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晃了晃有些晕眩的脑袋，楚难连忙道歉。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刚才想刺的是肚子，结果你实在是太高了……”
“你……先别说话。”
弯着腰的巨熊眼中露出了要杀人一样的目光。
“你这……”
“算了算了，他不是故意的。”
眼看得大武有了怒意，一旁的藏林连忙拦了过来。
“小武你去旁边看一会，还是我来吧。”
“真是对不起……”
看着巨熊那副痛苦的样子，楚难心中的歉意更甚了。
是了，胡乱出手的后果就是变成这样。哪怕是他已经犹豫了，留手了，但是出手的时候还是造成了一些不该有的严重伤害。
或许还是不出手的好。如果非想打的话那就到游戏里打就好了，至少游戏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想怎么来怎么来。
现实里的话……
“要不我还是先走吧……”
楚难叹了口气，把海绵刀递了回去。
“这事我确实很抱歉，医药费我现在就给您转过来。真的很对不……”
“别，先别走。”
楚难的面前，藏林并没有接过海绵刀，反而将海绵刀对着楚难推了回来。
“这种情况都是小事，以后别盯着那里打就是了……不用怕，没什么的。”
说着话，藏林取了一个红色的头盔戴上，随后站到了楚难的对面。
“来，跟我打。”
第九十七章 心中亦有惑
螳螂。
楚难再一次看到了螳螂。
螳螂的手里握着刀，是包裹了海绵的假刀，与其说是刀，倒不如说是某种奇怪的棍棒。双手握着一把刀的螳螂总是有点莫名其妙的违和感，但细看之下却又出乎意料的正常。
那么如果拿着两把刀会怎么样呢？飞天螳螂？霸天异形？还是……
“啪。”
海绵刀已经刺中了楚难握刀的手。
“怎么了？”
一刀建功，藏林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别走神。”
“……嗯。”
回过神来的楚难咬了咬牙。
中招了，从对峙的一开始就中招了。太久没跟陌生人动手，他的气势被直接压住了——这也是为什么刚才会胡思乱想的原因，长时间进行文字工作，他已经习惯了遇到压力就胡思乱想了。
这样不好。
要专注。
紧紧地盯着藏林手中的海绵刀，楚难寻找着进攻的机会。
贸然进攻没有意义，双手刀的打击范围虽然比单手刀差了很多，但是变招速度却是要快了太多。就这么傻头傻脑地直接打过去，攻击十有八九都会被招架，然后在来不及停止冲势的情况下吃上一记凶狠的劈砍。
如果说煜楠的攻击方式是大开大合的斩击，就像是手持双刀的狂暴战士，那眼前的对手就更像是一只螳螂。不动则已，一动必将杀生害命。
不能轻举妄动，一定要寻找对方的破绽，
但是，没有破绽。
刀是一面墙。
即使尚未发动攻击，但楚难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所有进攻路线都已经被封锁。就像他在等待一样，对方也在等待。
等待着他出手，等待着他露出破……
“嘭！”
楚难才刚刚抬起海绵刀，他的头顶就已经挨了重重的一刀。
“犹豫什么？打过来！”
第二刀建功，藏林显得有些生气。
“打过来！站在原地干什么！”
“我……”
楚难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竟然又走神了。
“你在怕什么？随便打！”
藏林瞪了楚难一眼。
“打过来！”
“我不是……”
楚难咽了口唾沫。
“我……”
“别怕打出事！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藏林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打过来！朝这打！”
“……好。”
深吸一口气，楚难再次握住了刀。
是了，对方都说了不要怕打出事，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是在害怕和陌生人动手这件事情？是在害怕伤害到别人？是在害怕对方的反击？是在害怕输掉这场连切磋都算不上的打斗？
还是在单纯的在害怕……自己？
有什么好怕的？
“啪。”
海绵刀无意识地举起，却恰好拦住了一刀突如其来的斩击。
没有受力，是变招的前兆。
“啪。”
海绵刀横扫，却恰巧被另一柄海绵刀架住。
完了，胸腹已经暴露了在对方的刀下了，而这个时候的最佳解决方式是……
“嘭！”
楚难不退反进，压着对方的刀锋猛地撞了过去。
和对手撞在一起，楚难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高优势。就像是撞在一块顽石上一样，哪怕再怎么用力也没办法让对方挪动分毫。
很好，对手也在用力。
所以他该撤了。
腰胯一沉，楚难的身子猛地一矮，紧接着便是顺势抽刀，拦腰切向藏林的腰腹。
如果这是真刀的话……
“啪。”
两声轻响同时响起。
楚难的海绵刀才堪堪触到藏林的衣物，但藏林的海绵刀却已经架在了楚难的脖子上。
“我……输了。”
退开两步，楚难尴尬地挠了挠头。
虽然他如果不要脸一点还可以说是互中，但事实就是对方先他一步砍到了他的脖子——如果是真刀的话，那他刚才前冲的动作就能用藏林的刀割掉自己的脑袋，又怎么有脸说什么互中流局。
“这不是打得还行吗？刚才犹豫什么呢？”
藏林走过来拍了拍楚难的肩膀。
“怎么样，还打吗？”
“……先不打了。”
沉默了片刻，楚难露出了笑容。
“我想入门，报名费怎么说？”
久违地经历了一些高强度运动之后，楚难连着坐了十七站公交车回到了现居的地方。
学费是五千块一年，不算太便宜，但和那些动辄一节课好几百块的健身私教比起来却是相当划算了——当然，这是楚难在确认了对方确实是有真材实料的情况下，毕竟这年头没什么本事却又跑出来招摇撞骗的实在是太多了。
更何况他确实在那里学到了一点东西，教一些学费也算是表达一下感谢。
如果不是这次跟熟人之外的人打了两场，楚难还真没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间已经多了这么多奇怪的毛病。
遇到压力就走神，面对战斗不敢出手，优柔寡断，不敢下决定——仔细想一想的话，这些在他进入游戏之后马上就变成了另一种模样。比如遇到任何事情都会习惯性地胡思乱想，没有战斗也会主动莽上去跟任何人打，优柔寡断是没有了，但是会随着自己的心意胡乱做决定之类的……
总之，现实里的自己出了问题，打游戏的自己同样会出现问题。在游戏那种绝对安全的环境之下，他的那些小毛病反而会变本加厉地爆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