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舒
正气堂内,萧月生身边的桌椅微颤,随后,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推后,平平移开,这股力量极为柔和,这是他功力精纯,能够控制得了之故。
如此转了六圈,一套九天禹步施展完毕,此时,紫气周身缭绕,仿佛一条紫气在围着他的身体上下盘旋,异相惊人。
萧月生目光如电,紫电棱棱,威势惊人,宛如天神,身法却越发的缓慢,每一步踏出,仿佛都要费极大力气,艰难无比。
大厅内,桌椅已经被无声无息的逼远,绕着他们,呈一个圆形,仿佛给他们空出地方。
“喝!”萧月生沉声喝叱一声,身形一顿,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天,一拳击出,隐隐传出利啸。
“爹爹快看,天怎么阴了?!”岳灵珊忙指着天空,对岳不群娇声问道。
岳不群也抬头望天,他一直注意的是正气堂的房门,隐隐有些担心,若是冲儿挺不过这一关,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冲儿虽然平日里调皮捣蛋,但天赋超凡,一身剑术已得华山真传,乃青年一代中的翘楚,若是他去了,那华山派的末落,指日可待!
“轰——!”天空蓦的响起一道雷声,颇是突兀。
这里虽然天色阴沉,他们却丝毫不受影响,看着天空,对于变化莫测的天色并未觉如何。
“爹爹,好像离着咱们越来越近了!”岳灵珊抬头望天,想了想,便娇声说道。
“对,好像是雷声近了!”陆大有也点头,眉头紧皱着,声音低沉无力。
他心中满是自责,若非自己嘴快,跑去告诉大师兄,那大师兄便不会下思过崖,也不会受伤,一切之因,皆在于自己!
众人皆抬头望天,发觉了异像,好像,沉沉的乌云仅是笼罩了自己,天空的其余地方,仍旧阳光灿烂明媚,看上去宛如天上飘着一块儿黑布,恰飘在他们上空。
乌云之上,雷声轰轰,一道银蛇不时划过,宛如将这片乌云一分为二,随着闪电消失,复又合一。
这天雷与闪电越来越近,震得他们血气翻涌,似乎承受不住,他们却未移动,雷声再近,也罕有击人。
“这是怎么回事啊?!”岳灵珊望向爹爹,满是疑惑。
岳不群摇头,看了看正气堂,摆手道:“不必理会。”
心下却是惊疑不已,莫非,天降异兆,冲儿的性命果然要不保了?!
“喀嚓”一声,众人只觉眼前一片明亮,血气翻涌,什么也瞧不见,随后发黑,几乎昏厥过去,失明之前,眼前仍残留着一幅图像,隐隐约约,似是一道闪电击中了正气堂的屋顶。
闪电过后,半晌,他们才渐渐恢复了眼睛。
几人退后几步,看向正气堂的屋顶,却见屋顶已经变了形状,仿佛被人用一个巨大的铁锤砸了下来,砸在正中,轰出一个大洞。
“爹爹,大师兄与萧一寒不要紧吧?!”岳灵珊秀脸顿变,却是望向林平之。
林平之也迟疑,虽知萧镖头神通广大,武功通玄,但这可是实打实的闪电,凡人岂能受得住?!
“大家不必惊慌。”一道清朗的声音蓦的响起,平和而沉静,令他们顿时心神一宁,这正是萧月生的声音。
他们静下心来,岳不群仰首望天,天空的乌云已经散去,仿佛从未出现,刚才的电闪雷鸣也未出现一般。
他心中暗自思忖,难道仅是巧合,还是萧先生有意为之,御使雷电之力?!
