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舒
宋青书不好意思跟进去,只好站在船头,但看到萧月生,便心中愤恨,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转头望向湖面,不去理会他。
萧月生负手站于船头,青衫飘动,读心术一直运转,对宋青书的心情洞悉无遗,心中感慨万千。
寒湖不大,很快靠到了寒烟阁下。
“宋少侠,请。”在人前的表面功夫,萧月生还想做一做。
宋青书如今视他如仇,见他客气,自己便不客气,一言不发,脚尖一点,轻轻跃过木梯,直接落至迥廊上。
诸女纷纷自画肪出来,袅袅踏上木梯,莲足轻迈,一步一步,冉冉升至迥廊,风情万种。
宋青书见到台阶竟是玉石,心下微愣,却不能在情敌面前露怯,装做漫不在意,稳稳走了上去,萧月生上前掀帘,几人进了寒烟阁的第一层。
屋内温暖如春,直欲令人解衣,淡淡的幽香浮动,宋青书不由心旌微荡。
萧月生请他坐到绣墩上,然后自己盘膝坐上对面香榻。
李若云几女则坐到远处的香榻上,有的拿起绣撑,有的拿起书卷,有的拿起棋盘,各忙各的,再也不去理会他们。
小蝶掀帘进来,身姿曼妙,袅袅娜娜,端着雪瓷茶盏。
萧月生接过茶盏,冲宋青书微微抬了抬雪盏,示意请品尝,然后揭盏,微啜了一口,放下,淡淡问道:“这一次宋少侠莅临敝,莫不是宋大侠有何讯息?”
宋青书抬起茶盏,微呷了一口,好茶两个字差点儿冲口而出,被其按捺住。
茶香清明,散布全身,自己神智仿佛清明许多,心也安静下来,刚才的一切,恍如一梦,不由大感此茶的神奇。
他不由看了看盏中之茶,根根如竖枪,整齐排布,煞是好看,自知此茶定非凡品。
摒弃杂念,他摇头道:“这倒不是,在下只是奉家父之命,到峨嵋派送信,顺便过来看看,见识一下萧少侠的风采。”
“呵呵……,在下有何风采可言,定让宋少侠失望了吧?”萧月生呵呵一笑,摇了摇头。
宋青书淡淡一笑,未加否认,在他眼中,这个萧南秋,确实毫无风采可言,周师妹不知为何鬼迷心窍,竟偏偏喜欢这么一个人!
一想到此,本是平静的心再起波澜,胸中怒气涌动。
萧月生暗自叹息,问世间情为何物,这个宋青书,已是情迷心窍,不可理喻了。
“在下听闻,萧少侠武功绝顶,在下一直好奇不已,这一次前来,能否领教一番?!”宋青书目光炯炯,逼迫之意呼之欲出。
虽听说过,这个萧南秋武功高明,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见他平平凡凡,不像会武功,倒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自是要出一口气,欲令他在周芷若面前出丑。
各忙各的诸女忽然纷纷抬头,目如秋水,望向宋青书,明眸透着笑意,似是见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情。
宋青书有些莫名其妙,不敢与她们的美眸相触,却又感觉到了异样,朝周芷若望一眼,见她微皱眉头,似是不悦。
他以为她是替萧南秋担忧,不由怒气更增,令对方出丑的念头更强,当要用尽全力。
萧月生也不由失笑,摇了摇头:“算了,你初次上门,岂能动武,待下次吧……”
对于这个宋青书,萧月生不知说什么好,说其心术不正,倒是苛求,男人对待情敌,本就无二法,只有决斗,但这般不识好歹,实在有愧玉面小孟尝之美称。
看在宋远桥的面子上,唯有推托一下,待其清醒再说。
见他推辞,宋青书更加得意,步步紧逼:“择日不如撞日,莫非,在下武功低劣,不值得萧少侠指教?!”
萧月生但笑不言,等于默认,看了看他,忽然转身对众女道:“芷若留下,其他人都去水云阁吧。”
说罢,对面色微变的周芷若点点头,起身下榻,穿上靴子,直接走出寒烟阁。
众女纷纷起身,放下手上的东西,瞥了一眼怔然不解的宋青书,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贝锦仪走在最后,对周芷若轻声道:“芷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心不可太软!”
