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陛下 第201章

政坛跟军界还是有很大差别的，麦克马洪觉得自己没什么意思，别人却认为麦克马洪想意思意思。

帕麦斯顿：咋地，你也想跟俾斯麦一样跟我比划比划？

来人，把这麦小将的座位临时调整一下，调整到德国宰相和俄国宰相之间，我看看你法国人夹在德法之间是什么反应。

帕麦斯顿即是要让麦大帅难受，也是想看看德法俄三国到底也没有联手的倾向。

麦克马洪反应很平淡，他就是靠在自己的椅背上目视前方，俾斯麦跟戈尔恰科夫越过他交谈，麦克马洪为了方便两人把座椅往后挪了挪。

以为国际政坛有会议的时候，法国代表跟俾斯麦、戈尔恰科夫都是冷眼相对，剑拔弩张，互相嘲讽，像麦克马洪这样平静的法国人还是第一个。

帕麦斯顿手上在整理稿件，余光悄悄的打量，见到德法俄代表没啥火药味，就感觉可能是这三个国家达成了什么共识，再加上旁边那安德拉希伯爵，四国可能有什么共识，帕麦斯顿微微皱眉。

当法国宰相麦克马洪不作声不出头的时候，会议桌上的小国代表都在飞速的头脑风暴，他们得仔细考虑一下到底怎么站队，如果欧陆主要国家都联合反英，那哥几个跑龙套的最好别舔英国舔的太明显。

因为帕麦斯顿得临时想一想策略，会议还没开始。

俾斯麦跟戈尔恰科夫互相交流了一番，没啥可聊的了，两人便跟中间的麦大帅谈谈家长里短。

麦克马洪这时候来劲了，很热烈的跟左右两边的德俄宰相聊天，他本来就是比较外向比较爱扯犊子的，但他不主动找人聊，得别人主动找他聊。

麦大帅爽朗的笑声时不时出现，这一幕让英国首相的眉毛皱的更厉害了。

在帕麦斯顿的观念看来：是我扶持了你当宰相，要没有英国的干涉，就你这个面相还想上位？你应该来舔我，跟我聊，而不是跟普鲁士农妇和斯拉夫野人聊天。

在麦克马洪的观念看来：他俩找我聊天，真好，不用自己尴尬的待着了。

《关于军人思维太纯粹而完全搞不懂政治这件小事》

帕麦斯顿在开会前又叫侍从过来，吩咐了几句，我扶持上来的这个小兄弟不听话，得给点教训。

于是第一天的会议，法国宰相麦克马洪没有收到任何的智囊团帮助。

原本计划是法国智囊团实施根据会议内容来递纸条，但麦大帅啥也没收到，也不知道该咋说话，非要他说，他就很简短很简单的应付一下。

法国此次跟随宰相前来的团队都被英国内阁秘书挡的死死的，用各种理由不让他们听会议内容，不让他们进主会场给麦大帅传话。

好在会议第一天都是谈论世博会的，主要是帕麦斯顿跟俾斯麦对喷，法国人并不需要做任何决策和表态。

当天夜里，智囊团给麦克马洪连夜培训屑斗小技巧，而麦大帅有一套自己的学习方式，只把主旨记下来并明确深刻，其他细枝末节就自由发挥了，法国公务员写的那些官方的发言词，他受不了。

拿破仑三世陛下希望在君士坦丁堡问题上，让法国获得实际性的利益，尽可能的拿到驻军权，那麦大帅就试着去做。

第二天的会议上，这位法国宰相的表现可谓一鸣惊人。

麦克马洪从纯粹的军事角度来分析君士坦丁堡问题，目前是英国独自管理，为了维护君堡、周边地区和海峡稳定，打击走私，镇压叛乱，英国需要驻扎陆军不少于3.2万人，由于君堡港口能够维护保养铁甲舰的船厂船坞只有一个，会导致铁甲舰老化速度加快，后续维护成本攀高...

