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陛下 第73章

而李斯特负责拽住殿下，要按照平稳的节奏行军，从韦斯镇到森纳堡有十九公里，需要走大半天呢。

“十九公里走一天？我们是骑兵啊，骑兵啊，骑兵啊！”

“殿下..作战操典当中，龙骑兵的每日正常行军里程就是三十公里。”

战马都是擅长短距冲刺的马种，而不擅长远距离奔袭，长途行军时必须保持较慢的速度，控制在每小时五公里以下，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战马随时保持精力充沛，一旦遭遇伏击能够全状态的战斗。

走半个小时，歇一个小时，喝喝水吃吃草，士兵们还要亲切的拍拍脖子保持战马心情愉悦。

再加上行军过程中人也在高度保持警惕，精力也会有所消耗，需要休息时间，总之骑兵在正常状态下跑不了多快，除非上级命令急行军和强行军。

艾丽卡·米娅：“那就强行军啊，一天一百公里的速度走啊。”

李斯特解释道：“我手下的这些新兵是无法进行强行军的，那是只有精锐部队才能做到的事情，而且强行军需要专门的长程马。”

王女大受震撼，这跟她在军校里学习的知识完全不一样，课本上说骑兵都配备了短程马和长程马的组合，但实际没多少部队能做到一人双马，而且在模拟的兵旗推演当中，士兵不会拒绝自己，任何部队都可以实现完美的强行军...

这一刻，艾丽卡·米娅意识到现实与理论的差距巨大，从心比天高不知疾苦的王女，开始了转变。

一路上王女殿下都在思考，课本上的东西到底是否实用，理论上的一切能否在现实中重现，模拟推演的神，会是现实中的战术大师吗。

课本只是一个框架和标准，并不是让人真的按照课本上的去做，战争的细节太多，如果每一个细节都写到课本上恐怕要几千万字，所以很多事物都被忽略掉了，军校生必须结合实际的去运用知识。

之前艾丽卡·米娅一直不解，自己明明模拟推演百战百胜，毛奇却不同意自己毕业参军，现在她好像是有点明白了。

“李斯特少尉，请多多指点我。”王女认真的说道。

“指点不敢当，我只是为您提供一些参考建议。”

第九师龙骑侦察连顺利进入战区，一路未遭到骚扰和阻截，大家闻着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不自觉的皱了皱鼻子。

李斯特连长回头吩咐大家下马休息，先在战区的最边缘待一会，等傍晚时分再寻觅地方扎营。

艾丽卡·米娅没有下马，她掏出自己的定制望远镜，在战场上找来找去，竟然一具尸体也没看见。丹麦军队的防线环绕整个城市外围，先前遭遇了炮火，丹麦士兵修复中。

“每打一段时间，比如一次冲击失败后，双方就会停火各自拉走尸体，您听枪炮声没响，现在就是停火期。”李斯特说。

艾丽卡·米娅问：“不会有人趁着对面捡尸体的时候，打黑枪么？”

李斯特回忆了一下：“那是美国人喜欢干的事情，我们文明世界不会做有损风度的下三滥行为。”

艾丽卡·米娅又问：“但我听说纵兵抢劫的行为非常普遍。”

李斯特沉默许久：“那主要是英国和法国人干的事。”

“普鲁士人呢？”

“普鲁士人从不抢劫，我们只是征用。”

艾丽卡·米娅王女又对自家部队新增了一些了解。

傍晚五点五十分，奥军步兵开始大举进攻，普鲁士第九师龙骑侦察连在战场侧翼担任旁观者，士兵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我赌死一半。”

“我觉得要死四分之三。。”

士兵们对正在发起进攻的奥军指指点点，嬉笑，嘲讽，打趣。

连长李斯特没有搭理士兵们的娱乐，他也双手抱胸，随意的靠在一截枯树干上看战斗打响。

艾丽卡·米娅不太理解，基层士兵们对战争是这种态度啊，拿别人的死亡当笑话，看着别人发起进攻而诅咒他们死光。

“这并不是我们诅咒，而是预见了未来，奥地利人又要重蹈覆辙了。”

李斯特曾经在亚平宁半岛与奥军并肩作战，那时候他就看清了奥地利军队的本质，将领无能，士兵无力，每次进攻都是一个梯队上去然后没有后续，被敌人预备队一波反扑死光光。

“殿下您看吧，奥军的这次冲锋会打进丹麦的第一道防线，丹麦预备队顶上来，奥军溃退或者全部被歼灭。”

艾丽卡·米娅也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她看到奥军有大概两千多人扑上去，后面没人跟进，更多的奥军还在营地里待着呢。

