奉的人。虽然孱弱的人类躯体限制了他的力量，但他的智慧不会打折。
这也是贞德最自卑的地方。
她所了解的知识，基本来自于农田实践、村头八卦、教会学校和吟游诗人的诗篇。
科学这个词像一道鸿沟横亘在她和马修之间。
马修看出了贞德的无助和茫然，少女的心思总是纤细敏感，就算是救国圣女，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罢了，他笑着说道：
“关于科学我只知道一点，我愿意将这点浅薄的知识分享给你。”
“在上帝的荣光下，谎言是不被允许的，你确定吗？”贞德的双眸中闪烁着欣喜的神采。
虽然不太明白什么是科学，但肯定是神灵的恩赐。难道神使大人要让神灵的智慧之光沐浴在她身上吗？
“确定，今晚我们先从识字开始吧。”马修斩钉截铁的说道。
贞德什么都好，就是没受过教育，吃了文化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