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舒
“老子去将他绑来,往他脖子上架刀,看他答不答应!”雄壮大汉虎目圆睁,状如铜铃,三两把撸起了袖子,露出浓密的汗毛,怒气冲冲,凶猛吓人。
“算了,老三,不是没人这么干过,没用的!”精瘦汉子摇头,摆了摆手。
其实,还有些话,他未说出口,那胡青牛只为明教之人医治,受明教庇护,若将他掳来,即使治好了玉如,怕也难在明教刀下活命,小小的逍遥堂,实在无法与明教相抗。
“唉——!”雄壮大汉苦恼的扯了扯头发,深感无力。
“玉如的病只要不费神,便不会加重,慢慢调养便是,三弟毋须太过烦心!”李成风劝道,虽然心中也满是无奈与忧虑。
几人正说着话,“吱”的一声,屋门被打开,一位窈窕动人的女子轻轻进来,被另一个娇俏的少女搀着,莲步轻移,袅袅娉娉,仿佛春天的柳枝随风轻摆。
“见过二叔,三叔。”少女盈盈一福,声音娇柔糯软。
“玉如快过来坐!”雄壮大汉咧着嘴,呵呵笑道,急忙起身,大步跨到她跟前,伸出一双大手,轻轻的搀扶她香臂,小心翼翼的模样,似是怕碰碎了名贵瓷瓶。
这位少女一张瓜子脸,桃眼杏腮,樱桃般的小口,琼鼻秀挺,微蹙的细眉弯弯,眉宇间笼着一层凄迷。
但她面色苍白如纸,无一丝血色,宛如白玉雕成,虽有病容,却越发楚楚动人。
她正是李成风的独女李玉如。
“晴儿,你先下去吧……”李玉如白皙的小手摆了摆,对搀着自己的娇俏少女柔声说道。
“小姐小心呀!”晴儿点头,慢慢放开小手,颇不放心的小声嘱咐。
李玉如螓首轻点,示意她放心便是。
晴儿离开大厅,李玉如被雄壮大汉搀到自己原本的木椅中,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仿佛黑熊绣花,惹人发笑。
其余二人却未发笑,而是关切的望向李玉如,打量她的气色。
“玉如,好些了么?”精瘦的汉子轻声问,冷峻的眉宇间透出慈爱,甚是罕见。
“好多了,二叔放心。”李玉如轻轻点头,柔声回答。
精瘦汉子点头,忙又关切的说道:“千万不可大意!……平日里多去城里走走,莫要一直呆在闺阁中。”
李玉如轻柔一笑,宛如栀子花开,楚楚动人,眉宇间的薄愁却淡而不散,凄美迷人。
“爹爹,堂里出什么事了么?”李玉如明眸转向父亲李成风。
她心智非凡,听到父亲相召,便知堂里有事,否则,也不会召自己到大厅。
李成风面色沉重的点头,将碧血门一事缓缓道出,从头至尾,一丝不落。
因为李玉如病倒,不能再耗心力,故碧血门之事,李成风没敢透露一丝风声,完全瞒着她。
李玉如之智,远非常人可及,堂内大事的决策,皆由她的影子,但此事除了李成风的两个结拜兄弟,其余帮众,皆不知晓,一者是为她的安全,二者也维护李成风的威严。
李玉如弯弯的柳眉微蹙,抿着淡粉色樱唇,略一思忖,螓首摇了摇,抬眼望向父亲:“爹爹,堂内还有多少高手?”
“还有十人。”李成风迅速回答,随即解释:“……没想到碧血门如斯厉害,青云帮支撑不住,唯有不断增派人手!”
“十人……”李玉如略一沉吟,螓首微摇,神态娇柔,轻轻说道:“先把人撤回来吧。”
李成风也非迟钝之人,闻言一怔之后,看了看她忧虑与沉凝的神情,略有所悟,忙道:“声东击西?!”
李玉如点头,舒眉叹道:“碧血门应知晓咱们与青云帮的虚实,故对青云帮动手,堂内这么多人过去,他岂能不知?!……若我是碧血门的门主,定会趁虚而入!”