想到此,他不由摇头失笑,觉得这个念头荒唐,凡人之躯,纵使武功再强,练至少林的金刚不坏神功,面对闪电,也难承受。
一刻钟的功夫,他们却是度日如年,在担忧之中,房门被“吱”的一声拉开,萧月生自里面走了出来。
岳不群这一刻,身子竟僵住,无法向前一步,嘴唇也微微颤动,却说不出话来。
他心中实在紧张,生死系于萧月生一言,这一刻,岳不群几乎不敢听他说话。
岳灵珊他们亦是如此,临到关头,他们心中大怯,生怕萧月生摇头,只是打量着他的脸色。
萧月生满是倦意,微微苍白,气色晦暗,似乎这一会儿的功夫,陡然苍老了数年,却是看不出喜忧来。
“萧镖头,大师兄好了么?”林平之替大伙儿问道。
“当可无恙。”萧月生缓缓点头。
第62章 推测
这句话一出,众人齐齐舒了口气,然后便往正气堂跑去,想要一睹大师兄的伤情。
“萧镖头,你不要紧吧?”林平之则是关心萧月生,见他神色晦暗,仿佛大病初愈一般,颇是担心。
萧月生摇摇头,勉强一笑:“有些脱力,歇息一下便成。”
“萧先生大恩,没齿不忘,先歇息歇息吧!”岳不群忙道,不时望向正气堂,他虽然养气功夫极佳,却仍难免牵挂那边。
萧月生点头,他确实累坏了,需要好好调息一番,便随着陆大有去了一处幽雅的小院中。
陆大有神情恭敬,望向萧月生时,眼中不时闪过感激之色,萧月生装作看不到,懒得说话。
进了小院,陆大有恭敬的说道:“先生,请歇息吧,这儿是精舍,外人不会打扰,……若是先生有何吩咐,便敲一下这个小铃铛,小子会过来恭候差遣。”
“多谢陆兄弟了。”萧月生微微颌首,迈走沿着青石小径,来到了屋子。
先是瞥了一眼,没见到有什么异样,便直接盘膝坐到了榻上,双手掐诀,两眼垂帘,打坐调息。
紫丹已然变小了许多,由鸡蛋的大小变成了乒乓球大小,色泽却浓郁了许多,以双掌接天雷之力,对于他而言,有些吃力,但紫丹受此锤炼,却是精纯数分。
天雷诀是他所创,本认为紫丹慢慢的压缩与精纯,方能化成金丹,是需要时间的积累,循序渐进,不能急功近利。
这一次,冒险为令狐冲疗伤,有了意外之喜,没想到,用天雷相助,却是一条捷径,可大幅减短紫丹精纯之时日,如此一来,进入金丹之境,并非自己所想的十余年。
只是天雷毕竟威力非凡,以他如今的功力,硬接一记,极为勉强,若非有九转易筋诀,早已天雷噬体而亡。
他摇了摇头,九转易筋诀的修炼,却是缓慢异常,只要能够突破第五重,加之天雷诀相辅,便不畏天雷之力,可以心情精纯紫丹,则金丹之境,指日可待。
如今之计,还是九转易筋诀,想到此,他不由苦笑一声,还是得静下心来,着急不得。
于是,天雷诀缓缓运转,紫丹氤氲,他脸上不时闪过一层紫气,神情肃穆,宝相庄严。
……
正气堂内
岳不群正蹲在地上,右手搭在令狐冲的左手腕上,微阖双眼,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悦之色。
宁中则与岳灵珊几人则蹲在他身前,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看他的神色变化。
岳不群紧皱的眉头一下舒展开,睁开眼睛,眼中蕴着笑意,淡淡点头:“嗯,萧先生所言不虚,冲儿确实无恙,只需静养一些日子便可。”
“那大师兄为何还不醒呢?!”岳灵珊止住兴奋,忙问道。
岳不群看了一眼神情宁和,宛如熟睡的令狐冲,淡淡说道:“冲儿的心脉初合,不宜有心绪的波动,是萧先生故意封住了他的睡穴,待睡上一阵子,自然会醒来。”
“原来如此!”岳灵珊娇笑一声,明眸尚红肿未消。
“这位萧先生,果然了不得!”劳德诺看着大师兄令狐冲,喃喃自语道。
众人齐齐点头,心脉已断,神仙难救,这本是世人定可不移的观念,如今,却被萧月生所推翻,竟能将令狐冲自地府中硬生生的拖上来,若非亲眼所见,众人绝不会相信,只以为是笑话。
岳不群摆了摆手:“德诺,将你大师兄送到屋里,……其余人都散了吧,各自回去吃饭。”
劳德诺忙答应一声,走到近前,弯腰将令狐冲抱起,送他到自己的屋中。
岳灵珊则紧跟在后,小心的护着,生怕劳德诺将大师兄摔着了,陆大有也转了回来,本想也跟上去,却被岳不群叫住。
“师父。”陆大有小心翼翼的靠上前,他知道,以师父的智慧,自己的所作所为,断难瞒过。
岳不群瞪他一眼,哼道:“你这张嘴,就是闲不住!……小心着侍候着萧先生,权当将功折罪!”
