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黑袍男人的脸色有点难看，他感觉自己好像过于纵容这个小丫头了。
至少他的时间不是用来听人说废话的。
“呃，好。”
被凶了的白雪缩了缩脖子，继续讲着。
“那个阿姨说的也不是什么特别新奇的故事，有些故事我还是听过的……比如魔女的故事。”
传说之中，魔女最早是不叫魔女的。掌握着强大力量的她们生活在静谧的森林之中，守护着那片远离战乱的世外桃源——而不老泉也坐落于那片世外桃源之中。饮下不老泉的她们不会老去，也不会死亡，因此可以在漫长的生命中掌握到凡俗之人难以想象的知识，她们强大的力量甚至堪比传说中的神明。
“然后这个故事就被那些作家们写进骑士小说里了，这种事几乎人人都知道的。”
想起那些荒诞的文学作品，白雪笑了笑。
然后她就笑不出来了。
原本她以为那些古怪的传说都是假的，都只不过是博人一笑的乐子。可是现在看来……
那很可能都是真的。
只不过大部分普通人，接触不到这个层面而已。
而她……
现在应该也算不上是普通人了吧。
“那个阿姨还说让我以后有空去找她玩来着。”
说着话，白雪从怀中摸出了一支短笛。
“这是她离开的时候给我留下的礼物。她说她家住在很北的地方，没说在哪……但是她说我只要过去，很快就能找到她。”
原本白雪只是讲这句话当作玩笑话而已，毕竟变戏法的都喜欢搞这种神神秘秘的事情，好维持自己的神秘感来进行表演。可是现在看来的话……
“那个……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咬了咬牙，白雪还是抬起了头，对上了黑袍男人的视线。
“如果真的见到那个阿姨的话……我是说有可能的话，可以别杀她吗？”
“她只要不对我下死手，我是不会主动杀她的。”
叹了口气，黑袍男人还是做出了承诺。
看得出来，另一个魔女对着小丫头不错——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另一个魔女起码听起来没有那么神经病，应该是可以交流的。他现在身负重伤，无谓的战斗肯定是要避免的，能交流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但如果另一个魔女也是个神经病的话，他还是要杀敌以求自保的。
“所以说往北走就是了对吧……”
确定了接下来的前进方向，黑袍男人心里踏实了很多，话语间也开始有点闲聊的意思了。
“对了，你刚才说……魔女最早被叫成仙女？怎么回事？”
“当然是因为仙女漂亮啊，小仙女这种词听起来就很漂亮不是吗？”
将短笛揣回怀中，白雪露出了漂亮的笑容。
当时那位阿姨可是也用小仙女来称呼过她来着，谁不喜欢被人夸自己漂亮呢？
“至于后来被叫成了魔女……这个有好几种说法。”
想起那些恐怖的传闻，白雪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有说法说是因为她们的手段诡异，有说法说是因为她们杀人太多，还有一种说法……”
“她们和恐怖的魔鬼签订了契约。”
第八百一十五章 不可一世的魔鬼
“来，把这个字给我签了。”
山林之中，化回人形的的楚难一边和善地笑着，一边把手中的笔塞到了魔鬼的手中。
“就是签个名字而已，很简单的……”
“我……我不签！我不签！”
看着眼前那张白纸黑字的文书，已然被扒了盔甲的魔鬼声嘶力竭地大嚎着。
文书上的字迹并不繁复，甚至比他平时拟定的契约都要简略了许多——然而内容上可是一点简略的意思都没有。如果真按照契约上说的来做，他不止要奉献出所有的黄金乃至于财产作为惊吓到铁血战士团的“精神损失费”，更要为铁血战士团干活干到死才能结束这个所谓的“劳动改造”。
并且中间绝对不可以有任何偷奸耍滑的情况，不然任何一个铁血战士团的成员都有权力砍了他的脑袋。
所以明明他才是魔鬼，才是通过交易来收取灵魂的那个，凭什么现在他反过来要签这种要命的契约？
“嗯？你不想签字？”
楚难挑了挑眉毛，随后对着身旁的和尚招呼了一声。
“来！光头！给他整个活！”
“好嘞！”
双掌合十，身披月白僧袍的和尚瞬间宝相庄严，如同佛陀降世。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嗡
伴随着和尚的念诵，金色的佛光凭空显现，温柔地洒在魔鬼的身上。
带着坚不可摧的力量。
【秘传·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呃啊啊啊啊啊——”
金光的照耀之下，魔鬼竟像是凡人坠入烈焰中一般，痛苦地嘶嚎起来。不止身上的毛发已经散发出黑烟，就连身形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着。