旁边的两人终于听明白,神情不由一惊。
他们三人也是发了狠,十人过去,对付不了这个碧血门,便再派十人,还不行,便再派,惹起了他们的性子,浑然不顾,不打垮他们,誓不罢休,却没顾到自家空虚。
“杀——!”蓦然一声怒吼,自外面传来,声音宏亮,划破夜空。
第114章 出手
堂内的三人面色一变,登时站起,那雄壮的大汉已窜了出去,迅如狸猫,与其身形绝不相称。
李玉如却一动不动,弯细的眉毛蹙起,想了想,娇柔的说道:“是堂内的兄弟,有人偷袭。”
“莫不是碧血门?!”李成风也疾步走至大厅门口,向外张望,喊杀声渐渐响起,刀剑交鸣之音不绝于耳。
逍遥堂能够屹立于成都城南,绝非幸理,自有一套对付偷袭的办法,不必堂主出面,已有专人轮值,自会应付。
那雄壮大汉乃副堂主程三魁,是李成风的结拜兄弟,其武功在堂内也是数一数二,一身横练的金钟罩,火候极深,最适于混战。
精瘦如铁的中年汉子柳紫岩,也是副堂主,只是两人平日里不理事务,只是闲职,只管平常帮众的训练,指点他们武功。
程三魁已出去帮忙,柳紫岩则留在厅内,重新坐回李玉如对面,功力运转,目光扫视四周,警惕之心大涨,以备有人偷袭,李玉如的安全最重要,仅有李成风一人,不能万无一失,况且,李成风的武功,在三人中最低。
程三魁的怒吼声在夜空振荡,宛如雄狮,声势骇人,半个成都城俱能听闻。
李玉如不由轻轻一笑,柔声道:“三叔的嗓门儿宏亮,倒是不必去青云帮求援了!”
厅内的气氛为之一缓,一向冷峻的柳紫岩也不由摇头微笑。
“如此看来,真是碧血门的人!”李成风收回目光,转身回到女儿身旁,抚髯定定神,向女儿征求道:“让在青云帮的兄弟们回来吧?”
李玉如毫不犹豫的摇头。
见父亲与二叔皆露不解,李玉如声音娇柔悦耳,娓娓说道:“说不定,碧血门的人正埋伏在外,若青云帮全过来,会趁机袭击青云帮,来的人少,则会截杀来援之人,……若是打不退,还是先撤吧。”
“撤?!”柳紫岩不由眯了眯眼,目光似冷电,轻哼一声,这对于他而言,与逃走无异,委实伤自尊。
对二叔的冷冽,李玉如娇柔一笑,自罗袖摘出一方丝帕,轻拭光洁如玉的额头,柔声道:“无论如何,先与青云帮会合,然后两帮联手,今晚将碧血门一扫而光!”
外面的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不时响起的惨嚎声,或凄厉,或嘶哑,闻之心中抽紧,浑身战栗,寒气大冒。
李成风对女儿言听计从,离言却抚了抚清髯,装模作样的考虑一下,点点头:“二弟,玉如此计大善,咱们先撤!”
“……好吧!”柳紫岩无奈的点头,神情颇是勉强,对于侄女李玉如的心计,他一向佩服得紧,也言听计从。
“玉如,要走密道吗?”他刚起身,忽又顿住,转身问李玉如。
李玉如秀气的眉毛微蹙,微一思忖,轻咬淡红的下唇,重重点头:“……走密道!”
柳紫岩点头,对李成风抱拳:“大哥稍待,我去告诉老三,让他领人在前,过一会儿我再回来,咱们同行!”
李成风抚髯点头,笑了笑,摆摆手,示意他去罢。
柳紫岩身形迅捷,宛如猎豹捕食,轻盈锐利,穿过两道月亮门,到了逍遥堂的外院。
天空夜色如墨,未现一丝月光,周围漆黑一团,只能听到“当当”的金铁交鸣声。
若是常人,定是伸手不见五指,他们武功俱有几分火候,目力变强,五步开外,能够隐约见人。
惨嚎声时而响起,却无人理会,各自寻着对手,进行生死夜战。
逍遥堂的人在外院各有各的位置,即使漆黑无比,站形仍紧密如一道网,阻挡敌人的进入。
程三魁极好找,他的嗓门极大,每逢出招,皆伴以怒吼,以慑敌势,只是此时漆黑如墨,他狰狞的模样,却无法吓到对手,失了几分威力。
柳紫岩拔剑出鞘,沿着帮众围成的防线疾走,顺便出手,东刺一剑,西刺一剑,往往可收奇效,眨眼间,在刀剑的交鸣声中,来至虎虎生风的程三魁身边。
程三魁的武功极高,一身横练火候精深,几是刀枪不入,除非内力高明,使刀剑威力陡增,他才会顾忌。
此时,正有三人围在他身旁,一起围攻,仿佛正在困住一只猛虎,小心翼翼,生怕其反噬。
三人的武功皆不俗,远非柳紫岩一路所见,无怪乎他们这些人无法突破外围,原来高手全被程三魁拖在这里。
“三弟!”柳紫岩冷哼一声,身形如电,倏然钻入包围,与程三魁并肩而立,替其接下了一剑。
“杀——!”程三魁再次怒吼,以左掌硬扛刁钻刺来的一剑,“当”的一响,宛如金铁交鸣,他左掌浑若无事,不忘转头,大声向柳紫岩问道:“……二哥,你怎么来了”
“……”柳紫岩张嘴欲言,却迅捷横剑,拦下袭向程三魁右肋的剑,顺势反刺,淡淡说道:“……咱们先撤!”