周芷若轻声点头,担心的看了一眼门口。
贝锦仪也叹了口气,虽然萧月生温和如平常,她却能看出,他还是生气了。
周芷若看到了师姐的忧虑,轻咬着娇嫩的下唇,微一思忖,转身看了一眼宋青书:“宋少侠,咱们出去说话吧。”
说罢,不等他回答,莲足轻迈,袅袅走出。
听到周芷若对自己说话,宋青书不再想萧月生这番举动的用意,忙点头,毫无异议,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迈步跟了出去。
他刚踏出寒烟阁,便见萧月生几人飞身而起,并未落至画肪上,反而向水面冲去,不由惊讶。
待看到他们凌空而行,飘飘如仙,横渡湖面,直接落至几十丈远外的湖边,不由勃然变色,目瞪口呆。
瞥了他一眼,周芷若性子温婉,没有冷笑,只是摇了摇头。
众人来到了水云阁,刚踏进殿内,柳清泉便忍不住娇哼:“师兄,干嘛不教训一下那个宋青书啊?!”
除了李若云冷着脸,其余诸女皆义愤填膺,这个宋青书,太过无礼,竟直接上门寻大师兄的未婚妻,也太不把大师兄放在眼中了。
众人忽然顿住,望向殿门,周芷若袅袅进来,在众女的注视下,来至萧月生跟前,轻轻道:“萧大哥……”
“算了……”萧月生摆摆手,点点木椅,示意她坐下,温声问:“宋少侠走了?”
周芷若摇头,坐到他身前,轻声道:“还没有。”
“真是个痴情种子……”萧月生笑着感叹了一句,投向周芷若的目光带着赞赏。
他有读心术神通,自然知晓,周芷若对宋青书毫不动心,一切只是宋青书的单恋罢了。
换做寻常男子,定会吃醋嫉妒,即使解释,也难免生气,是因心中有疑虑罢了。
周芷若未依言与宋青书单独说话,而是当机立断,马上跟在萧月生身后,此避嫌之举,显示出她聪慧之处,萧月生不由赞叹。
“他还不走?!”柳清泉气哼哼的娇叫,盈盈站起,狠狠哼道:“我去把他赶走,真是不知好歹!”
宋青书对萧月生颇不友善,李若云诸女看在眼中,皆怒气横生,柳清泉最是憋不住火气。
“五妹!”林晓晴忙拉住她衣袖,强按她坐下,没好气的叱道:“别捣乱!……宋大侠可是师兄的媒人,须留几分情面!”
柳清泉樱唇嘟起,娇艳诱人,恨恨跺了跺蛮靴:“那就这么算了?大师兄——?!”
她娇嗲声酥人心神,萧月生温和一笑,淡淡说道:“别跟他一般见识便是,……算是还宋大侠一个人情罢!”
萧月生心境虽高,那是看透,却绝非宽和之人,因宋远桥之故,本想救宋青书一命,此时却打消了此念。
周芷若目光盈盈,瞧了他一眼,忙又低头,红晕涌上脸颊,心中情动,只觉他胸襟似海,实是包容天地的大丈夫!
