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姬 第100章

足利府，距离道场不远，二人到了门前，守卫一看是源氏的武士，当即引入。

足利府的正院大屋内，清氏已经在那里等候。

看到凛音来了，清氏那年轻却不动声色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阵欣喜。

“心水小姐，镜姑娘！”足利清氏就差跳起来跑到凛音跟前了，“你们怎么会有兴致夜晚到我的府上？”

两人在地板上坐下，心水开口道：“足利清氏，以往见到我时，可没见你这么开心。”

“啊？呵呵呵，心水小姐莫要取笑在下。”足利也是有些尴尬的摸着头笑道。

“足利清氏，我知你早就跟凛音相识，自然不需要我介绍了，只是我们这次来，不是来闲聊的，而是为了那委托道场的任事的事情。就请直接告诉我们，是什么事吧？”

“任事？”清氏却是一愣，“什么任事？和我足利府有关么？”

“哎？”凛音开口：“清氏殿下，不是你们足利府委托道场，咲子老师才托付给心水小姐和我的任事么？”

“是啊，足利，你在玩什么花样呢？”心水也质问道。

“不对啊，虽然在下是很喜欢见到两位小姐，但是确实是不清楚任事的事情啊。”清氏一脸迷惑的答道。

“哎？”凛音和心水面面相觑，“难道哪里搞错了？”

“是我。”一个听了让人身心感到温暖舒服，就好比回家一般的年轻女子声音。

昏暗的府邸廊道中，走出一位一身白底绢花色留袖的美丽女子走了出来，女子的色留袖是已婚女子穿着的高规格礼服，身高1米65左右，但看上去却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

此女子看上去温文尔雅，却又带着一股子烂漫的活力，柔美的令凛音看了都会感到心软，只是她的衣服和她的年龄相比似乎过于成熟，这是足利的姐姐还是嫂子呢？她就是委托人？

“妈妈？”足利却是表情有些尴尬的略微往边上挪了一个身位。

“哎！？？”不仅凛音，就连心水也跟着吃惊。

这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妹子是，是清氏的妈妈？

足，足利的妈妈，那也就是......

凛音想起了咲子曾告诉过她，风林火山四大顶尖武士中有一位女性武士，那就是足利清氏的母亲，足利真，那是真正站在东国颠覆的存在啊。

眼下这位比少女成熟不了几岁的女子，已经身为人母了？四十出头，还是风林火山之一？

女子在足利清氏身边坐下，向着两位行礼，说道：“抱歉，一开始没有说清楚，让两位美丽的小姐迷惑了，我是足利真，这位清氏的妈妈，也是这次任事的委托人。”

深居简出的心水多次听说可也是第一次见到足利真，一向高冷的她声音也变得柔弱了些：“您就是那传说中风林火山之一的足利真殿下？”

足利真微微一笑，说道：“两位美丽的小姐.......是咲子大人派来的吧，可否介绍一下呢？”

“妈妈，你刚才不是听到我们的谈话了么，这位是心水小姐，这一位是镜姑娘。”足利似乎感到有些难堪，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母亲是风林火山四大绝顶武士之一而自豪。

“心水.......啊，这名字好像哪里听过，对了，心水是那东国六本刀中排名第二的那位源氏天才少女吧！好厉害呢！”足利真脸色微红，闪着少女般明媚的大眼睛说道。

但这话，却让心水面容一冷。

“妈妈！这位心水小姐是东国六本刀第一，并非是第二。”足利清氏感到更加尴尬了，这个妈妈说话到底是否经过大脑思考。

“是么？我最近听武田大叔他们说，上杉怜才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呢。”足利真目光单纯的回忆着她和其他武士谈话的场景。

足利真的语气，似乎没有一点刻意要数落讽刺心水的意思，完全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一般。

连凛音也感到尴尬：“这个妈妈还四十岁？只怕心灵年龄是不是十四岁啊？”

“武田大叔？难道是另一位绝顶强者，山之武田恒信？”听了足利真这话，心水脸色更差了，别人胡说八道她还不在意，但如果风林火山都如此议论，叫她如何不在意？

她这样病弱的身体，走到现在的高度是多么的不容易？这些所谓顶尖高手却随意奚落她！

如果炼成了镜中的神秘剑法第七段的话.......哼！

凛音不算太圆滑的女性，但也感到心水的脸色有多差了，为了缓解尴尬，她说道：“足利夫人，心水姐姐早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凛音在她手下一刀都撑不过呢，只是心水姐姐深居简出，所以在外界没有留下太多威名所以不免世人会对排名有所议论吧，但是从心水姐姐的剑法之中，却能够感到她早已淡薄这些世俗的名利，一心醉心于剑道，还带着某种古老而又超凡脱俗的剑意，根本不会把这些世人的评说，排名放在眼里的，就连上杉姐姐都毫不在意什么东国六本刀之说呢，还说是个笑话而已，何况心水姐姐呢？”

足利真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位明明穿着非常正经的礼服却胸口莫名敞开的女子，“镜姑娘.......莫非你就是镜凛音，那个新晋的总道场女弟子？”

“哎？是......”