光是讲述概略就说了十分钟，后续麦大帅又把驻军开支、物资补给展开来说。

一枚炮弹从英国本土出发，需要经过哪些港口，多少时间，多少人手转运，弹药运输上岸后需要通过何种方式卸货，需要如何转运，储藏在什么条件，英国本土和君堡气候的巨大差距对作战物资和驻军战斗力的影响。

麦大帅的结论就是，你英国独自在君士坦丁堡驻军，劳民伤财不讨好，投入巨大还不一定有足够的战斗力，不如分摊成本和风险，各国都去驻军。

因为麦克马洪所讲述的东西专业性太强了，这哥们在国际联盟大会上，居然说了半个小时怎样在君士坦丁堡气候下修建合适的弹药库，怎样在君士坦丁堡港口修建足够标准的港口装卸货设备，给其他老哥几个讲懵了。

在座的各位，除了麦克马洪之外没人懂军事，一群文科出身的宰相碰上了一个工科的，听不懂，听不懂，大家只感觉君堡驻军这事挺麻烦，花销很大。

帕麦斯顿回过神：“驻军费用会有奥斯曼帝国承担的，他们暂时欠着而已，至于驻军的具体方案，专业的英国军方会有自己的考量，麦克马洪先生你多虑了，英国在君士坦丁堡并不需要什么帮助。”

麦大帅又说：“依靠劫掠当地获取金钱物资和维持战斗力，只适合短期战争，而不适合长期驻军，从奥斯曼帝国要钱，只会让当地暴乱更加强烈，导致驻军成本无限制的拔高，最终带来更大的麻烦。”

这一点麦克马洪很有发言权，当年德军在法国东部驻扎了将近三年时间，凯瑟琳元帅每天吃拿卡要，法国政府稍微拖欠点钱，德军就直接开始抢东西，拿破仑三世陛下忧虑的问应当如何是好。

麦克马洪当时就说，只需要在舆论和新闻上稍稍的引导，德军就会陷入法国人民的斗争当中。

德国驻军，还管法国要军费，并且还抢东西的事情一经发酵就收不住了，法国平民天天去军营闹事，搅和的德国人不得安宁，越到后期驻军麻烦就越多。

普法战争的停战条约里面，德国驻军权是十年，但法国赔款三年还清，德军立刻就提桶回家了，主要原因就是维持成本太高，军队因为长期饱受骚扰而精气神严重下滑。

在法国人民不断加强反抗之下，强行驻军，强行跟法国政府索要费用，对于德国军队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只是对德国军工供应商有好处，军工企业不想撤军，但德皇说：为了军工利益而坐视军队饱受折磨战力下滑，这是本末倒置。

于是德军三年就撤了。

如果奥斯曼帝国对英军也来点手段，英军也受不了的，奥斯曼人和苏丹绝对忍不了君堡被别人占着。

那多国驻军就能解决这个问题？能解决一点点，将奥斯曼人的仇恨值分散平均掉，各国驻军共同承受刁民的折磨，比英国军队自己受刁民折磨要好点。

麦克马洪的言论让众人开始思考是否可行。

美利坚宰相弗里德里克突然问：“到底是谁在受折磨呢？”

没人理会。

第二天的会议结束后，帕麦斯顿找英国的国防大臣讨论君士坦丁堡这个特殊地区的特殊驻军问题。

英国军方直截了当的表明：“陆上驻军权完全可以分摊给其他国家，但海军港口必须由皇家海军独享，并且英国将陆上驻军让与他国，需要其他国家付出相匹配的利益。”

君士坦丁堡的油水大头是海洋，海峡，陆军驻扎能捞的钱不多，麻烦到是不少。

其次就是...现任国防大臣兼总司令是海军出身，铁公爵这个陆军佬把持的太久了，海军马鹿想打压一下陆军马粪。

帕麦斯顿当下要解决印度和明帝国问题，那就需要欧洲保持稳定，不让英国过多的付出战略力量，他开放君士坦丁堡陆上驻军给其他国家的要求是，各国协力停止巴尔干战争，保持巴尔干势力划分大致不变。

