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姬 第147章

“心剑· 绝！”

心水的目光露出绝然，美艳的一瞥。

手中的静竹化作一道清幽无邪，纯真无比的光，以匪夷所思之速度与威能，掠过雪黛。

“铮——！！！”

天地间回荡着这令心灵震颤的清脆回音。

雪黛操表情幽冷，动作稳如美山。

那一把闪着幻蓝晶光的直刀，挡住了心水燃烧最后灵能的全力一击。

“什么？”心水的目光呆滞了。

“源心水，你以为只凭执念，就能战胜世界了么？”雪黛粉色的嘴唇幽冷的说道，“你以为这个世界，只有你有着无法割舍的羁绊，只有你有着悲惨的身世么？天真，幼稚又自私的女人啊，你还真以为，你是被上天选中的人马！？”

“铮——！”雪黛操猛的挥剑，那强大的冲击将无力的心水弹飞出去，她甩动双臂，手腕中的两条灵能长索带着蓝色冰厉尖刃追上心水，疯狂的抽击着那飘在空中的无力少女。

心水的身上被抽出一道道血痕，黑色凤尾蝶的礼服也被抽的破损不堪，就连那金色束腰都被一道蓝光“噗——！”的抽破了。

“心水姐姐——！！！”凛音浑身绯红灵能爆发，硬是支撑起三大恶鬼的沉重兵器……

心水无力的落地，在染血的草地，染血的残霞之光下翻滚着，倒在一边，她怀中的古镜，从那破损的束腰中掉出来，滚落到一边。

心水浑身是伤，意志模糊，嘴角不住的流血，但脸色却是惨白。

她颤抖着，翻过身来，那在她眼中一片模糊的世界，浑身的疼痛让她不知道此伤是否早已致命，然而她的眼中，却只有落在草地上的那面古镜。

心水不顾自己强行挪动身体会让伤势加重，她伸出消瘦惨白的手，干涩的唇，冒血的嘴角颤抖着艰难而沙哑的低喊：“镜子……我的镜子……”

明明已经伤的不能移动了，可是心水却不可思议的向着那镜子，缓慢而坚强的爬去，似乎那镜子的重要性早已超过她的生命，灵魂和一切的一切！

“镜子……带给我一切的镜子，谁也别想夺走，那是心水的镜子，那是心水的人生……是心水的梦……我是，被上天选中的人。”

眼看着心水纤细而满是血痕，淤青的手指就要触摸到她最为珍贵的，那面古朴的，刻画着种种令人神往秘文的，静静的躺在草地上的八角之镜。

心水的眼中终于要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

“咔——！！！”

雪黛操带着灵能波动的森冷长靴一脚将那古朴的铜镜，踩成了碎片。

本就不能看出心水清晰面容的镜子，在雪黛操沉重的一脚下，化作一块块碎片，带着恍惚的光影，映照着心水扭曲的脸。

这一瞬间，心水的眼神，乃至灵魂都凝滞了。

碎了？

被上天选中的人，委以镜女乃至天地间秘密的镜子，拥有那比东国武士的巅峰，源氏剑法都要高深的多，即便心水这样资质平平身体羸弱的女人修炼了都可以击败源氏其他天才的神秘剑法的不可思议的镜子，古老的镜女中最为特殊的人才能拥有的镜子，被那无数黑暗势力觊觎，不惜追杀残害所只为得到的，自己最为珍贵的，改变了自己的命运，给与了自己人生的镜子。

被世人所孤立，排斥，没有家人的关爱，自己最后的，唯一的可以依靠，唯一可以真正信任的镜子！

就这么，碎了？

心水的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只有这些诡异散落的碎片，和其中翻滚着时而映照着的自己可笑的脸。

生死，胜负，荣辱，一时间这些心水好像都想不起来了。

她完全沉静在难以置信的，自小建立起来的一切信念瞬间崩塌之中。

“这是真的么？”

“还是一个梦？”

“还是说我已经死了，不知不觉来到那心之炼狱，专门营造各种幻觉来惩罚我？”

心水趴在那里，眼神涣散而呆滞，也不知改做出如何的行动了。

“给我让开——！”凛音在几秒之前终于冲破了几头恶鬼的镇压往心水姐姐这边冲来，然而此刻，她也呆滞了。

“怎么可能？那拥有远超自己理解能力的，和自己的古镜一模一样的镜子，就这么被那个女魔忍一脚踩碎了？虽然那女人很强，但决然不可能做的这样的事情啊，如此不可思议的宝物，怕是只有神才能如此轻易的破坏吧？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凛音也停了下来，一时间，不知所措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到心水显如了呆滞与空白，雪黛操却是放声的大笑起来：“怎么样啊？心水小姐，还觉得你是被选中的人么？”

“说实在，我也是很吃惊呢，到刚才我为止我也都无法理解，败姬大人为什么会饶过你这镜女的性命，镜女一族，对百鬼之国来说是必须赶尽杀绝的啊。”