这就挺离奇的，按理说应该派出一波前锋，再加一波主力，再加佯攻和预备队整体的推进，哪怕菜一点，你全军直接压上呢，啥也不管就F2A过去，说不定赢的希望更大。

奥军现在这样没有后续的单独梯次进攻，一定会被丹麦人的预备队扑回来。

李斯特说：“有时候奥军将领是想消耗战，一波一波耗人家精力，有时候奥军将领根本没打算赢，就是想把一些自己讨厌的人送去死。”

艾丽卡·米娅：“这怎么可能？”

“殿下您恐怕不知道奥军内部的情况吧，一支奥军部队想要保持有序，至少需要每个军官配五个翻译，有时候需要七个甚至九个，他们绝大部分人听不懂德语，而绝大部分奥军军官又只会说德语。”

“我经常看到奥军营地莫名其妙就自己打起来，波西米亚人打奥地利人，匈牙利人打塞尔维亚人，波兰人打斯洛文尼亚人，波西米亚人又分为捷克人和斯洛伐克人也互相打，匈牙利人里面...总之很乱。”

“我在亚平宁半岛作战的时候，绝大部分时间和废物一样的奥军相处，偶尔会见到一些奥军精锐，那些倒是战斗素质还不错，可以和我们的二线部队媲美。”

艾丽卡·米娅：“那不如把各个民族单独编制...”

她想象一下那个画面，说：“算了，那样好像会爆发更大的乱子。”

奥军是六点钟上的，六点二十分钟左右就走了，走的很安详，他们经过一阵厮杀几乎占领了丹麦的第一道防线。

说起来丹麦也是菜的不行，奥军士兵一路狂奔两百多米过去，停下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进白刃战，都这样了丹麦还差点被干翻。

最后还是丹麦预备队补上来才稳住阵脚。

远处观战的艾丽卡·米娅只想说，丹麦和奥地利，真是一对旗鼓相当的对手。

“好了小伙子们，奥地利人已经死的差不多，我们找找有没有空闲的营地住下。”李斯特挥挥手，侦察连全体上马。

这是战争的又一个小技巧，如果你懒的扎营，就等奥地利人冲堡垒死光光的时候，鸠占鹊巢即可。

第五章 魔能普查

艾丽卡·米娅原定一周的基层部队体验时间已经结束了，但她要求继续留下来多待一段，她要等到森纳堡攻坚战打完再回去。

一开始她是纯粹为了战斗而来，现在她除了关注战斗，更多的是跟随连长李斯特学习战场上的小知识，课本上绝不会讲述的知识。

战地营房往往都有士兵们的黑市，用来交换劫掠物品或者捡到抢到的战利品。

士兵们最喜欢跟萨克森部队并肩作战，因为萨克森的部队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制酒器具，虽然萨克森假酒有时候喝了会眼瞎，但这也是战场上唯一能获得的饮料。

奥地利军队当中的有些波西米亚人，他们会在自己的帐篷前挂个弧形铁片，意味指锅匠，你可以在战场上寻找一些铁交给他们，就能获得一口铁锅，再找到某些经营战地物流私活的人，就能将铁锅送回家里。

但泽人嘴巴最碎，消息也最灵通，如果你愿意请他吃点好吃的，或许就能听说一些国内的趣闻。

相比战争的狂热，对国王的忠诚..普通士兵们更多的是希望自己和家人拥有幸福的生活。

艾丽卡·米娅觉得目前普鲁士军队的条例太繁琐太严苛，应该给士兵发饮料，酒？咖啡？反正给点饮料能提高士气，还有军队可以运营官方的物流，让士兵能写信送东西回家，而现在这是军官的特权，军队应该办一种报纸，让前线作战的士兵能得知后方发生的事情，而不是让士兵们忧心忡忡，听不靠谱的小道消息瞎想。

艾丽卡·米娅跟李斯特说了这些想法，李斯特的意见是...上级不会同意的，至少师长不会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我觉得这些都能提高部队的战斗力。”

李斯特说他知道师长肯定不同意，那些贵族军官，容克军官，就好像是非常守旧，不愿看到任何改变，祖宗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比如枪的事情。

这两年军部陆续给部队装备德莱塞击针枪，给骑兵部队毛瑟枪，都是后膛的，李斯特觉得新枪很不错，但师长不止一次的抱怨军部给他塞垃圾武器。

这次对丹麦的战争，军部把所有的新式武器都收回去了，又将老装备发下来，师长开心的到了夜不能寐的程度，非常乐意前装枪的回归，他说这种浑厚的前膛枪声，才是男人的武器，后膛枪是娘炮才用的。

除了守旧，还有对特权的固执，贵族、容克军官享受着特权的感觉，自己能做的事情，不希望底层士兵能做，比如给家人写信寄东西，比如喝酒，比如看报纸，甚至第九师的师长禁止下面的人写日记。