足利真上下打量凛音，不知为何露出几番欣赏，几番爱惜般的温柔目光：“你.......长得好票亮啊！”

“哎？”

“呵呵，镜姑娘，嗯，我可以叫你小凛么？”

“小凛？……足利夫人如果觉得合适的话凛音也不敢有怨言吧。”凛音心想这足利夫人怎么有点自说自话啊，自己跟她又不熟，再说，委托到底是什么啊？

“太好了，小凛，妈妈……啊不，阿姨并非恭维你，不过你刚才的见地，很有深度啊，你是跟谁学的？”

“哎？不不，凛音刚才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深思熟虑，可能有不周全之处还让夫人见效了。”

“嘻嘻，小凛你真是谦虚，能够在对方的剑中看到如此的东西，足见你天资不凡，不但如此，你还长的这么健康，漂亮，嗯，个子又高高的，还这么有女人味.......凛音你真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少女形象呢，我啊.......要是能有你这样的女儿就好了。那天天做梦都要幸福满足的笑了呢！”

“妈妈.......”一旁的足利清氏听了倒是只有苦笑着看看凛音和心水，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当着自己儿子的面说样的话确实令清氏难堪啊，还好清氏不是在意这种事的人。

想不到，清氏年轻轻就颇有见识城府，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位有点不着调，又强大到了可怕的妈妈........凛音也是感觉有些应接不暇。

足利府正院的大屋内，足利母子正在与凛音，心水会谈，可这会谈却渐渐演变成了足利真对凛音的不断夸赞。

也不知这足利妈妈说怎么了，就这么喜欢凛音？

而一旁的两人，足利唯有尴尬，心水却是脸色煞白。

她自然不会在意足利真赞美凛音的身材和女人味，她心中在意的却是凛音刚才的话。

“我的剑法中能看出古老又超凡脱俗的剑意？她只是挨过我一剑啊，还是在非常突然的情况下，自己被打飞，就这一剑，就能看出这种东西？”

“还是说，她只是随便编造些话语来圆场？不，凛音不似那种有心计的女人，那就是，她不是信口胡说就是真的能看出来？她怎么知道我的剑法是古老的？是超凡脱俗的？”

“可事实却是……我的剑法来自于那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神秘镜子，那绝非是人间的剑法，这唯有我才知道的秘密，为何她却能无意中就看出来？淡泊名利，超凡脱俗么……难道我停滞在第六段徘徊不前，就是因为太在意成败与得失了么？这个小女人竟能无意中看出这一点？”

心水在一边脸色难看的疑惑思量着，凛音却是被足利真这么盯着上上下下的看有些不习惯。

“小凛啊，你这衣服好漂亮啊，颜色真是不错，在哪买的啊？不过，小凛你的穿法很大胆哦，阿姨喜欢！”

“........那个，话说足利夫人，可以谈谈委托么？”凛音都被她说的不好意思了。

“是啊，妈妈，您委托总道场派出排名第一的弟子心水小姐，到底是什么大事呢？还请谈谈正事吧。”清氏也是催促着。

“嗯嗯，”足利也是沉下心来，“对的呢，正事，该说正事了呢........正事........是什么呢？”

“哎！？？？”凛音和清氏都是呆呆的看着这位少女般的阿姨。

真的是风林火山之一么？

“阿列！”足利真眼前一亮，“我想起来了！”

“.......”

足利真终于开始严肃些的说道：“我们足利家负责那镰仓城外围区域的治安，但是最近西面鬼国和周围深山的妖怪，对我三河，远江一带的骚扰越来越严重了，我足利氏也没有多余的得力武士能调查此事，所以，只能请道场的弟子帮忙了。”

足利真继续说道：“在我们辖区的歌舞伎町，接连发生少女失踪事件，我身边没有得力的人手能够调查此事，而且此事若是由女子去调查，可能会更有效，这才拜托道场，不知道，两位能否帮我调查此事？如能查出一些线索，我会付给两位丰厚的酬劳。”

“明白了，我们会去调查的，这毕竟是道场的委托，身为弟子，每年要完成三个与排名对等分量的委托，也是我们接受道场俸禄的职责。”心水脸色也是不大好，一副公干的口气应道。

不过足利真似乎没有听出她话里的不悦，却笑道：“真的么？那太好了，歌舞伎町是我足利家重要的收入来源，那里不安宁的话，不但我足利家收入要受损，镰仓的安宁也会出现动荡，现在听说庶民区那边已经人心惶惶了，此事，就拜托两位小姐了！”

