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我可是和魔鬼签订了……”
“你跟我们说魔鬼？”
单手一抹，漆成红色的消防斧便出现在了楚难的掌中。
“你再好好想想？”
“……也是。”
想起眼前这个战友之前在战斗中表现出的狂暴身姿，熊皮壮汉倒是踏实了许多。
魔鬼确实是很厉害的怪物没错，但是巨龙也是很厉害的怪物。至于魔鬼和巨龙哪个更厉害……这个还真没人比过。
“那我可就脱了啊。”
“脱！废那么多话干什么！”
一旁的和尚也看不下去了，他比楚难更想早点结束这一切。
更何况他的佛法技能本身对这些阴邪鬼物就有压制效果，又怎么可能有什么担心。
“快点！让你脱你就脱！”
“好。”
熊皮壮汉点点头，随后使劲扒着自己身上的熊皮。
或许是因为穿了太久的缘故，那撕扯的感觉简直就像真的在撕裂自己的皮肤一样。
“呃啊啊啊啊啊——”
“呃啊啊啊啊啊——”
阴暗洞窟中的硫磺池子里，正在泡澡的山羊头怪物像是听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臭……啊，是那个。”
山羊头怪物想了想，便知道了声音的来源到底是哪里了。
大概是两年前，还是三年前，反正具体时间他记不太清了，当时去人间闲逛的他遇到了一个走投无路的士兵。于是就像他的同类们一样，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他和那个人类订立了契约。
契约的内容不算复杂。士兵要脏五年不能清洁，不然灵魂归他，同时作为彩头，他也会给那个士兵无限的金子——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那个士兵一看就是见识短浅只知道打仗的那种，就算花钱也不可能花出太多……换句话来说他仅仅只是付出了一些金子，便得到了一个受折磨的灵魂。
金子是不会消失的，在市场上转一圈之后迟早会被那些信奉魔鬼的人重新献祭到他的手里。而灵魂的话……这就不是那么容易弄到的玩意了。
如果他运气不好，至少他能得到那个士兵的灵魂。但如果他的运气足够好，有更多的人对那个士兵心生妒忌，他就能收获到更多的灵魂——这也是魔鬼们之间最近才流行起来的手段。
比起眼前的得失，行动之后产生的影响往往能带来更大的利益，这是那个叫“布鲁兹”的恶魔所带回来的先进思想，那个前辈的名声至今还在魔鬼们之间流传。
至于那个前辈……估计已经“闷声发大财”去了。至少魔鬼们已经很久都没有听过那位前辈的消息了，不过那位前辈的事迹还在他们之间流传着。
“但是这个情况……有点不对啊。”
魔鬼的眉头皱得愈发地紧了，他能感觉到事情有些不正常。
靠着这笔交易，他已经收获了一些充满嫉妒和贪念的灵魂了——可他本以为自己能收获更多的，要知道他和那个士兵之间的约定可是整整七年。然而现在的话……
那个士兵居然就这么把熊皮脱了？这算什么？
那可是魔鬼的诅咒。如果他不解除诅咒，脱下那身熊皮本身就是需要承受相当大的痛苦的——更何况就算脱下来也要被他收走灵魂，这种事跟自杀也没什么区别。
但是那个和他订立契约的士兵却选择了自杀。
就在现在。
“难道说……已经被逼疯了？”
魔鬼疑惑地挠了挠头，他明明记得那个士兵的灵魂可没这么容易扭曲。
所以那个士兵的灵魂价值才很高，一个高洁的战士灵魂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算了，还是去看看吧。”
从硫磺池子中站起了身子，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魔鬼还是决定去收割一下自己的胜利果实。
哪怕这个果实还没有熟透，但是有进账总比没有强。
“来吧，让我看看你……不行。”
抬手划出六芒星的传送门，魔鬼摇了摇头。
随后脱下了刚刚套上的浴袍。
不行，穿这套出去会显得没什么威严。他可是魔鬼，至少要维持一点形象才行……或许行走于人间的时候要穿得平易近人一点，好让人们放下戒备与他订立契约，但是收取灵魂的时候还是要穿得恐怖而威风一点，这样才能让这些猎物们对魔鬼心生畏惧。
“这一套不合适，这一套太艳了点……啊对了，那小子是战士啊。”
像是想起了什么，正在衣柜中挑挑拣拣的魔鬼取了一套盔甲出来。
披覆铠甲腰佩利剑，感觉不错的魔鬼对着穿衣镜点了点头。
“这样应该就……不行。”