“我觉得殿下您的想法非常好，对我们这些底层人，平民是很好的事情，但我估计是无法实现的。”李斯特说。

艾丽卡·米娅哼了一声，对那些虫豸守旧派表示不屑，如果让她当上军长，她一定会给自己的士兵最好最完美的待遇，那些虫子拒绝改变，我就硬要改变，就像叔叔做的那样。

李斯特微微摇头，表情复杂的回到自己帐篷。

他现在住在一个奥军中尉的军官帐篷里面，这里面陈设还挺不错的，有舒服的床铺，有个木凳子和小柜子，李斯特还翻出了一块损坏的怀表和一袋子银币，如果奥地利收尸队不来要，那这些东西就归他所有了。

战争结束后，怀表送到制表店修一修还能用，李斯特想应该花一枚塔勒的修理费就足够了，然后说是九成新的货转手卖掉。

他将晦气的床垫扔到一旁，把自己的行军毯铺上，坐在那里打量着损坏的怀表，他也不懂什么机械，看个乐呵，每天晚上睡觉前他都会坐着发呆一会，将脑袋放空...

等火盆熄灭了，最后一点光源消失，他就自然躺下睡去。

帐篷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有不少人，李斯特立刻站起来摸到了自己的马刀，他还以为是奥地利人来找麻烦。

结果看到的却是一群..里面穿着普鲁士蓝军装，外面套着白大褂的奇怪人物，医生的制服明明是全白的才对。

“我们是国防部特别统计局工作人员，这是我们的证件。”

李斯特微微眯眼，抻脖子向前看了看，好像没问题。

“现在把你的部队全部集合起来，我们要进行一项统计调查。”

这都晚上九点了，李斯特抠抠耳朵，这上面的大人物又搞什么东西，赶紧把士兵们都喊起来吧。

国防军第九师龙骑侦察连，97人集合完毕，被那群白大褂神秘人带到了一个马车前，王女艾丽卡·米娅也跑出来凑热闹。

士兵们看着马车厢里奇怪的东西议论纷纷，那里面有个圆盘子，有很多好像是铜线和铁块的东西...看不懂看不懂。

白大褂对士兵们说，一个一个上前，钻到铜线和磁铁中间的空当做俯卧撑，快速做二十个就行了。

士兵们依次照做，而白大褂们有的负责看指针，有的负责摸铜丝，有几个负责在小本本上记录。

王女说她也要试试，结果几个俯卧撑过去，铜丝就变红了，有个白大褂被烫伤的嗷嗷乱叫。

马车上的东西，是基于科学院首席院士法拉第的一项发现，通过魔能-电磁感应现象制造的魔能检测仪器，以摄政王为标准定为十级指数，而德意志骑士团成员普遍在六到七级之间。

1841年初，普鲁士国防部开始对全国人口进行魔能普查工作，统计结果是惊人的，超过百分之五十的人类都拥有魔能，但大多过于微弱，自己感觉不到，魔能骑士也探查不出。

实验结果表明，拥有两级魔能即可全方面提升人体机能，力量，耐力，敏捷性，伤后愈合，抗病能力都比常人有优势，但魔能检测仪发明之前，人们都没有将这种程度的人定义为魔能者。

比如首相俾斯麦女士，她一直以为自己没有魔能，其实她有两级，这就是她身体素质比寻常女性好的原因，但她自己从不知情，身边人也是，任何魔能骑士都探查不出，只有仪器能检测出来。

目前正在进行的魔能普查工作，旨在寻找那些隐藏的日耳曼超人，并挑选2-4级魔能者中的极致忠诚者，扩编近卫军部队。

至于四级以上的魔能者，他们以前就被人发现了，四级以上是可以被人类感知出来的，例如矮个子曼陀菲尔，他自以为拥有微弱的魔能，其实五级在人类群体中已经属于中等档次了。

第九师龙骑侦察连的魔能普查工作结束，最终发现55人拥有魔能，但只有三人符合条件入选新近卫军。

白大褂们对连长李斯特说道：“你可以去报名近卫军，面试通过的话就能去那边了。”

李斯特想想去近卫军也不错，听说那边待遇更好，工资也高，但他觉得自己的鸡血指数不合格，对摄政王没有近乎狂热的忠诚，也不知道能不能选上，诶？为啥我突然就被邀请进近卫军了？

所有士兵都不知道这大半夜起来折腾是干什么，白大褂们也没有将他们魔能普查的事实告知。

在士兵们的眼里，这就是上级的又一次迷惑行为。

全国魔能普查工作是以体检的名义开展，魔能检测仪器也仅有十五台，全程都被盖世太保们紧紧盯着，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事实。

被邀请进近卫军的李斯特和其他两位士兵，根本不知道自己拥有2-4级魔能，白大褂突然邀请他们，就挺莫名其妙的。

这只是战场生活的一个小插曲，没有人在意，大家很快又回到各自的床铺上安详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