“……撤?!”程三魁压低嗓门,横掌一斩,击中斜削而至的长剑,轻声问道,语气迟疑,似是不信。
“少废话,是玉如的主意!”柳紫岩轻哼一声,手上不停,倏然窜出,疾刺一剑,随即退回,进退趋如,身法奇快,接着说道:“走外院的密道,……我回去保护玉如,咱们在外面见!”
“好罢!”程三魁一听是玉如的主意,便闭嘴不言,急忙答应,随即招式变得凶猛,难得二哥前来帮忙,机会难得,要趁机击倒一人。
两人结拜数年,经历大小战斗不下数十,早已默契十足,见他如此,柳紫岩知机的也是一通猛攻,撇下另二人,与程三魁夹击一人。
那人长剑刁钻,剑法不俗,长剑刺出,却被程三魁双掌夹住,如铸入岩石中,无法夺回。
程三魁蒲扇般的两掌用力夹紧,随即一送,再一拉。
对方身形消瘦,力气远不如他,无法自持,不由踉跄向前,随即发出“呃……”一声,委顿倒地。
漆黑的夜色,看不清究竟如何,另二人却隐约看到,后来者那柄长剑已穿过同伴的胸口。
趁另二人稍一怔然间,柳紫岩自怀里抽出一方罗帕,轻轻一抹剑身,随手扔到倒地之人身上,冷哼一声:“三弟,小心行事,莫要大意!”
程三魁咧嘴点头,摆摆手:“二哥放心便是!”
当柳紫岩的身形消失于夜色中,另二人方才省悟,心中怒气填膺,联手狂攻,对程三魁杀之而后快。
柳紫岩展开身法,不再出手,脚不沾起,奔向大厅。
乍进最后一重月亮门,忽听厅内传来金铁交鸣之声,他的心不由一紧,急忙飞身贴上门口。
偷眼望去,大厅之内,李玉如正靠在西南墙角,扶着窗下轩案,虽身姿柔弱,禁不住一阵风吹,苍白如纸的秀脸,却神色镇定。
李成风正护在女儿身前,长剑急舞,密不透风,抵挡着周围的进攻,白皙清癯的脸庞已变得通红,神色如颠似狂,宛如喝醉了酒。
在前围攻他的,共有六人,俱是男子,并非一拥而上,仅有两个青年动手,其余四人,年纪略大,只是抱剑而立,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们,犹如猫戏老鼠,杀死之前,偏要逗弄一番。
柳紫岩一颗心不断下沉,看他们目闪精芒,太阳穴微陷,显然是功力精深的高手,定是碧血门的精锐之士,比刚才自己所杀之人更胜一筹,仅自己与大哥,毫无胜算,即使三弟来了,怕也无济于事!
遇此绝境,他反而豪气大发,死便死罢,大丈夫轰轰烈烈一世,终究难逃一个死字,只要死得其所,便无遗憾!
想到此,他再无顾忌,飞身而上,悄无声息,冲一名抱剑观赏之人刺去。
“当”的一声,快如闪电,重若雷霆的一剑被轻轻荡开,他身形无法自控,不由向前冲去。
“二叔小心!”李玉如在一旁急道,花容微变,镇定不再。
柳紫岩心叫不好,强行拧腰,内力疾运,身形加快,躲过对方横削的一剑。
心下刚自庆幸,却猛觉后背一疼,不由愕然,低头一看,看到了胸口的剑尖,有人自后面偷袭!
“二——叔——!”李玉如花容失色,娇声急叫,按在轩案上的玉手不由攥紧,似欲扑过来。
“玉如!”柳紫岩见她欲动,忙冷喝一声,牙根一咬,长剑疾转,划出一道圆弧,直攻身后,身形随之前窜,带着插在身上的长剑,径直穿过李成风的剑光。
明亮如昼的大厅,地板上的血滴沥沥可见。
李玉如忙上前扶住他,目光荧荧,似有泪光,望着插在他背后的长剑,不知如何是好。
她虽胸有兵甲,却未见过血腥,毕竟是个闺中的女子,见到淋淋的鲜血,不由失措。
对方四人见他中剑,并未阻拦,免得困兽犹斗,只是笑吟吟的看着,也不说话,只是戏谑的望过来,等他自己不支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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