“我……啊啊啊啊！别念了！我签！我签！”
“这还差不多……光头！收！”
抬手制止了诵念经文的和尚，楚难脸上的笑容更和善了。
事实证明组队还是有点好处的。像他自己如果碰到这种情况，不卸这个魔鬼一条膀子的话对方估计很难就范——毕竟刚才这头魔鬼可是嘴硬的要死，张口就是“你们就算打死我我也不可能签字”，可是要真把这小子打死，那他们的收获肯定就没有现在这么多了。
和尚的佛法虽然平时屁用没有，救个人都磨磨叽叽的，但拿来对付这些阴损鬼物倒是比什么都管用。
“来，弟弟，把字签了，以后你就是我们铁血战士团的人了。”
“是奴隶兵，奴隶兵不算人。”
一旁的哈德曼王子忍不住插了一句，但是看向魔鬼的目光却怎么看怎么满意。
虽然说起来有点不人道，但是他当年领军的时候还是有奴隶兵这个兵种存在的——大多数都是罪犯又或者战俘之类的。平日里要费点心思严加看管，遇到战争的时候就把他们扔出去当敢死队……或者只是消耗敌人的箭矢，反正也算是废物利用。
但是自带干粮过来的废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魔鬼的身家其实并不算太富有。虽然这个魔鬼之前跟熊皮壮汉说过什么“金子随便花”之类的，但那些金子加起来实际上也没有多少——不过在搜刮了魔鬼的家底之后，哈德曼王子感觉自己至少能用这笔资金武装起一支军团了。这还不算那些“受折磨的灵魂”又或者“硝石香皂”之类的奇怪玩意。
这种有钱的废物谁不喜欢呢？
哈德曼王子甚至感觉自己以后不需要再有别的奴隶兵了，毕竟那些垃圾们管理起来也是很麻烦的事情。现在他有的是钱，完全可以给自己的士兵配备最好的甲胄，让他们可以顶着箭矢去战斗。
啊，这年头好像已经开始流行那种叫火枪的东西了，甲胄还要更好才行。尤其是熊皮壮汉那样的，披上重甲之后再拎一把巨剑，进了战场就是纯粹的杀戮机器。
“所以说……大个。”
哈德曼王子拍了拍熊皮壮汉的肩膀。
“解气了吗？”
“我……”
熊皮壮汉张了张嘴，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现在的他已经脱掉了那一身脏兮兮的熊皮，也洗了澡换了衣服，那容光焕发的样子简直像是变了个人。宽厚的肩膀简直如同一堵墙，粗壮的手臂像是要撑破衣袖，明明身材高大，但两条腿却如同柱子一般戳在地上，稳稳地支撑着强壮的身躯——就这幅样子，不管是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战士，说他能打一百个人都有人信。
但是他终究还是打不过魔鬼的，不然也不会憋屈到披上熊皮一穿就是好几年了。
然而就在他的眼前，那个不可一世的魔鬼正在被两个人按着脑袋，一下接一下地抽着嘴巴。
解气？或许解气吧，不过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明明他还以为要经历什么艰苦的奋斗才能解脱来着，结果……一切结束的好像比想象中要轻松的多？
比他想象的要轻松太多了，甚至让他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等一下……矮子！把你的猎刀借我！”
“我不叫矮子！我叫马库斯！”
一旁的猎人气得直跳脚，身高接近一米八的他怎么也算不上矮。
虽然跟哈德曼王子和熊皮壮汉这两个接近两米的怪物比起来他确实不算高就是了，但旁边那两个正在按着魔鬼打的可是也跟他差不多高……算了，那两个人他惹不起，矮就矮吧。
“给你，刚磨的，别刮花了。”
“知道了。”
接过猎刀，熊皮壮汉回到了河边，找到自己曾经穿过的那身脏兮兮的熊皮，随后熟练地将熊头割了下来。
“这样就没事了……”
洗净了熊头，熊皮壮汉将这顶熊头制成的帽子戴在了头上。
虽然样子有些滑稽，但是他的心中却是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踏实感。
哪怕他曾经被魔鬼引诱签下契约的经历并不光彩，但这毕竟是他人生中的一部分，是他曾经走过的路。与其说什么解气不解气之类的话，不如坦然接受自己确实曾经错过。
知道了哪里不好，才会知道怎么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不错，挺精神的。”
哈德曼王子拍了拍熊皮壮汉的肩膀，眼中带着赞赏。
他看得出来，眼前的男人大概是又经历了一轮蜕变，眼神都不一样了。
作为战友，这种事情很让他开心。
“不过长进归长进，送上门来的好处可不能不拿……他们又在拷问那个魔鬼了，听听那个魔鬼手里还有什么东西是你用得上的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