“是!师父。”陆大有忙点不迭。
看着他们各自散去,岳不群也与宁中则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宁中则坐到榻上,浑身仿佛散了架一般,又酸又疼,小心靠到锦被上,她转头望向岳不群,轻声道:“师哥,刚才的雷电,是不是萧先生所为?”
岳不群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神情凝重。
“没想到,真没想到……”宁中则轻轻摇着头,轻轻叹息一声:“实在想不到,一个人的武功,竟能练到如此地步!”
“是啊,谁也想不到。”岳不群点点头,神情一片凝重,走到轩案前,倒了一盏茶,递给宁中则。
“他年纪轻轻,一身武功如何练的?!”宁中则接过茶盏,摇头轻叹,满脸的不可思议:“看他的样子,是从洛阳赶来,其轻功之绝,有些骇人听闻了!”
“嗯。”岳不群端着茶盏,坐到椅子中,望着窗外,神情一片恍惚,怔怔出神。
宁中则不再说话,靠在锦被上休息,心中也一片杂乱,今天委实太过刺激,大悲大喜,眼界大开,以前便是井底之蛙,竟没有想到,世上竟还有这般的人物。
良久,岳不群回过神来,喝了一口快要变冷的茶茗,缓缓说道:“这一阵子,辟邪剑谱闹得沸沸扬扬,师妹,你说,萧先生的这一身本领,会不会是辟邪剑谱上得来的?”
宁中则沉吟一下,摇摇头:“绝不可能。”
“嗯,确实不太可能。”岳不群点头,叹道:“辟邪剑谱创自林远图,林远图的剑法虽然高明,但从未听说过其内力深厚,况且,便是林远图复生,也远不是萧先生的对手。”
“就是。”宁中则点头,摇头笑道:“辟邪剑谱绝不可能这般厉害,否则,林远图当年也不会仅创个小小的镖局了。”
“那萧先生这一身绝学,从何而来,难不成,得自天授?!”岳不群摇头苦笑。
宁中则沉吟着,缓缓说道:“会不会是有高手将功力传给他?魔教不是有一门吸星大法……”
“师妹住口!”岳不群忙沉声一喝,将她阻住。
宁中则忙住嘴,轻拍一下自己的红唇,摇头笑道:“瞧我,总是胡思乱想!”
岳不群摇头苦笑,似是无奈,叹道:“吸星大法也不可能这般厉害,若不然,当年任我行早就称霸武林,一统江湖了!”
“嗯,这倒也是。”宁中则点头,笑道:“况且,便是任我行亲来,也不能有如此威势,召唤天雷,应是道家仙术吧。”
岳不群缓缓点头:“传说中,上古修练之士,可吞云吐雾,召天雷为器,……这位萧先生,怕就是这么一个神仙人物!”
“无论如何,他救了冲儿一命,实是咱们华山派的大恩人!”宁中则脸上露出感激之色,她不敢想象,若冲儿不在了,自己会如何。
“嗯,日后,咱们要好好感谢他。”岳不群点头。
夫妻二人又议论了一番,开始歇息,今天这一番折腾,确实极耗精力,即使练武之身,也疲惫不堪。
……
第二日清晨
林平之一身锦衣,玉面朱唇,俊美不凡,他正站在萧月生的小院前,神情犹豫,看了又看,不知该不该敲门。
“少镖头,进来吧。”萧月生的声音缓缓传来,不疾不徐。
林平之忙推门而入,进到院子,见一身青衫的萧月生正缓缓收功,忙走过去,抱拳躬身:“见过萧镖头。”
萧月生神清气爽,恢复如常,迥异于昨日憔悴的神情,他摆摆手,收功转过身,笑吟吟的道:“少镖头,在这里过得可好?”
林平之点头:“……很好,师父与师姐他们都很关照我。”
萧月生走到院子前的石桌前坐下,伸手指了指,示意林平之也坐下来说话。
林平之跟过来,坐下来,面色微红,低声道:“萧镖头,昨日见大师兄性命垂危,便忍不住使了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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