足利真郑重的向心水，凛音行礼。

如此实力和地位，却又如此谦卑真挚，凛音开始喜欢起这位阿姨的性格来。

心水和凛音领受了这委托任事，暂且返回道场。

凛音来到心水的屋子，两人坐着一边喝茶一边商议。

在两人面前摊开一张古朴的镰仓城地图。

心水指着地图城区东北角，说道：“这里就是歌舞伎町，通常是武士，客商来这里玩乐的几条街巷，这里有比较华丽高级的艺伎坊，乐坊，也有着低俗不堪的妓院，罪恶势力混迹的赌场，总之三教九流都有，是镰仓治安非常混乱的，甚至被称为无主之地。足利氏也是故意管理的比较松散，因为这里能产生巨额的利润。只是，这歌舞伎町再是罪恶混乱，也有着它的底线，如果变得过于危险，那就没办法做生意了。”

“嗯.......那心水姐姐，我们要从何调查起呢？”凛音问道。

心水想了想，说：“如果直接以源氏武士身份进入去盘查就能问出什么来，那足利也没必要委托我们了，我以为，乔装潜入那歌舞伎町，从黑暗，混乱的下层打探，反而可能知道一些事情。”

“乔装潜入？”凛音疑惑道。

“不错，这个我刚才路上就想好了，我着男装扮演年轻的去那歌舞伎町玩乐的武士。”心水说道。

“男装？”凛音有些吃惊，“那我呢?”

“你？当然扮演我带去的艺伎兼情人了。”

“哎！？？”凛音一愣，“心水姐姐，不公平吧，为什么我要扮演艺伎和你的情人吗，你却可以穿男装？我就不能也穿男装么？”

心水一阵笑意，上下打量着凛音，目光落在她的胸部上：“凛音，你穿男装？就你这大胸大屁股的，怎么穿男装？”

“心水姐姐！”凛音虽然羞愧，但是她说的似乎也是难以反驳。

心水和凛音都算急性子，她们做好筹划，当夜，就出发了。

凛音扮演艺伎，连衣服都不用换，凛音的衣服已经满花哨了，她只是在头顶带着一束花，和一个眯眼兔子小面具，带着樱名伞，把嘴巴画的更红艳一些，也就很像艺伎了。

凛音因为肌肤本来就很白，所以也不用把脸抹上**。

而心水则是带着两把刀，一把自己的一把凛音的三日月，看上去也不奇怪。

她一身白色上装，青黑色裙摆，梳了一个男装的武士辫子发型，处理了刘海变得更加张扬帅气，看上去倒是颇有几分英姿飒爽又养尊处优的清秀少年武士的味道。

凛音与心水在这深夜，穿过镰仓古城，走向那东北角的歌舞伎町。

一路上，经过了那条大道，凛音恍然回首，如墨夜空下，依旧可见那一盘蓝月，就在几个月前，自己初入此地，是这般无助，那时若是知道当时遇到的妖怪之强大凶残，恐怕早已晕过去了，而如今，自己却已经成为这镰仓城的一件重要疑案的任事武士，前往探查了。

命运，真是几度无常。

两人穿过巷陌，周围的建筑也从庄重宽阔的大宅，逐渐变成了荒废的宅院与破旧的木屋结合的庶民区域，更有几位浑身肮脏不堪的乞丐还是难民，露宿在街边的草堆里，时而也有奇怪张开无神的眼睛瞅着两人。

前方深幽的巷道里渐渐传来灯火，还有些混杂这欢快，恍惚与悲戚的声音。

凛音与心水向着那微红的灯光处走去，声音也越来越响亮，浑浊。

转过那道弯，两人发现自己走进了一条在深夜还灯火阑珊的街道，这里，一座座两层的楼阁，挂着一排排的红灯，那灯光，令人看了有种醉生梦死的浮华感。

街道上，各色来往行人络绎不绝，有武士，商人，甚至连公卿装扮的人也有，不知为何，他们虽然容貌年龄各不相同，但都带着同样的神采，都是来这里寻找自己寄托的，当然，那并非什么高雅的寄托。

“来，挽着我的胳膊，别忘了我们可是情侣。”一身男装的心水低声道。

“知道了。”凛音有些不大情愿的挽住心水的胳膊，虽然明知道心水是女生，但是像这样让自己扮演女性恋人凛音还是感到有些羞耻。

不过为了演的自然些，凛音倒是不经意间就把自己的酥胸抵在了心水的胳膊上，不知为何，她似乎感到心水的气息也加快了。

“不会吧，难道心水姐姐也会因为被触碰女孩子的胸部而有感觉？这平安时代的大小姐们也太奇怪了……”凛音心想。

因为走神，险些被路上的坑搬掉木履，心水低声斥责道：“小心一点，怎么扮演我的恋人就连路都不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