这倒是跟德俄奥法的密谋走到了一起去，欧陆四国打算借着平息巴尔干战争的名义，悄悄的给英国人的塞尔维鸭做掉，帕麦斯顿表露出愿意调停巴尔干战争的态度就挺好的。

夜晚，德国驻伦敦大使馆，俾斯麦正在与弗里曼爵士讨论法国宰相麦克马洪。

“他面相不好？当不了宰相？请您再看一看罢。”弗里曼笑着说。

俾斯麦不屑一撇嘴：“剑走偏锋的奇葩而已，就如我用野蛮人设搅乱了传统政治一样，一个正牌军事将领出身的宰相也会让别人措手不及，不过麦大帅的政治手段还是太稚嫩了，与我相比还差得远。”

传统政治家对军事细节没有概念，大家都不懂这一行，平时就是看看报表，看看数字，结果被麦克马洪细细的讲解给整迷糊了，不能够客观认识问题，将某方面的影响主观的想的更严重了。

俾斯麦又跟弗里曼吐槽了一会麦大帅的缺点，说他政治手腕太稚嫩，不了解这个圈子，太出头，不给自己发挥机会，麦大帅也只能处理君堡这样跟战争相关的特殊领域问题巴拉巴拉一大堆，反正还是面相不行，不配当宰相。

不过...安娜女士意识到，以后外交场合要带一位专业的随行武官了，其水平必须得足够的高，也得是名将级别，要能够跟麦克马洪斗法，还得有比麦克马洪更全面更高的政治手段，要聪明...

弗里曼就是：“这样的人选当然是罗..”

俾斯麦：“当然是凯瑟琳，罗恩他懂个锤子的军事，他就是个搞政治的。”

凯瑟琳是正经的野战指挥官出身，无论军事水平还是战功战绩都碾压法国那个麦大帅，并且凯瑟琳外交和政治手腕都还可以，曾经在第二次意大利独立运动是独当一面协调外交，普丹普奥普法，当过石勒苏益格临时总督，阿洛临时总督，维也纳天皇...

只不过凯瑟琳脑子有点问题，可以说她疯批，雷德尔魔怔人，也可以说她脑回路清奇，只是跟普通人不一样。

第八十二章 英德对抗

因为麦克马洪的奇特表现，伦敦会议的日程安排做了调整，将巴尔干战争调停详谈延后了三天，以便各国军事顾问能够到场。

虽然大家在英国的大使馆也有武官驻扎，但使馆的武官通常是上校或少将，经验和专业水平不足以与麦大帅相抗衡，只能从本土调军事大佬。

英国是东道主，他们立刻就能把陆军海军的能人名将叫来，帕麦斯顿是不希望改日程的，不过以俾斯麦为首的“受害者”们坚决反对，也只好顺着多数人改日程。

那临时调过来的日程便是国际贸易和金融合作了。

昨天，麦大帅技惊四座力压群雄。

今天，他拉了。

传统的政治家在当宰相之前，一定是财政大臣或者是外交大臣出身，谈到小钱钱的事情可太内行了。

而麦克马洪这样的军事将领，对贸易问题还能有点见解，但金融就一窍不通了，什么债券，什么股票，什么期货，银行投资...

于是大家就可以看到，麦大帅双手交叉掰着自己的手指，上半身完全靠在椅背上，全程保持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整体画风像极了美稀宗。

法国的幕僚团队糟了麻烦，给宰相递小纸条的效率极低且延迟极大。

各国宰相在宽敞的会议室，随行团队在隔壁的一个小单间，通过一根铜管收音来听会场里面的交谈，结果法国房间的那根铜管被人拿纸团堵了，听不清楚。

好不容易听到话题准备送锦囊，德国内阁秘书弗里曼拦在门外，说里面开会呢，你们进进出出成何体统，哪来那么多事，少去！

英国内阁秘书也一起玩屑的，频繁给法国房间进人问事情，请问晚上宴会菜品有要求么？住宿条件是否满意？这是明天的行程安排请查收一下...