沉默了一下，魔鬼抬手一招，一匹披挂着狰狞马铠的骷髅巨马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嗯，这就够了。”
骑上骷髅骏马，整装待发的魔鬼终于重新划出了六芒星。
“战士的话应该是吃这一套的……咳咳！”
清了清嗓子，魔鬼催动战马，踏入了传送阵中。
“凡人！你违背了我们的约定！”
山林之中，面对着脚下那个脏兮兮的士兵，骑在骷髅巨马上的魔鬼振声咆哮着，背后舒展的巨大蝠翼简直如同恐怖本身。
“你的灵魂是我的……嗯？”
魔鬼愣了一下。
眼前的士兵非但没有什么恐惧的意思，反而指了指他的背后。
“什……”
魔鬼下意识地回过了头。
他看到了他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场景。
在他的眼前，巨大的蝠翼遮天蔽日。
“你有点意思。”
蜿蜒的巨龙伸出了巨爪。
“你的马是我的了。”
第八百一十四章 魔女的故事
“不老泉的话……其实只能算传说吧。”
林间的树洞中，缩在树洞一角的白雪苦笑了一下。
确实是只能算传说，至少在亲历这些事情之前，她还以为不老泉不过是“山里有矮人和龙”一般的童话故事。可是现在……别说龙了，就连矮人她刚才都亲眼见过了，而她的父亲更是不老泉的亲身使用者，甚至那个新王后也是个魔女……
所以说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占了那么大的地方，让她一个小女孩缩在角落里，真的好意思吗？
“……节哀。”
树洞的另一边，黑袍男人似乎是发现了白雪表情的变化，语气也稍微柔和了一些。
想来也是，年纪轻轻就失去双亲，现在又被困在山里颠沛流离，想来心里肯定是有些凄苦的。
“继续说吧，说你知道的事情。”
所以说你就不能让我去你那边好好说吗？
充满怨念地看了黑袍男人一眼，白雪叹了口气，继续说着自己知道的事情。
“传说里，魔女都是不老不死的存在……她们会很多奇怪的法术，大部分时候都深居简出，隐居在山里或者森林里。很少有人能见到她们，见到她们的人也很少能活着回来……她们的脾气很不好。”
“……所以说，这跟不老泉又有什么关系呢？”
黑袍男人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了。
他想听的可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废话，他要的是和不老泉有关的信息。
“我知道魔女手里有不老泉没错，但是魔女现在已经死了……”
“魔女肯定不止有一个啊……”
想起自己曾经看到的那些事情，年轻的白雪有些唏嘘。
那时候她还是公主来着。虽然爹不疼娘不爱，但公主该有的高贵身份她还是不缺的。由于没人管，她可以去任何自己想去到的地方，没有卫兵敢阻拦她这个国王唯一的后代——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意外的撞破了王后和一个外来女人的会面。
“当时我还在好奇，我那个阿姨……后妈，平时也没什么交际活动，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一个朋友，还是个变戏法的……”
曾经的回忆在脑海之中翻涌，白雪抿了抿嘴唇。
“不过另一个阿姨对我倒没那么冷淡。她还变戏法给我看来着，比如空手变出玫瑰花又或者把大箱子凭空变没之类的……当时我还觉得很厉害来着，毕竟城堡里的杂耍艺人都做不到这种事。”
“但是，她不是变戏法的吧。”
听到白雪这样说，黑袍男人马上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她也是……”
“是啊……”
白雪笑得有些勉强。
“现在想想，那大概也是一个魔女吧……”
想起自己的那段经历，白雪就笑不出来了。
另一个阿姨在城堡待了一个星期，大部分时间都闷在客房里不出来。偶尔会去找王后聊一些事情，剩下的时间基本都在和白雪一起——随手变两个戏法，又或者讲几个新奇的故事，这种事对于白雪这种没什么像样娱乐活动的小女孩来说简直有致命的吸引力。
“刚开始的时候我其实不愿听的，毕竟她是我后妈的朋友。”
哪怕王后已经死了，白雪在想起王后的时候脸上仍旧带着一点厌烦。
“不过后来我发现后妈很不愿意那个女人跟我接触……所以她越不愿意让我这么干，我就偏要这么干。看着她气得不行的那样我心里就舒服，谁让她抢了我母后的位置……”
“……知道了，说重点。”