“难道是因为你的天赋过人让她觉得可惜？还是你有什么让败姬大人不愿杀你的特别之处？不——”

“我现在明白了，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败姬大人之所以允许不杀你，只是因为，根本没有必要，因为你根本无足轻重！”

“你所珍藏的，视之为珍宝的，以此自诩为天选之女的古镜，不过是一面假的镜子而已。”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想起你之前的种种执念，坚强，视死如归的信仰，我就更觉得可笑啊！源心水，你不是天才，更不是英雄，你只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愚蠢可笑的女人而已！”

“你所拥有的，不过是一面假镜子！”

“而你，只是那传说中万千为了保护真正的镜女而存在的，带着伪古镜的炮灰而已！”

心水的眼神渐渐的，有灰蒙蒙的变成了一个普通少女，她无助，她畏惧，她不甘。

她伸出颤抖的双手抚摸着散落一地的碎镜，甚至不在乎抚摸过雪黛操的高跟鞋这种原本在她看来是屈辱的行为……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我的镜子怎么会碎，我的镜子怎么可能是假的，那里面，有着不可思议的剑法啊！我的镜子是上古留下来的遗物啊！怎么可能会……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就泯灭！比我这病弱的身躯还要脆弱……不可能，这不可能啊——这不是真的！上天为什么要愚弄我！！！”

心水下意识的握住自己的静竹，她那少女般的瞳色转瞬即逝，变成了犹如黑夜般的深黑，无星之夜一般的幽暗。

心水那早已燃尽灵能的柔弱身体此刻内心深处却萌生出一股深暗的怨念……

“什么？假的镜子？心水姐姐所带的那镜子是伪古镜？数不清的那不幸的镜女一族女子带着伪古镜，就是为了守护那真正的镜女？”凛音的心中，胸潮澎湃，“这是什么意思？这些奇怪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也是那为了守护真正的镜女而存在的不幸女子么？那真正的镜女，真正的古镜又在何方？为什么非要弄出这么多伪镜来混淆视听？”

心水已然失去战意，倒在一边陷入了内心的凝滞，这重大的打击比刚才各刀剑和拳脚的伤害加起来都要致命的多。

面对如此的心水，雪黛操也是不禁冷笑：“哼，你已经没有被我杀死的价值了。你们有谁喜欢这个女人么？喜欢的话，就带走她吧。”

雪黛随意说道。

“嗯，那不如就把她给我吧，御守大人。”一位高大的红色般若走向心水，用脚踢一踢似乎没有什么反应的心水，她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那一地的镜子碎片。

“随你吧，那接下来我和北条殿下，我们也把另一边的战斗收场吧？”雪黛不再理会心水，转身面向凛音。

“嗯，我正有此意！镜凛音，看到那个女人的下场了么？不过，你肯定比她要凄惨百倍，如何，期待吧？”狄纣也迈着雄浑的步子拖着沉重的破败太刀逼近凛音。

“这女人，怎么跟死了一样，真是没劲，凑合吧。”那红色般若俯下身欲要把心水抱起来。

“住手。”凛音低声说道。

“嗯？”那十几米外的红色般若没听清，弯着腰扭头看着凛音，“你说什么？”

“我让你给我住手！别用你的脏手碰她！” 凛音长刀一舞，一道绯色刀光飞向那般若，般若慌忙躲闪，虽然闪开了但那刀光却是击杀了后面的两头鬼兵。

说着凛音不顾一切的连续挥动，释放出数道刀光，将那些企图接近心水的妖怪或斩杀或逼退，就连雪黛也没有硬抗那刀光，而是轻松的闪到一边。

凛音拖着长刀大步跑到心水身前，晃动这刀峰指着众妖怪：“谁也不许，再靠近心水姐姐一步！”

“镜凛音，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今天必死无疑的是你啊！不是那个已经没用了愚蠢女人。”雪黛道。

北条狄纣走上前面，横刀示意其他妖怪退后：“镜凛音，让你死在百鬼之手，岂能解我之恨！今天，我要亲手将你那纤细的腰斩成两段！”

百鬼重围，那实力远强于凛音的雪黛和北条狄纣更是将凛音逼到了绝境。

或许凛音丢下心水，奈奈子，自己杀入百鬼群中，尚有一丝逃跑的机会，但此刻，凛音连想都没有想过，要以背对着眼前的敌人。 晚霞的残光映照着凛音泛着丝丝金芒的长发，她纤细的手臂撑起三尺九的三日月，这三尺九，就是守护少女们最后的距离。

“靠近者，死。”凛音无路可退，凛音不知道自己能坚守多久，但是，她从未想过要放弃。

“镜女！杀死我们不少部众，还敢阻挡我得到那个没用的女人！杀！”那最为高大的红色般若，似乎是这一队般若的首领，一句似人非人的低沉沙哑呼喝，首领带着数名般若一起冲向凛音！