这算行了，麦克马洪在未知领域梦游，毫无表现。

昨天被麦大帅完全压下风头的铁血宰相俾斯麦，现在火力全开主导了谈判。

帕麦斯顿说：“东方的邪恶帝国是对世界的重大威胁，如果继续放任他们的扩张，我们将迎来新的黑暗时代，我希望国际联盟的参与者们能够联合起来，封锁，打击，拆解明帝国！”

然后帕麦斯顿又谈到了走私贸易的事情，他说这些年来走私愈发猖獗，对各国市场都造成了严重破坏，必须得治理。

英国想要打击明帝国，想要拆解也好，趁着明帝国内战过去殖民，扶持代理人，想干啥都行跟德国无关。

但你要打击走私这就太过分了，明帝国-西班牙-德国这条走私路线，每年都能给德国带来超过五百万金马克的净利润，相关产业也随之发展，比如海运、化工、军工，这条走私给德国带来的好处非常非常多。

帕麦斯顿想要一箭四雕，掐了明帝国贸易钱袋子，确保印度平稳，打压不听话的德牧，削弱英国皇室收入降低维多利亚女王的权利。

俾斯麦：“走私猖獗？我认为当前国际贸易环境非常好啊，哪里来的走私呢，明帝国与西班牙的贸易都是要过海关交关税的，这怎么能叫走私。”

“是啊是啊。”西班牙首相附和道。

帕麦斯顿拿出一份文件，是1840年第一次明英战争时期，欧洲多国签署的对明禁运和贸易封锁备忘录，当时的俾斯麦也是签了字的。

猫猫撇头：“备忘录又没有什么实际效力，甚至连意向性协议都不算，再说了普鲁士王国首相签的字，跟我德意志帝国宰相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说笑了，我们在严肃的讨论问题。”帕麦斯顿板着脸。

他对明帝国贸易封锁和打击走私势在必得，无数次想这么干了，但之前每一次都因为维多利亚女王和皇家海军而不得成功。

那条走私线，皇室和皇家海军都有抽成的。

现在是英国的多事之秋，维多利亚女王为了维稳平叛可以大大的让步，帕麦斯顿好说歹说总算是把打击走私的事情让女王同意了。

俾斯麦对维护走私也是势在必得，明帝国大量特有产品在工业化时代都是超级重要的战略物资，德国作为代理商不仅有定价权，还有想制裁谁就制裁谁的权利，我不卖你桐油、猪鬃你还想打仗？

另外就是丝绸，现在大口径火炮和舰炮都需要丝绸来制作发射药的包装，因为巨炮的弹药也体型巨大，用铜、铁这种不可燃物，对装填机构很不利，上弹慢还得有个退壳的慢。

可燃药包的好处就是不用退壳，并且质量轻很多，最初是用纸，正如早期后膛枪的纸壳定装弹，但纸燃烧速度慢还烧不干净，丝绸才是最好的大口径发射药包装材料。

如果德国不能从明帝国获得丝绸，就只能去跟法国买，法国的丝绸产业是西方最强最大最高端，产量销量几乎是把整个西方世界的市场垄断了，人家坐地起价，俾斯麦可不开心，与其送钱给法国，不如送钱给明帝国。

明帝国走私路线绝对不能断！俾斯麦看到帕麦斯顿的态度坚决，她就更坚决更强硬。

“你不要跟我扯什么备忘录，我不认可，我不认同，德国的贸易不需要其他人来管，德国想跟谁做生意，与你们英国何干？”

此言一出，会议桌上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没人敢这么跟英国首相说话的，太粗鲁，太..充满了挑衅意味，完全不符合政治话术的框架，虽然大家知道俾斯麦在外交场合日常口出狂言，但和帕麦斯顿口嗨的下场可不太好吧。

帕麦斯顿自然是一脸怒意：“英国是世界秩序的重要维护者，皇家海军有能力确保这个世界的正义与光明，走私，必须要打掉！”

俾斯麦抬高了音量：“德国海军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弱小的背景板了，德国海军也有能力维护德国的利益。”

经过德皇雷德尔的Z计划海军大建，德国海军的纸面实力已经达到了皇家海军的百分之十七，很接近英德海军协议的上限。

在英国全球起火的情况下，本土舰队被抽调走了非常多，德国海军在北海、英吉利海峡，能够给予英国比较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