萧月生不由暗自失笑,这可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第113章 逍遥
成都城繁华无比,各个帮派林立,霹雳堂一支独秀,独霸成都,无人可掠其锋。
逍遥堂位于成都城的正南,堂内共有高手三十几人,个个武功不俗,在成都诸多帮派中,算是中等规模,实力不可小觑。
堂主李成风年纪不大,约有三十多岁,身形削瘦,面目清癯,清须飘飘,肤色白皙,手指修长,乍看上去,宛如读书人,毫无一堂之主的气势。
但整个逍遥堂当下归心,对堂主敬佩异常,遵奉无违,兼之行事光明正大,在成都众多帮派中,也颇有几分声望。
这一阵子,李成风的日子颇不好过,在逍遥堂的势力范围内,忽然窜出了一个碧血门,短短的一个月,便声名雀起,直逼逍遥堂。
碧血门这帮人来势汹汹,武功高明,兼之个个行事心狠手辣,极为难缠。
虽然对于逍遥堂,他们秋毫无犯,只是往东走,似是想夺下东面的势力,李成风却满怀戒意,看破了碧血门远攻近交之谋。
况且,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酣睡,逍遥堂与碧血门早晚必有冲突,与其待其壮大,不如扼杀于萌芽。
于是,李成风偷偷派出堂内的几名高手,暗中支援城东的青云帮,混在青云帮众中,遏止碧血门的窜升势头。
青云帮位于成都城东南,帮主赵青云,也是一位铁腕人物,雄壮如狮,粗犷豪迈,极具人格魅力。
只是为人太过刚硬,不如李成风的刚柔并济,虽是武功胜于李成风,青云帮的实力却逊了一筹。
往常,两帮相邻,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
这一次,碧血门的出现,气势汹汹,登时令两帮同仇敌忾,一致对外,显得亲近许多。
对于逍遥帮的暗助,赵青云颇是感激,即使明知对方的心思,是要御敌于外,但若没有逍遥帮相助,怕是真的对付不了这个碧血门。
碧血门的门主颇为神秘,一直未曾露面,皆是手下出马,打得青云帮人仰马翻,但逍遥堂身为地头蛇,经营多年,也有一股不可小觑的暗势力,很快将碧血门的门主查到。
这个碧血门的门主,姓孙名俊豪,在武林中默默无闻,似是自石头缝里蹦出来一般,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便是如此了。
武林中的奇人异士数不胜数,不求名利者亦有之,说不定,这是哪位奇人门下弟子,不能轻视之。
李成风花费了极大的力气,却未摸清这个孙俊豪的底细,心下更是忌惮,于是又多派了几名高手过去。
夜晚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逍遥堂大厅,凉意森森,厅内四角各放着两桶冰块儿,大厅里明亮如白昼。
大厅北墙下,李成风端坐于松木椅中,抚着清髯,微微出神。
两人分别坐于他前方的两张木椅中,一左一右,一胖一瘦,相貌奇特,令人观之难望。
他左首那人三十多岁,身形雄壮,宛如铁塔,虬结的骨肉似要绷破单衫,狮鼻虎目,威猛慑人。
另一人身形瘦削,亦是三十余岁,四肢修长,肌肉匀称,宛如一只猎豹,神情慵懒,却如蓄势待发,带着一股森冷的杀气。
三盏香茗落于桌上,白气袅袅,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大哥,这个碧血门邪门得很,青云帮怕是吃不消!”那威猛雄壮的大汉皱了皱粗眉,望向抚髯沉思的李成风,粗声粗气的说道。
李成风点头,沉静从容,精亮的双眼转向另一人。
“三弟此言有理,确须小心提防!”那身形精瘦的中年人见他望来,也点了点头。
李成风端起黑瓷茶盏,揭开盏盖,撇了撇热茶,轻呷一口,舌尖微抿,细细品味。
略一沉吟过后,他放下茶盏,缓缓点头:“再派四人过去!”
“大哥,照我说,索性撕开脸皮,拉上全堂人马,与青云帮汇于一处,梨庭扫穴,直接将碧血门灭了便是!”身形精瘦的中年人冷冷道,双目精芒一闪,宛如冷电。
“二哥此法痛快,不妨一试啊,呵呵……”那雄壮大汉呵呵笑道,笑声如铜钟,嗡嗡作响。
李成风抚髯沉思,似在考虑。
“大哥,玉如好些了吗?”精瘦汉子忽然转开话题,声音轻缓,语气柔和。
李成风散漫的目光重聚,心神归位,清癯的脸庞露出笑意:“这两日好多了,已能下地走动。”
“不如请玉如出来,让她帮忙出主意。”雄壮大汉咧嘴呵呵笑道,威猛粗犷的脸庞露出喜悦。
“……也好!”李成风迟疑一下,缓缓点头,拍了拍手掌,唤来下人,令其请来小姐。
“大哥,还是去蝶谷医仙那里试试看吧……”精瘦汉子叹息一声,无奈的劝道。
“没用,他只医明教之人,别人一概袖手不治!”李成风摇头,扫了两人一眼,苦笑着叹息:“唉——!……三年前,我带玉如去一次,这个胡青牛铁石心肠,油盐不进,恳求哀求皆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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