看着那些红色狰狞面具的家伙只会以一种凶恶的凝视朝着凛音冲来，凛音的眼神也看似没用丝毫变化，而是默默的把刀收回了刀鞘。

第一个般若手中出现一怼沾血的钢爪，冲到了凛音跟前，朝着凛音劈来。

“居合·樱！”

一道绯色的靓丽刀芒突然在刀鞘间出现。

“噗——！”那双爪般若连同傍边的另一个，一起连人带爪带另一个的刀被切成了数块。

太快了！这是凛音所用过的最快的拔刀术，甚至后面的般若都没用反应过来，前面的部众已经化作碎块。

“嗯？”就连在不远处随时准备出手的雪黛也是略有一惊。

在那凛音身后，目光恍惚的心水看着凛音勇敢挺拔又纤细的身姿，那美丽的拔刀动作，不说威能单说姿态与技巧，似乎已经超过了自己。

“凛音妹妹，分明是没有专门练过居合的，只是看我在这战斗中用过几次，竟然就学会了么？还融入了自己的意境……妹妹的天赋，比我高太多了，我只是个没用的，连镜子都抛弃我的女人……”

凛音斩闭，当第二批般若冲到时，顺势迅捷收刀的同时脚下步伐后退躲过般若的攻击，而后又侧跨突前一步，再次拔刀，利用刀的长度和自己的步伐变化，闪转腾挪却斩杀敌人！

来回几步间，已经杀死数位般若。

“镜女！我跟他们可不一样！受死吧！”般若首领拿出一把散发着魔气的太刀，朝着凛音斩来。那太刀比凛音的刀更长更重！

凛音没有拼杀，而是犹如不顾自己生死一般一个剑步迎面贴近，眼看着刀锋落下，凛音的身体入微的一晃，让那刀锋距离自己不过毫厘间掠过，而后，自己的刀向上一挑！

“噗！”

红色面具碎成两半，那灰色的犹如人和蛇的脸混合体般的骇人般若真面目下留出了浓黑的血。

般若首领一双爬行生物般的眼睛迷茫的分散了聚焦，面无表情的倒下。

凛音身前，般若倒了一地，凛音没用后退半步，谁也别想靠近心水姐姐，凛音暂时实现了她的诺言。

在身后的心水看着凛音不禁惊叹又惋惜：“凛音妹妹，是个真正的剑道天才，我总览东国源氏，也从未见过如此入微的控制和反应，而她不但有着如此的天赋，还有着不可思议的冷静，在这生死之战中竟然能把自己的身体操控自如，不，是比寻常时候爆发出更大的能力！这是真正的生于战场的天才啊！如果再多给凛音一年，甚至半年，北条之流都是不在话下，然而现在，却是来不及了……只靠天赋，实力差距如此之大，对手还有两个！不可能，根本不可能赢啊……

“还不闪开！你们不是这个贱人的对手！”北条狄纣浑身暴虐的煞气汹涌，直接撞开两个般若，朝着凛音杀来，那一刀，带着开山的气力，凛音根本无法硬抗。

凛音在绝然的战斗中也没有丧失理智，她运用那似乎天然就领悟的，曾经在镰仓闪避百鬼夜行的步伐，轻盈入微的闪过北条浑厚的刀锋，转而一刀劈在北条的肩膀上，只是她在躲闪中的发力有限，只能轻伤北条。

北条狄纣根本不在意如此伤害，手腕一转，反手一刀劈来，而就在这战斗中，凛音对自己的身体控制似乎更加精妙了，她适应了北条的战法和力量！

她往后一个优雅翻腾，北条的刀锋几乎擦着她的胸口掠过，而凛音已经跳落到数米之外。

突然，一个蓝紫色的身影从凛音侧后方袭来。

“呼！”那雪黛似乎不想马上杀死凛音而像虐杀玩乐一番，用脚踢向凛音，但这一脚也是极为骇人，足以踢碎山崖。

凛音陡然身体一蹲，那雪黛大腿一脚挥空，凛音顺势一脚扫向雪黛的下路，雪黛也是一跃而起，凛音挥刀上挑，雪黛拔刀迎击！

两人的战斗技巧在伯仲之间，考虑到凛音处在不利位置反击到这一步，单论剑法技巧，凛音更甚一筹，然而……

“嘭——！”凛音原本完美的姿势在这一拼杀中变形，她被压的双膝跪地，虽然雪黛也不是北条那种力量型的，但双方实力的差距也实在太大了。

凛音一个踉跄，雪黛哪里会放过这种机会，鞭起一脚！

“嘭——！”的将凛音踢飞出去。

这一脚太过沉重，踢的凛音七荤八素，坠落到百鬼群中，那些青鬼，赤鬼，蛇女，蜘蛛们再度围杀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